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独自坐在至善园里看白天鹅,?自己感到丢脸,感到无助。
她凭什么干涉傅枭的生活!她凭什么看乔丹丽不顺眼?她忘了自己只是个寄个篱下的小可怜?现在好了,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没有了。
该何去何从呢?
她的肚子好饿,却又无家可归,为什么所有不幸的事都发生在同一天呢?看看自己的荷包,她居然只带了车钱五十元,天啊!
想来想去,只有鹰哥可以投靠了,她不是没有想到要找王慕梵,但是,很奇怪的,她觉得只有鹰哥可以理清她纷扰不堪的思绪,她总是认?鹰哥可以看穿傅先生,他们之间似乎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
又胡思乱想了!什么秘密?唉!都是自己爱想、爱闹,才会惹祸上身,说真格的,她好后悔。
她在兽医院外徘徊许久,直到天久暗了,才鼓起勇气冲进大门,她不敢告诉护士说要找傅医生,只要躲要角落里默默等待。
傅鹰身穿白衣走了出来,他虽然戴着白口罩,但在看到樱嘤的?那间,樱嘤仍可感受到他散发出的温暖笑容与欢迎之意,这使她的泪水忍不住地滑下,立刻,她觉得面颊非常疼痛。
当傅鹰看到樱嘤低着头坐在角落,立刻孤疑地走向前,又再看到她带了伤痕的脸蛋时,他不觉震惊地冲口而出:“是谁把你弄成这样;是不是大哥?”
果然,他真能透悉一切,樱嘤根本无法隐瞒。“傅先生一巴掌,乔丹丽……我忘了她打我多少下。”她尽量佯装无所谓,却忍不住泪光。“走!我们去找大哥,我以为你讨回公道!”
傅鹰相当愤怒地拉起樱嘤的手便往外走。他觉得大哥太过分,乔丹丽也太可恶,她已经说过不回家了。
“你知道你的模样有多糟吗?”他敢说樱嘤铁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面容有多淒惨,否则以她的个性,现在非拿把刀把那女人杀了不可!
他让樱嘤往镜中一照,去审视她自己。
真让樱嘤果然大吼:“我要回去把那女人碎尸万段!”她原本以为只有几个巴掌,无所谓,谁知那些耳光竟能使她的脸蛋浮肿、淤血、发青、又流血,再加上她的眼睛哭得佈满血丝,简直惨不忍睹。
“鹰哥,怎?办?”她不禁哭泣嚷叫。
“我怕是他们打你的太阳穴,才会导致你的眼眶发青,眼球红肿。”他实在同情她。“我先帮你敷药,应该就会没事了。”
他花了许多时间?她“整容”,?她洗脸戴眼罩,毕竟这种内伤实在是无药可医,只得让伤处慢慢癒合。
待他治疗完毕,樱嘤也平静多了,望着镜中的自己,独眼龙,双颊红肿,眼眶淤青……还有抓痕。受了这教训实在也够大了!她沮丧地跌回椅子上。
“方便告诉我是怎?回事吗?”傅鹰关切地问。
“我会告诉你实话,请你来评评理。”毕竟,事实演变成这种情况,她觉得自己无辜又不甘心。
她从她生日当天傅枭发疯的事说起,再说到乔丹丽搬进来,怎?整她、欺侮她,直到今天早上,她踢傅先生一脚,被乔丹丽甩耳光,之后被傅枭逐出家门,成为流浪儿。“傅先生变了,他变得不通人情,冷酷无比。”樱嘤含泪道。
傅鹰堪称是个上乘的好听?,从头到尾他皆一语不发,直到樱嘤说完了,他还是沈默如故。
他知道樱嘤的难处,也同情樱嘤的不明就里,大哥已在百般逃离樱嘤了,结果樱嘤又自动往他怀中一送,他明白大哥在一霎间看到的是“樱子”,所以才会有那种疯狂举动,但他也生气乔丹丽的挑拨离间,从中作梗。
大哥终于清醒了,知道她是“樱嘤”,不是“樱子”,因此,所有的爱意在?那间消失殆尽,他才会对樱嘤漠不关心,不闻不问;但在无形当中,他又常会浑然忘我,身不由己地把樱嘤当成樱子,毕竟,她们两人长得实在太像了。
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找个替代品,而那个替身就是乔丹丽,乔丹丽也明白樱了的魅力以及大哥的内心世界,所以才会处心积虑地要除去樱嘤。
他该如何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大哥最需要的“樱子”,那他就必须更要去面对樱嘤,唯有如此,才能使他脱离苦海、浴火重生。
“我觉得是你的错,樱嘤。”许久之后,他缓缓道出,但又不忘注意樱嘤的反应。“你的脾气太硬了,你何必与乔丹丽硬碰硬呢?你不要理会乔丹丽的‘变态’不就好了吗?”
