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擎出现了,所有员工、记者皆对他必恭必敬的,宋天擎知道他不能不出面压压场面,否则,明天的报纸又有得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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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房,执磊喝着闷酒,他觉得内心很浮躁、不安,好似有事情要发生……
“靓柔!”他喊着气愤地把酒杯摔向玻璃柜,玻璃碎片滚落一地。
蓦然,他看见靓柔了,她全身血淋淋的,他想抓住她,但她却忽隐忽现。
“靓柔,我爱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他嘶喊着,靓柔却无情地消失了。“不!靓柔,你不能死,要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
他拿起玻璃碎片往手腕一划,鲜血涌出,把白衣服染成一片鲜红。
看着如注的鲜血,他慢慢失去知觉……
宋天擎手中的杯子突然落地,他的心脏急速地跳动着。“静薇,上楼叫你哥哥!”宋天擎命令着。
“不要啦!哥哥会骂人。”她才不愿蹚这浑水。
“叫你上去就上去!”宋天擎吼着。
沈迹使个眼色,静薇悻悻然地上楼。
她在门外轻敲。
里头没人应声。
“哥哥,要切蛋糕了,出来吧!”她连续叫了好几声。
没有任何反应,她旋转门把,轻轻打开门。
顿时,她震慑地站在那里,久久发不出声。
“哥,你不能死,哥!”她凄厉地尖叫着。
沈迹跑上楼,“快叫救护车!”然后一把扶起执磊,鲜血迅速染红他的外套。
宋天擎随后跟来,看到这幕怵目惊心的景象,他立刻大叫:“天啊!连我唯一的儿子都要离我而去……”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爸爸!”静薇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
各大报记者赶着回报社发稿,天大的消息,宋执磊在生日当天割腕自杀,为情?抑为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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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柔敲着黛玲的房门。隐隐约约地,她感到腹部深处传来一阵阵疼痛。
陈河南与黛玲开车将她送到镇上的医院挂急诊。
靓柔进了病房,躺上病床后,感觉阵痛排山倒海般地袭来,她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着,她好害怕、无助……
“执磊。”她浑浑噩噩地呼喊着。此刻,她多希望执磊能在她身旁护佑她。
有人紧抓住她的手,声音满是暖意。“我会守着你,一生一世,靓柔!”
是执磊,她看见他了,泪水夺眶而出,她渐渐放松自己……
靓柔在阵痛十二个小时后,顺利产下一名男婴。
小家伙与执磊的生日同一天,似乎在告诫靓柔,不可忘记孩子的父亲。
“他长得真像执磊。”靓柔露出愉快的笑容,一切痛苦都值得了。
看着靓柔满足的模样,黛玲也感染了生命的喜悦,她帮靓柔打点好一切,才疲倦地离开医院。
“靓柔真是伟大。”她对陈河南说。
“怎么说?”
“她独自在异乡承受外人的责难;一个人熬过待产的恐惧;一个人独自生下孩子,她真勇敢!”
“多亏有你这位重情重义的朋友帮她。”陈河南道。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就不会有我。”
陈河南睨着黛玲,他不明白个中曲折。
“我曾自杀过,是靓柔救了我。”她不愿看向陈河南的表情。“现在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空等,我配不上你,我是一个很坏的女人。”
陈河南把车停在路旁,不发一语。
“我回来这里,是想忘怀过去,重新来过。”黛玲感觉全身冰冷,她知道,陈河南一定会鄙视她。
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她小巧的手。“黛玲,我一直爱着你,我不在乎你的过去,重要的是我们的未来。我向你承诺,末来的日子里,我会永远爱你、疼惜你。”
黛玲的双眸浮上一层泪雾。
她庆幸自已听从靓柔的劝告,终于寻获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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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磊!”沈迹摇动他。
“这里是哪里?”他感觉左手腕在发热。
“医院。你把手腕割伤了,吓死大家了,幸好静薇发现得早,否则……”
他想起身,无奈全身乏力。
“不要动,你失血太多,需要好好休养。”
“爸爸和静薇呢?”
“你爸爸昏倒了,医生说可能会……中风,静薇正在照顾他。”沈迹困难地说。
“爸爸千万要没事才好,这个家的悲剧已经够多了。”
“放心,宋伯伯和你是吉人天相、大富大贵,一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外面怎么这么吵?”
“是记者,你在生日宴会上割腕自杀,已是热门新闻,他们都在外面等着看你是否脱离险境。”
当公众人物真不好,一点隐私也没有,只有绯闻、谣言及是是非非,沈迹为执磊感到悲哀。
“沈迹,扶我起来,我要见记者。”
“你疯了!”
