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奸诈的味道。」说话向来不拐弯抹角的练棋喃喃地解释。
「哈哈!奸诈那表示我聪明。」楚惜铭无所谓的耸肩笑著。
「何事?」无事不登三宝殿,练棋开门见山的问。
知道他向来寡言不喜欢吵闹,楚惜铭故意多扯几句,「耶?这么问好像为兄有事才会来看你似的,虽然那是事实,但你也别讲得这么明,练老弟啊!你也二十五岁,早该成家,看你经年累月四处奔波,为兄特地为你挑了名美人儿……」
唉,若不是知道楚惜铭有聚水成冰的功力,肯定会被他「棋情似冰」的代号给骗了,还以为他个性冷似冰,事实上他是非常会碎碎念,很嘈杂的男人。
「皇上塞女人给你?」闲闲没事会挑女人送他?不必听下文就知始末,练棋冷然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直切重点。
「意下如何?」与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是不必浪费口水。
「你要的答案不就是一个好字吗?」拿起笔在制船图上画下记号,练棋又一针见血的道出事实。
「耶?那你是答应了?够爽快!」楚惜铭十分讶异练棋不排斥娶妻。
还以为得费尽口舌,才能让习惯飘泊的男子安定下来,早知道他这么好说话,那当初就不必骗柳恰茵当船医。
「嗯。」倘若他说不!楚惜铭肯定会施展计谋一直到他答应为止,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乾脆直接答应,对喔!忘了问……
「那女子能生吗?」娶老婆对他而言只是要传宗接代,所以能生孩子就好,其余外在条件他倒是不在乎。
「呃……这……我哪知啊。」问这种问题,楚惜铭脸上多了好几道黑线。
这男人对婚姻还真是一点也不在乎,难怪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该不会就认为妻子只是生小孩的工具?
练棋的视线终於离开制船图,冷冷的目光对上楚惜铭,「不能生我不要,另请高人解决你的烦恼。」
「哇!这也要用过之後才有办法回答。」楚惜铭收起笑脸怒瞪回去。
可怜的痴情佳人,居然爱慕这样的他这么久,要是换成自己,肯定当场将练棋剁成肉酱,不!剁成肉块制成棋子,哼!
练棋耸肩,低头又继续研究制船图,棋、船、剑在他心里占有的分量与性命相当,其余的对——来说全是可有可无,
娶不娶妻都无所谓。
「哇!」这回算他认栽了,楚惜铭冷哼一声。
想起柳怡茵那可怜的模样,及自己要帮忙的决心,当然……他期待练棋为爱受苦的那一刻,嘿嘿……届时非要好好整他不可。
呃,心中好像出口鸟气比帮忙的成份居多。
楚惜铭展露亲切和蔼的笑容说:「如果她不能生孩子,那我楚惜铭下半辈子就当你的船夫。」
好呛的保证,练棋再次抬起头迎向他认真的目光,那笑里藏刀的笑容让他心里充满诡异的疑问,若不是有陷阱,就是他被自己惹到发了怒。
看来答案是後者……
「先声明我只娶一个女人。」女人太多可是麻烦的。练棋妥协的同时,也拒绝往後有同样的事情再找他帮忙。
「当然,我最看不惯男人三妻四妾。」这一句话拐弯抹角骂了好多人,包括当今圣上。
练棋不语的再度低头审视造船图,楚惜铭见状抢过他手上的图,逼他正视自己,啧!连皇上跟他说话都不敢一心二用。
练棋双手僵持在半空中,维持拿图的姿势,脑海里思考著该如何修改设计,良久之後才缓缓问:「还有事?」
木头人终於有反应了,真不简单,「给个信物。」
语未毕,已伸手取走他挂在弧浪剑上的玉佩,见他拧眉,楚惜铭解释,「这是要给你末过门的妻子。」
少了玉佩,孤浪剑看起来好怪,两道浓眉澡深蹙起,「什么时候还?」
「唉!跟你谈棋、船、剑之外的事,真是会气死人,就不会问什么时候娶妻吗?」楚惜铭忍下住叹息的同时也开始担心,柳怡茵与练棋相处过後,万一被气死了,那他麻烦可大了。
练棋拧眉不悦的看著他,「明日得启航,预计三个月後会回来,请她耐心等候,玉佩先还我。」
「不是不信你,而是一定要有玉佩当订情之物,对了,明日我会派一个像太监的船医随船,替我好好照顾她。」楚惜铭收好玉佩立刻飞身离开。
「你……」练棋冷漠的表情浮现一丝丝怒意,然而楚惜铭已经消失在眼前。
握著手中的孤浪剑愣了好一下,没了玉佩这剑看起来好怪,突然觉得应该立刻将那女子娶过门。
唉……能不能先娶过门?我要我的玉佩……
还有,什么是像太监的船医?
第二章
棋门云集表面上足以棋会友的棋会,实际上却纵横江湖多年,专管是非恩怨,这庞大组织犹如江湖的审判者,嫉恶如仇!
