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天炜突然狂笑三声。“我们结婚吧!”他一把将她从床上拖下来,雷黛莎措手不及差点儿摔在地上,天炜却毫不留情,继续拖着她往房外走。
他带她从楼上走下来,大厅内的众人立刻起身,天炜用着蛮横的力气拖着雷黛莎站到东王李雯和雷老爷面前。
雷黛莎低着头,没有任何表示,或许,她还在震惊之中,抑或在她心底深处一直希望能与天炜结婚,毕竟,天炜的确爱雨凝啊!天炜说要雨凝做他的妻子啊!
“在仪式之前,我有一个条件——”天炜面无表情道:“等我和雷黛莎结婚后,我要你们立即回法国,而我留在台湾,你们不能再干涉我的生活,如何?”
这是一个很容易达成的条件。
为了雷黛莎,他们点头了。毕竟,是福是祸,并不是他们能掌握的。
天炜一脸阴沈晦暗,仇恨在他的绿眸中闪烁着,没有踌躇,他取出桌上红色丝绒盒中亮晶晶的昂贵戒指,粗蛮地套在雷黛莎右手无名指上,然后假装亲昵地低着头,靠近雷黛莎的面颊,他的呼吸在她的耳际掠过。惹得雷黛莎心头怦怦直跳。
可惜,天炜接下来所说的话,让雷黛莎顿时陷入地狱,他轻声道:“我会让你悔不当初。”
雷黛莎面容一下刷白了。
天炜却若无其事地取出桌上的另一只男钻戒,他面无表情随意套在左手指上。
没有宣誓,没有致辞,没有喜悦,天炜才一戴完戒指,就猛地转身上楼,?下众人,甚至不管雷黛莎,他没有签字。
在楼梯中央,他回头,居高临下地面对众人。“看到没?”
他撇嘴不屑地挥旁边左手。“我结婚了——”他阴沈地盯住东王李雯及雷老爷。“记住你们的‘承诺’,离开台湾——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语毕,他?头挺胸,头也不回地回“自己”的房间。
大厅内的人面面相觑。
这样的婚姻有法律效力吗?
东王天炜连在结婚书上签名都不愿意。
他分明——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他根本就瞧不起雷黛莎。
雷老爷心知肚明。他心痛地望着心爱的孙女雷黛莎,一切都是为了雷黛莎,只要她能快乐,这样的婚姻有没有法律效力都无所谓,毕竟,东王天炜还是将戒指戴在她手上了。
雷黛莎依然低着头,一直瞧着手指上的戒指,她似乎很喜悦,雷老爷眼见她如此,也安心了。
东王李雯与雷老爷心照不宣,李雯道:“只要雷黛莎不再寻短,就算我们这两位老人硬压天炜成婚也是值得的了!雷黛莎已是天炜的妻子了,从今以后,雷黛莎可以冠冕堂皇赖在天炜身旁,天炜再不能赶她走了。”李雯握住雷老爷的手保证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天炜就不能赶走雷黛莎。”
雷老爷对李雯的话十分感激。
东王天炜独自待在房内,他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雷老爷、奶奶我等着你们明天离开,等你们走后,雷黛莎就无依无靠了,到时——”他咬咬牙,反正,他也没在结婚证书上签字。
隔天。
雷老爷哭哭啼啼地向雷黛莎告别。
他默默地祝福雷黛莎,要她好好保重自己。“如果,天炜欺侮你,你别怕,你回法国来找我,我会保护你的,我的乖孙女——”雷老爷抱住雷黛莎泪流满面道。
而她也紧紧拥着这陌生的老爷爷。她强烈地感受到老人对她的关怀及爱意这就是世间真挚的亲情吧!她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对已死的雷黛莎而言是好运抑或噩运?如果,雷黛莎真正死了,这样的哀痛,雷老爷承受得了吗为何如今,虽然雷黛莎只剩一具躯壳,但起码,雷老爷仍有活下去的力量。
也许,人世间的是是非非,根本没有定律吧!
送走了东王李雯及雷老爷,雷黛莎又遣走了所有的仆人,她让自己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大宅子。
以及,她所深爱的天炜。
此刻,她只想做她自己——雨凝……
第五章
新婚的一天,雷黛莎直到清晨才见到东王天炜。
她心知肚明,天炜一定又去隧道等雨凝了。她没有生气,非常平静,像个传统的小妻子般?丈夫做着早餐。很快地,一桌的清粥小菜已摆在餐桌上。
天炜也在她预料的时间中回来了。
“你回来了?”她柔情万千地看着他。“你肚子一定很饿了,我煮了一些稀饭,你吃一点吧,你一夜没睡,更要多吃一点——”她温柔地道。接着还替天炜拉开了餐椅。
可是,天炜会领情吗?
他嘲讽道:“这是你吗?你不是从不进厨房的?”他吊儿郎当地走向桌子。“我怎?知道这桌菜能不能吃?搞不好,你还想毒死我呢?”语气尖酸刻薄!
