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真的死心了,再也不会相信柏烈.更不可能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第二天,她什么都没做,平静得离谱。只是命令仆人收拾一袋柏烈的衣服。
仆人对于她的举动感到好奇,却又不敢多问。衣服整理好之后,蕥蓎命令仆人将它搬到古堡的顶楼。然后打发掉所有的仆人,一个人站在顶楼上。
此时,她的泪水氾滥得不可收拾。
她终于嚐到爱一个人而肝肠寸断的滋味。原来,她早就爱上了柏烈……原来,她根本不是什么童话里幸福的公主,而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可怜虫。
她将柏烈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从顶楼上丢下去,彷彿是在诉说着他们的情缘已尽,向过去做告别。
这就像以前一样,当他们住在国际宿舍时,每次吵架,她都会把衣服往下扔,并赶他走。可是最后他们都会重修旧好。而如今回想起来,那已经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了。
等她丢完柏烈的衣服后,就决心要离开这里、离开柏烈。
少夫人怪异的举止,让仆人们窃窃私语着。而此时柏烈刚好在书房里办公,这对蕥蓎而言,觉得他根本是假藉办公的名义,其实正和伦丝塔卿卿我我的,所以她认为柏烈是不会注意她的。
她既伤心又悲痛地看着柏烈的衣服随风而逝。突然之间,身后传来了疾速的脚步声,她猛地回过了头。
一看清来人,整个人便如临大敌般。
因为,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一把杀人下眨眼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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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蕥蓎倒抽了一口气。「妳要杀我?」
「是的。」伦丝塔瞄准着蕥蓎的心脏。「上次妳摔入地窖里,没想到妳居然幸运地被柏烈发现,而大难不死。可是今天,妳就没这么好运了,我要让妳插翅难飞。」
「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伦丝塔住在城堡里,果然是「别有居心」。「我跟踪妳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直到今天,妳不准仆人上来,独自一人在顶楼,而柏烈也正好被我放在咖啡里的迷药给迷昏了,这真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不会有人看到是我杀死妳的--」
「妳把柏烈迷昏了?」蕥蓎难以置信地问道。
到了生死关头,蕥蓎反而镇定得很。彷彿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会死在伦丝塔的手里。
「妳会把我打成蜂窝吗?」蕥蓎本能地抱紧了肚子。想保护孩子。
「我不会那么笨。」伦丝塔贼兮兮她笑着。「如果妳想保持全尸,那妳最好自己跳下去,这样就会被人认为妳是自杀或是意外,是你自己不小心失足摔落而死,而不是我害死妳的。」
「往后退--」伦丝塔用枪比着蕥蓎。「再在后退,妳最好自己跳下去。
快!」
蕥蓎迟迟不肯移动脚步。
「为什么要杀我?」
「我会杀光贝家所有的人,妳和妳的孩子不过是第一个牺牲者,轻轻松松就能制造一尸两命,所以我乐意先找妳开刀。」伦丝塔终于说出了她的阴谋。
「妳和贝家有过节吗?我知道妳有丈夫,既然大家都身为女人,何必彼此为难?」蕥蓎试图动之以情。
「说来话长--既然妳死到临头了,我就好心一点,把真相告诉妳。」伦丝塔露出邪恶的笑容。「要怪就怪妳那该死的丈夫--贝柏烈,他的﹃天才﹄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不知道应该要维持世界的和平,反而拚命制造致命的武器来涂炭生灵。靠着武器,他掌握了全世界。也控制了全球,更包括了雷氏集团。」
伦丝塔继续忿忿不平地说道:「我的丈夫雷勒才应该是武器生产业的龙头,而不是贝氏集团。雷氏集团历史悠久,一直是武器科技业的个中翘楚,直到贝柏烈的出现,才打败了我们,同时也抢走了雷氏所有的生意。」
「这是同行间的竞争,是吗?」蕥蓎终于了解所有的来龙去脉了。「而之前柏烈曾说过,以红外线导热来进行追踪的响尾蛇飞弹,它的设计原稿被窃,也是妳动的手脚?」
「是的。」伦丝塔直言不讳。「我是雷氏集团的少奶奶,却辛苦地窝在贝氏集团,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要收集情报。借以打击贝氏,毁灭贝家的人。」
「所以妳要杀光贝家所有的人,这么一来,雷氏就可以在武器界里横行无阻,称霸天下了。」
「一点都没错。」伦丝塔洋洋得意。「如此雷勒就可以再创事业高峰了。」
蕥蓎突然很同情伦丝塔。「我觉得妳被丈夫利用了--」当蕥蓎这么说时,伦丝塔脸色为之一变。「妳丈夫一定不爱妳,否则天下没有一个丈夫会亲手将妻子推到别的男人怀里,还要妻子当刽子手去杀人。雷勒会这么做,代表着他根本是一个儒夫。」