组织能如此强大,不只是大当家棋情似冰贵为王爷,二当家勾魂者行事俐落,更是因为三当家杀无赦掌控了南北水运的运作。
河岸边干帆竞发,码头上十分繁华,掌控无边水域的男人,正伫立在码头上视察眼前一切,眉宇问冷傲无比,身著一袭蓝色劲装,浑身散发令人难以捉摸、桀骛不驯的气息,如山般沉稳的身影在茫茫人海中是那么耀眼。
渴慕已久的身影就在眼前,柳怡茵一颗心不停狂眺,是兴奋亦是害怕,不!她不能害怕,这是难得的机会,她得要好好把握住与他相处的时光。
柳恰茵不停深呼吸之後,鼓起勇气走上前,拱手行礼道:「练当家,在下是新来的随船大夫,姓柳名宜。」
天知道,光是这一小段话,她已经在心里演练千百次,正式说来语气还是颤抖,睑上更是一阵热,
冷漠的眼神上下扫视柳怡茵,肌肤白净如雪,纤细的身躯看来柔弱。倘若他是女人,肯定是千娇百媚,可惜身为男人,这模样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娘娘腔。
他终於明白什么是像太监的船医……
练棋双手盘在胸口冷冷应声,「我不喜欢你!你给我的感觉像是需要人照顾的软弱女子,不管你医术如何,我希望在这漫长旅途中你能尽到大夫的责任,而不是制造麻烦。」
可恶的楚惜铭,真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竟然临时撤换大夫,难道他不明白像女人的男人,在男人堆里是个麻烦吗?
别说是行医助人,以柳宜这样瘦弱的身躯,恐怕还得让人照顾他。
练棋很想当场下令要柳宜不用登船,但楚惜铭的再三叮咛,让他不得不硬著头皮接下这个大麻烦。
「我……」他的反应让她瞠目结舌。
他的声音如同她想像的浑厚迷人,他身上的气息也令人心荡神驰。
曾幻想千百次他与她的对话,但万万没有料到,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我不喜欢你!」
冷冷的语气如同闪电般狠狠劈砍在心头,一颗爱慕他的心当场淌血……
「这样就受不了?那趁还没上船之前,你还有机会可以走人。」练棋眯眼挑衅的激她,
男人长得像女人该是让人作呕,可柳宜脸上那抹错愕无助,令自己觉得像狠毒的刽子手,这莫名的感觉让他更加感到不耐烦。
「我不会放弃。」盈盈水眸直视冷漠的双眼,短短的字句表明她的决心。
面对诚实又直接的话语她不应该心伤,反该庆车至少不必费心猜测他对自己的看法,而且他并没有因楚惜铭的关系,违背他公正无私的性情,
「喔?希望这不是你一时逞强的话。」以为柳宜会放弃随船大夫的职务,没料到他的态度是那么坚定。
「这绝不是逞强的话,我的体力确实不如人,但我是大夫并不是水手、船夫,你需要的该是我的医术,且我能保证我不会成为麻烦。」娇小并不代表虚弱,她的身体可是非常健康。
「我为我方才的成见向你道歉。」盈盈水眸里映著坚定无比的眼神,邪隐舍勇气与毅力,一番言语让人对他刮目相看,练棋重新打量眼前瘦弱的男子。
「不!你不必这么早道歉,当你肯定我能力的那一刻再道歉不迟。」她要的是他的肯定。柳怡茵拱手行礼,随後拖著沉重的药箱准备上船。
凝望著身材娇小似女人的柳宜,练棋两道浓眉深深拢紧,实在想不透向来不以貌取人的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违反原则轻易下定论?
他在气什么?想不透自己生气的原因,倒是觉得他有点面熟,只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还有……这是什么情况?!
他居然替柳宜提药箱!
