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公子,这恐有不妥。」慕容涓涓的手指已紧紧死握住。
「有少夫人的侍女在旁,应该没有少夫人所顾忌到的问题。其实岳某只是想请少夫人解答一个疑问,那就是京城四麒麟之一的邪云麒麟,为何会甘愿娶个寡妇为妻,这到底是何原因呢?」
顿时,慕容涓涓的脸色倏地刷白,就连单薄的身子也显得摇摇欲坠,「岳公子问错人,妾身不知。」她神色僵硬地完全隐身在绣儿背后。
「咦?少夫人是当事人,怎么会不知?」岳书临当然不死心。
「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慕容涓涓双唇空洞地呓语,接着她双眼缓缓一闭,在绣儿惊叫声响起的同时,猝然倒在一双适时伸出的结实臂膀上。
「书临,这笔帐我日后再跟你算。」东方将邪幽幽的低喃,彷彿暴风雨前的宁静,霎时让岳书临惊觉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喂,我不是故意的,谁会知道你的妻子这么不经吓。」深感大祸临头的岳书临,也只能对着远处的两人大声的道。
???被东方将邪抱回寝房的慕容涓涓,神色苍白、双眼紧闭地接受东方将邪急唤而来的大夫诊脉。
「大夫,情况如何?」东方将邪沉声地问。
「恭喜东方少爷,少夫人有喜了。」
闻言,东方将邪的神色瞬间化为诡异,分不清此刻是喜还是怒。
「但是……」大夫似乎还有话。
「大夫请说。」见大夫瞧慕容涓涓一眼,他示意大夫继续说完。
「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太过虚弱,最好别再受到刺激,以免影响到腹中胎儿。」
「绣儿,送大夫。」东方将邪神色莫测地吩咐一直在旁憨笑的绣儿。
「是,少爷。」
二人离开后,寝房只剩坐在床畔、敛目凝视慕容涓涓的东方将邪。
啧,她肚子里竟有他的孩子!
这事来得太突然,也太快了,他完全没有预料到。
你想骗谁呀东方将邪,你怎么可能会遗漏掉这点?那么频繁的燕好及自己从未有过的防范,是足以令她极快受孕的。
这,就当作是他意料中的意外吧!
不过,他可以预料她在得知后,肯定会万分高兴,因为她东方少夫人的宝座将会因这即将出世的孩子而坐得更稳当。
他,也算是帮兇之一。东方将邪十分邪恶的笑出声。
就在此时,微露出丝被外的小手悄悄地轻晃着。
在她意识清醒的那一刹那!她被人拎了起来,而一张火热的唇就狠狠地印上她尚是冰冷的双唇,并猛烈地撬开她脆弱的牙关,带有惩罚意图地直捣她唇腔内的深处。
「唔……」在看清放大的俊脸后,慕容涓涓放弃强烈的抵抗念头,而剧烈起伏的胸口才稍稍平复下来。
但没过多久,东方将邪毫无停歇之意的狂吻,逐渐令她喘不过气,就在她的意识又即将陷入一片黑暗时,他终于给她喘息的空间。
「相、相公……」慕容涓涓气喘吁吁地伏在他的胸前,思绪显然还未清晰。
「说!为什么你会在屋外逗留?岳书临为什么也会碰巧在那里?」他虽然已略知一、二,但仍要她亲口说出。
「相公,您不要生气,先听涓涓解释。」东方将邪突如其来的严厉口吻,让慕容涓涓一下子飞离的意识全部回笼,「涓涓只是想等贺客全走后,再去给娘拜寿,所以便自行在那里等候。但涓涓不知道岳公子怎么会突然出现……相公,你要相信,我只是跟岳公子谈了几句话而已,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相公的事来。」虽然有绣儿在场,她仍是生怕夫君会对她产生误解。
「谅你也不敢。」东方将邪猛地握住她的下颚,眸光邪恶地睨着她。看见她漾出宽心的微笑,他继而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轻声问道:「那么,岳书临又跟你说了些什么?」
「岳公子是说……说……」慕容涓涓的脸色开始不自然,呼吸也开始急促,两颊还泛起异样的红。
「他到底说了什么?」虽然大夫交代不能刺激她,但瞧她这副快昏厥的模样,令他不禁想剥了岳书临的皮。
「他问我相公为何会娶我进门。」
「就这样而已?」深测难辨的邪眸,深深攫住她闪烁的秋瞳。
「嗯。」
「那!你是如何回答他的?」东方将邪半瞇起眼,扣回她欲转开的蛲首。
「我跟岳公子说,我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还你慕容家大恩,才娶你的不是吗?」东方将邪讪笑地提醒她的健忘。
「我、我……」慕容涓涓心头一紧,瞬间沉默。
「为什么不讲?」只要她对书临透露,想必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到时外头的人势必会对她多少有些改观,至少不会一迳地认为她是要什么狐媚手段,来勾引他这只麒麟的。
