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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对嘛!大夫本来就该在药房里磨药,练体格就不必了,不过……她倒是彻底明白自己在练棋心中是什么模样。
不只是像女人的男人,而是足以影响他情绪的人。虽然都是惹他生气,但相信只要她加倍努力定能让他对她改观。
流鼻血……真令她意外啊!
嘻,看来对自己有遐思的八成就是他本人,柳恰茵思及自己对练棋说的话,小脸红似火,倘若有勇气色诱他,或许……老天啊,她在想什么?呵……她何时变得如此大胆?摇头甩去不该有的念头,专心挑选药材。
她最想得到的是他的肯定,让他明白她独立自主的个性,可以与他一同邀游大江南北,并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唉!他为什么如此在意她的外表?总该给她时间展现才能啊。
连续敲了数次门得不到回应,伫立在门边良久的吕绍恒开口唤道:「柳大夫。」
柳恰茵回神抬起头望向来人,「原来是吕兄,请问有何事需要帮忙?」
「真讶异你认得我。」
「棋门云集中个个皆是闻名江湖的高手,当然会认得。」有关练棋身边的人事物,她早已经摸得熟透,更何况吕绍恒还是练棋的得力助手。
「柳大夫过奖,在下不敢当。」吕缙恒拱手行礼。
「吕兄客气了,请问有什么事吗?」虽然吕绍恒倚在门边,但因不习惯与男人独处,柳恰茵感到非常不自在。
她是胆子大到想色诱练棋,可面对其他男人,还是让她惶恐不安。
「练当家要我请你准备金创药。」近看柳大夫更加觉得他像个女人,难怪练当家会将他与众兄弟隔绝。
「我会的。」很显然她的任务是疗伤居多,看来练棋这次运输的货物并不只是粮食,盗匪会袭击他们吗?练棋是身子非凡,可她仍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危。
「需要派人手帮忙吗?」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吕绍恒好心的问。
「不必,多谢你关照。」
「柳大夫有事可以随时交代吕某效劳。」吕绍恒露出友善的笑容。
「多谢。」目送走他,她低头继续挑选药材,但心里满是忧心。
这两年来,听闻练棋在河上遇到的危险多得数不清,棋门云集扬名大江南北,敬重的人虽多,竖立的敌人相对也不少,敌暗我明防不胜防。
不会武功的她会不会成为练棋的负担?据了解,随船的大夫都略懂武术,但她不会。
美丽的眸子一转,放下手中的药材,走到药柜前拿出几味药,慎重处理调制,随後小心翼翼吊纸包起,藏在衣衫暗袋里,有了防身的方式她安心许多,柳怡茵继续挑选药材,准备制作金创药及其他药。
「柳大夫。」
再次抬头望去,门口竟然挤满人群,一群魁梧男人全瞠著目打量她,柳恰菌强压下惶恐问:「各位弟兄有什么事?」
「呃……我们……」
从未接触过这么美丽的男人,柳大夫身上散发出高贵的气质与大当家类似,一时之间众人连话都问不出口,你推我、我推际。
见大夥说话吞吞吐吐,又是搔头脸红,柳恰茵安心露出亲切的笑容道:「请问各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很想认识你,」站在最前面的年轻人,也就是替她送饭的小金唯唯诺诺的开口。
「认识我?」好意外,柳恰茵开始觉得练棋的手下个个老实有趣,并非如她想像的难以相处。
「是啊,我们十分好奇,你怎么让练当家气到发狂又能平安无事?」有人先开门说话,多话的阿峰也就毫无保留的问出疑问。
「是啊、是啊,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真令人佩服。」三当家让人敬畏,众弟兄们没有人不怕他。
「怎么没有人直接来问我?」
让人打从脚匠窜起寒意的声音从众人背後响起,弟兄们个个胆战心惊,霎时一哄而散逃命去也。
练棋高大的身影倚在门边,黑眸射出利芒怒瞪著她,很显然他又生气了,而她便是导火线,这回该不会是来算她书他流鼻血的帐吧?一片静默,空气里像有火花劈咱作响,这么爱生气,冬天有他在身边根本用不著暖炉。
难得他这么爱看自己,柳怡茵不急著打破沉默,默不作声的挑选药材、磨药
见吕绍恒离开药房胸口的怒火寸稍稍平息,没想到兄弟们又一窝蜂来到,明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熊熊怒火却不停狂烧。
皱著眉,练棋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可恶!这两天他生气的次数多过二十五年来的纪录,眼前的太监,呃……大夫可真有干扰他的本事。
「你为什么要笑?」浑厚嗓音终於忍不住打破沉默。
「什么?」柳怡茵抬起头来对上灼人的目光,这是什么问题啊?她不能笑吗?敢情他是在吃醋?思及此,小脸染上两朵红晕。
「不许笑、不许脸红。」练棋霸道的命令著,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有魅惑人心的能力吗?那模样根本是存心勾人魂魄。
「练当家可不可以给我不能笑的理由?」柳恰茵故意展露笑颜与他作对。
想把她当成船员训练成牛也就算了,居然还妄想要她当个木头人,这未免太不讲理又霸道,下过她挺随和的,只要他说出合理的理由,她会尽力配合。
例如……他会吃醋。
「因为……」因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更不想承认自己无理霸道。
「嗯?洗耳恭听。」她放下药材来到他面前,眨著眼睛试图干扰他的思绪。
练棋对感情一事好像少根筋,如果自己不主动点,恐怕三个月过後,他们之间的距离依然遥远,柳恰茵决心抛开顾忌极力追求幸福。
「还是一句老话,因为你的外表与举止像女人,我不想众弟兄们对你想人非非。」好可怕的眼神!居然让他浑身燥热。见她逼近,练棋下意识退後。
虽然长期在船上生活,可他见过的美丽女子也不少,从不曾心动失控过,真不明白这非女人为何有能耐左右自己。
「言下之意我有惹人犯罪的本事?嗯哼!就没见你侵犯我。」柳恰茵也恼了,忍不住调侃,这理由还真令人失望,而他避开自己的举动更令人心伤。
她又不是瘟神离这么远做什么?
