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真的资金雄厚那又如何?他干啥给我?”
“你只要带走他心爱的女人藏个几天,然后向他索个保护费什么的,还怕他不乖乖把钱交给你吗?”
“你要我绑架御影舞?”
御影理子冷笑地挑眉,“别那么害怕,行吗?你连毒都敢贩了,小小的绑架又算什么?”见早田秀一沉默不语,她又说:“我可是把话先说在前面,你要的那一千万美金我是不可能筹出来给你的,你要钱得自己想法子。”
“你真的是见死不救?”
“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看了他一眼,“我方才告诉你的方法可是十分可行的。而且,对于御影舞的作息时间我可以帮你打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御影理子的话早田秀一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我绑架御影舞?她和你的恩怨还不至于如此深吧?”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向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她每做一件事通常都有她的道理,以及其获利处。
这回她要他绑架御影舞,只怕那女人又碍着她什么,更加深了她对那女人的恨意。
御影理子一笑,“你不笨!不,应该说你很了解我,可是这回你错了,我就是不要她再出现在我面前碍眼。”她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你绑架她是为了圆利,而我希望你绑架她是圆个眼不见为净。”她看着他笑了,“看来我们挺适合合作的。”
“我不想杀人。”
御影理子给了他一个“再装就不像了”的笑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你杀人了,而在你手中丧命的也不下三人,再多一个御影舞又如何?”
“你在威胁我?”早田秀一十分不悦。
御影理子讪讪然地说:“威胁你?我有那个胆吗?我只是见你年纪大了挺健忘了,这才提醒你,你曾经有过的丰功伟业。”她顿了一下,“你说你不想杀人,你也不想想,因你贩毒而间接死在你手中的人又何只数人?我想恐怕十人,甚至百人都有可能吧,你以为从此以后不杀人就能减少多少罪孽、得以升天?”
看早田秀一沉默下来,御影理子知道他在考虑她所说的话,于是,她加把劲地说:“其实你不想杀人我也不勉强你,只要你带走御影舞,让她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碍我的眼就好了。”
“你这不是摆明叫我永远别回日本吗?”绑了应容的情人,依应容在御影家无人能及的地位,那不是直接向日本名门御影家挑战吗?
更何况御影舞又是御影家的人,绑架了她,很快他就要成为日本警方注意的目标。届时有机会回日本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成为警方通缉毒犯的你一样没法子待在日本。”她提醒他。
他想了想,御影理子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不管如何,先要到去外头流浪的费用再说吧。
“你要怎么帮我?”
御影理子知道兄妹的合作案已然成功,她满意地一笑,“多的是方法,等着瞧吧。”
*****
早田秀一?
应容定目凝神地看着华羽送到他手上的最新资料。
“果真是他!”
“相信不久即能将这案子结了。”一想到辛苦了一段时日的案子终于要结束,华羽真是感动得快掉泪了。“长官?”
怪啦!值得普天同庆的一刻怎么不见应容有表情?
她知道他一向是不太有表情的人,可是那样振奋人心的事他怎么仍是一脸“经年久丧”的表情?
“早田秀一?”应容喃喃自语地又重复了一次。为什么会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呢?他眯着眼凝神地在脑海中搜寻这名字。
“有什么不对吗?”
忽地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捉起披在椅上的外套往外跑。
“长官……”华羽在后头叫着他,见他没回头,对她的话充耳未闻,她怔了怔,喃喃自语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事出突然,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应容也没有给任何指示,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协助些什么。
只是,她实在想不透,她那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上司,究竟是为了何事如此匆忙?
打从和他共事之后,她一直以为他该是那种彻底的冰块,但,今天总算明白冰块其实也有另一种不同于以往的表情,只是谁又有那能耐使冰块“变脸”?
