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傅先生。”她略微结巴地道。“我……去上课了,再……再见。”不知为何,她一心只想赶快溜掉,虽然说不出所以然,但她总觉得他很骇人。
“等一下,樱!”傅枭起身,手甩着汽车钥匙道:“我送你去上课吧!”
“送我?”她有些慌乱。“不了,我……已先有人约了!”
“有人要送你?”他装成无关紧要地问,但樱嘤还是看到他眼中升起了两簇燃烧的火焰。
她实在怕他,但又?头挺脸地想,我“仰不愧天,俯不怍地”,何以要怕他,是因为他是我的监护人?还是他长得比我高大?
“没错。”她挑着眉毛,不接受他的无奈。“我的同学会来接我,再见!”她快速奔往外头。
不料傅枭眼明手快地挡在大门口,他扳住她的手,扛起她走向车库,完全不顾她的叫喊,也不管她的拳打脚踢,打开车门,一股脑儿把她丢了进去。待她好不容易坐定时,车子已在开往学校的途中了。
“你是暴徒!放我下车,下车!”她的手猛要推开车门,但傅枭早已把自动控门装置关上,樱嘤根本无能?力。
她在车内躁动不安,而傅枭却泰然自若。他开着车子,眼角展露明显的欢愉,因为“樱子”就坐在他的车子里,而他要送她上学去了。
王慕梵的摩托车迎面而来,樱嘤猛敲玻璃,试图引起他的注意……此时傅枭却猛按喇叭,用以警告“那小子”。他把车子停下来,摇下车窗对着王慕梵不客气地说:“樱子以后由我负责送,她不需要你了!”不忘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似乎有意气死王慕梵。
在王慕梵的瞠目结舌中,汽车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宝士车一到学校大门口,管理员见到傅枭出示的证件,立即恭敬迎他入内。
“你的教室在哪里?”傅枭偏头问。
樱嘤意兴阑珊地噘起嘴。“在E栋。”
见她的态度如此,傅枭毫不在乎地笑笑后立即把车子开往E栋。
“到了!”他仍保持微笑。
樱嘤一脸不悦,也极?纳闷,何以他对学校的环境熟悉若此?
她用力甩上车门,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去。
“樱,下课我来接你,别忘了。”傅枭不厌其烦地摇下车窗,一直看着樱嘤进了教室,才放心地驶离。
教室外面早已挤满了人,毕竟,能这样堂而皇之开车进入校园,而且又是如此昂贵的车子,的确惹人注意。这个人是谁呢?樱嘤的同学都争相发问。
“樱嘤,那个男人好帅喔!”
“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怎?从没听你提过?”
“他真是男人中的男人!”
“他看起来好阔气喔!他几岁!”
她们一直问个不停,令樱嘤应接不暇。“请不要再问了,好吗?”她说得相当简单:“他是我的监护人,送我上学而已!”
“有那么帅监护人,我们死也甘愿。”她的同学们笑声不断。酸溜溜地调侃她:“他结婚了吗?如果没有,樱嘤,你……可要好好把握!”“是吗?”她可是烦死了,一方面她在搞不清楚傅枭的心理,一方面又觉得对不起慕梵。
说曹操,曹操就到,慕梵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樱嘤身旁。
“到底怎?回事?”他劈头就问。
樱嘤老实地把傅先生搬回家住,早上硬要送她上学的缘由一五一十道出,唯独省略了他以“暴力”使她上车的一段。
“他实在很不讲理,怎?能这样硬性强求呢?”慕梵忿忿不平道。“我去找他理论。”
“算了!谁叫他是我的监护人呢?”樱嘤认命。“再怎?与他争吵也无济于事,一个强横蛮行、变化无常的人。”
“那我们该怎?办呢?”慕梵使用的是“我们”这字眼,显然已把樱嘤“规划”在他的生命中了。
“我想这种情况应该是暂时性的,”她拍胸脯保证。“过一耿子他一定会厌烦,到时候,你就可以再来接我上学了。”
“真的吗?”慕梵哭丧着脸,似乎没她那么乐观。
“当然,一定没问题的。”她说得轻松容易。但不知名的忧愁却一直萦绕在心底,挥也挥不去。
???一走出教室,大老远的樱嘤就瞥见傅枭了,他戴着与在日本时机同的墨镜,身上也是同样的三件式套头西装。真奇怪,已经是冬天了,为何他还戴着墨镜呢?不过,他这身打扮还真帅气非凡,这是樱嘤无法漠视的。
“上车吧!樱。”
樱嘤歎了一口气,乖乖地坐上车。
“送给你,樱。”一入车内,傅枭马上笑嘻嘻地从后车座拿出一个大箱子。
“谢谢!”樱嘤礼貌地回答,却又不禁怀疑他没事送礼物给她干什么?略带戒心,她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纸,再掀开箱盖——她开心地笑了。
她欣喜不已地把“它”抱出来,是一只超大的加菲猫,它老神在在,泰然自若的慵懒模样。惹得她发出清亮的笑声。
“好可笑!我很喜欢,谢谢你。”她满心欢喜地向他道谢,却又看见他充满爱意的柔情眼神。
瞬间她满脸通红地垂下眼,是她的错觉吗?为何她总觉得傅先生对她……唉,好奇怪的感觉。
“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樱子,这款加菲猫在台湾还买不到呢!它是飘洋过海来的。”为了讨樱子欢喜。他费了好大劲才弄到这只大玩偶。
“不要一直叫我樱子,我的名字是樱嘤。”她的牛脾气又来了,不知为何,她总是选这种“美好”的情况与他起争执,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她果然看到傅枭的眼神?冰冷。她感到不妙,再看到他紧握的双拳……惨了,他要揍我了!