“天炜——”在雷黛莎还来不及辩解时,哗一声!一桌的菜已铿铿锵锵地掉落在地上,天炜大手一挥将桌上的菜全扫到地上。
“你——”雷黛莎双唇紧闭。泪水在眼眶中闪烁。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天炜嗤笑。“可惜,我无福消受。”说完,他取下左手的戒指,摊牌说:“没有雷老爷及奶奶的压迫,这个婚姻我绝对不承认,永远不承认——”他将戒指丢在地上,用力踩扁。他一点也不在意这个钻戒价值的昂贵,更不要说这个举动会多伤雷黛莎的心!
下一秒,他走向雷黛莎,野蛮地拉起她的右手,粗暴地扯下她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他把戒指丢个老远,对她大喊:“你不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是雨凝。”
他边说边推她,毫不考虑他的蛮力是否弄疼雷黛莎。
“我要你立刻离开。”他无情地道。“我们事实上毫无瓜葛,昨天的婚礼,只不过是我在‘演戏’罢了,好赶他们两老走,我才可以为所欲?,冠冕堂皇地‘欺淩’你。”他斩钉截铁地说:“滚出这栋房子,我——不——要——再——看——到——你。”
“不——”豆大的泪水滚滚而下,她意有所指地暗示道:“天炜!别赶我走啊——如果是雨凝,她也绝对不会离开你———”
“你不是雨凝啊!”天炜冷酷道。“没有奶奶及雷老爷的阻挠,你一定要走,如果你再以死威协,我乐观其成。”天炜对雷黛莎,永远这样无情无义?她哽咽道:“我会不一样的。相信我,‘死亡也是重生’,我会与以前完全不同,我不会对你哭闹不休或死缠活黏!我只是要一个地方住,我不会打扰你,必要时,我会像一个隐形人一样,隐遁起来——”
“说得还真头头是道呢!”天炜一脸无奈。“雷黛莎,你要我拿你怎?办呢?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不要纠缠我?”
天炜愈说愈火。“难道,你不明白,我讨厌你,我厌恶你,已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了。我可以举双手发誓,我嫌恶你到如果你今天死了,我东王天炜绝不会?你掉一滴泪,你了解吗?
这样,你还是依然对我不死心?为什么?”
天炜几近崩溃地大嚷:“你要怎样才能‘开悟’你要明白,君子有成人之美啊!你非要我跪哀下来求你,求你成全我和雨凝吗?还是,你要我死,才肯放我?你说啊!你说啊!——”
他冲向她,拉着她,他强迫她面对他炯炯发光的双眸,雷黛莎哭得泪眼朦胧,天炜蛮横地大吼:“滚——滚——别逼我——”
“不!我绝不走。”蓦地,雷黛莎跪了下来,她哀求。“别赶我走……我可以为你洗衣烧饭?你做一切事情……我绝无怨言……直到……如果雨凝回来了……我就会主动离开……”
她的下跪求,天炜根本不同情、不心疼。“你在诅咒雨凝回不来,是不是为你真没安好心眼啊!好!”他内心一横。“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喔!你如果硬要做‘女无赖’,我会对付你,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莫及!一直到——你心死?止。记住我说的话——”他怒目瞪视着她道。
“砰!”的一声,他又出门了。
留下雷黛莎一人,面对满地疮痍,她爬到角落中,捡起戒指,按在心房上,泪滚满面,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活脱脱是另一个雨凝。
夜深了。
癡情的天炜,依然不死心地在辛亥隧道前徘徊,他沮丧地坐在车盖上,双颊凹陷,失望落魄,神情悽楚,那一股大企业巨子的气势,已被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女孩破坏殆尽。
偏偏,那名黄毛小丫头杜雨凝,却不知躲到哪去了。这么多日来,天炜都是一无所获,让他失意不已。
雨凝,为何还不出来?
难道,她真是忘恩负义的薄情女子?她变心了吗?
天炜受不了了,他?头对着隧道空荡荡的空间大喊:“雨凝,雨凝,快出来吧!求你,快出来!快出来见我吧!别再跟我玩躲迷藏的遊戏,我爱你啊!求求你!快出来与我相见——”
可惜,只有回声伴着他,天炜悲伤莫名。
突然,两道车灯照亮整个黝黑的隧道,仿佛给天炜希望似的,他欣喜若狂大喊。“雨凝——”车子停住了。
这辆红色的昂贵汽车,是雷老爷买给雷黛莎的。而杜雨凝,其实在十五岁时,就已无照驾车了。
天炜立刻飞奔过去,当他看着车窗内的身影,蓦地怒火中烧,是雷黛莎!