樱嘤无辜道:“怎??连你也认?是我错了?”她一副可怜兮兮。
“我坦白告诉你,乔丹丽想当女主人想得都快疯了,所以只要让她抓到你的小辫子,她必定会大肆宣扬一番,以证明她足够匹配大哥。”傅鹰分析给她听。
“所以呢?”樱嘤有些明白了。
“不理她,或是与她和平相处。你没感觉吗?只要你不惹大哥生气,她也不会来打扰你,是不是为”
樱嘤想了想。“好像是真的。”她承认每次冲突的起因都是傅枭。傅鹰看出樱嘤软化也深深反悔了,那他的目的就达成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才不回家!傅先生说,我有种就不要要回家!”
“你又在发小孩子脾气了!”傅鹰警告道。“别忘了,人人都喜爱柔顺的小孩。”
“我……”樱嘤敢怒不敢言,许久才站起来,与傅鹰一起往外走。
???淩晨两点。
虽然傅枭躺在床上,丹丽仍像只不安分的野猫在他身上蠕动不已,不过傅枭没心情,他推开丹丽的身子要胁她:“如果‘樱子’不回家,我一定找你算帐。”
他烦躁地下床,披了睡袍,伫立在空前,凝视关黑漆漆的夜空及灰暗的街道。
身后的乔丹丽则不断地诅咒樱嘤去死!复仇心使然,她伸手到床罩内,偷偷把一张发黄的照片放进自己的皮包里,她深知这张照片的“重要性”。
傅枭站了许久,一颗心也越来越沈重。樱子!快回来吧!我错了!我不该那样打你,不该把你逐出家门,原谅我!樱子!快回到我身边吧!
他在心中呐喊,一直站到脚酸痛,注视街道的眼睛也疲累,而乔丹丽早已睡得深沈,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到车子的喇叭声,他忙往外一瞧。
笑了,他笑了,“樱子”还是回来了,她离不开他的。
他佯装伸懒腰,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步伐不稳地走下楼开门。“你又回来干什么?”他不客气地嚷道。
傅鹰对樱嘤使了个眼色。
“对不起,傅先生,我错了。”樱嘤低头自惭道。
傅枭虽然面不改色,内心却百感交集。樱嘤从来不服输,这次居然低声下气地道歉!看样子,他一夜无眠是值得了。
樱嘤连头都不敢?,继续小道:“请原谅我,傅先生。”
“哥!你就大发慈悲,不要再责罚她了,她也够可怜,被你还有那女人打得花容失色,满脸是伤!”傅鹰把她的头往上一?,樱嘤的脸立时映入傅枭的眼中。
傅枭心痛极了,自己居然会失手伤了“樱子”,她的脸真是惨不忍睹,待会儿,他一定要丹丽好看!
