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脸色很苍白耶!」
「是吗?」夏莞歌僵硬地摸上自己的脸,「深雪小姐,我想问你……」
「叫我深雪就行了。」深雪绽出笑靥。
「深、深雪,我想问你脖子上戴的钻链是……」她的喉咙突然变得又乾又涩,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你也觉得这条钻链不适合我现在戴对吧?可是我担心若是现在不戴的话,将来恐怕就没有机会再……」
此时此刻,夏莞歌完全没有注意到深雪略显落寞的轻喃。
「你知道嘛!我真的很喜欢维纳斯。喔,维纳斯就是这条钻链的名字,所以清流哥才特地买来送我,夏小姐,你觉得我戴起来好看吗?」说完,深雪朝她羞涩一笑。
她是不是搞错了?
买来送她的人不是袁子丘吗?
「呵,其实清流哥要我这几天先别拿出来戴,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夏小姐,你觉得好看吗?」
「呃,好……好看,真的很好看。」夏莞歌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冰窖般寒冷,「深、深雪。」有些事她必须再问详细点。
「嗯。」
「你认识一个叫袁子丘的人吗?」她屏气凝神地看著深雪。
「认识呀,袁先生是清流哥的助理嘛!」深雪柔柔一笑。
「助理?」她颤声问道。
「嗯。」
「你没骗我?你真的没骗我?」
夏莞歌顿失血色的脸,令深雪吓了一跳,「夏、夏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我请护士小姐过来?」
说完,深雪便想按床头的护士钤。
「不要!我没事……我没事……」
夏莞歌忙不迭地抓住深雪似乎一握就会折断的皓腕,不过,因即将爆发的真相太过震撼,她的力道并没有拿捏好。
「夏、夏小姐……请你别这样……」深雪面露痛苦地瞅著彷佛已经陷入无意识状态的夏莞歌。
既然袁子丘是孟清流的助理,那不断扯歌星集团後腿的幕後藏镜人不就是孟清流!
是孟清流有计画地陷害她,让歌星集团因此倒闭,而咽不下这口气的她,自然会想报复,而复仇的第一步,就是设法再组另一家公司……
她懂了!
维纳斯,原来问题全出在这条七彩钻链上。
奸一对狼狈为奸的主仆!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合力把她要得团团转。可以想见,当他们拿到维纳斯时,肯定在背後嘲笑她。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确很佩服孟清流,为了让她把维纳斯双手奉上,竟跟她耗了这么长的时间。
「莞歌,你在做什么?」
夏莞歌抓住深雪手腕的柔荑被另一只大手给用力扳开,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她不禁踉舱地往後退一步。
「深雪,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清流哥。」孟清流敛起眉眼,声音里除了担心外,还有一股莫名的压抑。
「清流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还是赶紧去看一下夏小姐……咦?夏小姐人呢?」深雪发现偌大的病房内早已没了夏莞歌的身影。
孟清流眉间的皱痕更深。
忽然,一道璀璨的光芒入眼,孟清流眯起双眼,盯著她胸前,「深雪,我不是要你先别……算了!反正这件事她迟早会知道。」只是,没想到竟是在这种出乎意料的状况下。
她一定更恨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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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多么残忍的真相。
夏莞歌抬起微麻的手腕,无神地看著自己的手发呆。
「莞歌小姐,你方才上哪儿去了?啊,你是不是跑去跟孟小姐道别?这也对啦!你马上就要出院……咦!莞歌小姐,你怎么了?」正在替她打点私人物品的李维颀,终於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他曾经言之凿凿地说深雪不是他的女朋友,结果呢?原来他们用尽心机得到维纳斯,就是要送给深雪。
夏莞歌难以忍受地闭上眼,忽然,她像忆起什么似的用力擦拭残留在自己唇上的男子气息。
脏死了、脏死了!
他一定是先吻过深雪才来吻她的。
「小姐,你唇上又没涂口红,别擦这么用力,不然会破皮的。」李维颀连忙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你放手,别管我!」她嘶喊出声。
「好、好、好,我不管,不过你的伤口刚好,千万别太激动!」李维颐立刻松手,不想再刺激她。
「维颀,我们赶紧离开这儿,我连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这会儿,反倒是夏莞歌死命扯住李维颀的手臂,急著想走。
「好,我们走,我们马上就走。」面露无奈的李维颀几乎是被夏莞歌拽著走的。
正当他们开门,准备走出病房时,却见孟清流正站在病房门口。
「哦,是孟先生,很抱歉,莞歌小姐要出院了,所以无法招呼您。」
李维颀不著痕迹地反手抓住差点自他手臂松脱的柔荑,客套有礼地对著孟清流一笑。
第八章
「李先生,我有些话想单独跟莞歌谈。」
凝视眼前即将正式接掌孟氏财团的第四代继承人,李维颀的笑容不禁多了分玩味,「可莞歌小姐急著出院……」他当然晓得孟清流不是个好打发的人物,所以,他理应成全人家才是。
不过,莞歌小姐似乎不太喜欢和孟少爷打交道,他相信,只要他现在手一松,莞歌小姐绝对会立刻倒下,像这种有失夏氏家族颜面的事,他怎么能做呢!