应容以极快地速度跳上跑车,飞奔而去。
才上车不久,他身边的行动电话响了,他顺手接起,“我是。”
电话的那一头传来御影敬之苍老而威仪的声音。“应容,舞现在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手中,对方打电话来索价一千万美金。”
应容把车子往路边停。“什么时候的事?”这件事他并不讶异。
在数个小时前,他才和舞通过电话,她告诉他,她之前要找的那本财经原文书有着落了。因为今天梅三馆来了个访客,他表示他那里正好有那本书。
她还说原以为御影理子家的人都和御影理子一样尖酸刻薄,没想到御影理子还有个颇有修养的哥哥。
那人今天到御影家拜访御影理子之后,立即到梅二馆,语气恳切地请她原谅他那修养有待加强的妹妹,以及他妹妹加诸在她及母亲身上的痛苦,并表示在日本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尽量开口。
以借书及顺道参观早田家为由,御影舞上了早田秀一的车子。
当御影舞告诉他,她要到早田家时,他也隐约觉得不对劲,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她就匆匆挂了电话。
如今果然出事了……
“对方大概是一个钟头前打电话过来的。”御影敬之原本不想麻烦应容,可经过一番考虑后他还是找了应容以商对策。
应容沉吟了一下,更加确定绑架御影舞的人是早田秀一。
就时间来推断该是错不了的,而且早田秀一该知道自己即将被通缉,在逃亡前他最需要的即是一笔令他在逃亡日子里生活无虞的金钱。
在电话中,应容的沉默更令御影敬之担心,他沉声说:“对方要我们在四个小时内筹足一千万美金,要不……舞在他们手中只怕有生命危险。”
“一千万美金不是问题,舞的安全才叫人担心。我马上赶到御影家,有事待会儿再说。”才收了线正打算前往御影家时,他的手机又响起。
这回打来的是华羽。
“长官,方才接到一桩消息。早田秀一的车子遭人安置定时炸弹,数个小时前车子行驶在山腰时引爆,车上一男一女全数罹难,其面目焦黑不可辨。目前警方正在做更进一步的身份确认。”
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应容怔愣了好一会儿。
“长官?”得不到应容的回应华羽又重复了一次,“长官你还在线上吗?”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事,”他的心情此刻在崩溃边缘。
老天!舞要到早田秀一家去,不就是上了他的车吗?
那么车上因为爆炸而烧得面目全非的男女不就是早田秀一和……舞?!
应容此时的心情沉重得几乎不堪负荷。
“长官?”虽然没能看到他此时的表情,可华羽敏锐的感觉到他似乎有点不对劲,那压抑着情绪的哽咽声和她印象中的冰山上司相差太多。“长官,发生了什么事吗?”
深吸了口气应容说:“没事。告诉我爆炸的地点,我要亲自去一趟。”
“地点在……”
第十章
“男子确定是五十六岁的早田秀一,女子为五十一岁的御影理子。两人为兄妹关系……”在简报室里头应容以电脑连线方式听取爆炸案罹难者的身份。
知道女性死者不是御影舞,可应容的眉宇却锁得更紧了。
“以上是此次爆炸案的简报。长官,你还有什么问题?”
“知道这件爆炸事件的原由了吗?”
“经由线民的说法是,早田秀一和其手下因日前讨论绑架御影家孙女御影舞的财物分配不均而惹出的杀机。据说御影家此时仍不断的接到勒索电话,至于……御影舞目前身在何处仍是个谜。”
“嗯……”好一会他又问:“爆炸现场是否有再发现其他罹难者,或者受伤的人?”
“目前还没有。”沉吟了一下对方说:“不过,在距离爆炸现场约莫一百公尺左右的断崖有人看到一些近似被磨破的碎布块和血渍,目前那些东西已被取回化验,大概下午就会有结果。”
“有结果立即向我报告……”
结束了对话后,应容累极地以手撑额,他的心不曾如此慌乱过,可是现在仿佛任何一些风吹草动他都会沉不住气。
他何时变成这样?一向不把儿女私情放在心上的他,竟会为舞陷得如此深。
上苍!这是你对以往把情字视为玩物的我的惩罚吗?
舞!你现在在哪里?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心慌意乱吗?
