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了他这么多年,却得不到他一点点回馈——我只得死心一走了之。”毕竟这真叫她情何以堪?麦雅唐沮丧的闭上双眼。
幻笛伸手握缔麦雅唐的手。“对于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我替你严厉的谴责他——他实在很该死!”
麦雅唐噗哧一笑,没想到昔日的情敌竟然替她仗义执言,她释怀道:“我会回来,是要看看我还眷不眷恋这里。”她爱怜地摸摸肚子。“为了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我一定要挥别过去。”
“结果呢?”幻笛在意地问着。
麦雅唐云淡风清地笑着。“重回伤心地,我却一点也不再留恋,看样子我真的摆脱震霍带给我的痛苦了。我可以再度活得光彩了。”
幻笛衷心为麦雅唐高兴。“真是太好了!”她羡慕地看着雅唐微凸的肚子。
“那……孩子的爹?”
麦雅唐挑起眉羞涩道:“我说出来,你可别笑我!”
幻笛猛摇头保证,坦白地说道:“我自己都惨兮兮了,震霍好久没回家了。”
“啊?”麦雅唐识相地没有多问,毕竟幻笛比自己幸运多了,起码震霍是深爱幻笛的,而且幻笛向来坚强。而她就不同了,大小姐的任性脾气一旦发作,一般人可是无法领教的。而为了孩子,她现在必须要学习忍气吞声,努力试着和未来的他沟通相处。
麦雅唐愁云惨雾地道出了一切。“我受不了你们结婚带给我的耻辱,就飞到法国去,想重新开始。可是我一直一蹶不振,甚至每天喝葡萄酒解闷,就在那一夜,我竟喝醉……”她越说头越低下去。“我糊里糊徐,竟然和也喝醉的他共度了一个晚上……不小心就怀孕了。”这个“他”,想必就是麦雅唐未来的老公。“他不准我堕胎,虽然我们丝毫没有感情基础,可是为了孩子,我们愿意面对事实,一起努力。”
“他有资格做你的丈夫。”幻笛感动道。“我知道你向来洁身自爱,是不可能和男人乱搞的,可是因缘际会却怀了他的孩子。而你守了震霍这么多年,最后始终无法得到震霍,而他却轻易的能因孩子而让你嫁给他,这就是你和他注定的缘分……”
“不管和他有缘没缘——”麦雅唐苦中作乐道。“不管如何,我会努力让自己爱上孩子的爹。”
“你一定会很好的。”幻笛加油打气。“在我的眼底,你才是很幸运的人,总能如愿以偿。你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哎!”麦雅唐哀声叹气。“感情的事情,谁也不能勉强谁,不过我彻底知道一件事,就是我们女人要争气,活得要比男人更好!”
幻笛大笑出声。
“祝福你,‘棉花糖’!”
“我也深深祝福你。‘麦雅唐’!”
前嫌尽释了,她们紧紧地相拥着。
感谢上苍让她们再度相遇,成为知心好友,她们更给予彼此最热诚的祝福。
幻笛决心要让震霍亲口说出“我爱你”,她要让他们的生命再次联结。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住在葛邸。
她提起勇气在他的手机上留言,请他前来葛邸。
她相信他会来的。因为她突然住了进去,他一定会担心她,不会撇下她不管的。
于是在黑夜来临之前,她驱车前往豪邸。
葛邸。
这里荒废许久了。
毕竟从葛李木和妻子双双亡故后,这间豪邸就再也没人住过。可是葛震霍仍是固定找清洁人员在白天来打扫,让葛邸维持现状,恍若是最温暖的家一样。
她在青少年时,曾经妄想成为葛家的少奶奶,住进豪华的葛邸,尽情麦受养尊处优的生活。父亲蒋生超去世前的“遗言”,让她更是信誓旦旦一度想夺下葛邸。可是当她富有时,她却把父亲的话当成笑话,撇下不管。如今事过境迁,没想到葛邸真的有落到她手里的一天。
葛邸纵使装饰得金碧辉煌,也是空空荡荡的毫无人气。这房子不但大得离谱,也空虚得离谱。客厅中间摆着一架巨大的钢琴,醒目的钢琴让她仿佛看到一个大男孩,陶醉在琴谱里,神游到音乐的世界中。
为了怕空置太久,会有不良分子闯人.用空屋来为非作歹,葛震霍将豪邸的电源都拆除了.所以没有电力。一旦夜临大地,这里空洞阴森得仿佛鬼屋一般。
但幻笛并不怕这种阴森森的感觉,她只是不喜欢在黑暗之中。她赶紧先将一根根蜡烛点着,一路逐一摆在客厅和餐厅里,微弱的烛光顿时温暖了整个室内。她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姜母茶,坐在人造火炉的地毯边,时间一分一秒就在等待中流逝。
豪邸十分宁静,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紧张个半死。
就在她的企盼下,她终于听到车库传来了马达的声音,她的心跳加速了。
他来了!
