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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物语  第3页    作者:有容

  聂雨拉住她的手。“我当然在乎你,正因为如此才不愿让你担心。”在心中幽幽一叹,他说:“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的话并没有使她释怀,她对他、对自己情感仍持着怀  疑的态度。

  “你……喜欢我吗?”她问很小心,像怕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聂雨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忽而热情、忽而冷漠的态度已吓坏了她,她没有那么大的自信认为他一定会喜欢她。

  “喜欢。”

  “那么你……”她定定的看着他,不知为了什么她心一沉、眼中浮现了盈盈的水意。“爱我吗?”

  聂雨沉默了。

  他沉默阕净的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可他却选择以沉默回答一切。

  喜欢和爱之间仅仅只是一线之隔,可对许多人而言却有不同的意义。这是聂雨用来和石晴蓝保持距离的一种手段,就算他的感情早已陷落,就算在心里他早已默认了……他爱她。

  他爱得小心、爱得冷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这一切的一切,将来她会懂的。

  可他的态度却教她落下绝望的泪。“爱上我有这么困难吗?”她要的不只是喜欢,因为她付出的也不只是喜欢而已,  “我不要你只是喜欢我,若我们只是一般普通朋友而已,你可以喜欢我,可是,只有情人之间才有爱。我爱你,同样的,我也要你爱我,这样……”她的泪从方才就一直都没有停过,“不可以吗?”已经豁出去了,她只想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

  聂雨深吸了一口气。“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有很多事请你根本就不明白。”

  “你给过我明白的机会吗?”石晴蓝深吸了口气,认定他心中有别人,否则……他曾说过他动了心不是吗?一个已经动了情的人,要他爱上动了心的对象有那么困难吗?

  而她的心已陷落,收不回来。她从来没想过爱一个人会有那么多、那么深的痛苦,是她把爱情想得太美好了吗?

  聂雨也许不是花花公子,可他对女人的残忍却不输给视女人为玩物的男人,他懂得拿捏感情之间的尺度。懂得让女人爱上他之后,可以若无其事的全身而退。

  他懂得拿“动心”一词来诱她付出情感,让自己放心的把心付出去,待她真的爱上他之后,他却迟迟不肯拿真心交换。

  呵……多么可怕的人!

  “晴蓝,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他也爱她,可……  他真的怕伤害了她。

  什么伤都容易治,可是情伤无药医啊,“我……”他的用心良苦她不会明白,此刻他也没能让她明白,他只求有朝一日她会懂他。

  既然爱一个人那么难。这么痛苦,那么她可不可以选择什么都放弃。什么都不要?“我爱你,我要的是同样深的情感,如果你给得起的只是敷衍了事的喜欢,那么……我会成全你。”

  “成全我?”聂雨一怔,对于她的话完全不明白。

  “我想你对我的好大概只是出于同情吧?”一个富家子同情一个不幸沦落风尘的女子,电影中不多得是这种老掉牙的剧情?“收起你因同情而转化出的喜欢,我不需要,从此以  后……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着,她绝然地往门口走。

  聂雨忍住背伤的剧痛早先一步挡在门口。“不准你走。”

  他温柔而带着些许请求的语气,使得石晴蓝方建立起的心墙在瞬间摇摇欲坠,含着泪她抬起头来看他。“聂雨,我不懂你。”

  他说他不爱她,为何他此时的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情感?

  像是豪赌一场的心情;石晴蓝开了口,“你爱我吗?”再问一次,像是再给彼此一次机会一样,她的话语好轻,轻到仿佛是喃喃自语一般。

  等不及聂雨开口给答案,她用手搂紧了他,把脸埋进他怀中。“求求你……不要再拒绝我……”她让步了,只要能在他怀中她什么都让了,包括自尊,包括感情的真假。“就算是同情、虚假也罢,我只要你说爱我!”她没勇气抬起脸看他,任由泪水决堤,沾湿了他的衬衫。

  “晴蓝……”她的话揪紧了他的心。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爱他的,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她的爱意如此深!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是……”

  不待她将话说完,聂雨倾身向她,在吻她之前,他轻轻他说了一句,“我爱你,”

  够了!有他这句话就够了,是虚假也好、同情也罢,她总算也听到一句“我爱你”了。

  他的唇吻上她的唇,在她闭上眼时,一颗颗的泪落了下来……

  这句“我爱你”她已没资格去追问有多少其实性了,一句强求来的话语就像是一段强求来的感情一样令人难堪。

  第五章

  最近一直忙于一项密警组织迫切需要的医学研究,因此这段时间聂雨不在凌晨一、两点之后是不会出实验室的。

  今天较早出实验室,因为这个实验终于有了结果,不到十一点他就已经回到别墅了。

  “先生,要不要来杯热牛奶?”佣人体贴的问。

  “不了,我刚吃饱。”聂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心想,这时候晴蓝该在楼下着电视才是,怎么没有看到她?不会从下午他送她到咖啡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吧?“石小姐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傍晚就回来了,可是她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一回来就苍白着一张股,问她话又不回答,从那有些肿肿的眼睛看来只怕是哭过,晚餐送上楼去她也都没有吃,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聂雨站了起来,“我上去看看。”