「你……」昨夜的记忆回荡在脑海,血液直冲脑门,黝黑的脸庞明显的泛起红晕,练棋作贼心虚无法反驳。
「耶!练当家你脸红了。」真稀奇!柳恰茵瞠大眼直盯著他瞧。
「这才不是脸红,是被你气到脑充血,收敛你的行为举止,别忘了勤於锻链体格。」试图用冷漠语调掩饰慌张,练棋始终板著脸孔。
要是被柳宜发现自己那没人格的行为,他这辈子别想在他面前抬头,不过……那吻还真令人再三回味,好想再尝一口……
吓!他真疯了吗?甩开可怕的想法,他佯装冷漠的又补充说:「希望你能彻底遵守规定。」
「笑与脸红都是本能,我没有办法控制,至於勤练体格……我还是一句老话我是随船大夫,自然以医术为主。」她回头用力捣著药,以行动抗议他的无理。
规定、命令,除了这几句话,难道他就没话对她说了吗?
「是以医术为主,但要你锻链体格是命令。」确实是自己理亏,不过他仍旧不放弃训练他的念头,相信只要柳宜有点男人样,他绝下会再有不轨的行为。
是的,只要他像男人,自己绝对会恢复正常。
「是的,练当家,」好一个命令,就看谁厉害能改变对方心意。
「傍晚练武。」心情烦躁不已的练棋抛下话语转身离去,只想回自己舱房擦拭棋于平静心情,
「是。」纡唇嘟嚷不甘愿的应声。
落腮胡、六块肌,哼!想都别想,要是惹恼她,她就连续吃三个月的木瓜排骨、猪脚花生汤,补得她前胸长肉好色诱他,相信到时候就不是流鼻血可以解决的。
呃?老天啊,她的矜持全被他给气得消失无踪,这男人变得易怒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她的好脾气全没了,唉,不行啊,得冷静沉著的为将来铺路,把握现今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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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浪船上某个隐密的角落……
「快快……钱拿来。」吕绍恒伸手收齐碎银,准备分赌金。
「哈哈!我就说稳赚不赔的。」小金双眼闪闪发亮盯著白花花的银两,打从练当家与柳大夫在甲板上窃窃私语的那一刻起,众人就感觉到他们关系不寻常。
「可恶啊!练当家怎么失常?」交出银两,阿峰痛心疾首不停槌打船舷。
「哈哈!你笨啊,我说练当家与柳大夫有暧昧关系,你就不信,偏偏要赌他不会冲过来。」肥仔笑得肥肉不停晃动。
「啊!别再说了。」杨秉泰心痛槌胸,仍旧不相信向来冷漠的练当家会如此在意一个娘儿般的男人。
呜……通赢的美梦破碎。
「不行!再赌。」阿峰心有不甘想要翻本。
「好,赌什么?」船就这么一点大,娱乐有限。闻言,吕绍恒立刻附和。
「还赌?你不怕输到脱裤子?」杨秉泰有些迟疑,提醒著阿峰再睹恐怕会赔尽老本了。
「呸呸!别触我霉头。」阿峰心一横,拿出仅存的碎银,「就赌练当家会在一个月内把柳大夫踹下船。」
「好主意,这个赌注有意思。」小金双眼一亮,「我赌不可能。」
「练当家最受不了的就是柳大夫那种男人,我想柳大夫没被丢下船肯定是奇迹。」阿峰心中盘算自己这回稳赢。
「哇!小金,你赌二十两?那我也来插一脚。」黄宇鸿见状,赌兴也起,跟著下注。
「有意思,我也要……」其余三十多个没有轮值的弟兄们也纷纷下注。
「啧啧!」眼见赌金愈来愈多,原本想收手的杨秉泰心又动摇了,「我……」
「要下注就快一点,不然就没机会了。」肥仔不耐烦的开口催促。
「好!我睹会」杨秉泰掏出银两下注。
「下好就离手,今日十六日,下个月的十五为最後期限,咱们就等著看练当家与柳大夫之间的发展吧。」吕绍恒拿出纸笔开始记载赌金。
「先声明不许挑拨,更不许帮忙,否则这赌局不能算数。」生怕赔了老本,杨秉泰不放心的再三声明。
「安啦、安啦,依照目前的情况,没人敢接近柳大夫,谁有能力作弊?」小金拍著他的肩膀安抚。
「是啊,练当家那么凶谁敢接近柳大夫,呃!这不就表明练当家对柳大夫特别……天啊!还我钱,我不赌了。」杨秉泰脸色铁青不停喊叫。
「嘿嘿……来不及了,你稳输的。」肥仔得意狂笑。
「同是男人,练当家才不会对柳大夫有意思,你们少胡说,一个月内练当家绝对会把柳大夫丢下船。」阿峰胸有成竹的坚持。
