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先借你。”周世成大方道。
雨婵摇头失笑。“这问题我们讨论过多少次了?是的,你能借钱给我,帮我还医院的债,但这有什么差别?只是我的债主换人了,而我还是欠了一大堆的债。”
周世成摆摆手,知道雨婵的个性,她宁愿欠陌生人,甚至地下钱庄,也不愿欠亲朋好友的人情及金钱。
这就是她——宁愿输了里子,也不愿输了面子。
周世成自知劝不了雨婵,她是压根儿听不进去的,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道:“是的,你找我,是找对人了。我是认识许多纵横四海的朋友。找‘正经’的工作,我也许没办法,但是,帮你找一些‘旁门左道’的工作,我可是一流的。”
周世成带给雨婵百分之百的震撼!
他竟然带她去“试镜”。
那位导演很欣赏雨婵地说:“你很清纯,长得像洋娃娃,身材又是维纳斯的化身,你合格了,明天就可以来拍了。”
“拍?拍什么?”雨婵听得一头雾水。
周世成赶紧拉她到角落旁,小声地道:“拍‘替身’床戏。”
雨婵一听又快昏厥了。
这真是快速赚钱的方法啊!
雨婵虽然消失了五天,但侦探代替了东王天泓的双眼,在不远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私家侦探紧迫盯人地盯住她。
雨婵分分秒秒的行踪,都在东王天泓的掌控下。而雨婵则根本毫不知情。
唯一令东王天泓纳闷的是——侦探社告诉他雨婵的住处,居然是简陋老旧的住宅,这实在令他无法置信。
为什么?她不是从奶奶那里拿走了两百万吗?
天泓陷入了重重的迷雾之中。
第六章
所谓的拍床戏并不是要雨婵“真枪实弹”的演出。
演出之前,男女主角必须先好好地“包装”一番,比如说在全身重要部位贴满肤色胶带。
不过,一旦制成录影带播放出来,谁会管你真或假?
雨婵忧心忡忡地回家了。
她万万没想到,周世成竟然会推荐她去拍这种片子。
在一夜辗转难眠之后,她不断地安慰自己,反正那不是真正的“肌肤之亲”,更不可能会“假戏真做”,所以,不会有多大关系,她不会堕落的。
为了那一笔庞大的债务,雨婵只得向现实低头了。
是夜。
这名原本器宇轩昂,英气勃发的帅哥,在挂上电话后,一脸颓丧地跌回意大利真皮座椅上。
他不由得对着那幅美人画叫嚷咆哮着。“嶽雨婵,你这红杏出墙的妻子,你够淫荡,够下贱,没想到你是如此水性扬花……你居然要去拍三级片?”
等到他骂够了,他着实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始思忖计划。
一会儿之后,他打电话给对方,吆喝道:“我要做男主角。”
拍戏现场。
豪华的套房内,正中央摆了一张意大利K金水晶床,朦胧的水晶吊灯洒下柔美醉人的光影。
雨婵默默地坐在一角,看着灯光师调灯,清洁人员打扫,导演在一旁指挥呐喊……此时此刻,雨婵身上只覆了一件被单,里头是一丝不挂,当然,她早已用肤色胶带帖满重要部位了。
她很紧张,不过,她依然摆出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像一座冰冷无情的冰山般,让人望而生畏,她对一旁前来搭讪的工作人员一律视若无睹。
“是个冰山美人呢!?”大伙嘲笑者。“到这时候还需要装模做样吗?待会可是要发出淫荡又痛苦的呻吟声的感觉啊……”
大伙哈哈大笑。
雨婵依然无视于他们的冷嘲热讽。
她心底在意的,是那个即将与她共同演出的男主角。
这名“男主角”对她而言,是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而要与他演出缠绵悱恻的情节,她心里不禁七上八下着。
“听说男主角是个新人呢!”
“新人?”
“奇怪,为什么这次的男女主角都?用了新人呢?”
“好拽喔!女主角都到了,而男主角还不见踪影,有够大牌了。”
“可是,你们看,导演连一句话都不敢吭呢!听说那名男主角,有钱有势外加帅气英俊,是名花花公子——”
“那他来拍戏,没有理由啊!”
左一句,右一句,声音传入雨婵的耳中,她越想越不对劲,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正当她想问个清楚时,导演突然大叫:“让我们欢迎本片的男主角——东王家族的大公子,东王天泓。”
东王天泓?雨婵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天泓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目光炯炯地走向角落中的雨婵,雨婵真希望干脆昏倒算了。
“好久不见,小婵儿!”天泓神态自若道。
“你——”雨婵瑟缩在一角全身突然直冒冷汗。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为什么跟踪我?你为什么对我穷追不舍?”
