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威凛的风范、强悍而狂傲的气势,总令她不得不融化在他猛烈劲势之中,彷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的发生了。
他彷佛对她有了更深的认识,他看见她温婉的性情中带着娇俏,纤柔清灵中却又带着敏锐和慧巧——
这是多么不可多得的女人!
对于她的一切,他愈来愈好奇,对于她脑海所思、心里所念,竟不知不觉的有了深入探索的意念。
***
躺在帐内,玉嫣公主习惯将水仙香囊拿出来嗅闻,再置于枕下后,遥望帐顶外,欣赏着满天闪烁的星空。
她总喜欢观看帐外的星斗,彷佛能让她暂时忘却自己背负的使命和烦恼。
连着几天马不停蹄的赶路,他们已离劲鹰王朝的边境不远了。
每夜,玉嫣公主在驻扎的毡帐之内,都是被兀雷烈赤裸裸的紧裹在他身下。
总喜欢爱抚她的雪肌玉肤,总不厌倦的嗅闻着她身上散发的一股水仙花香。彷佛在干漠中,掬得一处香气水泽般,甘美、芳醇的令他爱不释手!
白天,他一直将她视为专有物,不容任何人觊觎;夜里,他不断地汲取她特有的芳香。
「我听金尉说过,妳年纪也不小了,为何过了适婚年龄,还不嫁人?」兀雷烈一如往常轻嗅着她,一把拥着她亲吻。
他对她一直怀着浓厚兴趣,在被他错掳表态复仇之后,她竟不曾有过逃脱的欲念和冲动,几次,都愿柔顺臣服在他怀下;更何况她曾说过,她已许人,这不是一般女人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究竟,她是真的屈服于他的霸权威兵?抑或是流连他雄性的强悍?还是别有居心?
她的心思和动机,颇耐人寻味;她的敏锐和灵智,更令他极欲发掘。
「可汗,我本为亡命之徒,岂敢奢求拥有婚嫁幸福。」玉嫣公主柔情似水的回答他。
她的一生彷如蜉蝣般,朝不保夕,即使已收复失据已久的天龙王朝,但在短短的一年间,她仍难逃劲鹰王的掳掠。
兀雷烈在得知,她是辅国大将军元官武勋末过门的妻子后,他的内心总会涌起一种幸运之神降临般的欢悦感,那是一种达成报复的快意,抑或是缝绝她的身体和香味,他也说不上来。
只是他深深庆幸着,自己是第一个进驻她身体的男人。
甚至,他开始希望,终此一生,他仍会是她唯一的男人!
这个意念,在她身上发泄仇恨时,也同时酝酿酦酵着。
她的芳踪,若离他的视线太远,他便会如雄鹰般的搜寻她。
她姣美出尘的脸,令他迷恋着,她虽无美丽的珠宝缀饰,浑身却充满着光采和灵慧。但,他不知道,她是否跟他一样,被他深深吸引着。
曾几何时,玉嫣公主的身影,已远远压过雪涟在他心中的影子,在成为他的俘虏之后,她也牵动了他刚强勇猛的心。
兀雷烈收敛心神,试探性问她:
「妳那未来的夫君,若得知妳已失身于我,将会如何反应?」
玉嫣公主心口陡地燃起一阵灼热的疼痛。当初,她求死,他不成全她;而今,她苟活着,他却刻意的提醒她对元官武勋的不忠,他一直竭力勾诱出她对元官武勋溢满的罪恶感。
然而,玉嫣公主只一味费尽心力在化解他的仇恨,早已忘却该有的婚约和被解救的期待,更遑论贞节的捍卫。
不知是因为那个梦境,一直牵引她去认定兀雷烈,就是她今生相守的男人,还是他强悍狂霸的掠夺,强掳了她的心,对他,她总有一股莫名的归属戚。
她清楚的知道,在她失去贞节的那一刻起,她已然全心全意奉献自己,同样的也一点一滴流逝对元官武勋的牵系,可对兀雷烈的爱意,却如滚雪球般,滚动出巨大而强烈的情牵魂动!