「涓涓一时紧张,所以就忘了。」她忘不了当时夫君在告知她此事时,神情是多么的冷冽不悦,以致在没得到他的允诺,她根本不可能会说。
「忘了?呵!」东方将邪嗤之以鼻。「不过,虽然这个理由很可笑,也证明娘子还有顾虑到为夫,不错。」他话锋突然一转,句尾那句明显的赞赏,让她的神情来不及变换而当场傻愣住。
「相公,您不生气了,是吗?」被他邪肆的弯眸一睇,慕容涓涓瞬间惊醒。
东方将邪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刚毅的大掌冷不防地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暧昧地游移。
「相公?」慕容涓涓忽然呼吸为之一窒,娇颜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相公该不会是想……「相公,现下宾客大概都走了,涓涓想去向娘拜寿。」慕容涓涓怯生生望着他,随后又不安地望向搁在腹上那只撩人的邪手。
「我会替娘子向娘转达这份心意,你还是乖乖躺好。」东方将邪不理会她刷白的脸色,手轻轻一推,她便无力挣扎地倒卧下。
「相公是怕涓涓若出去,会丢东方家的脸是吗?」
慕容涓涓的话,让东方将邪替她盖被子的动作倏然顿住。
「你在说什么?」东方将邪深沉地睇向她。
「难道不是吗?相公是否可以明确的告诉我,涓涓永远踏不出凤苑半步?」玉琢般的芙颜已然失去光彩。
她无法再忍耐了。
相公的再次拒绝,终究逼出她这晚累积出的心酸与不平。
「我从没这样说过。」东方将邪的口气降到冰点。
「但涓涓却能深刻地明白相公之意。」若真要说破的话,那岂非更将人伤得千疮百孔?
「哼,你明白什么?其实你一点都不懂。」东方将邪硬是将怒火压下。
「那相公为何执意不让涓涓出去……」
「在我说出原因之前,请娘子先告诉为夫,你确定可以在众人面前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吗?」东方将邪阴沉地笑问。
「我——」她当然可以。
「可别跟我说你可以。哼!一个岳书临就让你承受不住地晕过去,更别论在场的贺客将近有百余人之多。」
「不!我可以承受得了,我之所以会昏倒,绝不是这个原因,不是的!」慕容涓涓失控地否认,嘶声喊道。
「好,既然你说受得住,那就把眼泪给我吞下,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东方将邪猛地拉起她,强拖她下床。
哼,既然她如此不知好歹,那他就彻底让她尝尝苦头。
「不,我不要……不要……」慕容涓涓突然转为哭泣的哀呜,她死命抓住床栏,就是不让他拖走。
「你在耍着我玩是不?方才哭着要出去,现在又说不去!」东方将邪改而钳住她的细肩,阴恻恻地瞪视她淒楚娇弱的泪颜。
「不要了,我不要了,相公,求你放开我!」现在的她,全身已是伤痕累累,用不着别人说,她就已经倒了下去。
「你给我安静点!」东方将邪在深吸好几口气后,突地一喝,而慕容涓涓也果真在这强悍犹带坚定的语气威喝下,稍微平静些。「听着,等你认为所有的流言都不足以把你打倒后,我东方将邪可以随时带你出去,这样你满意了没?」他深深地凝视她迷离的水眸,一字字地迸出话来。
他不想再跟她玩什么游戏,更不想揪出她什么狐狸尾巴,他腻了,也烦了。
现在的他反而想试试她什么时候才能毫无芥蒂地丢开从前的枷锁,而真正地以东方少夫人的身份去面对众人。
「相公要要带涓涓出去?」她不是在做梦吧!
「对,带你走出去,你爱上哪就上哪,没人可以阻拦你。」
慕容涓涓因他的话整个人完全静了下来,她怔忡地望着他,意识仍处于混沌的状态。
「我真的可以同相公一起出去?」半晌,慕容涓涓才恢复思考的能力,定定地瞅住他那对幽深凝敛的邪眸,犹带紧张地问。
「嗯!」不喜欢受到质疑的他,仍是从喉头硬挤出声音。
「相公!」慕容涓涓喜极而泣,豆大的泪珠不自觉地滚落下来。
「再哭的话,为夫就不带你出门。」东方将邪板着脸,不悦地提醒她,不过他没发觉自己严厉的口吻中竟带着浓浓的宠溺。
「好,涓涓不哭、不哭了。」慕容涓涓赶紧把眼泪拭去。
然而,或许是她的心情在顷刻间大起大落,以致她的头不禁晕眩起来。东方将邪没错过她细微的反应,马上锁住她的双肩,急切地问:「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头有点昏。」慕容涓涓偏着头,欣喜地癡望着夫君略带关心的俊颜。
「少爷,这是大夫开的药。」这时,在门口外伫立良久的绣儿,终于在房内的争吵声转小后,硬着头皮走入。
「嗯。」东方将邪接过药碗,并舀了一匙汤抵在她唇畔。
「这是什么……唔……」
东方将邪趁她开口之际,直接将药灌入她的口中。
「你有孕了。」
「什么?我有孕了?」慕容涓涓瞠目结舌地盯着他,而他在她惊讶地微启檀口时,持续不断地餵她药汁。
她的肚子里有夫君的小孩了?!
