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将面皮戴上的俞影,转身就走。
“等等,影儿,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叫我青青。”俞影回身,口吻还略带怒意。
“呃,抱歉。”白去雁流露出一抹无奈的淡淡笑意,“影儿,你是从何处探听到我会来江家堡的?”她一路跟随不打紧,到最后竟然还早他一步潜入江家堡,这分明是有人向她透露他的行踪。
“当然是问你府上之人了。”忆起那个老头儿,俞影就忍不住想笑。
“哦,是谁?”该不会是……
“一个老头子。”
唉!果然又是他家的老总管忠伯,不过他怎么会……
“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他说出来的?”
忠伯平时虽爱玩了点,但绝不会将他要来江家堡此等重要之事随便告诉他人,更何况若论起警觉性与武学修为,很遗憾,影儿根本构不着他的边。
所以,这八成又是忠伯故意陷害他。
“废话,当然是靠我自己的本领。”其实那位老头儿的口风一点都不紧,她只是在他睡觉时偷偷点了他的笑穴。结果,嘿嘿!没一会儿,老头儿就全部招供了。
俞影上勾的唇角在瞥见白去雁的神情时,乍地垮落。
他好像不怎么相信她所说的话。
“青青,你快回去,以免让人起疑。”眼中的异笑一闪而逝,白去雁在她开口前早一步说道。
俞影将到口的话硬生生地吞回去,她横瞪他一眼,又再重哼数声,才撇撇小嘴地离开。
白去雁,你别给我装傻,迟早有一天我会把所有的帐和你一并算清。哼!
@-@-@
俞影很生气,非常非常地生气!
这位去雁公子到底是来江家堡做什么的呀?助江云天打倒明圣宫?
哼!依她看来,他是专程来此会他的心上人才对。
午后,依旧是那座凉亭,而凉亭里,亦只有白去雁跟江云恋,以及一阵阵“难听刺耳”的琴音伴随。
易容成青青的俞影,在看到他们二人有说有笑后,直想把没用完的泻药给放进她现在手捧的酒壶里。
可恶!说来说去,还是要怪她自己没用,竟连着三次都无法顺利偷到他的玉鸳鸯,才会落得如今得充当奴婢的下场。
俞影是既不甘却又莫可奈何地走人亭内,并在接触到一抹忽而投向她的含笑眸光时,忿忿地回给始作俑者一记白眼。
“白大哥,你说明圣宫会使出什么诡计来对付我哥?”琴音顿止,江云恋的语气掩不住担忧。
“你大哥不是叫你别烦恼此事?”白去雁无奈地看着桌上只被俞影斟了三分满的酒杯。
“我哪能不担心?不过幸亏白大哥及时赶来,恋儿才放心不少。”
白去雁除了报以一笑外,并未多说什么。
因为有道杀人似的目光,突然锐利地扫向他,但说实在话,被这种视线一盯,他反倒觉得浑身莫名地舒畅起来。
呵,他虽然不排斥被俞影盯视的感觉,但毕竟他们中间还夹着江云恋,他希望她不要因一时冲动而露了馅才好。
“对了,白大哥,有件事,恋儿一定要先跟你说声对不起。”江云恋似乎挣扎许久,才万不得已地道:“它不见了。”她的小脸陡地一垮,就连语调也显得可怜兮兮。
白去雁微挑俊眉,静待下文。
“你去年特地派人送来给我的十六岁贺礼,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江云恋抿着唇,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那是一根形状像五瓣梅的翡翠簪子,据大哥说,那根簪子的市价少说在千两以上,而她竟然把它遗失了。
“没关系,白大哥再补送一份给你。”白去雁笑得格外温柔,可当他不经意地睨向一旁正噙着一丝邪笑的俞影时,眼神则写满不赞同。
活该,谁教江云恋竟当着她的面,向她炫耀白去雁对她有多好!哼,像他这种披着羊皮的狐狸有哪点好?这江云恋是瞎了眼不成!
“可是我好喜欢那根簪子。”
“白大哥会尽量去找根一模一样的来给你。”
“谢谢白大哥。”嘻,她就知道白大哥最疼爱自己了。
忽然间,江云恋也感觉有两道肃杀的光芒骤然射向她。凭着直觉,江云恋将眸光移向瞬间垂下头的丫环。
“青青,你——”
“云恋,大哥想听你弹琴。”白去雁及时开口,让一脸狐疑的江云恋马上调回视线。
“嗯。”江云恋羞涩应允,可是在她要抬手拨弄琴弦的同时,她对着一旁仍双眼低垂的青青说道:“你先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了。”
不知何故,江云恋总觉得这几天的青青怪怪的。
“是。”
想当然耳,俞影趁着江云恋专心弹琴之际,再狠狠地瞪视白去雁一眼。
想赶我走?哼,我就偏不让你们如愿!
当白去雁捕捉到俞影瞬间不怀好意的邪恶光芒时,不由得暗自苦笑。
他该要说他的影儿太过直率,抑或是太沉不住气?