这是令她始料未及的,她的心,仿佛像新月形的沙丘般,任由狂风吹出波浪般的层层起伏。
「我的命运已被你所左右,可汗何须在乎他的感受?」她不知道,在得知她已献身于兀雷烈后,元官武勋的内心会是如何反应?
她无法预料,也不敢预料!
兀雷烈以霸道专制的吻封印她的唇,强烈的表达了他内心的感受,无语的向她宣告对她的爱。
但,此时此刻,她心绪的起伏远比身体的波动还要大。
***
一听见兀雷烈进来的声音,她便闭上双眸假寐着。
兀雷烈无声无息的走到床边,注视她一会儿后,便在她身边卧躺,习惯性的紧紧拥着她。
「每天夜里,看妳总要拿出端视它,嗅闻它好一会儿,可以告诉我,妳那香囊藏着什么秘密吗?」他抚着她柔细的发丝嗅闻着。
玉嫣公主一听他的问话,随即一震。
原来,他早已注意到她腰上系着水仙香囊,没想到他的心思倒是挺细腻的。
「怎么,不愿告诉我?是情人送的?」兀雷烈的脸突地转为阴鸷。
玉嫣公主无法再假寐,见他认真的态度和问法,令她不由得噗哧的笑出来。
「妳笑什么?」见她轻笑出声,兀雷烈心头一紧。
「我笑,这个送我的人,是一个年逾百岁的老仙士,怎会被你说成是个情人?」
「何以一个老仙士,要送妳这个水仙香囊?」兀雷烈的表情严肃,却在她不经意的谈笑间,将手摸到她的枕下,窃走了她的水仙香囊。
玉嫣公主见从不离身的香囊,被他摸走了,气愤的想取回。「还给我!还给我!」
「除非妳告诉我,这东西对妳的重要性。」兀雷烈故意举起手,将香囊提得高高的,让玉嫣公主又急又气。
「那是我辛苦求来的护身符,你别乱来!」
她总不能告诉他,那是为了在她遇劫之后,对付他这个猎鹰恶狼的锦囊!
「妳是说,这是妳到云陵山求来的护身符?」兀雷烈很快的想到,莫非这花香扑鼻的香囊,便是那日劫走她之前,她在云陵山上求来的。
「你先还给我,我再告诉你。」
「不,我要知道它是什么法宝,值得妳那么爱不释手。」
「那不是什么法宝,荒漠之地,旱干酷热,香囊内总有股水泽般的甘泉清甜味,令人心旷神怡,仅是如此而已,没有其他了。」玉嫣公主对他认真解释着,眼里却直视着他手中握着的香囊。
「如果真是这样,我用这条丝绢跟妳换香囊,妳愿意吗?」兀雷烈从腰际取出一条蓝色丝绢,上面用金线精绣着一只亮蓝夺目的孔雀,孔雀的羽翼上还缀饰着亮闪闪的蓝宝石,如此精绣华丽的纱绢,应该是皇族贵妇所用之物。
「这手绢绣得真巧!」玉嫣公主好奇的接过手,爱怜的抚弄着那精绣的纹饰,巧夺天工的绣法栩栩如生,彷佛孔雀就要从丝绢飞出来般。
「喜欢吗?」兀雷烈看见她满心欢喜的模样,心情也跟着愉悦。
她虽然喜欢,可她记得在史书上曾记载,劲鹰王朝至高无上的可汗,一向饰以金鹰为雄性的精神象征,而他的王后,则饰以华丽的孔雀为象征。
难道,他给她这美丽的孔雀丝绢,有着特殊的含义吗?
「这原是打算劫掠雪涟后,送给她的厚礼,不过,这趟错劫,注定是要由妳接受这份『后礼』了。」兀雷烈亲手将这份丝绢交给她。
一阵温暖的感觉,自她的手心传至她的心头,她胸臆间翻滚汹涌着他烈焰般的热情,又惊又喜的感动着。
她该告诉他,她的心早在被他劫掠之后,也一并被他掳获了吗?