可是话说回来,万一他得罪了这位连政界都忌惮三分的大人物,那他这个小小的特别助理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行!夏总不能没有他,风聿集团更不能没有他,更何况,就算他拒绝,孟清流也不会轻易罢手,不如他就顺水推舟……
「我会送莞歌回去。」孟清流补上一句。
李维顽强烈感受到夏莞歌的身子明显一震,但是……
唉!莞歌小姐,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啊!
其实让她跟孟少爷谈谈也好,说不定他们真能谈出什么火花来呢!
对了!如果夏氏家族能够跟孟氏财团联姻,那不就……呃!不能笑,不能笑,若在这种场合笑出声来,他就太不给莞歌小姐面子了。
嗯,就这么决定,莞歌小姐,就请您牺牲小我,完成大局吧!
「莞歌小姐,既然孟先生坚持,那就让他送你回去吧!」李维颀咧开嘴,在夏莞歌不敢置信的注视,放开原本撑住她身子的手。
「李维颀!」顿失依附的夏莞歌差点站不住脚,所幸另一只手臂及时伸来,可是她却完全没意识到这只手臂的主人是谁,因为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全是出卖自己的李维颀。
「小姐,孟先生可是一番好意,你就别辜负人家了。」说毕,李维颀旋即瞥向孟清流,「孟先生,莞歌小姐就麻烦您了。」
「嗯。」啧,真不愧是夏之殿的心腹。
喝!这时候,夏莞歌才意识到扶住自己的人竟是孟清流,猛地一把挥开他的手,「别碰我!」
没错,她的骄傲已经被他击碎,但她绝对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出怯弱,更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无措,她要镇定,更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唯有如此,她才能面对他。
「莞歌,我先送你回家。」孟清流上前一步,再次攫住她欲躲开的纤臂。
「不必麻烦了,维颀,我们快……维硕!」夏莞歌挣不开孟清流的箝制,遂转向李维颀求救,谁知一回眸却发现他早已走到电梯口,一脸愉悦地跟她挥手道别。
该死的李维颀,竟然丢下她不管,她一定要叫大哥将他扫地出门!
「莞歌,你能不能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几句话?」他轻轻扳过她的身子,望著她一张异常苍白的美颜。
「你还想说什么?孟大少爷。」夏莞歌,别挥拳,更别撒泼,你必须紧守住你仅剩的最後一丝尊严。她不断在心里警告自己。
「莞歌,我先送你回去,再跟你说明一切,奸吗?」孟清流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太过急躁。他得承认出现这种结果,连他自己都甚感震惊与不可思议。
他策划了半天,耗费那么多资源,就是为了得到维纳斯,并狠狠地给夏莞歌一个教训。谁知,就在他成功的同时,也把自己给输掉了。
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在这之前,他明明对像她这种骄傲、任性又霸道的千金小姐毫不感兴趣,甚至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所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为何他直到现在才发现,曾被他玩弄於股掌问的她,竞能牵引他的情绪,并影响他一向自豪的自制力·
「好哇!既然你想当司机,那我也不反对。」夏莞歌不晓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不过既然他这么有诚意,她也不好推却。
悄悄握紧手,夏莞歌给了他一记微笑,即昂首住电梯走去。
哼!不管他要吐出什么甜言蜜语……
她若是再上当,就是世界第一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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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就说呀!」
将包包随意一扔,夏莞歌将自己抛入单人沙发椅内,挑眼斜睨著坐在长沙发上,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她身上的孟清流。
见他许久不出声,她不禁又道:「孟少爷,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儿乾耗,如果你无话可说,就请自便。」看什么看!她已经忍他很久了,若是他真的不怕死,就尽管不要走没关系。
「想不想知道在那场拍卖会上,那位一直与你竞标维纳斯的人,为何会中途放弃?」
他眸中流转的柔光,完全无法消弭夏莞歌心中的怒火,反而让她觉得异常刺眼。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他的温柔、爱怜和疼惜,仅为深雪一个人而存在。
「这重要吗?」她嗤之以鼻。
「当然重要,如果我没有放弃,就不会有接下来这一连串的事发生。」其实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连他都没有料到。