看著不知何时接到手中的医药箱,练棋讶异於自己的举动,整个人当场愣在原地,拧眉、抿嘴的似乎在考虑什么。
「练当家,这药箱我可以自己搬。」
见练棋望著手中的医药箱僵立不动,柳恰茵忍不住开口,「如果你觉得药箱有问题,可以打开来查看。」
该立刻将药箱丢还给他的。一个男人连拿个二十来斤的药箱都得用拖的,这未免太丢人现眼,望著不及自己肩膀高的矮小身影,练棋缓缓开口,「举手之劳。」
「呃……多谢练当家、」还以为他会开口刁难哩,练棋意料之外的体贴,让她的水眸闪过一丝丝讶异与喜悦。
随即她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嫌弃自己,沉重的药箱在他手上恍若小玩具盒,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差异还真大。
「跟我来。」练棋转身上船,不自觉放慢脚步。
好一个举手之劳,事实上他想说的是—你自己拿。
怪哉!为什么要帮他?瞪著手上的药箱,练棋不自觉又拧起眉、抿了嘴……
孤浪船的载重数万石,船身约莫长十余丈,船上操驾工人达数百人,个个精壮魁梧,正打赤膊搬运货物上船;生伯独处於充满男人的空间,柳恰茵始终低著头紧紧跟随练棋。
她不停深呼吸稳住情绪,伯控制不住想依附练棋的念头,天啊!要在这男人堆里生活并不如想像那般容易。
「怎么?」感觉到她的不对劲,练棋停下脚步转身问。
「吓!」柳怡茵来下及止住脚步,就这么直直撞进他怀里。
好温暖的胸膛,有种令人安心的气息平复她的害怕惶恐,那心跳的声音恍如天籁让人沉醉,倘若时间能够静止,她好想就此依偎在他怀中。
「你……」没料到他会撞进怀里,如麻如醉的感觉侵袭而来,轻轻碰触竞能带来这么大的震撼,练棋失去惯有的沉稳变了睑。
一高一矮,一强一柔,两人就这么站著,众人见状也停止动作,将目光全停留在他们身上。
原来的人声鼎沸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时间真的就像停止了一样,
空气像是浇著火的变得炙热,睑蛋烫红浑身发热,羞涩的感觉扯回理智,柳怡茵连忙退离他怀抱,「很抱歉,我……我……」
身躯柔若无骨,嗓音细细绵绵,白皙脸蛋泛著红晕,眼前的男子令人遐思。还来不及深思这异样的感觉,百余道窥视的目光引起练棋的熊熊怒火,他冷厉地眯眼扫视四周,不必言语,阴冷的目光逼退众人,人们如逃命似的一哄而散。
「果真是个麻烦。」
冷冷的语调浇熄了突如其来的炙热感觉。
「回禀练当家我才下是麻烦,是你突然转身我才会撞上你的。」生怕因此被赶下船,柳恰茵鼓起勇气急忙反驳。
「我是想告诉你,走路要抬头挺胸,表现男子气概,别像个女人般扭扭捏捏的。」众人的眼神是那么暧昧,好像他怀里的人是个娇滴滴的女子。思及百余道异样的目光,练棋不由自主的加重语气。
「是。」她压低嗓音应声,挺直身躯立正站好。
练棋从头至脚将他彻匠打量一次,仍旧只有三个宇能形容——娘娘腔,唯一可取的是那坚决不屈的眼神。
算了,慢慢来,就不信三个月还不能将他锻链成强壮的男人。
「船快启航了,得先安顿好一切。」向来寡言冷漠的他,不由自主的多叮咛了几句,提起药箱进入船舱。
「是!」柳恰茵加快脚步跟向前。
船舱经过特殊设计,采光、通风极佳,并无她预期中的潮湿霉味,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不断打量四周,船舱分为三层,第一层堆放货彻,第二层是船员休息的地方,环境整洁,地板光亮如镜,真难从相信这里住的都是男人。
接著她跟随练棋来到最高层船舱,她伫立在甲板栏杆旁俯瞰而下,视野广阔的将整个河岸全收入眼底,望著匠下渺小的人群,喜悦充斥心头,当初只能远远仰望著他,今日终於能与他伫立在船上。
发觉身後的人并没有跟上脚步,练棋回头见柳宜倚著栏杆发呆,想开口呼唤的话全梗在喉间,只因他脸上的笑容洋溢著幸福,让人舍不得唤醒……
呃……老天啊!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别浪费我的时间。」惊觉自己又失常,练棋说话的语气更加冷淡。
「是。」柳恰茵立刻迈开脚步跟随他转入一间舱房,
里头宽广非常并无隔间,书房、寝室……全是相连接,从摆放的物品及舱房内的设计,她下车纳闷,这里是她的寝房吗?全然阳刚的气息,充斥著属於练棋的味道,依她看,这里倒像是他的私人空间。
「未来三个月你就与我住在这里、」练棋放下药箱,清空几处柜子好让他使用。
随船大夫通常与船员住在同一层,然而这像女娃儿的柳宜……
他得让他有点男人样,才能让他与船员们同住,这样做是为避免麻烦滋生,更是为了对楚惜铭有个交代,以免他有个损伤,那麻烦可大了。
唉!麻烦、麻烦,或许该将他一脚踹下船比较省事。
「嗄?」闻言,柳恰茵脸蛋通红不敢相信自己所听闻的。
练棋拧眉开口道:「你除了看诊治病外,每日得与我练武一个时辰,这是命令。」
男人与男人同住有什么大不了?他居然脸红了,那白里透红的模样令人迷炫,若不是楚惜铭引荐他来,他肯定会以为眼前真是个女人。练棋无力的想。
「是。」感受到练棋眼中的怀疑,柳怡茵咽下羞涩急忙应声。
很显然的,他打算改造她,看来往後的日子一定会很精彩。
听到启航的锣鼓声,练惧开口警告首次登船的柳怡茵,「船要开了,小心站稳。」
「啊……」还来不及反应,船身的震动让她措手不及,整个人往後倒去,幸而练棋眼明手快的拉住她。
手臂细腻半滑,娇小身躯带著清香,还有那……
「你……你……真是够了!外表长得像女人、身上有香味这样也就算了,你都不锻链身体的吗?胸膛软绵绵的……」一触及那柔软的胸部,练棋像是碰到烫手山芋般立刻弹跳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