「是喔,很难吧。」
「有断袖之癖的人多不胜数……」
大夥你三曰、我一语,不断讨论练当家与柳大夫的未来发展,这回多了柳大夫,航程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第四章
黄昏时刻,彩霞满天,船航行王一处峡谷,如镜的清澈湖水因船破水而行激起滚滚水花,湖水击船声规律悦耳。
两岸风光秀丽独特,垂柳飘摇,远方山景壮丽,如此天色绝景皆映落在湖面上。
唉,可惜哪!这么美好的时光居然拿来练武,马步才蹲不到半刻钟,双腿早就发软,柳恰茵忍不住频频皱眉头。
好酸……腿会不会断啊?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始幻想此刻是与练棋相依偎的共赏美景,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映照在甲板上……
啊,还是好酸哪!幻想毕竟是幻想,一点效果也没有,呜,腿快断了……
如果真蹲上一个时辰的马步,双腿不知会不会变形?她还会走吗?
不行,得想想法子,不然她真的会哭著求他,一瞬也不瞬的偷瞧舱房内低头研究设计图的练棋,趁他不注意,柳恰茵像只螃蟹缓慢移动身体。
「呼!有墙可靠背轻松多了……」她呼了一口气,轻喃著。
「哪来的墙?」
「呃?」冷漠的声音从头上传出,她抬头一瞧,竟然对上那双黑亮眸子,这才意识到,原来她所谓的墙竟是练棋如铁的胸膛……
老天啊!好丢脸人哪!
「要混水摸鱼也要懂得技巧,从没见过这么蹩脚的伎俩。」隐忍住笑意,练棋冷哼一声,往後退一大步。
「啊!」失去依靠,柳恰茵整个人往後倒去,鼓起脸颊细声喊疼,「痛……痛……」
那可爱的表情让练棋的心漏跳好几拍,他勉强稳住,冷然的道:「时间重新计算。」
「什么?」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这男人可真狠啊。
「怀疑?从来没有人敢质疑我的话。」双手盘在胸前,练棋不悦的怒瞪著她。
「如果质疑会如何?」先听听下场再作打算,柳怡茵依然坐在地上揉揉瘫软的双腿。
「时间加倍,直到你达成目标为止。」练棋冷漠得像是冰雕。
这个柳宜真不把他的可怕放在眼里,要是换成其他人哪敢多话。
「我敢说你如此训练,得不到一只精壮的牛,而是一具死尸。」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她难免有埋怨,虽然自己是女扮男装。
「你威胁我。」冰雕般的面具倏地龟裂。
「你应该明白这不是威胁,你严苛的标准我根本无法马上达到。」柳怡茵吃力的站起身,双腿仍频频发抖,眼神坚决的迎向那无情的眼。
真不懂这男人到底在恼什么?
柔弱的身影让练棋心中泛起阵阵不忍,不由自主伸手欲扶持,理智却冒出头阻拦,手就这么僵持在半空中,他想做什么?马步蹲下列半刻钟就双腿发软,这还算是男人吗?
那一瞬间不该有的心怜让他脸色更黯沉,「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宽容时间已是极限,其余免谈。
「我只是船医,为什么老是想将我训练成强壮的船员?就算我的瘦弱真的会造成误解,棋门云集众手下个个严守纪律,加上有你挡著,谁敢对我如何?」柳恰茵振振有词的问。
「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体型、外夫难以改变,请你正视我的医术,还是……」聪颖的她见黑眸掠过一闪即逝的心虚,又觉得他很奇怪,再联想到流鼻血事件……「该不会就是你本人想对我怎么样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动不动就生气,急著想改造她的行为……这所有的谜底全解开了。
柳怡茵抱持著无限希望,等待他的回答,「怎么不说话?」
「少胡说。」冷漠的面具瓦解殆尽,为了掩饰心虚熊熊怒火像火山爆发。
他的怒气让人难以招架,柳恰茵不由自主的连退几步,同时没漏看他的脸红。
啊哈!真被她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