“既然你知错了,就原谅你吧!”撇开心中的不忍,他昂首挺胸进了大厅,居傲地坐在沙发上。“我知道丹丽是过分些,希望你能多多包涵,她那里,我会应付的。”傅枭一直偏着头,好像在自说自话。
只有傅鹰把他看得透彻,他知道大哥根本不敢直视樱嘤,他怕一看到那扭曲肿胀的脸,他就无法控制不把她当成“樱子”,不顾一切地拥她入怀。
“樱嘤,你先上楼休息吧!今天就不要上课,我会打电话告诉学校。”傅鹰道。
可是樱嘤居然还坐在那里,赖着不走,直到傅枭觉得莫名奇妙,偏头望她。
一接触到樱嘤那水汪汪的大眼,他仿佛要崩溃了,他的手握住沙发上的扶手,剧烈地颤抖着。
“你怎?还不上楼?”他粗声粗气道。
“我可以上楼了吗?”樱嘤故意挤眉弄眼道。“我得到你的允许了吗?”
拜讬!“樱子”,不要那样看我,求你!
“我说,你可以上楼了?”傅枭正襟危坐,有些飞扬跋扈地道。
“是的,傅先生。”她嘻皮笑脸地“跳”着上楼。
过了好久,傅鹰才听见大哥开口:“你有没有烟?”
他实在很想嘲笑大哥的窘态,但又知趣地挑了根烟给他。
“去去欲望,抽根烟吧!”
傅枭显然很嫌恶弟弟竟能如此看穿他。
“我本来想‘告诫’你一些话,”傅鹰摊摊手。“但是现在看你这副落魄样,我就全忘了。”“我早有自知之明。”傅枭忧居寡欢地说。“我已在尽全力控制自己了,毕竟,我知道她是樱嘤,不是樱子,虽然,我承认我做得不是顶好。”
也许有太多心事,太多忧虎,傅枭竟情不自禁地道出一切。“刚开始,想藉由丹丽忘了樱子,或把樱嘤踢出门,却又心软,下不了手……”他木然地闭起眼睛。“我会努力扮好我的角色,以后,我不会去干涉她的生活,放心吧!小鹰。”
看过之前哥哥“如饥如渴”的模样,傅鹰希望事情真能发展顺利才好!
第六章
丹丽果真听话起来,不再对樱嘤大呼小叫,也不再对她翻白眼了。傅枭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使乔丹丽有些戏剧化的转变为樱嘤虽然不得而知,但她却明了丹丽是个居心叵测,口蜜腹剑的毒辣女人,她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休。因此,樱嘤还是常常告诫自己要小心!千万要小心!她确信事情绝没这么单纯。
结果,真如她所料,丹丽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她真的快发疯了!
“枭,过来嘛!吻我嘛!”丹丽渴望道。傅枭立即像头猛兽般扑向她,两个如饥似渴地彼此吸吮,索求着。
丹丽发出如癡如狂的叫喊,几乎要把屋顶掀破了,樱嘤受不了只得捂住耳朵。
每晚都是这样,樱嘤知道这是乔丹丽的对策,她正利用手腕折磨樱嘤,向她示威,她得到了傅枭。
“真是疯子!疯子!”樱嘤蒙住棉被破口大骂,明明她与傅枭毫无关系,为何乔丹丽要如此各罚她呢!
可是泪水仍簌簌滑落,沾湿了枕头,她害怕乔丹丽的“?
喊”居然引起她内心从未有过的情愫,她竟会想入非非……她承认傅先生很帅,很迷人,但仅此而已,难道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吗?她一点也不懂自己的心。
她忍无可忍,恼羞成怒地下床跑到三楼,准备敲门告诉他们:声音小一点!
