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着玉佩,无论何时何地,从来不离身。
除了某些的不愉快之外,雨婕觉得她好似生活在皇宫中,过的日子像公主一般,不愁吃不愁穿,有佣人伺候,无忧无虑,十分惬意自在。可是另一面,这样的生活又无疑和“阶下囚”一般。
为了“学习”这里的规矩,雨婕真是吃许多的苦头。
每当她做错事时,铁定换来一顿毒打,以“告诫”她不能这么做。而长久下来,她也渐渐耳濡目染,知道这里的一些“禁忌”了。
她吃饭不敢用左手,一律改用右手;不用左手碰人、拿东西……她也不随便低头行礼。除了在这个房间内,她外出一定蒙上面纱,让这里的人看不到酋长的女奴到底长得如何。但是,她不懂为什么她只能待在这里,不能离开这个城堡,她不知道外头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她也一直不晓得她到底是在哪里?
一场大火后、一切都变了。
很明显的,她并不在她的家乡,这里没有哪一片空旷的大草原,也不是在玉佛寺。在这里,从城堡高处眺望,她只看见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沙漠。
以她的知识,她猜想这里大概是西域吧!
否则怎么会四周尽是沙漠,而且语言都不通呢?
她的喉咙快好了,声带也复元了。不过她却没有想说话意图,因为她怕她一说话,人家又会以为她是疯子,因为没人会听得懂她的话。
她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一片迷惘。唯一熟悉的只有手中的玉佩了。
她珍视如生命的玉佩。
一个月以后,对这儿环境渐渐熟悉的雨婕,也开始找到自己的乐趣了。
她喜欢待以马厩里陪伴那些阿拉伯骏马。
她和它们已十分熟悉,那些马儿们居然不会抗拒她!连从未被驯服过的道地野马也自然地和她接近起来,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啊!
“酋长——”仆人们纷纷高声嚷着。“小心”
他们统统跑到马场外,看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演出”。
这天黄昏,东王天威从市集里买了一群野种马,有阿拉伯马,也有源自中国蒙古的高大野马等。一回到城堡,他就迫不及待地挑选了一匹看来野性狂暴的棕色骏马来驯服。
没想到情况居然超出他控制之外!
这匹马只能以“桀骜不驯”来形容,它傲气腾腾的冒着冲天的怒火与天威抗衡着,不断的顽劣抵抗,誓死不从。天威也乐意接爱以这项“挑战”,于是,人与马的搏斗开始了。
好几次,天威都险些被摔下马背,这匹野马不停长嘶,奋力扭转,不是向后踢就是整个身子向前提高,再不然就是不管东南西北的乱窜乱跑……弄得天威几乎快筋疲力尽了。
看来这匹野马已下定决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所以它决意将强坐在它背上的那上野蛮人摔下来,再用以蹄踩死他,让他成为蹄下断魂人。
天威毕竟是经验丰富的驯马师,他也了解一般蛮横野马的习性,所以他必须与它一直缠斗,直到一方死亡或劳累过度而主动投降为止。若是他无法驯服这匹野马,恐怕这匹马不会停不下,永远都不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周遭已万籁俱寂时,马场依然人声沸腾,人与马之间的“拉锯战”尚未结束,时时出现令人胆战心惊的画面,让围观仆人无不惊慌失措,尖叫连连。许多仆人甚至开始祷告。“阿拉!阿拉!求你保佑东王酋长平安……”
人的体力终究敌不过动物的蛮力,天威的精力随着时间的流逝,已即将消耗殆尽,而这匹野马却依然生龙活虎。
谁能来救他呢?
此时此刻他不禁苦笑,他可能真要“马革裹尸”了。
虽然知道主人命在旦夕,可是没有一个仆人敢靠近马匹,因为这时候接近野马的下场,绝逃不了乱蹄踢死的命运。
雨婕伫立在马场一个角落,一样是忧心如焚。可是,她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担心酋长的生命,她心疼的是马儿的痛苦。
这匹马一定很难受,被人虐待得快不成马样了。雨婕最痛恨人类不把牲畜当人看,不断的欺凌动物,现在她心中所想的是要如何救马,而不是救人。
说时迟那是快,令人无法置信的,她突然跳到马场内,当她娇小的身影出来不意地出现时,马场外的仆人及天威都吓了一大跳。在惊魂未定之时,每个人又尖叫连连:“小——心——”
野马眼看就要冲向雨婕了,雨婕却毫无闪躲之意,她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然后张开双臂,心中喃喃低语。就在这马儿离她只有咫尺距离之时,众人“啊”的尖叫声未停,马儿却突然和后翻仰,“嘶”一声用力煞住马蹄停了下来。它瞪大两个凸眼珠,猛盯着雨婕瞧。
一片黄沙滚滚,众人在震惊之余,都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她“轻易”征服了这匹快令酋长累死的超级大野马。
这是奇迹吗?
她的娇躯看来如此孱弱,但为是为何有这种令人无法思议的力量?
