「惠安……」玉翎滚到床的另一边,但很快又被惠安压住。
「别拒绝我,玉翎……」
是他脸上痛苦的线条让她心软,她心疼的抚平他眉间的紧蹙,任由他的嘴堵住她的唇,然后顺着她的下巴一路舔吮下去。
他的手忙碌地址开她衬衫的扣子,拉下她黑色的迷你短裤,眼光集中在她镂花的黑色丝质内裤上。他焦躁的一把扯下它,以手、以嘴品尝她,在探测出她的湿润后急切的挺进,让他的欲火自她紧小的信道闷烧至她全身。玉翎低切的娇吟,更助长了他体内的欲望,他加快律动,很快到达他急切得到的天堂。
事后,他歉疚地问玉翎:「我弄疼你了没?」
玉翎红着脸,依偎在他怀里摇着头,「为什么……这么急?」
「噢,玉翎……」他叹了一口气,「我在办公室时一直想着你,回到家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玉翎抬起头迎向他仍布满欲望的眼睛,心头泛上一丝的不确定。这个她所深爱的男人到底是爱她的身体还是……
她张口想问他,耳边却听到急切的门铃声。
「我去开门。」惠安起身穿好长裤,没有将衬衫扣子扣奸,就前去把大门打开,门外的人吓了他一大跳。
是秀芬,他目瞪口呆地和她隔着一道铁门相望。
「不请我进去吗?」秀芬羞怯地垂下头,惠安衣衫不整的狂野模样,让她的心像小鹿般乱撞。
「这……」惠安犹豫着,还来不及回答,已听到玉翎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患安,是谁来了?」
秀芬的眼光很快凝聚在同样灰衫不整的玉翎身上,她的脑袋突然变得一片空白,此情此景已回答了她心中的百般疑问。她忍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看惠安,要他亲口告诉她到底对她有情无情,然而现在已没有必要再问下去。
眼泪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朝后退了几步,转身奔下楼梯。
惠安怔忡了几秒,这才想起来应该叫住她,可是秀芬已不见人影,他着急了起来,怕她会出事,于是转过对玉翎说:「我去追她,你在家等我。」
一直到惠安冲出门去,玉翎才从震惊中清醒。他去追秀芬,却教她在家里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翎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刚才还急着跟她亲热的男人,一转眼就跑出去追另一个女人,而把她撇在家里?
她拚命地摇着头,直到一股焦味扑进鼻中,她才猛然从地板上起身到厨房关掉炉火。
好好的一锅意大利面酱料却焦掉了,跟她的爱情一样烧掉了。她悲伤地摇着头,眼泪不争气地直往下掉。
为什么人家的爱情是用蜜筑成的,她的爱却是水做的?从相遇时的雨天,到今天的以泪结束,莫非她真的像红楼梦里的绛珠草一样,是为了还那块顽石的点滴之恩,而注定今生以泪来偿还?
不,不公平,她不要!
玉翎无力地坐在地板上,这间原本温暖的小室,剎那间变得像冰窖般冻人。她好希望惠安这时候能回来告诉她,秀芬对他一点意义部没有,她才是他唯一的真爱……
真爱?玉翎惊惧地发现,惠安从头到尾没说过爱她,就连他在吻她、跟她做爱时也没说。
她的心碎了,觉得自己上了一个大当,她掏心掏肺地对他,却没换到他一句爱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无语问苍天,觉得自己好?,昨夜甜蜜的回忆霎时变得像毒蛇般蛰人,她惊跳了起来,没法再在这里多待一刻。
收拾好自己的小背包,玉翎匆匆逃离伤心之地……
+ + +
惠安在大门口追上秀芬,他抓住她的手肘恳求道:「秀芬,你听我说——」
「你……不必再说,我明白。」秀芬摇着头不肯面对他。
「秀芬,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不是吗?」她突然转过头来瞪视他,眼光凶很,教他难以招架。
「秀芬……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艰难地敔齿,「我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变成怎样?是你不再喜欢我了吗?还是你根本没喜欢过我!」她悲愤地质问。
「不是的。」惠安觉得自己愈描愈黑,他想到楼上的玉翎,赶紧解释道:「秀芬,你是个好女孩——」
「但不够好到让你喜欢……」
「感情的事情我没法解释,连我自己都想不到——」
「想不到?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追求我?你知道当你开口约我时,我的心里有多开心?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但是我错了,我只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傻丫头!」秀芬挥开他的手,朝门外奔去。
惠安再度及时拦住她,「秀芬,你这么说只有让我更加愧疚,是我配不上你。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但是请你务必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不要你含愤而去,认为我是个大骗子,因为我真的不是!」