她是面红耳赤着上楼,老天!他们居然连门也没关!应该转身下楼的,她这样告诉自己,但偏偏双腿徒然无力,只能站在角落里,六神无主,下不了楼。
她心乱如麻,心惊肉跳地愕然注视一切,一颗心犹如刀割,泪水也控制不住地汩汩流下——她吸吸鼻子,无地自容地转身往下冲,一?间,整个人竟从楼梯上摔下去——她眼冒金星,头脑轰轰作响,坐在地上痛苦呻吟。
两只大手拉了她站起来。“怎?那么不小心呢?樱嘤!”她能感觉到傅枭嘲笑的神情。“有没有受伤?”他长籲短歎着。
“是啊!上来也不开个灯,想吓死人啊?”丹丽也许刚刚得到相当大的满足,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樱嘤的脾气又上来了,她甩开傅枭的手。“我是要来告诉你,丹丽阿姨,”她强挤出笑容道:“请你以后发浪的声音小些好吗?”她再偏头注视傅枭。“也请你以后关上门好吗?我未满二十岁,还不宜观赏!”傅枭大笑道:“对不起,宝贝,我忘了你还是个小女孩。”他又干笑了两声。“丹丽,以后发浪的声音小声点,我以后也会把门关上的。”他俯身面对樱嘤。
“这样可以了吗?小女孩。”
那道反讽轻视的眼神,伤透了樱嘤的心,“当然,谢谢你。不过,再等两年我二十岁,就可以观赏成人片了。”她不知所措地走下楼,立即逃到她的小房间。
锁上门,力持镇静地大口大口气,她实在害怕傅枭会冲到二楼揍她,毕竟刚刚的话太冲了,太目中无人了,为什么她那么爱与丹丽计较呢?为什么她就不能卑躬屈膝些呢?她摸摸面颊上的湿湿及手肘的微凉汗水,刚刚“汗流浃背”的傅先生跑下来扶她,又轻抚她的面颊,那这是——他的汗水?一股不知名的翻腾冲击了她的心。
???自此以后,她像有意要对抗傅枭,抑或要逃乔丹丽给她的羞辱,樱嘤开始彻夜不归,她放纵自己大玩特玩,尤其是在春假,整整一个星期都不见人影,她只在桌上留张纸条给傅枭,说她不回来了,连行踪也懒得交代。
她只想逃得远远的,反正只要再熬两年,一满二十岁,就有独立自主权了。
她并不知道傅枭的心里有多难受,尤其是每每在三楼看见不同的男子送樱嘤回家时,他的心就好像被狗啃噬似的,任由景象回到十八年前,沈梧来接樱子时,他一样孤独地站在窗口
向外望。
为什么樱子要如此的处罚他呢?十八年前,沈梧带走了她,十八年后,还是一样从我手中溜走。
天啊!我在干??樱子!樱嘤是你的女儿,不是你,她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不是吗为何且,再过不久,她就成年了,我不会是她的监护人,她也再需要我了。
他变得常常等樱嘤回家,每次都要等到听见开门声时,才会安心地躺回床上入睡。
这些,樱嘤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在意她,这世上单单只有她一人,她什么也不要在乎了。
乔丹丽夜晚的狂声更是不断,樱嘤常常发疯似地躺要被窝里痛哭,她告诉自己,干脆不要回家了。
好一阵子,她的生活日夜颠倒得相当离谱,上完课先回家大睡一番,半夜再出门狂欢跳舞,直跳到天明,再去上课,然后又回家睡觉。眼看着她不眠不休地“热衷”参加舞会,已使得傅枭暴跳如雷,大发雷霆了,但他依然不动声色,毕竟,她是樱嘤,不是“樱子”,他凭什么干涉她?
但他越来越惴惴不安,,越来越诚惶诚恐,只要想到“樱子”在别的男人怀中,他就怒气冲天!
他越试图忽略樱嘤,就越把心思放在乔丹丽身上,他对乔丹丽越来越好,有时,丹丽对樱嘤冷言冷语,傅枭也故意视而不见。
樱嘤不是傻瓜,她之所以会逃得无影无踪,是因她明白了阜我法漠视对傅枭的情感,她知道她对这位傅先生已经不再只是单纯的“监护”关系了,但她又不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所以干脆逃避自己,麻痹自己,作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