原来俞影竟在离去前,刻意将桌上所剩不多的酒壶拿在手上,并在转身时,故意去“擦撞”到白去雁,以致酒壶倾倒,自然其酒液也就顺势染上了他的白衣。
“呀,对不起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状似惊吓到的俞影,连声道歉。
哈哈!这下子看你还有什么心情听琴。
“青青,你是怎么搞的!”琴音乍停,来到白去雁身侧的江云恋,在抽出绢帕擦拭白去雁衣上的酒渍时,还不忘责骂丫环的粗心。
“小姐,对不起。”低垂的螓首,难掩一丝恶意。
“云恋,别怪青青了,我回去换件衣服就好。”缓步踏出凉亭的白去雁,脸上挂着一抹既莫测高深又无奈的笑。
看情形,他以后还是少跟云恋单独在一块儿,否则他的小影儿下回可能会直接倒桶热水在他身上。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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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到,同时也预告着某种麻烦的到来。
白去雁禁不住先笑叹一声。
果不其然,一把会要人命的银色利刃就在白去雁踏进内房的一刹那,出其不意地直袭他的颈项。
“影儿,别玩了。”
锐利的刀尖碰巧被他不经意抬起的两指夹住。
“哼,这句话应该是讲给你自己听才对吧!”俞影使劲将刀子抽回,小脸净是不屑。
笑话,说到玩,他可是玩得比她更加起劲,除了成天跟江云恋凑在一块之外,根本毫无作为。
照这样下去,他怎么帮助江云天打败明圣宫,而她又什么时候才能拿到玉鸳鸯?她娘亲的病可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
“我把云恋当成是我自个儿的亲妹妹一样看待。”白去雁突如其来地冒出此话。
“你把江云恋当成你什么人可是一点都不关我的事。”她抬起下巴骄傲地说,不过她灵动而鲜明的双眼却掩藏不住一丝快意。
“是吗?”他的眼同样含笑。
“白去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她很在乎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似的。哼!她才不会这般无聊。
“我以为你——”他突然住口不语,而凝视她的目光则充满诡谲的笑意。
“以为我怎样?”她不自觉地大声回问。心虚,该死!她竟然会感到心虚。
“不喜欢江云恋。”
“我干嘛要喜欢她?”她马上脱口而出。啧,她还以为他要爆出什么惊人的说法呢!
然而,俞影没发觉自己似乎突然轻松起来。
“影儿,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你都不能随便偷取人家的东西。”他顺势将话题专往另一个方向。
“喔,原来绕了老半天,你是替江云恋来向我要东西的呀厂美眸霎时一冷,俞影的俏脸在一瞬间布满恶狠狠的杀气。
“我只是想请你物归原主。”唉!他的小影儿又生气了。
“白大公子,你可别忘了我俞影本来就是个偷儿,如果你心疼江云恋,大不了就去揭发我呀。”
可恶!说什么只视江云恋为妹妹,结果呢!就为了区区一根簪子,他就原形毕露。
“影儿,别气好吗?”下一刻,白去雁霍然欺近,待俞影想要移位时,已然被他张臂抱住,“影儿,你知道我不是这种意思的。”
“你、你快放开我。”奇怪,看他没用什么力气,怎么却能将她捆得死死的?
“你笑一个,我就放开。”白去雁支起她气呼呼的俏脸,语气宠昵,俊庞温柔。偶尔逗她一下也可以增添他不少生活的乐趣。呵。
“笑,你居然叫我笑!”俞影恨不得一拳揍扁他那张该死的笑脸。
“你不笑也可以,那我就一直抱着你不放。”小影儿的身子既软又香,抱起来的感觉还真是挺不错的。
“白去雁,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我就……”俞影的耳根一片燥热。
“就如何?”他好整以暇地笑问。
“就、就……”又气又恼又羞的俞影,支吾了半天,就是无法顺利说完一个完整的句子。
她笑,不就又让他得逞一次;但若不笑,岂不是要被他吃尽豆腐!
想想,她还是笑好了。
不过在笑之前,俞影先是板起脸孔,重重地哼了声后,才勉为且一难地牵起唇角,对他绽放出一朵十分难看的笑容。
“可以放开我了吧?”俞影老大不爽地瞪向他。
对于那张笑得极为不自然,却又可爱到令人想……白去雁忍不住在放开她之前,俯身在她圆润的额头印上一记轻吻。
“白去雁,你——”俞影瞬间跳离他老远,气恼得娇美脸蛋一下子布满红嫣,她抚着自个儿发烫的额际,恨不得将他、将他……“白去雁,你最好赶快把江家堡的事给解决,我不想留在这里太久。”
“我知道。”他扬起眉梢笑道。
“还有,这个还给你。”一脸羞愤的俞影从腰间取出梅花簪子后,直接丢向他。
“影儿,若你喜欢,我可以送……”
“我不要。”小脚一跺,俞影火大地转身就走。
“影儿,等等……”
她的脚还没跨出,她的手就被身后的男子给紧紧握住。
她猛一回首,一句“我才不希罕你送的簪子”即将脱口而出时——
“记得,把面皮戴上之后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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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影杀气腾腾地步出雅楼。
连行经她身边的侍卫,也很自动地闪离她远点。
哼!她一定得尽快找个地方来发泄心中的怒焰。
正在气头上的她,无意识地左弯右拐,最后,她竟然转到堡内的角落,也就是位处偏远的厨房。
就在此时,她突然觑见有道人影。
咦?那个人不就是副总领吗?只见他鬼鬼祟祟地从暗处走出来,身形快速地闪进还透着微弱光线的厨房内。
这个副总领绝对有问题。
俞影为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几乎忘却她刚才还气得想把白去雁给活生生指死。
怕被发现,俞影轻巧地掠上厨房对面的屋顶。
没过一会儿工夫,副总领便又走出厨房,迅速离去。
“他进厨房干啥?”俞影小声嘀咕后,正待一跃而下时,她陡地感到周遭的气息有异。
咦?有人!而且还和她一样趴伏在这屋顶上!