「你还想说什么?」秀芬垂着泪问。
「我们到那家咖啡屋谈一下好吗?只要几分钟的时间,等你听完我的解释,你要怎么羞辱我都没关系。」
是惠安脸上的诚恳让她心软,她跟着他走进咖啡屋。
惠安替两人点了饮料后,沉吟了一下才开口:「玉翎是我的?恋情人……」
「初恋情人?」秀芬讶异地张着嘴,这跟她原先想象的完全不同。
「是的,那时候我中七,她也才中三,我们之间的感情非常纯挚,几乎是介于兄妹和朋友之间,因此我根本不晓得自己已经爱上了她,直到有次发生了误会。我跟玉翎约在图书馆门口碰面,有个女孩突然冲到我面前示爱,而且还吻了我。玉翎看到了很生气,她……她甩了我一个耳光,还说永远恨我。她气冲冲地离开,从此我就没有再见到她,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她。」
「后来呢?」
「我们有七年没有碰面,而我也没有再交其它的女友,直到那天在影印室里遇见你……你的一切都掉我心动,所以我才会向杰伦打听你,然后在那个礼拜五约你……」
「既然你喜欢我,那为什么……」秀芬幽怨地摇着头。
「对不起……」惠安羞傀地低下头,「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那个星期六我回到台南家里,骑着单车到公园:没想到竟然和玉翎重逢。隔一天奶奶带我去唐家作客,我发现玉翎竟然是我姊夫的堂妹。我惊喜交加,过去的感情非但一点一滴地回到我的心中,而烧得更加炽烈。我没料到玉翎出落得这么美,更没料到她对我仍然一往情深,我们……我们当天就重修旧好了。我本想告诉你的,可是又觉得不妥,后来看到骆平对你的真情,所以……我觉得撮合你们两个会是个好主意。秀芬,我真的不是有意伤害你的。」
「其实也不能怪你,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
「秀芬,你千万别这么说,那只会教我更内疚。」
「算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秀芬幽幽地叹息着。「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感谢你曾经喜欢过我,也感谢你没有利用我对你的情感伤害我。」
「秀芬,我真的很抱歉……」
「别再抱歉了,」她洒脱地笑笑,「我怎能因为你对情感的执着而责怪你呢?这只证明我没有看错人,你是个忠于所爱的男人,否则大可以脚踏两条船。」
「你不生气了?」
「不……」她微笑地摇着头,「你快点回去吧,她一定等得心焦了。」
「谢谢你,秀芬。其实骆平是真心喜欢你的——」惠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骆平的怒吼声。
「姚惠安,你为何还纠缠着秀芬?」
惠安吓了一跳,只见骆平的拳头挥向自己,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秀芬已挡在他身前,骆平的拳头硬生生地在空中停住。
「你干什么?」秀芬蹙着眉问。
「秀芬,他欺骗你——」
「你是说,他说你是真心喜欢我,是欺骗我的?」她逗着她。
骆平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惠安,你先走吧,我会安抚骆平的。」
惠安朝秀芬感激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骆平着急地对秀芬解释:「你别误会,我那句话的意思是——」
「怎么样?」秀芬慢吞吞地坐回椅子内,看向他涨红的脸。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他沉痛地点着头,「秀芬,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呢?」
「现在给如何?」她的唇边绽起神秘的笑意。其实她也考虑过骆平——那是在他强吻过她之后——如果他对她是真心的,她是否能接受他的感情?答案是肯定的,因为骆平激起了她从未有过的激情,这表示她应该对他有些喜欢才是。
「秀芬……」骆平激动地直点着头,坐到秀芬对面怔忡地望着她。她的脸上虽仍有泪痕,但一点也不减损她的美丽。骆平露出傻气的笑容,对未来又重新燃起希望。
10、皆大欢喜
惠安回到家后,惊恐地发现玉翎已不见踪影,她带走了她的衣物——背包,烛台和餐具仍散放在桌上。
他愣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玉翎一定又误会了,他刚才撇下她跑去追秀芬,她的小脑袋非想歪不可。
她一定很伤心吧?惠安心疼地想象她泪涟涟的模样。如果他早点回来的话,或许还能及时吻干她的泪,然而他却急着安慰秀芬,反而冷落了他的玫瑰,这下子可得大费周章解释了。
她是回台北,还是回台南?不管她打算回哪里,都非去车站不可。惠安拍了一下脑袋,暗骂自己愚蠢,为何没早些想到?他匆匆离开家门,沿着车站一带找寻。
他在人群中寻找了一个多小时,仍不见玉人芳踪。难道她已经上车了?