天泓双眼充满怒火地直射着雨婵,但表情与他说话的口吻却有天壤之别,他只是不疾不徐、泰然自若地道:“我又不是专诚来找你的,会来拍片,完全是为了‘娱乐’自己。”
“娱乐?”雨婵觉得他的话好刺耳。她是为了“谋生”,而他却是为了“消遣”?她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地说:“算了……我不拍了。”语毕她转身想逃。
天泓却向前大跨一步,抓住了雨婵,像老鹰捉小鸡那样紧紧锁住她孱弱的双肩。“怎??你怕了?你想临阵脱逃?因为我是男主角,所以你怕我,不敢跟我拍床戏吗?”他小声地在雨婵耳际道。
雨婵却感觉句句如雷贯耳,她立刻驳斥道:“住口!我对男人是无动于衷的,我是冷感美人——”
“是的!天泓讪笑道。“既然你是‘性冷感’,那就更该大大方方地接受我的‘挑战’,”他进一步道:“别让我瞧不起你——”天泓明白,一身傲骨的雨婵是受不了这样的挑畔的。
这句还真的达到效用了,只见雨婵咬牙切齿道:“你不要欺人太甚,就算是条狗,都不会让人瞧不起他的,所以,当有人想踢狗一下时,狗往往是跳起来,狠狠地扑向人,用力咬下去——”
天泓闻言,不由闷笑出声,他得意洋洋道:“如果你是狗,我很乐意让你咬一口——”
雨婵蓦地胀红了双颊。天泓松开雨婵,回头对工作人员宣佈道:“我不需要钱,所以,此片的男主角酬劳通通送给你们当做加菜津帖,如何?”
工作人员发出如雷叫声,掌声沸腾,显然,有大将之风的天泓又轻而易举地用钱收买人心了。
一切就绪后,导演宣佈道:“卡麦拉!”
天泓定定地注视雨婵。“我的小婵儿,我要溶化你,让你热情如火——”语毕,他迅速扑向雨婵,将她压倒在床上。他如饥如渴地吻住她,如胶似漆地贴住她。
尽管这是场保守的“替身床戏”,导演只拍上半身,而且雨婵全身贴满肤色胶带,但是,它还是“三级片”,所以,总是要尽力的煽情,呈现风情万种的画面。
东王天泓的一举一动,不由令人血脉贲张。
雨婵本能地抗拒着,不过,天泓却有技巧地转移她的注意力,因为,他成功地激起她前所未有,仿佛从心底蹦出的激情欲流。雨婵的思绪错综复杂,有疑惑,也有抗拒,但不论如何都汇流成一股欲火,火焰燃烧,将“性冷感”、“冷感美人”等封号都付之一炬。
为什么??舒适?雨婵心底不禁浮起恐惧,这男人到底是谁??
什么成功地俘虏了她?她想尖叫抗拒,不过,天泓却狠狠封住她的芳唇。
当他的唇和手佔据她时,雨婵感觉整个身子仿佛燃烧起来。他遊移的手及灼热的唇所到之处,立即引起雨婵极度的敏感,她控制不住地抽搐、颤动、兴奋、惊喘、期待……当天泓濡湿的双唇在她的香肩上徘徊,转而吻住她的酥胸时,雨婵完全迷失了,她纤纤玉指不由得嵌住他的背肌,并主动地拱起身子。
天泓压住雨婵,让雨婵感到他两股间的亢奋,雨婵陷入狂野的激情当中,完全无法自拔,痛苦伴随着甜蜜向她袭来,她希望天泓带领她到愈来愈激情的世界……看着这幅火辣辣的销魂画面,现场工作人员不禁啧啧称奇道:“这两个人是新人吗?他们好像是老夫老妻了,一点羞涩、生疏的样子也没有,还相当火热呢!”
“卡!”导演终于喊停了。
水晶床上的女人与男人立刻停止了动作和呻吟声,然而两人依旧是汗水淋漓,饥渴难耐。
导演见摄影师点头后,他立刻扯开嗓子喊道:“OK!收工!”
所有的灯光应声熄灭,只余下几盏发出惨白的光线的日光灯及照明灯。
雨婵裹着被单,快步经过工作人员及淩乱的现场,随即冲进更衣室。很快地,现场已四下无人,只剩下天泓与导演。
此时此刻,摄影棚显得岑寂、安静无比,与刚刚令人血脉贲张的激情场面呈现明显的对比。
天泓赤裸上身,腰间围着毛巾,大剌剌地从床上起身。他披上外套,接过导演毕恭毕敬递过来的录影带,再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大笔钱递给导演。
导演不停地说着谢谢,直到天泓示意转身走人。
天泓将录影带放在口袋里,然后凝视着更衣室那扇门……雨婵失神地坐在更衣室的镜子前。之前,为了怕自己在镜头前被人认出来,所以她刻意戴上波浪般的假发,而且,还浓妆豔抹,化身成为一个娇豔的女子。
如今,她将假发摘下来,也卸了妆,回复成那张再素净不过的脸,以及一头长到腰际的秀发。望着镜中的自己,那份寂寥与空虚竟使她落泪了。
她拭一拭泪水,心底明白,她应该要扯下身上的被单,并用力撕下肤色胶带,不过,她却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坐着。
突然间,从更衣室的另一个角落,传来鬼魅般的讥嘲声。
“你不是个贱货吗?怎?还懂得反省?”是天泓的冷言冷语。
雨婵吓得毛骨悚然,她倏地回头,看见天泓铁青着脸走向她。看到自己的爱妻竟然拍“床戏”!让她的娇胴整个暴露在外人面前,想到那些男人色迷迷的目光,天泓自然火冒三丈。
他知道自己不该口出恶言,不过,他真是气疯了,雨婵何时变成这么不知洁身自爱的女人?