「那是你的问题,我没兴趣知道。」
「莞歌,你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的级数还太低,脸上根本藏不住心事。
「孟清流,如果你是想看我臣服在你面前,那我必须告诉你,等下辈子再说吧!」她挺起背脊,咬牙怒斥。
「我没有要你臣服的意思。」
「哼,是吗?」她不屑地甩过头。
「歌,我之所以没跟你继续竞标,是因为我临时接到一通很重要的电话,而这个意外竞让你……」
「让我幸运得标,是不是?」
「你要这样解释也行。」他不否认若不是那通紧急电话,她根本不可能从他手中标得维纳斯。
「孟少爷,在得知你的财力後,我深深感觉到你所言不假,所以在我得标之後,心有不甘的你便开始策划一切,想给我一个毕生难忘的经验,是吗?」她眯起眼,从齿缝进出话来。
「你弄错了,莞歌,一开始,我纯粹只想跟你做个交易。当初,子丘不也曾当面问你是否能割爱,可惜你的答覆……」
「拿五千万美金来换。」她冷冷地答道。
「没错,当时我听到这句话时,的确对你很不满。」不可讳言的,她这句话是他一连串计画的起因。
「所以为了报复我、践踏我,你就故意引诱我掉人你所设下的陷阱,让我悔不当初?」她的声音里充满不敢置信。
孟清流没再开口,只是用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盯著她。
「怎么,无话可说了?那就换我说好了!孟少爷,我不得不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大情圣,为了讨深雪小姐欢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就算我当时的态度真的差到不行好了,谁规定我非得把维纳斯让给你不可?」夏莞歌气得跳了起来,怒瞪著脸上根本没有半点羞愧之意的孟清流。
「是没错,但子丘第二次问你时,你还是一副……」
「你想说我拽还是说我骄傲?哼!很遗憾,这就是本小姐的天性,你要是看不惯,就滚远一点,别来招惹我。」
「所以你也不能全怪我,任谁见了你的态度,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也许他的手段是激烈了点,但是要对付夏莞歌这种人,太过温和的作法是没有用的。
「对!都是我的错,全怪我有限不识泰山,错把尊贵不可一世的孟氏财团少主当成小老百姓。」
「莞歌……」
「怎么,你还嫌我说得不够多?」她愤怒地又睨了他一眼。
「莞歌,深雪她不是我的——」
「我管她是你的什么人!」
「深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我才会……」他试图解释。
「喔——原来如此,那你应该早说才对,说不定我会看在她生病的份上,把维纳斯免费送给她。」她事不关己地回道。
「莞歌,我很不喜欢你现在说话的态度。」他的眼睛倏地眯成一直线。
「很抱歉,我就是这副德行。」
「莞歌!」他的目光转为冷冽。
「喊这么大声干嘛?我又没重听。」对!她就是趾高气昂,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希望你别拿深雪开玩笑。」他慎重地道。
「我哪敢!孟少爷这么宝贝深雪小姐,真是让我好生羡慕,啊!该不会连文音的父母在美国的事业也……啧啧啧!想不到孟氏财团的影响力无远弗届,为了让我乖乖奉上维纳斯,孟少爷真是辛苦了。」
其实在说这段话时,夏莞歌纯粹是一种栽赃心理,因为她并不认为这件事是孟清流所为。
然而,他竟然缄默了。
换言之,没有反驳的他已经间接承认此事亦是他所为。
夏莞歌差点大叫出声。
天啊,这件事居然也是他干的!
她要掐死他,她一定要掐死他以泄心头之恨!
「孟清流,你好样的,我夏莞歌算是服了你。请你,现在,立刻,滚出我的视线,我不想再看见你,你最好永远消失在我面前,否则,後果自理!」
「莞歌,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整垮我,所以我们往後一定会常见面。」他可以容忍她一时的气话。
闻言,她陡然陷入沉默,过了奸半晌才道:「不了。」她垂下头,声音里不带一点温度。
「不了?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啧,你还听不懂吗?」
「我就是不懂才要问你。」他隐忍住怒气。
「很简单,我不想再跟你玩下去。」
「你说你不玩了?」他刻意放柔的嗓音回荡在屋内。
夏莞歌虽然感受到他隐忍的怒气,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她承认,他对深雪的那份情、那份爱,已经让她失去所有的原动力,丧失与他纠缠下去的理由。
「对,我已经厌烦了,不想再跟你继续玩——喝!你干什么?」纤臂突然被一股蛮横的力道给拽起,连带也使她整个人被往上提,登时,她感觉到一股寒意直上心头。
他露出莫测高深的笑,「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我之间的这场游戏还会继续下去,这样你懂吗?」就算她愿意认输,他也无法放她离去。
「我……我为什么要像个白痴一样跟著你起舞?更何况,我已经戳破你的诡计,当然不可能再继续被你要著玩!」他突如其来的蛮横让她气红了脸,被他攫住的手臂,更传来阵阵的麻痛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