谁知——傅枭只是两眼直视前方淡淡地说:“我忘了你不是樱子,对不起。”他的神情倨傲又脆弱,双手紧握方向盘。
樱嘤听出他的话中有很深的哀愁,所以怜悯心便出现了。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事实上,我的小名也是樱子,以后你想怎?叫都可以。”她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脚?得老高。讲得满不在乎,只是有心想把气氛弄得欢愉些。
但她身旁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她忍不住偏头去瞧,在夕阳下,阳光照着傅枭的脸,使她的面容映上一层光泽,因此她很明显地看到他眼中的闪闪泪光。她惊愕地细瞧,而他却闭起了眼睛。
“樱子!樱子!没错,你就是樱子。”他突然笑了,笑得灿烂。“樱子,你肚子饿了吧!晚餐要吃些什么?”他宠爱地问。
怎?这个人的转变如此戏剧化?一会儿是冰,令人不寒而颤;一会是火,能销金化银!以后还是少惹他?妙,她识相地想。
“随便,你做主。”她耸耸肩道。
“那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如何?”他又问她的意思。
“为什么你喜欢吃日本料理呢?我反而比较爱吃台菜。”明明要傅枭自己决定,但人家又爱问她,所以她不客气地发表意见。
“那我就带你去吃台菜。”转变得真快。
为何他一定要迎合她呢?樱嘤不明白,纵使傅先生要吃日本菜她也没话说,她不敢不乖乖地跟着去啊!为了要证实,她又故意道:“我现在想吃Pizz?,我们去吃Pizz?好吗?”她不知傅枭是否会答应她。
“好,我们现在就去吃Pizz?。”
这回答又令她大吃一惊,随即不敢再发表任何意见了,她安静地点头,不再说话。
除了带她吃Pizz?,傅枭可是抓住机会就大献殷献呢!他又带樱嘤上专柜采购衣服,理由是:“天气凉了,你每天都穿这几件衣上学,太冷了。”
“我生长在寒带国家,当然比较不怕冷。”樱嘤也理直气壮。
“我担心你会感冒,樱子。”他温柔又体贴地说道。“我可是无法忍受你生病呢!”他无法控制地以手轻抚樱嘤的面颊。
“你是我的一切。”
傅枭的话令樱嘤脸红,她不明就里地问道:“为什么你以前都不对我好呢!现在对我好不会觉得太迟了吗?”
这句话显然相当“敏感”,傅枭的脸一阵白,一阵青,是的,是太尽了,他永远也得不到樱子,樱子早死了。不!不!,“樱子”没有死,她不是正站在他面前吗?她的双眼正炯炯地注视他,她真的好美!
看着傅枭青黑的面容。天啊!我又说错了什么?樱嘤恐惧地想。“对不起,我……”要她跟别人低头认错,以她的个性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艰难地说不出口的原因。
但傅枭的脸色却已恢复红润,他突然亲喏地搂住樱嘤。
“我就是怕太迟了,所以才要加倍补偿你,樱子。”他接着樱嘤的手。“你需要什么呢?尽管告诉我,樱子!”
他的举止令她百思不解。他真是变化莫测,樱嘤歎了一口
气,算了,顺其自然吧!“我比较喜欢穿牛仔裤。”她干脆鬼扯胡乱一番。
“就这样?”傅枭记忆中的樱子,除了喜欢和服外就是爱穿洋装和长裙,她根本不曾穿过牛仔裤。“应该还有其他的吧!”
傅枭不太满意地逼问。
樱嘤和他大眼瞪小眼,良久,还是樱嘤先妥协:“由你做主吧!”她已心灰意冷了。
傅枭有趣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说:“走吧!我带你去买牛仔裤。”
“真的?”她的兴致又起。
“不过你得答应我,还要买点别的衣服,如何?”
“好吧!我没意见。”樱嘤不想再起争执,反正真要争吵,亦无筹码可赢,谁叫他是她的监护人呢?
