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不好吗?”
“很好啊,我说不好是说以前,以前你住在我家……”
他截下她的话。“我想补偿你。”
“补偿?不用了啦!我又不是爱记恨的人,没关系,你现在对我超好,够了、够了。”
“不!我要补偿。”他坚持。
“好吧!你想要怎么补偿?请我喝一杯波霸奶茶?”
拓拔渊没回答她的话,俯下头,吻落在她唇上,濡湿的甜传入她的味觉,丝丝幸福挂在心间……这是爱情的滋味,她想,她知道他要怎么补偿了。
吻加剧加烈……她手上的金盏菊散了—地……金色的爱情,耀眼了他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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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
孟纯的烩饭上桌,一大碗公装了满满料理,一把汤匙,她坐在他怀里喊开动。
她说她不爱洗碗,所以每次都只有一副碗筷,至于坐在他大腿上这回事……大概是他们家的椅子不好坐,人肉沙发比较舒服吧!不过,他也同意,他的膝间是她最合适的位置。
孟纯舀一大口饭喂进他嘴里,然后也放了一匙进自己嘴巴。
凭良心讲,她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翻来翻去就那几道菜,炒青菜、煎鱼、煮火锅、汤面,再不就是烩饭、炒饭,再多的,没有了!不过拓拔渊习惯加了她味道的菜色,只要一有空,就要回来吃晚饭。
“我今天和灰鹰大哥聊了一下,他说过几天就要回欧洲了,他住在欧洲?”
“绝世盟有五个堂口,分别在美国、欧洲、加拿大、日本和台湾,他掌管的堂口在欧洲。”
灰鹰立誓娶个外国妞,偏偏他又对金发碧眼过敏,看来他只能找个黑发黑眼的“外国妞”来做运动。
“哦!那金蛇大哥掌管日本堂口对不对?”上次争执时,孟纯记得他叫人家滚回日本去。
“对!”
“照片上那个青龙呢?”
“他在美国。”
“他长得很坏。”
坏?他那种桃花眼、风流鼻的男人,女人看见他,都想在他身前躺平,孟纯居然批评这种长相叫作坏?
“他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对人放电,连面对照相机都一样。笑得眉眼眯眯,好像在说、在说……”她红了脸,接不了下一句话。
“他在说来上我啊!”拓拔渊轻轻松松接下她的想法。
“他缺乏爱吗?”孟纯小心问,怕伤害到别人。
“他是男妓最佳代言人,满脸春风,满身淫荡。”他很高兴,孟纯对这种人免疫,否则他还要找个空档去警告青龙——朋友妻,戏了会下地狱。
“你们几个人感情很好,对不对?”
拓拔渊吃东西很快,一口一口像在灌蟋蟀,不用咀嚼直接通到大肠,孟纯喂他喂得很有成就,要是他让她一手带大,他会变成瘦身机构想狩猎的最佳猎物。
“没有。”
“才怪,你少骗我,虽然你们在口头上常常损对方,但我知道你们很关心彼此,就像这次你在我家住两人,他们以为你失踪了,分别从各地来台湾找你。”
他不回答,算是默认。
“渊……”
“嗯?”
“那两天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
“为什么?”
“我撞见我的初恋……我很高兴,老天为我安排的人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绝世盟在做什么,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心爱的女人,我仍然抛下一切来找你,因为我直觉认定——你值得。”她的话虚荣了他。
拿掉她手中的汤匙,拓拔渊把她的身体旋到自己身前,面对面。“孟纯,你也是我值得的女人。”
将她搂在怀里,他的心因她的存在而饱满,孟纯、梦存,他的梦里有他,人生顿时精彩。
“我爱你。”
脸颊贴在他的胸前,她说爱,耳膜传来爱的声音,爱啊……爱啊……她从不避讳对他说爱,爱于是时时刻刻在她口中盘桓。
他没回话,但他的心跳泄露秘密。
是的!他也爱她。当她的爱情在他胸口画出一道缺口之后,汩汩爱恋流出,他爱她。
“晚上的甜点是什么?”
孟纯很怪,在晚饭后,大多数的人习惯吃水果,她却习惯准备甜点,而且天天天天,他们吃同一道甜点。
“紫米汤圆。”她笑得很甜,圆圆的脸像圆满的汤圆。自从她说了紫米汤圆对女人很好后,他的冰箱里,它成了长驻客。
“为什么又是紫米汤圆?”
“因为,我们两个在今夜团圆。”
他每次都问她同一个问题,昨天她说,汤圆会预见他们的团圆;前天说,汤圆圆圆,圆了他们的爱情;大前天她说,有他、有汤圆,她的生命充满圆满。
“又是汤圆。”他发出同样的哀怨。
她咯咯轻笑,“你吃腻我的汤圆吗?”