她恨不得钻进他的怀里,告诉他,她希望跟着他一同腾云驾雾,遨游四海。但,一想到水仙香囊,此刻远比这份后礼来得重要,她缓缓的吐出:「我虽然喜欢,但不能接受这份贵礼,我想要回我的香囊。」
兀雷烈凝视着她水汪汪的眸中,有着对水仙香囊的期待,他不忍的将手中握的香囊,嗅闻一番,便还给她。
玉嫣公主吃惊的收过手,没想到他竟不再刁难她,很快的便还给她。
「喏,这丝绢还给你。」玉嫣公主也将手中的丝绣还给兀雷烈。
「不了,既然这香囊对妳而言,是那么重要,而妳又喜欢这丝绣,倒不如两样都给妳,就当是我送妳的礼物好了。因为,对我而言,妳就是我的香囊,我生命的甘泉。」兀雷烈只要见她高兴,也就不再耍弄她。
玉嫣公主心里激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悸动,她眼中噙着感动的泪水,默默的感受着他对自己真情的付出,那样无与伦比的奇妙感受,彷佛在沙漠中,品尝到甜甘蜜泉般的美妙。
他对她的用心,令她动容,那样幸福的感觉,就像驾在巨鹰身上翱翔四方,让她顿感熟悉起来。
她想告诉他,她愿意成为她的妻子,成为他的王后。
兀雷烈彷佛知道她无声的接受了他,他热切的拥吻她,揽她入怀,活像要揉进他怀中般的紧抱不放。
他吞噬着她的双唇,将火热的舌探进她的,捕捉着她清泉般的芳香。
他埋首在她颈间,双手则在她的酥胸不经意的挑弄着。
她不再抗拒,在他温暖的怀抱下,渐渐的被他雄烈的猛火软化……
玉嫣公主知道,她这一生,难逃他的手掌心了。她已经沉溺在雄鹰的羽翼之下,她的心已然跟着他,远离了天龙王朝……
他们沉浸在深吻中,不由得逸出满足的叹息声。
她一次又一次的沉溺在他指尖引领的快感中,在彼此赤裸的怀抱中,他带领她,享受无数次腾云驾雾般的欢愉……
第七章
一名部将来报,在兀雷烈耳际神秘的窃窃私语。
兀雷烈瞟了玉嫣公主一眼,便往南边一望,他朝那名部将交代几句后,便胸有成竹的说:
「翻过前面那座碻勒山,就是我劲鹰王朝了,谁都无法撼动我的江山!」和劫回我怀中的美人。
兀雷烈将最后那句话潜藏在心里,嘴角扬起一抹胜利在望的笑意。他遥望绵延天际的山岳,眼中有着一丝归心似箭的渴盼。
「走!」兀雷烈大声斥喝着,胯下马儿跟着飞驰狂奔。
一望无际的荒漠中,壮阔的大地上由黄沙蔓延成黄雾飞舞,笼罩得天地间形成一团混沌不明。
步向山的另一边,他对辽阔草原有一份渴望和极深的期待,他纵马狂奔,只见那迷蒙的黄雾,终于渐次消退,青绿无垠的草原,立在眼前。
兀雷烈居高临下的望着在这碻勒山后,鹰旗飘飘,帐毡密布,庞大后援精兵已前来迎接他,足见他位高权重的鹰首力量。
众将们一见兀雷烈凯旋归来,山下一片欢声雷动,其声势之壮,有如天雷地动般的令人震撼。
玉嫣公主眼看山下庞大的军营,盛况空前的精锐骑兵和雄鹰气势,顿时令她陷入不安之中。再放眼往下看去,成千上万的牛羊,散布在辽阔肥美的沃野中,可见他们有足够的食物为后盾,看来,兀雷烈有着长期征战的准备。
正当兀雷烈带着众将俯冲而下,那震天的喊声,如火山爆发般的沸腾气势,令人为之振奋!