  怎么了?中午送她到咖啡馆时她心情不是还不错,怎么  一回到家就成了这样?上了楼向左转的第二个房间,聂雨透过底下的门缝看到似乎是床头艺术灯发出的微弱晕黄灯光,已高举原本要叩门的手忽然打住了,心想,她会不会已经睡了?于是,他轻轻的问:“晴蓝。你睡了吗?”

  里头没有回应,他正打算离开时,石晴蓝的房门打开,她掩身于门后,只露出一张化着淡妆极尽妩媚笑意,如沐春风的脸。

  “你还好吧?”佣人不是说她好像不太好?可……看她此刻的模样……看不出哪里不好啊!“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开个药给你吃?”

  “我像不好的样子吗?”她感性的樱唇微噘,煞是娇媚。  “我哪儿不好了?”此刻的她就连说话的语气、方式都和平常不太一样,娇柔软腻的声音会令异性蠢动了心。

  “那就好。”聂雨觉得今天的她有些怪,变得太柔、太媚,女人柔媚是件令男人心旷神信的事,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可是……他却怕晴蓝的柔媚。

  他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他怕她的柔媚会破坏他为彼此建立起的某些距离。

  仅仅只是因视觉而起的蠢动欲望是在控制范围,而他  ……不希望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没多待片刻的他打算离开,石晴蓝早先一步拉住他的手,身子闪出了门后。

  “可不可以陪陪我?”她的眼神和语气净是乞求。

  这时聂雨赫然发觉她身上穿的仅是一件单薄的睡衣。  “外面冷,进房里去吧!这样迟早要着凉的。”外头仍下着雪呢!

  “陪我。”石晴蓝在没得到他的允诺之前仍坚持站在门口,她低垂着头,脸上净是不妥协的倔强。

  面对这样倔强的女子,聂雨也只有竖白旗的份。

  他进了房间之后,跟在他后头的她把房门带上,且悄悄地上了锁。

  聂雨明显的感觉到房里头残存的酒气,他抬头看了石晴蓝,“你方才喝酒?”就近一看,他才发觉他以为她上了淡妆的粉须,原来是酒气在她体内发酵作用的结果。

  “天气冷嘛,喝一点有什么关系?”她笑着看向他,皓臂圈上了他的颈项,眸中盈着惹人怜爱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晚上好寂寞,好想有人陪我。有时候我在想,一个人孤独的入睡、一个人孤独的醒来,真的……好寂寞。你会不会也有这种感觉?还是……一个人睡对你而言是难得的奢求?”她话中有话。

  弗雷塞尔交给她的相片她看了,牛皮纸袋里头满满是聂雨和一个长发美女亲热的相片,或拥吻、或低语调笑……

  想必相片中那长发而韵味十足的女人就是聂雨的最爱吧?

  他的眼光不差,那女人真的很美。

  聂雨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有沉默以对。

  他的沉默让石晴蓝以为他无话可说,默认了他早习惯双人床。早习惯一早醒来有个枕边人陪在身旁,一股醋意和着酒意在她心中产生排山倒海而来的妒意。她饱含怨怼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闪动着奇异的眼神,双手略一使力将他的头拉向自己,踮高脚尖火热的吻着他。

  聂雨感觉出石晴蓝的异常,他微微地扯开彼此间的距  离,冷静的眼眸在略暗的灯光中仍有着清澄。“晴蓝,你今晚怎么了?”

  “我很奇怪吗?抑或奇怪的是你?哪一对情人不接吻、哪一对情人不拥抱?甚至,哪一对情人不……做爱?”说这样的话连自己都脸红难为情,可既然已经说出口,她不想收回说出来的话。“有人告诉我,一个男人一旦爱上了一个女人就不会以纯粹心灵上的契合为满足,他们会有进一步的行为。”

  聂雨无言以对。

  “你以为呢?”她讨厌他凡事都以沉默作为答案。

  无尽延长的沉默让石晴蓝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她有些歇斯底里的拉着他的衣服,语气强迫而急切,“说啊!回答我的话,还是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所以你根本就懒得碰我?”

  在心中叹了口气,聂雨温柔的说:“你醉了,早些休息。”她的话逼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他转身打算离开。

  石晴蓝从身后环住了他,“我没有醉,清醒得很。”她也想醉啊!若真的醉了,她此刻就不会那么痛若,那样因为他爱着另一个女人而嫉妒!