雨婕露出对动物的亲切笑容,她向前靠近这匹野马,轻抚它的腹部及耳朵,在它的耳朵旁呢喃,而这匹野马就像只柔顺的绵羊,任雨婕摆布。
看到这一幕,天威青筋暴露,苍白的脸恍如一枯槁的白纸。他怒目瞪视一切,心中震慑一切。他不敢相信他所亲眼目睹的“事实”。
什么样的人会有这种驯服动物的能力?
他或许想说些什么,可是下一秒,当他跃离马背,脚一落地,他就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刹那间他向后倾倒……
“酋长——”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落。
这真人是场灾难!
为了这匹超级大野马,天威整整在床上一个星期,他四肢酸痛,严重到无法下床走路,可以说是动弹不得。
前三天他还在昏迷之中,直到第四天他才清醒过来,也才开始回忆那一个骇人的“镜头”。
可能吗?
还是当时他头昏眼花、看错了?
是她救他的?
她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张开双臂,那匹几乎置他于死地的野马就轻而易举地被驯服了?
它就这样乖乖巧巧地拜倒在雨婕的石榴裙下?
这一切实在太诡谲了。
人类怎么会有这种能力呢?
难道她真是妖怪,在那里施展妖法?
唉!真是的!他究竟想到哪去了?难道他也受到那到村民蛊惑了?他居然会怀疑她是女妖?
这世界不可能有超能力的。有着科学教育背景的他对巫术、妖魔……这些荒诞的说法,一律是当作无稽之谈的。可是,今日这见——
难道这真的是怪力乱神?
他召来了鲁拉,仔仔细佃地询问。毕竟鲁拉与雨婕可说是形影不离。
“她平常都做些什么?”天威严肃地问。
“没什么特别的。”鲁拉回答。“只是喜欢握住手腕上的玉佩,不然就去马厩。”
“也没做什么。”鲁拉偏着头想一想。“跟马讲话、抱抱马就这样。”“抱马?”天威真是愈听愈不解了。
“是的。她很喜欢动物呢!”鲁拉道。“她连马厩内的小老鼠,有时都会把它捧在手心里!”
“是吗?”天威感到不可思议。再问道:“那些马儿不会讨厌她吗?”
“不会。”鲁拉肯定地回答。“马儿爱死她了。我曾注意到,每当她一出现,每匹马都会嘶叫个不停,仿佛在欢迎她似的!”
“这太奇怪了。”天威明知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因为他“亲自”驯服出来的马,几乎每匹都是不近女色。
他遣开了鲁拉,一个人陷入团团的迷雾中……
当天威终于可以自由活动、来去自如之时,他首先就到马厩瞧一瞧,而一切令喜出望外。
因为那匹棕色的超级野马已套上马鞍,安安静静地伫立在马厩的一侧,正吃着稻草。
显然野马已被驯服。
“好小子!”天威走向它。“你不认命敢不行喔!”他用力拍拍马儿的腹部,马儿没有抗拒,还颇亲昵的嘶嘶轻鸣,天威高兴道:“你承认我是你的主人吗?”
马儿仰头嘶吼,天威得意洋洋。“我将你取名为‘驭风’,如何?”
它似乎满喜欢这名字,不停嘶叫着。天威俯首问道:“‘驭风’!上次令你屈服的小姑娘?她在哪?”他环伺马厩,见不到她踪影。“带我去找她,好吗?”
“驭风”以踢着马蹄,似要奔跑,天威一跨上马背,“驭风”便冲出马厩。
看来“驭风”真的变成一匹人性化的马了!天威自忖着,也不得不佩服雨婕有这种通天的“本领”。而“驭风”似乎与雨婕“心有灵犀一点通”,不一会儿,它就找到雨婕了。
其实雨婕也是相当自由的,除了不能走了这个城堡之外,她要在城堡内做什么,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倒是没有人会干涉她。
在水池旁,天威见到了雨婕。
她的双眸霎时升起两簇惊奇的火花。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些是刚买进来的野马啊!丝毫未被训练过的,理论上,绝对不可能会如此柔顺、乖巧得让人类为所欲为,更何况它们居然任雨婕为它们冲水、洗澡。他们似乎是在一起玩耍?
她,究竟有什以魔力?
天威突然翻身跃下马背,在雨婕措手不及间,他已虎虎生风地大步逼近她,随即夺去雨婕身帝旁湿漉漉的那匹野马,他跳上马背,骑着它,向前奔驰。
他心中有股怒火正在蓄积,他相信他胯下的是道地的野马,必定需要一番“搏斗”,而天威已准备好作战了,可惜,结果却令他垂头丧气。
这匹马居然服从他的指挥,毫不抵抗,乖巧得离谱。天威再试乘一圈之后就宣告放弃了,因为这匹马根本没有斗志。他不甘心,又骑回水池旁,眺望近十余匹的蒙古野马,他蛮横的试乘每一匹马,两个钟头下来,他已是一脸铁青。
骑完最后一匹野马之后,他在水池旁停住,勃然大怒地注视他的女奴。
她凭什么抢走他专属“权力”?