他们的情绪愈是高昂激荡,玉嫣公主的心愈是焦躁不安。
归国的队伍,直到中心位置,随后便见有些劲鹰族的女郎,簇拥着一位头戴金花冠饰、身穿鲜艳红袍,足下套着羊皮靴的女人,向兀雷烈直奔而来。
「可汗,你可终于回来了!」只见那一身华服的女人,激动的拥抱着兀雷烈。
「伊林塔儿!」兀雷烈一跃下马,便自然的接受她亲密的拥抱。
伊林塔儿眼中似乎只有兀雷烈,当她沉溺在兀雷烈的臂弯里时,她敏感的注意到,兀雷烈正挣脱她的怀抱,打算去抱马背上坐着一位绝尘脱俗的女子,她这才发现玉嫣公主的存在。
「伊林塔儿,我的爱妃!」兀雷烈引玉嫣公主向伊林塔儿介绍着。
「伊林塔儿妃,果然风华绝代。」玉嫣公主对她礼貌的颔首微笑,便径自踏上马蹬轻松下马。
伊林塔儿一听她懂劲鹰族语,还向她礼貌的打招呼,于是朝她细细打量了半晌。
的确是一副博览群书的模样!可伊林塔儿却打从内心瞧不起她!
她两眼对玉嫣公主释出不寻常的敌视,彷如眼前就是她要剉杀的仇敌,她以不屑的口吻说:「这位就是知书达礼、听灵脱俗的天龙王朝公主——玉嫣公主啰!」
「不敢当!」玉嫣公主谦和的回礼。
伊林塔儿无视于玉嫣公主的存在,她一心系着兀雷烈的归来,压根儿不把玉嫣公主看在眼里。
「可汗,你一出帐,就是一年半载,可知我独守空帐,日夜都在想你、等你吗?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今晚让我服侍你!」伊林塔儿紧托他的钢臂,恨不得立刻推他入帐,倾吐对他的思念。
当获知兀雷烈没有劫掳到赫连雪涟时,她内心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般的欢喜。但,随即又听来使说他错劫了皇甫玉嫣时,她心里虽较无压力,但又不喜欢兀雷烈对一个仇敌俘虏,有太多的专宠和礼遇。
在她劲鹰王朝里,女人不只是男人的附属品,除了制造征衣,放牧牛羊外,她们只要饶勇善武,依然可以披战甲,上战场,杀敌人。
而原本心中的大患——是美名远播、擅于骑射的赫连雪涟。现在,伊林塔儿根本不担心眼前这个孱弱纤细的女子。
伊林塔儿相信,她有办法取代兀雷烈心中的赫连雪涟。
留下来的玉嫣公主和晴香,被劲鹰族女人命令去帮忙料理膳食,晴香却不从的在玉嫣公主一旁,对着劲鹰王朝的女人评头论足:「公主,劲鹰王朝的女人原来也跟豺狼虎豹般,急着拖男人进帐,一点都不觉得羞耻!」
「别说了,我们快去帮忙。」玉嫣公主注视着兀雷烈跟着她的爱妃入帐,心里有如注入强酸般的酸涩起来。
晴香敏锐的感受到,玉嫣公主和兀雷烈数十日来的朝夕相处,已经对兀雷烈产生不能抹灭的情怀,如同她对那个贺兰右将军般,令她又爱又恨的。
晴香贴心的安抚她:「公主,别伤心,妳还有晴香。」
「晴香,还好有妳在!我只是担心,我天龙王朝如派兵来追赶劲鹰兵将,恐怕会有激烈的伤亡惨剧。」玉嫣公主口里这么说,心里也不断的惶惑着。
***
阵阵烧烤的香味,在空中飞腾窜升,众人围在火堆中,开始传递野肉、烈酒、干酪和马奶。
兀雷烈在巡视碻勒山附近的地势和埋伏后,便要玉嫣公主在他身旁,一同跟着大伙围着营火。
众将在享受食物的同时,杯盏相碰,碗筷相击,他们尽情吆喝的齐唱「劲鹰猎歌」——
「天上之风,飘荡不定;
人生于世,不得长生。
我雄大的可汗,
金帐变为一空,
新床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