「因为嫉妒柏烈的才能,赢不了贝氏,你们就采取极端的手段来进行破坏。就算妳真的消灭贝氏集团,瓦解贝氏家族了,可是如果你们不持续努力,增加自己财团的实力,将来还是会有更厉害的人才出现,击垮雷氏的。」蕥蓎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希望伦丝塔能及时醒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雷氏迟早还是会被后起之秀迎头赶上的。」
「住口,我不是要来听妳说教的。」伦丝塔恼羞成怒。「妳根本不知道贝家人有多可恶,贝柏烈有多恶劣。他一个人成功了,光芒万丈地活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可是妳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痛苦悲伤吗?」
「我丈夫雷勒原本是顶尖的武器制造师,如果不是柏烈的出现,他永远是这一行的顶尖高手。如今被柏烈打败后,他失意憔悴,整个人一蹶不振。贝柏烈虽然没有直接杀死他,却也相去不远了。」伦丝塔不知不觉地流下泪来。
「所以我要替我的丈夫报仇--」
她的话,让蕥蓎十分感叹。一个人的成功。也许是建立在许多人的痛苦上。
「看在孩子的分上,请妳放过我,」蕥蓎苦苦地哀求着,试图拖延时间。
「我愿意死,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妳错了。只要是贝家的人都该死!」伦丝塔完全失去了理智,用充满血丝的双眸,狠狠地瞪着蕥蓎,有如可怕的杀人魔王。
「往后退。」
她用枪指着蕥蓎,逼得她不得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再往后退--」
蕥蓎只得又退一步。
「再后退--」她不断地逼迫着蕥蓎。
直到蕥蓎的背抵住了墙壁,半个身子都暴露在阳台外,再也没有退路为止。
「妳自己往下跳吧!」
伦丝塔举起了手中的枪,残酷地命令着。
第八章
千钧一发间。
「不准动!」官泽湧飞快地奔了上来,他手中的枪不偏不倚地瞄准着伦丝塔的心脏。
随后出现的竟是柏烈,他的手上也握着一把枪。
「你们怎么会来?」伦丝塔无法置信地惊呼着。「柏烈,你不是应该「应该喝了妳的咖啡而昏迷吗?」柏烈冷笑道。「妳待在我身边那么久,却不了解我的习惯--我从不喝外人泡的咖啡,以免被人下药,而这也包括了妳。所以妳的迷药咖啡都被我倒在水槽里了。」
「你……」伦丝塔气得跺脚。「你们怎么知道……」
「我早就怀疑妳是雷氏集团派人暗杀我的,是不是?雷勒派妳来卧底,是不是?可是我之前一直苦无证据,没办法抓到妳。后来我跟官泽湧商量后,决定要随时跟踪妳。」柏烈气定神问道。「妳大概没想到。那枚红宝石的戒指里暗藏着一个小型摄影机,里面电池、天线,一应俱全。藉由无线电波的传讯,不论妳在城堡的哪个角落,我们都能随时看到妳的影像。」这就如同卫星转播般,藉由卫星发射的功能,让人们看得到影像和声音。
「就连妳偷偷爬上城堡的顶楼,准备要暗杀蕥蓎,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官泽湧在一旁补充道。
眼见事迹败露,伦丝塔急忙抓住蕥蓎,并将手枪抵在蕥蓎的太阳穴上。
蕥蓎的心脏彷彿停止了,而宫泽湧和柏烈则大惊失色。
「放下你们手里的枪!否则等着替她们母子收尸吧。」伦丝塔得意地命令着。
柏烈和泽湧只得丢下手里的枪,以保护蕥蓎的安全。
「把铁门关起来!」一旦铁门从里面上锁,外面的人就无法打开。
他们四个人就轰立在顶楼,一场激烈的战争即将开始。
「终于,」伦丝塔狂笑着。「摊牌的一刻到了!」
「说吧!」柏烈百次低声下气。「只要放蕥蓎走,妳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不可一世的贝柏烈居然像只哈巴狗般地乞求?」伦丝塔不可置信地笑个不停。「真是有趣!」
「伦丝塔!」宫泽湧镇定地说着。「趁还来得及回头时,赶快回头吧!别走错了路。」
「不!」伦丝塔的双眸充满了恨意。「你毁了我的文夫,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不是我毁了他,是他毁了他自己。」柏烈疾言厉色道。「人生的道路上,本来就是起起落落,有赢有输的,在国际武器制造的舞台上,雷勒虽然处于下风,可是谁又知道哪一天他也许会东山再起呢!而他若是就此一蹶不振,那只是证明了他是一个没用的男子汉罢了!没有失败的勇气。」
柏烈脸上泛满着真情挚爱。「不论是赢或输,对我而言,都不是一种幸福。人真正的幸福应该是有一个充满爱的家、有一个深爱的人和心爱的孩子。
那才是圆满、才是幸福。」
柏烈几乎要下跪了。「我求求妳!伦丝塔。我很爱蕥蓎,请妳不要伤害她。」
听到他的心声时,蕥蓎感动地流下了泪水。
官泽湧乘机劝导着。「伦丝塔!难道妳不爱雷勒吗?就算妳杀了蕥蓎,妳也无路可走了,妳这样只是将自己逼上死路,终生都无法和妳爱的人在一起了…难道妳一定要玉石俱焚才甘心吗?」他随时戒备着,准备伺机抢下伦丝塔手里的枪。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伦丝塔拚命地摇着头。她陷入了混乱之中,更失去了戒心,而蕥蓎趁这个空档,机灵地用手肘用力地撞击着伦丝塔的肋骨,挣脱了伦丝塔的束缚,往前仆倒,而柏烈则紧紧地抱住了她。
「哎哟--」伦丝塔痛得松了手,宫泽湧立刻跨步上前,抓住伦丝塔的手臂,想夺下她手上的枪。而伦丝塔则拚命地挣扎着,两人在阳台的边缘扭打起来,她的手被官泽湧用力地箝制在头上,她不甘示弱,拚命地扣下了扳机,朝天空连开了两枪。砰!砰!