舞……
正陷人痛苦的思绪中,一阵门铃声扰乱了他。
一开门,门口站了御影敬之和御影美子。前者沉肃着一张脸,后者则是泪水盈眶的委屈模样。
将他们请入里头坐定之后,应容沉默地等着他们说明来意,毕竟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樱馆真的有那么一些奇怪。
御影敬之严肃地看了御影美子一眼,“你和你母亲到底做了什么事,你自己说吧!”他深吸了口气,压抑住怒气,“真是家门不幸!”他将脸别开,仿佛多看她一眼就更加炙他的怒火。
在恐惧和御影敬之的威仪下,御影美子抽抽噎噎地把早田秀一如何向其母索钱,及其母又是如何向早田秀一献计绑架御影舞的计谋一并说了……
“你母亲既然献计绑架了舞,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早田的车上?她不怕有目击者看到她和早田在一块,继而被连累吗?”聪敏的御影理子不该有这样的败笔的,除非她另有目的。
“我……”御影美子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她才说:“妈妈她……是在途中才上了舅舅的车子,因为她担心舅舅不会照约定让御影舞消失在她面前,所以……所以她才想自己动手。”
一听到这样的话御影敬之和应容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那你母亲打算如何让舞消失在她面前呢?”御影敬之几乎是咬着牙问话。
“御影舞在上了车不久,就因为喝了舅舅下了药的果汁睡着了。妈妈的计划是打算在车子高速行驶时将她推下人烟稀少的断崖……”她见大家的脸色都不对,于是怯怯地说:“这件事与我无关,我……”
“好个最毒妇人心!”御影敬之一向知道御影理子十分不喜欢御影舞,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恨她恨到欲索她的命。
相对于御影敬之的恨极,应容只在心中幽幽一叹。
御影美子看了看御影敬之,少一条筋地说:“妈妈把御影舞推下车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否则她会和舅舅他们一样的下场,好歹御影舞并没有死嘛!那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应容一双原本已袭上愁云惨雾的星眸重新燃起生气,他看着御影敬之,“怎么回事?”他方才好像听到御影美子肯定地说舞没死,那御影家找到她了吗?
“舞找到了,可是她的头部受到强力撞击,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早些时候御影敬之接到通知到医院去,原本想通知应容一块去的,可是又怕认错人令他们空欢喜一场,因此才自己前去。
躺在医院的那个手脚满是擦伤又丧失记忆的年轻女子的确是御影舞。
要不是那个医生曾在他七十大寿的寿宴上见过御影舞,他也不会通知御影家的人前去指认。
“她……丧失记忆?”应容讶然,喃喃自语地说:“怎么会?”
“除了丧失记忆之外,她的一切状况都尚称稳定。”他拍了下应容的肩,“医生说她是可以恢复记忆的,我们要对她有信心。”
“她现在在哪里?我想见她。”
*****
这里是哪儿?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我又是谁?
御影舞一双水灵美眸探索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企图由一些蛛丝马迹中搜索出什么答案。
努力了半天她的记忆仍是一片空白,而愈想头就愈疼。
这时,门口传来叩门声,方才来的是打针的护士,现在是谁来了?“请进。”
进来的是个高大的帅哥。
御影舞以欣赏的眼光看着来者,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感,那种感觉令推门而入的应容感到一阵难过。
“喂!你找谁啊?”那高个儿干啥一直往自己身上瞧?他认识她吗?怎么她对他完全没有印象呢?
这么好看的男人她只消见过一次,没道理会忘了啊!
“我找你。”放下手上的花束,他挪了一张椅子坐到御影舞身边。“舞,你忘了我是谁了吗?”他深邃的眼眸在他怜爱、熟悉的绝美脸庞上寻找着回应他的热情,可他终究失望了。
方才他和医生讨论过她的病情,御影舞的情况并不算太糟,起码还有部分记忆,但不知道她脑海中有哪一段记忆。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她似乎不记得她到日本后发生的事情了。
“舞?”又有人叫她“舞”这名字了。“你和之前来探望我的那个老伯一样都叫我‘舞’,我想你们是认借人了。”她无奈一笑,“那老伯说我是他孙女,那你呢?说我是你妹妹还是未婚妻?”真是奇怪!这年头流行半路乱认亲吗?
“未婚妻。我们的订婚日期是在下个月初三,你忘了吗?”他的声音是低沉的。
“订……订婚?”御影舞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不要开玩笑了,我才不要。”婚姻是大事哩!她怎么那么轻易地将婚姻许给一个陌生人?虽然这陌生人有张颠倒众生、令人难以抗拒的俊俏容颜。
但他那冰岩模样令人打从心底感觉到冷,哪个不要命的敢嫁他?她才不要!
“舞,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应容心疼地看着她。好不容易一些心烦的事告一段落,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也想认识你啊!”她无奈地苦笑,“可是在我的脑海中,我搜寻不到有关你的记忆。”她想了一下,“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你前任女友,你才认错人?”
应容轻轻地摇着头,现在他真有股欲哭无泪的感觉。
御影舞叹了口气,“这年头的骗子很多,我可不能相信你的话。”虽然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说谎,她作势欲下床,“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去找欧阳。”
欧阳!是欧阳境宁?
舞不记得他,却记得欧阳境宁?一股强酸袭上他沉落的心。
虽然由此可知,舞的记忆是停留在来日本之前,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在面对他时却忘了他,只记得她的青梅竹马,天晓得他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