惠安又赶回家拨电话到台北,是瑞雪接的,她答应玉翎一回来,立刻拨电话告诉他。
他筋疲力竭地靠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该打电话回台南。他请小妹惠嘉拨电话到唐家,要玉翎回来后打电话给他,并说明今晚不回台南了。玉翎有可能去台北,他得先确定她的去向后再做打算。
打完电话后,他觉得肚子有些饿。他替自己下了碗干面,和着玉翎煮的意大利面酱吃,干苦的味道滑下他的食道,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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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竹街道漫无目地的逛了一个多小时,玉翎又饿又累,跑到麦当劳里啃汉堡。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口中,苦涩的滋味更让自己觉得好委屈。
她很不甘心地拨了惠安的电话,却「嘟嘟」地响了半天没人接,他一定还在陪那个女人,她的心再度碎成片片,任泪水在脸上淌流,举起千斤般重的脚步继续在街上游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走到了车站。她搭上往台北的长途车,缩进椅子里,视而不见地望着窗外的一片黑暗。她的心比这漆黑的深夜还要黯淡,她悲哀地想着,哭肿的眼睑渐渐沉重了起来,将她带往一个没有爱的梦境。
一直到司机来赶她,她才知道已经到了台北。玉翎茫然地下车,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该回三哥家吗?她摇着头,她已经打扰他太久了,岂能在这样的夜晚又去扰乱他的睡眠?
那她该去哪里?
她想起了善解人意的小雅,除了那堆亲戚以外,她只知道小稚的家。对了,小雅一定能理解她的心情,或许还可以告诉她该怎么办,她招了辆出租车到天母,在昏暗的光线下找到了莫家,但却没有勇气按响门铃。
她悲哀地蹲坐在莫家门口发呆,用双手抱紧自己,靠在墙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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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是最适合跑步、做早操的。从军中养成的习惯,让国风在退伍的第二天早晨自动自发地起床,穿上他的名牌运动鞋,精神抖擞地打开大门,准备以雄纠纠、气昂昂的骏马之姿,一股作气地冲离家门,谁知道第一步就差点跌成了个狗吃屎。
他气愤地瞪向害他跌倒的罪魁祸首——是个小乞儿?他俯下身一看,那张漂亮的脸蛋是他所熟悉的,是……玉翎??
老天爷,她一太早睡在他家大门口干吗?
他推了推她,「玉翎,玉翎,唐玉翎!」
终于,她张开迷蒙的睡眼,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国风拍了拍她的脸颊,惊恐地发现她脸上的热度烫得吓人,害他差点尖叫喊救命。他一把将玉翎抱起,冲回屋内,却刚好和早起的爷爷撞个正着。
「救命呀,爷爷!」
「救什么?」莫老先生一脸疑问。
「她发烧了!」
这句话像炸弹般炸醒了莫家人的好梦,老老少少全家总动员,最后在小雅的决断下送医院急救。
玉翎一送进急诊室,小雅就拨电话至唐家,只听见唐玉龙「喂喂喂」地直嚷着。
「玉翎,是不是你?你到哪去了?」
「我是小雅,玉翎在医院。」
「医院?」唐玉龙大吼道,全家人一晚不成眠地守着电话,台南到台北间的唐家电话线路差点没烧断,结果他们在找的人竟然进了医院!这给奶奶知道还得了?
「她没事的,只是发高烧。」小雅避重就轻地说,反正医生还没诊断出有肺炎的倾向,她这么说也不算是在撒谎。
「发烧?在哪家医院?」
「我们这里当然是离荣总比较近啦,她还没进病房,你直接到急诊室来。」
唐玉龙挂断电话后,立刻交代妻子通知台南老家,接着就抓起车钥匙赶到荣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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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唐家和莫家的财势,当然不难弄到一间头等病房。玉翎这场病在医生的急救下,来得急去得也快。不过热度虽然降了下来,身体仍很虚弱。
王翎一直到中午才清醒过来,玉龙追问她一整晚都跑哪里去了,她却只是垂着泪不回答,教他这个做堂哥的看得心疼不巳。
下午国风捧了一束郁金香来探望病人,玉龙乘机到外头透口气,顺便打电话给亲爱的老婆。
「好一点没?」国风阳光般的笑容足以照亮幽冥界,却照不亮玉翎心头的灰暗。
她点了点头,脸上仍没有笑容,「小雅呢?」她只想见小雅。
「她一会儿就到。」国风怜惜地抚着她的短发,他现在终于知道她为何会睡在他家门口,原来是来找小雅的。
「听说是你救了我的,谢谢你。」
「谢什么呢?我只不过把你抱进屋里而已,救你的是医生。」国风俏皮地说。
「还是要谢谢你。」她有气无力地合上眼睑,泪水再度自眼眶泛滥。
「玉翎,别哭了,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没脸见三哥,没脸见你们,我好恨……」她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