“我永远吃不腻你……”说着,他封住她的口,给她一个甜蜜缠绵的热吻。
“可是……你吃腻我的汤圆……”
“不腻……”
他的心对她永远不腻,撩高她的裙摆,他的大手在她腿间流连忘返。激情燃起,他对她的感觉永远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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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浪漫而柔美,躺在他身体上面,孟纯已经分不清他或自己。
几度夜半,想起家人,她有深深歉意,但时间回不了过去,而目前,她没有勇气面对他们,所以就这样吧!终有一天,等她累积足够勇气,她会回去。
“在想什么?”拓拔渊的手抚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长了一些些,不再是清汤挂面的学生头。
“想爸爸妈妈和余邦哥哥。”
“下个月,我找时间带你回去。”
他的意思是……他要陪她回去面对指责?
“真的吗?”她不敢相信。
“你家人也是我的家人。”他答得笃定。
甜甜笑容贴在他胸前,这句话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们的未来是一生一世,是永不分离。
“你想我们的结局会是什么?”贪心的女人总想一再试探。
“现在就是我们的结局。”
他拒绝她的试探,的确,他已经联想到婚姻,不过大男人主义的他,认定这个话题该由男人提起,女人出口会变得不伦不类。
“才不是,这个不是我要的结局。”嘟嚷着,她开始埋怨他不懂甜言蜜语,翻身,她回到柔软的床面。
“不要吗?那我把它给别人。”在夜色里,他的侧面深刻英俊。
“渊……你从没提过家人。”转个话题,她明白不可能再从他嘴里套出甜蜜,这个“结局”问题,留待下回分解。
“我没有家人。”
“你是弃婴?”
“比弃婴更惨。”揉揉她半长不短的头发,他把她收入怀里,很高兴,在孟纯加入之后,他总算有了亲人。
“要不要谈谈?虽然事实不能改变,但心情会轻松—点。”她将他的脸调整九十度方向,让他看见自己诚挚眼睛,她乐意与他分享心情。
“我的父母是毒虫,贩毒、吸毒,在社会最低下阶层苟延残喘。”
“生活……辛苦吧?”
“他们不介意子女有没有饭吃,只在乎身边的毒品有没有存货。”
“你说子女,你有兄弟姊妹吗?”
“有,一个妹妹,小我五岁,小时候我常牵着她的手,在餐厅的垃圾桶找东西吃。”
“你妹妹呢?”
“有天晚上,我们没吃饭,她一直哭闹,我哄不停,爸爸居然拿毒品让他吸,果然吸完后,她就不吵了。”
“她死了吗?”孟纯的声音抖个不停,她不相信世间居然有这么可怕的父母亲。
“不知道,我被救护车的声音吵醒,眼睁睁看着妹妹被人抬走。”
“你爸爸妈妈没告诉你吗?或者你没上医院看看妹妹?”
“在救护车之后,我爸爸妈妈被警车带走,后来听说妈妈毒瘾发作死在狱中。至于爸爸……我不想再知道他的下落。”
“他们被带走了,你怎么办?”
“那时我碰到绝世盟的老盟主,他带我回美国,教育我、栽培我,我这条命已经是绝世盟的了。”
“后来呢?你长大以后,有没有试着找她?”
“找了,没有任何下落。”
“她叫什么名字?”
“她没有正式报过户口,我喊她妹妹,从小到大。”
“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
“没有。”
“换句话说,就算她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她是你妹妹?”
“不!我能认出来。”他不晓得自己的信心从何而来,但他确定自己一定能认出来。“不过……我想她再没有机会站到我面前,那年她才六岁,六岁小孩吸毒……”
她晓得他的意思,孟纯抱住他,轻轻在他耳边低语:“不要怕!现在你有我了,我不吸毒,不会离你而去,我会健健康康在你眼前,活到一百二十几,到时,你会不会看腻我?”
“我不会。”她是他的幸福,没有人会厌倦幸福。
“书柜上面的娃娃是你妹妹的吗?”
“对!你怎么猜到的?”
“娃娃很旧了,却整理得干净整洁,你的性格没道理会喜欢女孩子的东西,所以我猜,它对你一定有特殊意义。那是你买给妹妹的?”
“不是,是我在垃圾堆里拣到,我把它洗干净、晒干,我在做这件事时,妹妹在旁边高兴得大叫大跳,从此娃娃是她最好的朋友。”
“你真的很疼她,有你这个哥哥,就算生命只有短短六年,她也会觉得幸福。”
“出事那晚,我把娃娃交到她手上,但是她没力气抱娃娃,救护车开走,我在地上捡到娃娃。”
从此,它就跟着他到绝世盟、跟着他长大,一直以为,它陪伴长大的对象会是妹妹,没想到是自己。
毒品害死了他妹妹,所以在拓拔渊有了能力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扫除毒窟。
“以后,我替你照顾娃娃。你相不相信吉祥物?我想娃娃就是你们兄妹的吉祥物,它会帮助你们兄妹团圆。”
“团圆?还能团圆吗?”
“会的!你要对自己有足够信心,而且从此以后勤吃汤圆。”
“汤圆是你的吉祥物?”
