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我被摆错位置,我不适合当一个经营者,却因种种因素,不得不成为经营者。”虽然他的“不得不”是许多人一心想要。
“你把宇瀚经营得很不错,这是事实。”
“不适合并不代表我不能做好。”
“有道理,也许你有能力却不见得有兴趣,可是同一件事情做过十年,还不能让你从中获得兴趣吗?”歪头,她的视线接上他的。
“它让我获得成就,却不能让我产生兴趣。”
天灏实说,对陌生人而言,他说得太多,但几次的见面,他没拿她当陌生人。
“你真可怜,好吧!等我能力、经济许可了,我再来接手你的辛苦。”
“你想收购我的公司?”
“不行吗?上位者有德者居之。”
“你的人生意义是追求虚名?”
“这个问题我要好好想清楚再回答你。”
当,电梯抵达一楼,他们双双走到大门口,发现外面正在下着倾盆大雨。
沂芹为难地看看手中纸袋,里面都是孟盂喜欢的糖果、玩偶。
每次收到男同事送的礼物,她就会想到孟孟的笑容,不晓得什么时候起,她的心让孟孟的笑颜制约,她恋上他天真纯洁、全心信赖的笑容。
“你有没有带伞?”
“你看呢?”
“你没带我也没有,很公平的立足点,不过我比你幸运一些些,我有车子,停在两土公尺外的停车场。”
“也不过好那么一点点就骄傲了?”她用力强调了“点点”两个字。“等你跑到那边,你会全身湿透,一不小心染上感冒,你将会发高烧、全身酸痛、躺在床上一星期。”她幸灾乐祸地幻想他的不幸。
“不对,我比你好很大很大一点,在这个时段你照不到任何一部计程车,而此处离捷运站,起码有五百公尺远,等你跑到那里,你可能会因寒冷而晕厥,若是捷运之狼在此时出现,你失去的恐怕不会只是手中这一大包礼物,还有我给你的微薄薪资和……”他数倍夸大她的不幸。
他嫉妒那群男人,嫉妒他们的追求意愿,正让她捧在手中。
“我的运气一向好,这种渺茫机率不会撞上我。”她轻笑两声。
“难说,不过我可以提供你一个好运气,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子开过来,送你回去。”说着,他没等她回答,公事包顶在头上跑人雨中。
“不用了。”她对着雨中的背影大吼。
“你不能拒绝落汤鸡的帮助,这会违反动物保护法。”他回身对她笑笑,继续往前跑去。
他的动作又勾起她心底的丝丝甜蜜感,甜甜的蜂蜜在心间发酵,淡淡的醉意醺了她的知觉,……她对他,比调情多一点点。
镣 抬 驹
车行到她家门口,他适时打个喷嚏。
“你应该邀请我上楼喝杯热茶。”看着她,他的发稍湿透。
“又是落汤鸡的要求?不依照办理会违反动物保护法?”沂芹揶揄。
“能吗?我从捷运之狼手下解救你,你不能在感冒病毒侵袭之前收留我?”
“上来吧!不过先言明,我的房子简陋得很,怕收容不了堂堂的宇灏董事长。”
“它都能住下应龙电子的方经理,再多收容一个董事长,不会影响太多!”
说说笑笑间,他们一起走进她的套房,拿来替孟孟买的世足杯运动衣裤,沂芹将他推进狭小的浴室空间。
待两人部整理好自己后,他们一起坐在她的小单人床上。
他手上捧着一杯热水,环顾四周,简陋的房间让他的心紧揪,疼痛在胸中泛滥。
“饿不饿?”天愿问。
“一点点,想吃泡面吗?”沂芹拿出她的待客礼。
“不要,我当学生那些年吃怕了。”摇头,他敬谢不敏。
“人人都说台湾的泡面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可是吃太多也会觉得反胃。”
“没错,所以请你别把泡面拿在我面前晃,等会儿我吐在你的床上,可别怨我恶心。”
他做出一个可怕鬼脸,逗得沂芹大笑。
“你把我的房子弄脏,就要换你收容我了。”
“好啊,东西收收我们回家。”回家二字,他说得又溜又畅,没半分困难。
“有没有说错,我跟你回家?”
“没错,我本来打算等这阵子忙完后来找你,和你谈谈搬到我家的事情。”
“为什么?”抱着枕头,她侧身看他。
“孟孟每次从你这里回去,都会显得非常开心,他的进步让心埋治疗师很欣慰,若是你肯住到我家里,他可以经常看见你,也许对他的病情会大有帮助。”
“他严重吗?”
“他不肯正视父母亲骤逝的事实,他建一个壳将自己理在里面,假装时间一直停留在过去,拒绝长大。你现在看到的孟孟已经进步很多,他能读书、能和人简单对话,有段时间,他根本不和任何人打交道,碰他,他毫无知觉,勉强他,他会往更深处钻。”
“他会好起来吗?”