这些马一向都他亲自驯服的,他喜欢享受那种驯马时的刺激及之后的成就感。而她却不用费任何力量,就轻而易举地获得这种成为马的主人之权力。
此时的天威不仅是火冒三丈,更是嫉妒莫名。
他不可能会嫉妒的。他是“人中之龙”、他是鼎鼎大名的石油国王啊!财富、权力、地位,他要什么有什么,他何必和眼前这位看来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计较呢?
可是他此刻却被怒火燃烧了,他气愤得咬牙切齿。因为她将他那股驯马的自傲、对驯马的狂热,一古脑儿的给剥夺殆尽了。
他气势汹汹地跃下马背冲向雨婕,用他孔武有力的双手抓住惊惧的雨婕弱小的双肩,用力摇晃着,他嚷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被面纱蒙住整个头及脸,只露出那双水汪汪的黑眼珠的雨婕,双眼中除了恐惧、泪珠,还有很深的“不解”。
倏地,天威心软下来,他明白她是无辜的。她并不知道在无形之中,她已触犯了令他难堪及在意之事。
天威松了双臂,怒目瞪视她一会儿,然后他跃上马背,拂袖离去……
只剩下一脸错愕不已的雨婕伫立原地。
第三章
不幸的事,接踵而来。
那两条守护村民的响尾蛇似乎正在东王城堡内“兴风作浪”
在勉为其难地收下那条蛇之后,天威便将两条有剧毒的蛇关在铁笼里。对于这两条蛇既不能杀死又不能放生。因为,若将他们杀死的话,部落的村民必定会惊恐的认为,杀死了这两条“保佑之神”,部落珲定会遭到不测,恐有灾变发生。但若将这两条毒蛇放生的话,居民们又会认为东王酋长不尊敬“保佑之神”,势必会遭遇横祸,死于非命……
天威在左右为难的情况下,只好选择将毒蛇关在笼子里,终日对这两条蛇不闻不问。
所以当这两条毒蛇跑出笼子时,他也毫不知情。
那一天的早晨,先是厨房里传来尖叫声,一位老厨子被毒蛇咬成重伤,幸好发现得早,否则已魂归离恨天。
而随后,马殿里又有两匹马被毒蛇活活咬死。当属下将情况报告酋长时,天威不由得勃然大怒。
他冲到放置毒蛇的笼子前,眼见铁笼内空空汤荡荡时,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下令要活捉这两条响尾蛇,不过若不能活捉,那就格杀勿论。因为必须保护城堡内仆人的生命安全。
不过,他显然不是非常了解这群“野蛮人”!
因为仆人们说这两条蛇是“蛇神”,所以不能杀死,而他们也不敢活捉他们因为怕引起“蛇怒”
天威虽然愤怒却无计可施,这样一天下来,他眼睁睁地看城堡内有两名孩童被蛇咬,差点送命。还有一些仆人居然开始颠倒是非,造谣生事说酋长又引起天怒了。他们不想办法防止灾祸,反倒好像认为人被蛇咬是理所当然的“报应”。天威真是拿这群落后愚蠢的笨蛋没辙。
天威只好决定自己亲自捉拿这两条有剧毒的响尾蛇。他手持来福枪、腰间佩上刺刀在城堡内搜寻,随时随地他都保持高度的警戒,可是却一无所获。
当天晚上,当他舒服地坐在波斯地毯上用餐时,它却无声无息出现在天威面前。它那细细长长、弯曲高举的身体,蛇信频吐,直对着天威,天威吓得全身无法动弹。
响尾蛇离他只有咫尺而已。
蛇!?毒蛇!?
他内心狂喊,心跳如擂鼓。
他当然不会忘记放在地上离他只有二十公分的来福枪以及腰上的刺刀。可是这些武器在此时却是毫无用武之地,因为他根本不能移动,只要他稍有动作,这条猛蛇必定扑向他并狠狠咬住他。
他僵硬得像石雕般,而这条毒蛇已从他的小腿上缠绕,一直到他的大腿、腹部……
他汗流如雨却又束手无策,只是瞪着大眼注视着毒蛇。
而这间宽阔的大厅此时一个人也没有,天威只能自求多福了。他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响尾蛇已盘到他的脖子上了。就在此时,一个女仆进来,看到骇人的景象,“锵——”手上的水果盘掉落在地上,她吓得花容失色。
“酋长?”她赶紧冲向外头,拼命大喊:“救命!救命!”
大批的仆人迅即涌向这间大厅,可是每个人在见到这可怕的景象时都望而止步,鸦雀无声,他们很有默契的不敢惊慌尖叫。因为若不小心惊动了这条蛇,他必会毫不迟疑地咬向酋长的颈动胍,那么酋长就铁定一命呜呼了。
可是,他们难道没有一点办法吗?”
他们只能纹风不动,而不敢上前来搭救他吗?天威恼怒地想着。该死!他们居然如此无知的相信这条蛇有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