而且,即将回到她的身边。
她要他永远回到她的怀里。
她听到远方传来他愤怒的叫骂声:“你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这里没电,你一个人很危险……”
腊烛微弱虚幻的光线映入了眼帘,让他仿佛看到八年前她所点燃的仙女棒,那一闪一闪发光、充满幸福的火花……他漫步到她身边。
他无处可去,也是无处可躲吧!反正没电,什么事都不能做,只得尴尬地坐在离她不远处。
再见到他,幻笛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仍是那么英俊挺拔,器宇轩昂,意气风发得让她骄傲不已——这是属于她的男人。
她放下身段,用着软绵绵的腔调,撒娇地说着;“这里是我的家,我回到我家不行吗?”
他别过头不语,试图挥去心底对她的极度渴望。多日不见,她更是性感迷人了,这些日子他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想念她的娇胴,思念她的微笑,让他每夜都饱受煎熬,难受不已。
“我很想你。”她幽幽地诉说道。“你知道你不在的刁子,我……
“你不可能想我的。”他大声咆哮地打断了她的话。
幻笛又火大了。“你为什么这么说呢?你为什么总是认定我既坏又爱钱……”
“难道不是这样吗?”他无法隐藏受伤的心。“反正我连葛邸也给你了,你有了钱,根本不会在乎我,我识相的自己先走,以免自取其辱。”
“我为什么会不要你?”幻笛越说越一肚子火,要算帐大家一起来算。“几年前,我把女人最珍贵的贞操献给你,而事后你却翻脸不认帐。现在你又反咬我是爱钱的淫荡女人?”她气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你还敢怪我!”
“别装了!”他大吼回去,既然要掀底牌.大家就一起来掀。
“我早看透你无耻下流的贱德行——”
他在胡扯什么啊!幻笛越听越糊涂。“我、不、是。”她坦白地道出真心。“我当年也可以牺牲自己跟金雍宇上床,可是我没有。我只有你一个男人,过去是,现在也是,将来更是。”
“少来了!你虚伪的面具再也骗不了我——我终于看清你的真面目了。”终于,他道出那段让他蚀骨泣血的一幕幕往事。“你可以和我缱绻缠绵,满口爱我的甜言蜜语,可是下一秒,你可以疾言厉色对着麦雅唐说你只是在嘲笑玩弄我的感情,为钱出卖你自己种种的卑劣阴谋……”
终于,真相大白了。
原来当年他会抛弃她,不告而别……终究是她咎由自取。
“你——偷听我们的谈话?”幻笛无力道。
“是的。”他提高了音量。“我很傻吧!被你甩得团团转,而罪魁祸首就是我的钱。如果我是贫穷的小子,我的自尊也许就不会被你活活踩在脚底下。”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传来阵阵压抑的啜泣声。
幻笛用双手捂住了脸,原来在无意中她竟然狠狠地伤害了他,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错了!你错得离谱,”泪水沾湿了她的衣襟,她娓娓地道出不堪回首的过往。“那时麦雅唐处处欺侮我,动不动就让我难堪,甚至要找跪在地上亲吻她的鞋子……她总是不断嘲笑我一贫如洗,我发誓我要报复。那时她得不到你,绝望地跑来与我谈判。我知道她在乎你,而你却不爱她,所以用最恶毒的话来刺激她,自以为这就是报复了。我很傻,是不是?其实那些话没有一句是真的。真话是,我爱你爱得要死。我好爱好爱你……”
一滴一滴的泪水,代表着她为了爱他,受过了多少爱的苦难。“那年我十七岁,我天真地以为你是我的全部。而今我二十五岁了,我成熟、独立、自主,可是我仍旧认为你是我全部的世界。”
她可怜兮兮道:“当年我决心要告别过去的生活,离开了社区,什么都不带,什么都不眷恋,唯一撇不下的就是你送我的口琴……事隔多年后,那支口琴我仍然无法丢弃。在你面前,我是不是很没用呢?”