难道是被副总领给发现了?
俞影的脸上并无惧色,有的只是厌恶。
对,厌恶。她厌恶自己还没查出副总领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有可能先被拆穿身份。
不过当她一回首,脸上除了讶异之外,竟还多了抹愤慨。
“你来干什么?”虽然压低嗓音,俞影的语气还是显露出她的不满。
“公子叫我来看住你。”阎伍面无表情地说。
“看住我?!”俞影怪叫。
“公子怕你打草惊蛇。”阎伍皱着眉头,似乎认为眼前正睁着一双大眼瞪他的女子一定会坏事。
“哼,你家公子也未免太小看我俞影的本事,你最好叫他先顾好自己吧!”咬牙说完,俞影立刻纵身跳下。
“你——”来不及抓住她的阎伍,也紧跟着跃下,“你要去哪里?”他及时抓住她的手肘,浓眉全纠结在一块。
“你问的真是废话,当然是进厨房调查。”俞影一脸凶恶地甩开他的钳制,大摇大摆地往厨房走去。
“公子叫你不要——”
“你要是再提起你那该死的主子,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打草惊蛇。”俞影恶狠狠地回头瞪了阎伍一眼。
阎伍伫立不动,沉煞的脸孔直盯着俞影的背影。直到她走进厨房,他才再度掠上屋顶,目光锐利地锁住四周的动静。
@-@-@
而此时进入厨房的俞影——
“是谁?”一声略微诧异的中年声音乍响。
“陈师傅,是我青青。”俞影认出他是厨房师傅的其中一人。
唷!原来与副总领勾结在一起的人就是他呀!
“怎么这么晚还来找东西吃?”陈师傅的神情如往常一样地和颜悦色,一点都看不出有任何异状。
“不是我啦!是小姐突然肚子饿,所以我想过来拿一些糕点。”
不一会儿,陈师傅很快地就端出盛满糕饼的碟子递给她。
“我赶快送去给小姐用。”这里头该不会有毒吧?
端着小碟子走出的俞影,一脸诡邪地朝还伏在屋顶上的阎伍招招手。
阎伍眉头一饮,在确定四周无人后才跃下。
“喏,这些糕点拿去给你家公子吃。”
阎伍没接过。
“快拿去给白去雁试试看这东西有没有毒?”
“你要公子试毒?”阎伍的声音冷极了。
“对呀,反正再厉害的毒,也毒不死他。”
第五章
砰!
悦来客栈后院的其中一间厢房的门,突然被一位美丽却一脸愠怒的女子给猛力撞开,当下震醒一名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可爱女子。
迅速翻身下床的秋波,一见闯入之人正是自己许久未有消息的主子时,当下兴奋地喊道:“小姐,你偷到玉鸳鸯了是不?”
俞影蹙眉抿嘴,还狠狠瞪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秋波一眼。
“小姐,玉鸳鸯到底偷到了没?”秋波不死心地追问。
“偷你的大头啦广笨,没看到她两手空空吗?俞影禁不住炮轰起自己的贴身女婢。
“呀!”秋波冷不防地尖叫一声。
“要死啦,没事叫那么大声干嘛?”她的心情已经郁闷到要杀人的地步,她还有心情在那里鬼叫。
“小姐,你的脖子……你的脖子在流血耶广秋波指着俞影颈上的那道血痕,吓得赶紧去拿药。
“那就让它流呀。”话虽如此,俞影还是让秋波上药。
“小姐,你、你不是说凭你的身手,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地偷到玉。”秋波以为小姐是失风被逮,不过当她瞥见小姐的头上已然冒出火苗后,马上噤若寒蝉。
“我根本用不着去偷、去抢,因为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主动把玉鸳鸯送来给我。”将胸前的长辫甩到脑后,俞影盯着眼前慢慢浮现出惊喜之色的秋波,要笑不笑地哼道。
白去雁若再食言,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小姐,你的意思是说,那位去雁公子会把玉鸳鸯送给你?”秋波眨巴着大眼,一副极为崇拜主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