「大夫说你身子骨弱,若想保住小孩,就乖乖把药喝下。」凝望她瞬间发亮的眼眸,东方将邪是又好气又好笑地提醒她。
「会的,相公,涓涓会很乖的喝药。」慕容涓涓双手不自觉地护在腹上,娇柔的脸蛋同时泛着羞涩的微笑。
将喝完的药碗交给绣儿后,东方将邪轻轻扶她躺下。
「相公,我有点怕,你能不能留下陪我?」在他的双手轻刷过她的眼帘后,慕容涓涓忙不迭地又睁开眼。
眼前的美好,令她禁不住害怕起来。
「我叫绣儿陪你,等我向爹娘禀告这个好消息后再过来,嗯?」将她握住自己手掌的微颤柔荑移回丝被里,东方将邪又怜又不舍地安抚她。
「好,那涓涓等你回来再睡。」漾开一朵极美的笑容,慕容涓涓的美眸瞬也不瞬地凝望相公离去的背影。
好希望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但她知道,自个儿还有一段艰辛的路要走,不过为了腹中之子,她一定会坚强起来的。
第七章
昨夜的一场寿筵,再加上东方将邪宣佈慕容涓涓有孕的好消息,让东方老爷及东方夫人几乎一整夜都笑得合不拢嘴。
一早,慕容涓涓还没向两人请安之际,东方夫人就命人带着一箱一箱珍贵的补品,并亲自熬了一碗大补汤前往于飞凤苑探视她的情况。然而在进入凤苑至主屋的这段路上,东方夫人却是越走眉头蹙得越紧。
「人呢?在凤苑内该伺候的下人呢?全都给我躲到哪里去了?」东方夫人对着空无一人的偌大庭院,忍不住斥喝起来。
「年总管,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没在苑内安插佣人?」东方大小姐晴月,也不悦地质问身后掌管东方家奴仆的年允。
「禀夫人、小姐,年允有安排十五名伺候的佣人,还有二名专门服侍少夫人的贴身奴婢。」年允垂着头,冷汗不断溢出。
「十五名?哼,那我为什么一个也没瞧见?」东方夫人重哼一声,继而挑眉冷笑地说道:「年允,立刻把这十五名不中用的下人统统遣走,我们东方家不用这种不会做事的奴才。」
「是,夫人。」年允的头垂得更低。啥,这几个奴才还真不识时务,明知少夫人有孕,而夫人又已当众说明少夫人的父亲是东方家的恩人,是在显示凤苑马上就要转运,而这些奴才竟还选在这种时候偷懒。活该!
「你不必跟来,把我的话交代下去。」东方夫人冷声地吩咐完,便带着东方晴月及身后一群手捧补品,但脸色皆不太好的下人离开。
不管少夫人之前的名声有多难听,一日有了身孕,也变成东方家的宝,所以他们这些下人往后可得小心点,以免和那十五名倒霉奴才的下场一样。
一进主屋,东方夫人就特别注意慕容涓涓身旁的奴婢。还是每回陪同慕容涓涓一起向她请安的绣儿,那另一个呢?
哼,看来要遣退的奴才还得多加一个。
「娘,您……」正预备起身去向爹娘请安的慕容涓涓,一见着东方夫人及东方晴月进来,诧异地瞠大眼。
「快躺着,别起来。」东方夫人赶紧向前将下床的她重新扶卧在榻上,「将儿说你的身子骨不好,娘就带了些补品要来给你好好补一补。」
「嘻!嫂嫂,你知道娘为你所带来的补品,足够开一家药舖店呢!」东方晴月也不禁偷偷暗笑。
「谢谢娘。」慕容涓涓眼眶微红地说。
「傻孩子,说什么谢,今后你就别再去给我们请安,乖乖养好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是,娘。呀,对了,昨天是娘的寿辰!媳妇没能向娘贺寿,还请娘原谅。」慕容涓涓的笑容旋即退去。
「其实,是娘先前太亏待你了。」严格说起来,拜见公婆的头一天及将儿三天两头不返家的事,的确让她对于这个新媳妇颇感不满。但方纔见着苑内的情况之后,便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其实慕容涓涓并无以恩人之女的身份轻忽每日的请安问候,更没有对她抱怨过佣人对她的轻蔑与怠慢。而这些虽然是小事,却足以看出一个人的本性。
「娘,您说这话就太折煞媳妇了,您跟爹能够重新接纳我,涓涓已是无以为报。」
慕容涓涓紧紧回握住婆婆温柔的手,笑容中虽带有一丝伤感,却蕴含更多的喜悦。
「放心吧!以后不会有人敢再对你不敬,娘已经把那些不中用的下人全遣走,还有该服侍你的锦儿!娘也会把她调走。」
「娘,不要,请您不要这么做。」闻言,慕容涓涓一惊,连忙请求道。
「嫂嫂,为什么不要?他们摆明是欺负你嘛!」东方晴月也为她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