“我相信他会,只不过周遭的人要对他很有耐心。上次他在马路上抱住你的情形,还记不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我很怀疑,你长得不像我大嫂,而我和大哥长相上也有差距,他怎会误认我们是他的父母亲?他不说,谁都猜不出所以然。
不过,你的出现的确带给他大量安全感,吃过饭隔天清晨,他画一幅画送给我,告诉我,孟孟很快乐。沂芹,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搬到我家里去住一段时间?”
他的柔性劝说发挥效果,她问:“搬到你家,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可享受专车接送、高级住宿和餐点、免费的海外旅游券,还有两个养眼男子伴护,服务随传随到。”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当然,如果非要在你的床铺呕出满处胃酸,你才肯搬家,我很乐意试试看。”
沂芹笑弯腰,这个男人,嗯……幽默,而她最喜欢和幽默男人……调情。
“可是孤男寡女,我的人身安全……似乎保障不够。”
她将头靠在他肩上,软软的语调和她软软的身子,同时向他抛出诱饵。
“放心,我二十四小时随身保护,有必要的话,我不介意晚上跳上你的床,做最彻底的贴身保护。”他手顺势环上她的腰,一脸心甘情愿。
“羊人虎口,你以为我没大脑吗?”倏地推开他,调情到此论止。
重新拉过她,他正色,“走吧!现在就搬,我想孟孟一定会开心得不得了。”
“记得你允诺过的好处,我一条一条记得清清楚楚。”她起身,用公事化口吻说。
“没问题。”他接手她递来的礼物,体贴在不经意间。
深夜,雨停,两个男女由陌生转而熟悉。
第五章
走人褚家,孟孟跳出来迎接,抱住沂芹笑得好激动。
他表现出的热情,让从小看他长大的家庭老师管静筠吓一跳。
“乖孟孟,放开妈咪,妈咪拿东西给你。”她是不介意孟孟抱啦,可是每次被他抱紧,她都有窒息感。
“孟孟,妈咪很累了,你这样子抱她,等一下她会晕倒。”天灏将沂芹自孟孟手中抢救下来。
孟孟松手,他盯住沂芹,一瞬不瞬。
“来,有你最喜欢的巧克力,一大包哦!你要存起来慢慢吃。最近妈咪的公司高层禁止员工在办公室谈恋爱,恐怕有好一段时间,我都收不到巧克力了。”她说着,意有所指地望望天灏。
他立刻装出一脸无辜表情回应,表示不关他的事。
“好。”孟孟乖乖回话。
“难怪他老有吃不完的巧克力,原来是你给他的。你好,我姓管,是孟孟的家庭教师,以后你可以叫我静筠。”
管静筠是个和善女人,三十几岁了,离过婚,却不能将孩子带在身边,也许是移情作用,她对孟孟非常尽心,将他当成自己的小孩看待。
“你好,我是方沂芹,孟孟半路认来的妈咪,我晓得你,孟孟提过好几次,他说你是最好的静筠阿姨,他很喜欢你。,’沂芹大方地伸出手和管静筠交握。
“真的吗?听到这句话我真欣慰。时候不早,孟孟该上床了,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聊,现在我先带孟孟去休息,好不好?”管静筠问。
“当然,不好意思,把你们的作息打乱。”
“没关系,看到孟孟这么开心,大家都很高兴呢,以后要请你多多指教了。”
说声晚安,孟孟随着管静筠回房睡觉。
沂芹的体贴着在天灏眼底,不自觉想笑,要是她对办公室的女同事,也是这种态度,人家就不会将她传得这么难听了。
“你的笑容很诡异,说,你想到什么?”沂芹偏头望他。
“会吗?我觉得自己的笑容很纯真。”自然而然牵起她,他没有半分迟疑。
“少转移我的注意力,说!我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沂芹随他往二楼方向前进,手交付在他掌心,不觉勉强。
“你对管静筠说话,和跟萧音吵架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管静筠和萧音是两个本质完全不同的女人,对不同的人说话,当然要用不同的口气态度。”
“你很讨厌萧音?为什么?”
“我认为同是女人不该欺侮女人,她年近四十,不会连这点都不懂,她把自己的生活规划坏了,却要周遭的人来承担她因错误产生的愤怒,不公平。”
“你是指她没有结婚这件事?”
“有没有结婚,并不能论定一个人是否正常,或者成功失败,我看过许多人不结婚,却把日子过得充实愉快,他们有自己追求的生活目标与理想,他们活得有价值尊严,这种人才有权利谈不婚。”
“萧音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圈,事实上,她在工作上面有不错表现。”
“若她要的只是这些也罢,事实不然,她抢别人的丈夫,执意成为他人婚姻中的第三者,她想霸占萧众的企图太明显,完全不管当母亲的想法。她做了许多事去干扰别人的生活,还振振有辞地认为,错误全在他人身上,这就是差劲。”
“她是太孤独,生活缺乏重心。”打开房门,他将她引进自己邻房。
“孤独不该早在她选择不婚生活同时,就先设想到吗?哪有说,对不起哦!我很无聊,所以你的丈夫必须给我玩一玩,因为我的生活缺乏重心,你的孩子就必须成托我的重心。
这种想法不对啊!我认为她没资格去责怪杨臻,了不起他们是姻亲,拿那顶可笑的‘萧家人’大帽子扣在杨臻头上,就以为自己成了长辈?有权利去欺侮别人?简直是笑话!”