雨婵力持镇定,冰冷地道:“关你什么事?”
“是的。”天泓咬咬牙,从喉咙中迸出声音。“是不关我的事,但是,我高兴。”语毕,他迅速取出口袋中的录影带,用力一扯,将带子全部拉开,然后,像疯子似地,拿起打火机将带子给烧了。不一会儿,火势迅速将带子烧成了灰烬,可是,天泓还不甘心地用力践踏着那一堆灰烬,好像怀着深深的恨意。
雨婵见状吓得花容失色。“你……干?这样……做?”
“因为——”天泓对她叫嚷着。“我不要让人们看到你赤裸的胴体,了解吗?我要毁了带子,我要毁了证据。”
“你疯了!”雨婵反驳道。“你凭什么摆佈我?”
“我就能!”他咆哮着。“只要我高兴,我明天就把制片场买下,只要我开心,明天开始,我就让你找不到工作,只要我愿意,明天我就一定能得到你……我就是有这种天大的能耐!”
冷不防,天泓发狂似的抓住雨婵,用力摇晃着她,将她摇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他的力气之大,让雨婵觉得自己大概骨头都快碎成一地了。然后天泓用如雷般的声音,想震醒她似的对着她喊:“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雨婵只觉自己快昏厥了,天泓身上爆发的那股野蛮的力量,几乎可以将此时比一根小草还不如的雨婵置于死地,不过,不服输的雨婵,却将仅剩的一点点精力化作尖锐的言语投向天泓“我——高——兴!我不偷不抢,不杀人不放火,我不过凭自己的本事,用我的肉体来努力赚钱——”
“你这个烂货、贱人、无耻、下流、放浪、淫贱……”天泓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声嘶力竟不停地吼叫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发觉,雨婵已经昏倒在他的怀中。
“雨婵——”天泓发出紧张无比的叫唤声,雨婵却完全置若罔闻。
等雨婵回复一丝意识时,她微微张开杏眼自半掩的睫毛中,她知道她正在一辆相当豪华的进口车内。
她放在腹部的双手,突然紧握一下,衣服?她穿着那件皮尔卡登的大外套,但记忆凝聚在一起后,她想起了一切——当时,她只披着一件被单啊!
她惊地睁大迷惘的杏眼,天泓瞥见后,他偏偏头,稍微靠向她,雨婵立刻吓了一大跳,紧张的她立刻坐起身。
天泓眼底闪过受伤的神情,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是她的丈夫啊!为何雨婵每次见到他,都当他好似强盗土匪般,但他迅速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他用着惯有的讥讽口吻:“我先自动?
你解惑好了,在这件衣服下面,你是赤裸裸的,不过,还是贴着胶带。没错,是我扯下你的被单,?你换上大衣的,谁叫你自己要昏倒呢?”
雨婵闷不吭声。其实,她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因为她已饿了一整天了。
雨婵的冷漠,更让天泓误会,以为她是如此的“无情”,他更加伤心难过,索性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他相当霸道地说:“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我送你到你家,第二:你跟我回我家!”藉这次机会,他想好好了解真相。
“不——”她激烈反对道。“当然是到我家!”
“好。”天泓诡诈地笑道。“住址给我——”
这一刻,雨婵觉得她好像上当了。可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有乖乖地将地址告诉了天泓。
其实,天泓怎会不知雨婵的住处呢?他是故意的。
车子停在破旧窄小的巷道中,这一带全是老旧矮小的公寓,令天泓仿佛置身在英国下层居民的贫民窟中。
雨婵看出天泓显露出震惊与怀疑的表情,她只能力图隐藏那种穷困寒酸的自卑心情,维持着傲慢的态度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要下车了。”
她打开车门,天泓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坚决地说:“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我得送你到家门口,才能放心离开。”
“不!不需要。”雨婵拒绝了。
“不!一定要。”天泓不容反对,口气威力无比。“如果你要一直陪我坐在车上,我也很乐意奉陪。”他又摆出那副该死的模样!
知道拗不过他,雨婵又想赶快让他滚蛋,于是只有硬着性子道:“随你便。”
她下了车,天泓一直尾随着她。雨婵穿过小径,走上迂回窄小的楼梯,一直到达顶楼。到了木门外,雨婵紧握着门把,然后转身对天泓道:“我家到了,你可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