“快点,趁我还有力气。”他催促道。
沈迹扶着他,蹒跚地走到病房外。
闪光灯竞相地闪烁不止,执磊一点也不畏惧。
“在感情世界里,我是个失败者。”他一字一字地说:“我最爱的人,也就是我的妻子,因我的胡涂愚痴,选择离开我;而我唯一的孩子,也成为我仇恨心态下的牺牲者;我的父亲,现在正在急救,有可能会半身不遂,这都是因我而造成的……”他因虚弱而声音沙哑,“我爱你,靓柔。原谅我对你做过的一切,我需要你,我们全家都需要你,我求你回来。靓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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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新闻,靓柔泪流满面。在她生产那晚,就是执磊自杀的当晚,她梦见执磊一直守护着她,一定是他的魂魄寻了来,怕她不安而守护着她。她难过的看着两位好朋友。
“我真傻,过去的错误,已是无可挽回,就让它随风而逝吧!上天毕竟也赐给我一个儿子了,感恩都来不及了,还犹豫什么?幸好执磊没死,否则,我也无法独活。”
“什么时候回去?”黛玲关心的问。
“等我能出院,就马上回台北。”
“太好了,执磊一定想不到他做爸爸了。”
“你和陈河南什么时候结婚?”看他们浓情爱意的模样,靓柔相信喝他们喜酒的日子已不远。
“靓柔,在爱情国度里;我们应该互相信任、互相包容、互相宽恕,才能找到永恒。”黛玲说。
“祝福我们!”她们彼此庆贺着。
※※※
“执磊,找到靓柔了,她在嘉义朴子。”沈迹兴高采烈地大叫。
大家都好高兴,惟独执磊却一脸阴郁。因为他听到沈迹说,她正在医院休养。
靓柔是不是病重?她是不是受伤了?为什么人在医院?千百个问题在他脑中萦绕。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并不适合出门,但为了见靓柔一面,他硬撑着。
在医生的允许下,执磊终于出院,他迫不及待的要去嘉义找靓柔,一路上,沈迹开车,静薇负责照顾他,路途虽不遥远,但仍令他筋疲力竭。
“执磊,饶了我吧!让我下交流道解决内急嘛。”
“不行。”他实在太想念靓柔了,一刻也不能等。
“对你这朋友,我真是仁尽义至了。”
“没办法,大嫂比你重要多了!”静薇道。
“我会被你们宋氏兄妹害死,真是欠了你们的债。”
越接近目的地,执磊的手心直冒冷汗,好不容易到了医院门口。
询问过医护人员,他们搀扶着执磊慢慢走到靓柔的病房。沈迹和静薇留在门外,执磊轻声的推开半掩的门。
她没变,依然美丽,只是……
听到声音,靓柔转过身,接触到执磊灼热的眼神,两人恍如隔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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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放下靓柔的发髻,她的头发像瀑布般披散下来。
他为她拉高被子,钻进去用全身覆盖她,抚摸、轻吻她的胸部,靓柔温柔地响应着。
他吸吮她的蓓蕾,靓柔呻吟着。
“你在和儿子争奶喝啊!”她促狭道。
“谁教你让我当了快一年的僧侣。”他的手不安分地爱抚着。
静柔轻吻执磊手腕上的疤痕。“对不起,执磊。”
“嘘!这是我的烙印,要让我永远记得你这么爱我,我爱你。”他微笑着。“我们要举行一次盛大的婚礼,喔!还有静薇和沈迹。”他又给她一个长吻。
靓柔娇羞的响应着。
“再去欧洲度蜜月。”他的声音不稳定。
屋内除了彼此的喘息声外,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
终曲
一年后,靓柔又为宋家增添一子,静薇也生下一女,宋天擎喜获双孙,笑得合不拢嘴。
经过长期努力做复健,他的身体已逐渐硬朗起来。
“你的生产力太强了!”夜里,靓柔卷在执磊怀里抱怨着,声音中却无一丝后悔。
一年前,他们举行盛大的婚礼,没多久靓柔又怀了第二胎,为了体贴她,他们没有去度蜜月。
“老婆大人,我错了!”他亲啄她的脸庞。
“这一次,我带你去欧洲看教堂。”
“不,那是去年的愿望,今年我的愿望是回福建惠安。”
执磊抬头微笑道:“都依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亲柔满心欢喜地回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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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安县境内的崇武镇。
一群装扮特殊的女人站在港边,大陆人称她们为“惠安女”。
惠安女的足迹遍布福建全省,只要她们从街头经过,一定会引起骚动,她们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们的穿着,头包花纹布巾,戴橙黄斗笙,穿着露出一截肚子的短上衣和黑色宽松的大喇叭裤。
有人形容她们的穿着打扮是:封建帽、民主肚、节约衣、浪费裤。
惠安女受着极不平等待遇,当地“重男轻女”的习俗,使惠安女倍受“虐待”,所以惠安女集体自杀是常有的事。
但三从四德的坚贞个性,使她们无怨无侮地承受着,这点也反映在靓柔身上。
“幸好我爸爸来到台湾,没有娶你妈妈!”
“你怎么这么幸灾乐祸?”靓柔斥责他。
“若是他们两人真的结婚了,就不会有你和我了,那我们也不会相识、相爱了。”
他们目光相遇,为命运巧妙的安排盈然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