“在她成为第三者时,大家都劝过她,但是爱情总是让人看不清方向。”
“那是一个更大的笑话了,她骂人家的妻子是坏女人、是糟糠,把别人的婚姻弄得鸡飞狗跳,下场呢?男人仍然回到正妻身边,这算是哪门子的爱情?因此,我认为她这种人没资格谈单身,她最好的归依还是家庭,一个丈夫、两个小孩,她才不会闲到四处找人麻烦,把别人的家庭搞成破碎。”
“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谈单身?”
“比如我,独立、不怕寂寞、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你不来碰我,我也绝不会去干扰你。”
“你想过单身生活?不会吧!你的条件这么好,能勾起所有视力正常男人的追求欲,不结婚太暴殄天物了。”
“我的条件好是我的事,为什么要去将就你们这种不专不一,前头说爱,转身无情的雄性动物?把好条件拿去将就你们,才叫暴殄天物呢。”
“你不是普通自负,你是自负到让人牙痒。”
“牙痒?来咬我啊!”她笑笑挑衅,一点没把他看在眼里。
没想到天灏果真抓起她的手臂,张口就要咬下去。
沂芹惊呼一声,扯过自己的手,转身跑开。
天灏不放过她,几个大步,追得她满屋跑。
“别忘记,我是客人,你是主人,拿出你的待客之道,别太过分了。”
“错!这房间是你的,你是主人我才是客人,请拿出上好的嫩肉三两,对待我这个奥客吧!”
一来一往间,他追上沂芹,两手圈紧,他将她收纳在自己怀中。两个人在跑步之后微微喘息,温热的气息喷向她细致的颈项边,引出一阵莫名悸动。
心在鼓噪,望着天灏,她失去说话能力。
暧昧气氛在身旁流窜,热度节节上升……
“沂芹,你真美丽。”他寻来一句最无关紧要、最不会让情势失控的话语。
“嗯……你也很帅。”她居然在此时辞穷。
“你……的肉很嫩,咬一口会……长生不老……”这是什么话啊……
“不……不会吧……”她瞠大眼,因为,他真俯下头,在她的脖子上轻咬一口,湿湿的唇贴上她温润的凝脂,心脏罢工十秒钟,颤栗传遍全身,她的两脚松软
失去重心,两个人同时摔人床铺,尖叫声未传开,已双双躺在床上,她在下、他在上,四片唇胶合着。
天灏首先反应过来,他没立即起身,反而轻轻浅啄她的柔唇。
一个一个细细密密的吻,吻去她的戒心,慢慢地,她合上眼睛……
他的吻温存细腻,像一盆不烈的火,在炭间缓缓加温,微醺的醉人滋味流向她,带动她的迷蒙陶然
他吮吸她的唇,软软的唇瓣是感人的优雅,抚过她的长发,捧住她精致五官,他的爱在瞬间泛滥。
辗转的吻、辗转的心,他们对彼此的感觉在这个吻中转换、定型。
她忘记她的调情论,她忘记爱情太麻烦,直觉想在他身上寻到一个她不甚熟悉的感觉。
“妈咪,我……”孟孟没敲门,直接闯入。
仓皇间,他们急切分开。
“有事吗?”沂芹坐起身,胸口仍在喘息,凌乱的发丝垂在脸庞。
天灏伸手替她拂开头发,镇定地告诉孟孟:“你进妈咪房间,要记得敲门。”
“没有手。”孟孟笑笑,单纯笑容中没有大人的尴尬。扬扬手中书本,他把它们送到沂芹床边。“睡不着,妈咪看书。”
“这是你的书吗?你怕我睡不着,特别帮我送来的吗?好棒耶!你读这么难的书哦!”
平平气,她脸上的红晕坚持不退,偷眼瞄向天灏,他也趁机看她。
“妈咪晚安,爸爸晚安。”抱抱沂芹和天灏,他走出房间,静筠阿姨说要马上回房睡觉,他最听话了。
“晚安。”他们目送孟孟出门,下一秒,眼光转回,相髑,不散。
“继续吗?刚刚的感觉不错,接下去说不定更好。”天灏提议。
“你当我是小红帽,笨到分不清大野狼和奶奶?回房去吧!”
“下雨天,留客天。”脚不想走,身体不想走,心不想走,而唇……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天留,我不留。晚安!大野狼先生。”心不想他走、唇舍不得他的眷恋,而理智告诉她,这一切超过调情范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