她打开车门,才一下车,天炜对已厉言相向。“你怎?知道我在这里?”他立刻恍然大悟。“你根本一直在背地里不断调查我对不对?你有何居心?你有何居心?你来看我笑话吗?看我等不到雨凝是不是为”
“不——我”她楚楚可怜道。“我不是这意思,听我说——”
“滚——”天炜根本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立刻下逐客令。“你若不走,别怪我对你动粗——”他举手往前一指。
“滚!否则,我会像上次那样的甩你耳光——”
“不!听我说——”雷黛莎乞求着。
一个耳光已挥向她了,天炜以男人庞大的力气,重重甩了一个巴掌在雷黛莎的面颊上,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隧道中回响,更显得冲突的激烈。
雷黛莎没有躲避,她似乎很认命地接受这耳光,所以,红辣辣的五指手印,清晰地映在她白晰的脸颊上。
盯着她的面颊,天炜似乎在这耳光中恢复了冷静,他缓缓放下了右手,万般无奈道:“你到底要如何呢?”
她呜咽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呢?”
“我——”天炜顿时哑口无言。
她走到车子边,打开后车厢,取出一大把海芋花,递给天炜。“我……只是来送花给雨凝。”她可怜兮兮地咬住下唇。
“雨凝一定像海芋花一样清纯耀眼吧!”
见那一大把清新灿烂的海芋,天炜一阵抽搐,他接过海芋
花,想起雨凝纯洁无邪的笑脸,他无力道:“何苦呢!”
他诚恳真挚地说:“难道,你还不明白?你并不差我东王天炜这个男人啊!雷黛莎,你独立、自主,又是熠熠生辉的名模特儿,没有我东王天炜,你一样是万人迷,是千万人中最闪亮发光的女人。而雨凝,她不能没有我啊,以她无助脆弱、一无所有的眼瞳中,我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神,我是她生命的全部。”
他双拳紧握,带着像钢铁一样的决心。“我可以向你屈膝而跪,只要你应允,不再纠缠我。”语毕,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真的打算腿一弯呢!“求求你——”为了雨凝,天炜向雷黛莎用了“求”字。
“别——”雷黛莎拉住天炜的手臂,阻止他下跪。“你为了雨凝,竟向我下跪!我何德何能接受你的跪拜呢?我担当不起啊!”她的泪水仍汩汨流出。
也许,有情无情的只是一线间吧!
东王天炜对雨凝太癡情了,而对雷黛莎,却只剩无情无义!
“请你——饶过我吧!”天炜无助地道。“你可以骂我会死于非命,惨遭横祸,不得善终,我绝无话可说。”他说的毫无感情。“但现在请离开,我不愿雨凝等会儿来了,?生误会!以为我不专情。”他一心一意只顾念到雨凝的感受。
雷黛莎的心在疼,眼见天炜的真心,她更不愿离开他。她要伴着他。她显得踌躇不已。“不!不——”
“你不走吗?你真不走吗?”天炜又恼怒了。“我好说歹说都说尽了,你依然不能领会,你太不可理喻了!”蓦地,手中的海芋已丢向雷黛莎,花儿如雨点般洒在她身上。
望着满地的碎花,她的心也像花一样碎了。她真是有苦难言啊!她泪如泉湧地冲出隧道外,伫足在隧道外的黑暗一角。
肝肠寸断的哭泣声阵阵传来,天炜也明白自己做的太过火了。可是——唉!为什么她就是不死心?
她待在隧道的另一侧,执意不肯离去。
今夜只是开始吧!
此后的每一夜,在黝黑的隧道中,两人各据一方……雷黛莎以她自己的方式,伴着天炜在黑夜中的无数时光。
“雨凝!雨凝!你到底在哪里呢?”天炜无言地呐喊,一遍遍在心中回荡——直到今天,杜雨凝还是杳然无踪。
每到深夜,天炜还是去隧道等佳人倩影,可是,这似乎是一个永不实现的希望!
他不懂,他真不懂,在心中问了无数遍。
为什么他最挚爱的女人雨凝会无影无踪?
雨凝难道忘记他了?她不再出现了?她不爱他了?她忘了,与他在海边缱绻缠绵的那一夜?他们的誓言?
夜晚,他要等待着遥遥无期的爱人,白天,他要面对深恶痛绝的女人。日夜交攻下,他索性“自甘堕落”,他让自己陷入五光十色之中来麻醉,忘却痛苦。否则,他铁定会发疯。
他生气雨凝的背叛,他是多?深爱雨凝啊!他要报复雨凝,所以,妓院酒家是他的最佳去处,他流连其间,无法自拔。
藉着短暂的欢愉,让他忘了使他痛彻心扉的痛苦思念与怨恨。
他的麻醉剂是醇酒美人,和大大方方施舍的钞票——真过瘾,这就是人生!
每天,他回到家时,几乎立刻倒头大睡,从不理睬雷黛莎,这就是他的“恶毒”手段,是他惩罚她的方法——他对她视若无睹,不当她存在。
他不相信,会有一个女人能独守空闺到天荒地老,何况雷黛莎又是出名的“豪放女”。他等着她自动走人。
但他却不知道,现在的每一天,雷黛莎都是心痛如绞、伤心欲绝,她看着他夜夜笙歌,自我放纵后醉倒的容?,却依然饱
受等不到雨凝那么椎心之痛的折磨,她捂住双唇,不让自己哭泣出声,她只在心底呐喊——天炜!天炜!你知道这样对我也是残酷的折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