  他可以爱那女人,为什么不爱她?忽地弗雷塞尔说的话又在她耳边煽动似的重复……于是……

  她绕到他前面,紧扣着他腰际的手顺势往上移,微颤着手在他雄伟的胸膛上摸索着扣子,然后一颗颗解开。

  聂雨拉住她不规矩的手,旋过身着她,她怕羞急得低下头。

  “晴蓝。”他轻抚着她的脸,“你报本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她在玩火,被火灼伤后不是痛完了事,那伤会永远跟着她。

  “我……要你爱我,”石晴蓝眼神中露出无比的坚定,她抬起脸看他,“让我相信你是真的爱我。”她在赌什么?他会爱她吗?

  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这么傻?

  呵!这就是女人,永远只会臣服于感情,当爱情的奴隶。

  当弱者就当这么一回吧!

  聂雨倾身吻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以往温柔而斯文的吻在今夜仿佛被解放了一般,既热情且狂热……

  “聂雨,你爱我吗?”她仍是不够聪明,仍坚持地在奢求。不管如何,在她和他裸程相见、把自己交出去的这一刻,她要他再骗她一次,再说一次——他爱她。

  “我爱你。”

  同赴欲海情潮的同时,石晴蓝的泪水宣泄得厉害,在身子因聂雨抚弄爱吻而颤动的同时她抱紧了他,在他耳边反覆呢喃低语,“聂雨,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如果赌徒是明知会输却执意玩到底的傻子,那么就让彼此傻那么一回吧!

  第六章

  此时充满肃杀之气的“筝云门”总坛,桧木长桌对面各自坐着门主弗雷塞尔以及日本黑社会新任盟主三本次郎,而其身后各自有七、八个手下。

  “弗雷塞尔,我们自多年前所委托的事,你何时给一个交代?”三本次郎脸色不佳,显然已经等不及了。“既然已经知道当年密警组织派出主事那数桩国际刑案而导致我前任盟主自杀的密警警官是谁,你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弗雷塞尔一脸倨傲模样,“当时盟会委托‘筝云门’这件事时并没有限定任何时间,我对那密警警官有兴趣,想和他多玩一些游戏不行吗?”

  “盟会付钱请你来玩游戏?”三本次郎口气十分不悦,不以为然道:“我们决定再给‘筝云门’最后期限——一个月,若这期间内你们无法完成盟会交给你们的任务,这件事就由盟会自行解决,结果若成了如此,那盟会势必追讨付给‘筝云门’的那笔金额。”

  “黑社会盟会的作风一向如此自以为是吗?”弗雷塞尔冷笑,“好啊!有本事你们就自行去解决聂雨,解决他之后再凭本事来‘筝云门’追讨你们的那笔款项啊!”他弗雷塞尔这一生中最恨别人威胁他,要他遵守这,遵守那的。

  聂雨是他想对付的人,只有他能动,若是任何人敢动,他弗雷塞尔会第一个阻止。

  为了聂雨,他可以不惜卯上日本黑社会盟会。

  聂雨是他这一生以来到目前为止带给他最多挫败感的人,通常委托“筝云门”的事物鲜少拖了一年仍无法给委托人交代的,可是聂雨就是有办法让他忙了数年仍摆不平。再者,他对女人的天生魅力竟在晴蓝身上初尝败绩,她竟然连一眼都不肯施舍给他。他得不到她的爱,而她竟把满腔柔情全给了聂雨。

  聂雨对他来说太特别、太与众不同,他所有的痛苦、挫败全因聂雨而起,所以,他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聂雨是他要亲手毁去的人,在他毁掉聂雨之前,他不许任何人伤害聂雨!

  “弗雷塞尔,你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吗?”三本次郎觉得这年轻人太狂,他十分看不惯。“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那是因为你们日本人太胆小。”

  “混帐东西!敢这么跟我们盟主说话。”三本次郎后头的弟兄已看不惯弗雷塞尔的狂妄而不满了,职业使然顺手一掏  ……

  “砰!”一声,在日本男子才伸手入怀,尚未亮出家伙时,他的右手已经给人射了一枪,可能终身再也无法拿枪了。

  弗雷塞尔吹了一下枪口,神情悠闲的一笑,“因为你说错话,这是一点小小的警戒。我最恨别人出口成‘脏’,记得,不要再犯了我的禁忌,否则下回就会不小心在你脑袋轰  出一个大洞,小心啊。”

  三本次郎见属下手上血流如注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因为方才弗雷塞尔那一枪吓坏了他。

  老天!方才那一枪真是快、狠、准,没想到这么斯斯文文的美少年竟是个弄枪好手,怪不得“筝云门”成立也不过十年左右竟能在能人辈出的美国道上闯出一片天。

  在这非黑社会盟会的美国地方,三本次郎也只有忍着气。“这么样吧!密警警官的事仍是交由你‘筝云门’处理,可是,我们仍希望尽快有圆满的结果,毕竟这件事真的拖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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