“对!它促使了我们两个人的团圆,所以你要相信它,它才会替你带来好运。”孟纯说得虔诚。
他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突然电话突兀响起,在夜半两点,拓拔渊拿起电话,电话那头是关虹的声音。“我找到僵尸的窝藏处,你来不来?”
“在哪里?好!等我二十分钟,我马上到。”挂上电话,拓拔渊迅速下床换衣服。
“你要出去?”孟纯也跟着下床,帮他找衣服袜子。
“嗯!临时有事。”
“明天会回来吗?”看着他把枪放入枪套中,孟纯的眉拢起,担心挂在脸庞。
“会!不要担心我。”临去前,他在她额间留下轻吻。
“好!我明天煮汤圆等你回来。”
“好,先睡个觉,我不想明天看见猫熊在客厅等我。”
“嗯。”她答应,看菩远去背影,她脱口喊他。
“渊……”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会危险吗?”
“不会!”挥挥手,他隐入夜色中。
她该信任他的,可是莫名的不安感盘在心里,今夜无眠……
第七章
匆匆走人黑巷,银豹和关虹警戒地四下搜寻。
“你确定僵尸在这边?”
“对!警方会在十分钟之内到达,这次我没让兄弟们插手。”关虹说。
“很好,我倒要看看这一号人物,凭什么能控毒卖毒,却又让人抓不到把柄。”
因为他是一流的毒枭,洗钱的管道连警政署都查不到。关虹在心里说。
她一向不敢在他面前说太多话,她很明白,他想要的是沉静、有智慧的女人,至于上次找上门的那个女生……只是意外吧?
想到感情事,关虹有一忽儿分心,银豹走向前,她急忙甩掉纷乱念头,跟上他的脚步。
戴上特制眼镜,轻身几个翻跃,他们躲开红外线扫描,抵达建筑物前面。
打开门,他们走进屋里,刹那间,灯火通明,一个英挺老者坐在沙发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男一女。他们落入陷阱了。
“银豹,稀客啊!你是大忙人,期盼你大驾光临不容易,都怪你的助理太谨慎细心,不然你我早早就认识。”
“你就是僵尸?”乍然见到他,呼吸一窒,银豹眼神里布满厉色。
居然是他!
“我是,请你来,是想请教你,我和你有过节吗?为什么处处寻我下游厂商的麻烦?”冷冷的,他的声音带着让人颤栗的诡异。
“下游厂商?是几条小毒虫吧!”
“说小?他们可不小,只不过说到毒虫……银豹先生,我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人,你千万别栽赃。”
“脏?你还嫌自己不够?”拓拔渊和他针锋相对。
“说!你要怎样才肯放手。”他毕竟忌讳绝世盟,不想招惹,可是银豹的赶尽杀绝,让他没有生存空间。
“只要你一天贩毒,我就一天不放手。”他说的斩钉截铁。
“何必呢?贩毒是供需的商业问题,有人需要我就供给,合情合理,你站在中间挡人财路,真是不聪明。”
“你的家庭……是被毒品破坏的吧!”
“你!”突地,他双眼暴睁,震怒至极,但瞬间他又换回原来的平静表情。
“很好,看来你对我的背景花了不少时间调查,你是非整倒我不可了!没想到你是这么不讲理的人物,算了,说再见吧!”
尖地,四周冒出—群黑衣杀手,下一秒,烟雾笼罩,枪战声响起,震动在场人耳膜。
几个翻滚,躲开瞄准的子弹,左右开枪,他解决十六个黑衣人;关虹身手也不坏,除掉九个人,都是一枪毙命。
缓缓起身,银豹换上新弹匣,一步步迫向沙发上的老人。
“我不会求饶。”僵尸说。
“我知道,在你用毒品杀死女儿还不知悔改时,我就知道了。”
“你连妹妹的事都知道。”僵尸没想过,那么久远的事还有人处心积虑挖出来。
“你的妻子不是坏人,她坏在十五岁就跟了你,坏在染上毒瘾,毒品害了你的家庭、你的人生,你竟还用它来伤害更多人。”
他声声指控,那些在垃圾堆里寻食物填肚子的回忆回来,他恨他——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这些事,不该有人知道。”他喘息着,瞪眼银豹。
“为什么?因为你越狱成功,换了张新脸孔,别人就认不得你是拓拔辉了?不!你该做得更彻底一些,比方换掉这一双阴惊眼睛,或者把你手上被儿子咬过的痕迹磨平。”
拓拔辉?关虹倾听两人对话,心中细想,他和拓拔渊是什么关系?难道……
“你、你……你是恶魔?不可能连这个都知道……”
惊慌之余,僵尸突地拔枪射弹,沉浸在过往回忆里的银豹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子弹射向自己——
在僵尸掏枪时,关虹看见了,咬住下唇,斜身飞跃,关虹护在他身前,子弹穿过她的左胸,鲜血漂上她的大眼,扩散……
“不要杀他……他是拓……拔……渊。”用尽力气,关虹把话说全,不想心上男子遗憾,
银豹抱住她的身子,鲜血迅速浸红他的双手,抬眼,他瞪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