枪声吓到了城堡里所有的人,也使得贝柏烈和蕥蓎更为紧张。
警卫根据声音来源,一拥而上。可是他们却打不开厚重的铁门,完全束手无策。
官泽湧则被突如其来的枪声而吓得松了手,谁知伦丝塔克失去了重心,尖叫地往下坠。
「啊--」她惊人的尖叫声划破了天际,在这千钧一发间,官泽湧本能地将上半身伸出了墙外,拚命地抓住了伦丝塔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支撑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不一会儿他额头上就冒出了大颗的汗珠,脸上也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柏烈,快去帮忙!」蕥蓎急忙地叫着。
而柏烈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对吊在生空中的伦丝塔大喊着!「把另外一只手给我!」他大部分的身躯都越过了阳台,奋力地救着她。
费了好大的一番工夫后,他们终于气喘吁吁地把差点摔成肉酱的伦丝塔给拉了上来。
惊魂未定的伦丝塔,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历经生死关头后,她泪流满面道:「我用尽心机想要除掉贝家的人,你们为什么还要救找?」
「妳并不是一个坏人。」蕥蓎安慰着她。「在我看来,妳只是因为深爱丈夫,而单纯地想为丈夫报仇罢了。」
「妳好好想想吧!」柏烈没好气道。「如果妳认为我在武器制造业佔有一席之地,是严重地羞辱了雷勒。那就看在我救妳,让妳捡回一条命的分上,将一切一笔勾消,让我们互不相欠吧!」
沈默的气氛围绕着。
许久之后,官泽湧才打破了僵局,对伦丝塔说道:「妳走吧!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
伦丝塔哀伤地打开了铁门,门口的警卫立刻将她团团围住,护送她离开。
「柏烈!」
「蕥蓎!」
浩劫余生后,两人恍如隔世。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一句话,」蕥蓎投入柏烈的怀里,深情地说。「我爱你,柏烈。」
「我也爱妳,甜心!」他低头给她深深地一吻。
而此时,蕥蓎竟捧着肚子哀嚎着。
「怎么了?」柏烈焦急地问着。
「我……好像要生了。」她瘫软在柏烈的怀里。
「什么?」柏烈整个人立刻慌乱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快去叫医生!」一旁的宫泽湧连忙指挥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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蕥蓎躺在床上时,已经不知道痛了多久。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她好几次几乎都要昏了过去。因为是头胎,又缺乏适量的运动,因此可能还要阵痛很久。
「别怕!」柏烈握住她的手,频频安慰着。「我会一直陪着妳的。」
医生赶来了,礼貌地请柏烈出去。
柏烈却拒绝了,他肯定地说:「我要留下来陪我的妻子。」
「你……」蕥蓎不可思议地低嚷着。「你不怕……」
「在古代时,男人陪妻子生产或是帮妻子接生是天经地义的事。妳别大惊小怪!」他轻松地坐了下来,表情慎重地说:「对了!我有好多话要告诉妳「我也有好多话要告诉你……」每阵痛一次,她就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放。
不过她急于知道真相,也就顾不得痛了。「昨天你偷偷到伦丝塔的房间……」
「原来妳还没睡着,偷偷跟着我啊!」他皱起了浓眉。恍然大悟道。
「哎!怪不得妳今天会大发雷霆,把我的衣服从顶楼丢了下去。我的甜心啊!
妳实在错得离谱,而且小题大作,自讨苦吃。昨天我只是去告诉伦丝塔,她被开除了,请她走路。我之所以选择在晚上。并亲自到她房间告知,是不想让她藉机在众人面前大吼大叫的,或是故意找妳麻烦,让妳难堪。没想到,妳还是误会了。」
蕥蓎捧着疼痛的肚子,勉强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是如煦蓝所言,为了伦丝塔吗?」
「如果妳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柏烈气得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怪煦蓝多嘴,胡乱颠倒是非,哪天我一定要找她算帐!伦丝塔是一直在诱惑我没错,而且好几次都恰巧被煦蓝看到。我知道煦蓝误解了,而我也从来没有解释过,所以误会就越来越深了。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伦丝塔是雷勒的妻子,之所以没有拆穿她,甚至善待她,是因为可怜她,也对自己造成雷勒的挫败而有些愧疚。而且那时我和官泽湧也一直迟迟无法找到元兇,所以也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