傅枭见她如此温驯,忽然醉陶陶地快乐起来了,情不自禁地,他竟低头给她一个吻,这个吻让樱嘤震惊,也令她慌乱,在她手足无措之际,傅枭已抓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专柜去买裤子了。
她霎时方寸大乱,待稍微镇定时,才知道樱嘤不但买了牛仔裤,而且这些裤子多得可以塞满一卡车。
“这样够不够你穿?”他实在是太爱“樱子”了,想竭尽所能地满足她。
“你知道这些牛仔裤够我穿一辈子了吗?”樱嘤一脸苦相。
“而且,我还必须提防身材一辈子不会变形呢?”
看着樱嘤的表情,傅枭担心道:“你不喜欢吗?”
“我……”她结巴了,气得猛跺一下脚。“不是啦!我是很喜欢,但不要买这么多好吗?”
“为什么?”他不明白,乔丹丽就很会向他索求,不管衣服或钻戒,东西虽小,但可都价值连城,不像牛仔裤,这种便宜的玩意儿多买几件难道错了?
“不要问这么多嘛!求求你,听我一次嘛!”不知为什么,她竟向他“撒娇”了。
她的娇嗔、她的节制,这些都令傅枭感到满足,他的心暖烘烘的,这就是他一直渴求的生活呀!与“樱子”一起逛街,一起吃饭……“好!好!好!”他溺爱地回答。“一切都听你的。”他笑得连鱼尾纹都清晰可见。
第四章
看了看墙上的壁钟,傅枭赶紧将手边的工作处理完,因为他要赶着去接“樱子”。
他沈醉于这段与“樱子”相处的时光。心不在焉地抽着烟,他的嘴唇止不住满意的笑意,以致完全没发觉有个女人无声无息地走向他。
是乔丹丽。
她先把自己诱人的部位贴在傅枭背后,这才使傅枭“清醒”过来。“你怎?搬回家住呢?你好久没来找我了。”乔丹丽用最迷人的女性声音发嗲地说道。
傅枭一阵反感,他告诉自己要快速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我现在需要的是安静,不需要你。”他的话说得丝毫不带感情。
“你一个人住那儿,难道不需要人陪?”她不相信傅枭耐得住寂寞。
“不需要!”他拿起西装外套。“我有事,先走一步。”他竟连正眼也不多瞧就走了。
怎?回事为什么原因为立在原地的乔丹丽一点也不明了。
傅枭再也不是那么好制服了吗?
???这阵子傅枭的脾气有显着的改变,这是为所周知的,他常常显得情绪激昂,又常常一个人沈思冥想,工作方面更是错误百出,所以大家相信他谈恋爱了。
到底是谁使他改变为没有任何人知道,除了傅鹰。他对这一切了若指掌,但却忧心樱嘤。唉!大哥一直沈浸于“过去”,他把樱嘤当成“樱子”,所以才会有罕见的笑容与欢乐。但是倘使有朝一日“幻象”破灭了,从虚幻回到现在,他能受得了吗?
樱嘤更是无辜,她只是个替身,一个牺牲者,替代品而已,若日后她知道上一代的来龙去脉,她又将如何自处呢?
也许,是该去察看一下了。
???考完最后一科,樱嘤松了一口气,昨晚整晚开夜车,使她的头脑昏昏沈沈,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
傅枭提早半个钟头坐在车子里等她,她面无光彩地走出教室,心疼极了,连忙下了车去迎接她。
“樱子,你累坏了!”
“一点也没错。”扶着他,她整个人瘫坐在椅背上。“我肚子好饿。”一下松弛,她的肚子便开始咕噜咕噜直叫,但心情却愉快极了。“明天就放寒假了!”
“你明天就放寒假?”
“是的,放一个月。”她兴奋地欢呼:“万岁!万岁!”又笑个不停。
“有没有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他也相当开心。
一?间,樱嘤收了笑容,他怎?会一直乐此不疲?原本以为傅监护人只是无聊或是好玩罢了,谁知几个月以来,他真的每日准时接送她上下学!
害得王慕梵也每日在她耳边哭诉他的单相思。好不容易盼了又盼。盼到了寒假,他居然又要带她出去玩!
傅枭看出她的犹豫,傅枭把车子停在一家花店门口,过了五分钟,他抱了一大束红玫瑰塞到他怀中。“很高兴你放寒假了,送给你,樱子。”
前面的话还好,但当他一念到“樱子”时的温柔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唉!他何必送她花呢?放寒假与送花有何相干?
她可是累呆了,所以当傅枭精神奕奕地带她去淡水吃海鲜、赏夜景后,她累的爬上床的都不知道,而醒来时竟发现已睡在自己的床上。
台湾的冬天颇冷,但对她而言,可是可以不怕地跳下床的!
她一个跃身,却立即面红耳赤……是谁抱了她又帮她换上睡衣的?
可恶的傅枭!该死的监护人!她气极了,她冲出房间下到一楼,怒发冲冠地要找傅枭理论,却怎?也找不着,只看到餐桌上插满灿烂的玫瑰花及热气腾腾的稀饭小菜,此外还有一张纸条。
樱子:看你睡得那么熟,我不忍心叫你。我做了几样小菜,希望你喜欢。我必须去上班了,今天只能留你一个人在家,很抱歉,但我答应你,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