“天啊!我们竟被一场误会深深地折磨了整整八年——”他终于释放下多年来如千斤重的芥蒂了。
他的喉咙仿佛哽了一块大核桃似的,语意困难地说着:“带着对你的爱恨纠葛,让我只敢承认要你的肉体,强逼着自己不准增加对你与日遂增的爱。可惜我彻底失败了,因为我对你的爱,随着时光流逝.不减反增。”他倏地跪在妻子面前,乞求谅解。“原谅我,幻笛。其实我对你爱的需求更多。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无法忘记你,我一直深深爱着你——”
“那是我笨。我应该要懂你的心。当你口口声声要我时,其实就是爱我。只是你狂妄得不会告诉我,而我也倔强得不肯向你低头。找很想要有你的孩子,却拼命地说服自己,只要不怀你的孩子就不会让自己受伤。”幻笛抚摸他胡渣横生的下巴,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我们明明相爱,却要彼此伤害呢?”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他拭去她的泪水,柔情似水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告诉自己,纵使得不到你的爱,就算你只爱我的钱也好,我也要用钱来满足你想要的一切。”
“现在想想,你愚痴得可以。”幻笛嘟起嘴巴问道。“你的爱让自己变得很盲目。因为我要的是你的心、你的人,而不是你的钱。对了,你为什么要将葛邸给我?”
“那一直是你的‘愿望’,不是吗?”原来震霍真的从头至尾都没忘记,他对她所许下的每一句爱的誓言。“当我父母死后,我清查了葛李木名下所有财产的来源,葛邸这块土地确实来得莫名其妙,连前一笔转移的地主都模糊不清……所以我相信你爸爸死前的说词,我现在不过是将土地物归原主!”
“但是死无对证,你仍旧可以不认帐,可是你却没有这么做,我佩服你的诚实。”她献上一个热腾腾的香吻。
“是你的爱让我诚实。爱才是原动力!”
“不过得到葛邸早已不是我的愿望了。我现在的愿望是——”她开始叙述一个很美的梦……
她从口袋里取出那一支尘封八年的口琴。“这是我一直割舍不掉对你爱的信物。”
他激动地将口琴棒在手掌心上。“我答应你,一定会圆你的美梦的。”
“其实,‘棉花糖’一点都没变,我还是从前那个我,”她认清了自己,也开始自我解嘲。“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节俭得只有一把梳子,上次梳子掉进马桶,有洁癖的我不敢拿起来用,害我披头散发、狼狈地见你……我总是喜欢把自己洗得于干净净的,以为那样就可以抛去贫穷的阴影,现在我才知道,贫穷并不可耻,重要的是自己的心不能贫瘠。”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一直是我心中不变的‘棉花糖’……”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你心乱如麻时,总是习惯地将下唇咬得瘀青,这个坏习惯让我看得好心疼。”他伸出舌头轻舔她的下唇,为她疗伤。
“为什么那么喜欢叫我‘棉花糖’?”她躲在他怀里轻轻问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棉花糖,从此我就忘不了吃棉花糖那一瞬间幸福的感受。”他眼中漾满对她深深浓浓的情感。“只要想起‘棉花糖’,那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幸福。”
“我们来做生孩子的事——”他呢喃地说着。
“我好想你的唇、你的柔、你的性感、你的帅气、你的身材——”她闭上眼睛回忆着。“还有你高超的琴艺。”
“你走了之后,我对人性彻底失望,甚至抛弃了我最爱的音乐。现在为了你,我会重拾对音乐的热爱,我可以对你弹奏一整晚的爱之乐曲。”她又开启他对音乐狂热的灵瑰了。
一整夜,他不断弹奏,释放他对她充沛源源不绝的爱……围绕他们的是无比的温暖和无限的幸福。
幻笛终于做回了自己——“棉花糖”。
假日的时候,她在安乐社区的公园里摆着小摊子,免费赠送棉花糖给小朋友吃而他则形影不离,紧紧守在她的身边,用口琴对孩子们吹出一篇篇一曲曲无限希望的乐章。
每当他们对眼相望时,总会相视而笑:这才是最实在的幸福。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