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为何,他一直深感惴惴不安,汗如急雨,连手心也直冒汗。
可恶!台湾的夏天真不是普通的热,他真恨透了台湾!台湾没有一样是好的,可恶的傅鹰,没用的祁振华,被他耍得团团转的雾雾……他阴森地邪笑,反正他的计划都实现了,台湾再也没有值得他留恋的地方!
哈!哈!哈!清一峻源心里暗笑不停。
但是,强烈的不安,却不断纠缠着他。
而雾雪则处于神志恍惚的状态,她动作僵硬而缓慢;她似乎在期待什么。
神父在礼堂上宣誓:“祁阴华,你愿意娶雾雪吗?”
“当然。”他颔首微笑道。
“祁雾雪,你愿意嫁给祁阴华吗?”
雾雪这时的意识全清醒了,祁阴华?祁阴华?
清一怎?会变成祁阴华?
他们是同一个?
是他害垮祁家。这一切都是“阴谋”?
雾雪恍然大悟,她愕然地注视着清一,发不出声。
祁阴华只是微笑不语,他亲昵地抚摸雾雪的面颊。
“祁雾雪,你愿意嫁给祁阴华吗?”神父再次问道。
“我——”雾雪噤口了。
“不——可——以!”大门霍然打开,傅鹰一拐一拐地进来。
雾雪惊心动魄地望着傅鹰。
她终于看到他了,她一直盼望能够再见到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真的见到了傅鹰,她感到得泪水汩汩滑下。
傅鹰是怎?打到这里的?
看着清一峻源不可置信的眼神,傅鹰镇定地灿烂一笑。
“我没被你害死,你很惊讶是不是为”他得意非凡道:“我还是找到小雪了,这是天意!今天我一定要带小雪回家,你输定了!
因为我没死。”
傅鹰露出两排洁亮的白牙,嘻笑着。
尽管他全身伤痕累累,但从他亦庄亦谐的话语中看出傅鹰的正常。他的思虑清晰,他没有变成白癡。
雾雪正想奔向他,但她的双手却紧紧地被清一扣住,清一突然拿出一把锐利无比的小刀,这小刀毫无感情地架在雾雪细白的脖子上。
“不准再过来!”清一已经有些丧心病狂了。“否则,我和小雪同归于尽。”
他狂笑起来。“我一直在等小雪长大,等了好久,我岂可在归后被你这臭小子破坏我多年的努力。”
清一步伐不稳地一直往后退,而傅鹰则咄咄逼人一步一步向前。“小雪是个身负‘诅咒’的女人,会克父、克夫、克子。所以我要娶她,我原本一切计划得很好,她甚至陪了我十三年,我看着她长大,直到你的出现——”
“既然已成事实,我泄漏天机也无妨!”清一宛若恶魔撒旦的面容,死盯着傅鹰。
“我第一眼看到小雪就爱上她了。那年她五岁。”清一峻源陷入回忆中,往事一一浮现。“她是我追寻已久的伴侣。但是我算出她生命中注定有别的男人,为了破坏这段婚姻,我设下一个‘陷阱’,让祁家所有的人落入这圈套中,就为了——,我要让小雪见不到你。”
“那一天我算准了时间、地点,我狠儿地把吊灯往小雪身上一砸,砸断了她的脊髓。这使她的父亲更相信小雪是个命中克星。他对我的谎话深信不疑,对我更加百依百顺。哈!哈!我做得天衣无缝。”祁阴华完全露出狰狞的面目。
“所以他不经思索地把她赶到日本,他不要他的女儿,我的目的也达成了。我可以伴着小雪成长,我可以控制她。
“我算准了她二十岁以前不能回。,否则她还是会遇见你,这是我能不能容忍的,我一直给她洗脑,骗她不能爱上男人,否则脊髓病会复发。”
清一狂妄地看了小雪一眼。“而你真的深信不疑。你太傻了!小雪!”
他接下去道:“偏偏你又不信邪,擅自回国,于是你遇见傅鹰,也真的爱上了他,你把我对你的一片癡情全都?诸脑后,你真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清一蛮横无情地扣住雾雪的手,小刀更接近她的脖子。
“没想到你回来台湾后,祁振华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我好高兴!真是天助我也!我的预言是真的,你是个可怕的女人!”清一峻源退到水晶吊灯下,他的泪水滑落。灯光交烁在他的泪珠上。
清一脸色一变又道:“为了防患于未然,为了怕傅鹰抢走你,我一步一步有计划地侵略你们家。所以祁家垮了,我得到了全部财?,小雪你能想象吗?你们家欠我大约有二十亿……哈哈哈!我就是祁阴华,祁阴华就是我。”
“小雪!”清一狂乱地注视她。“你还得起二十亿?只要你嫁给我,我就不要你还钱?”
雾雪已被吓得六神无主,她无法思考,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冰冷的刀柄,紧靠着她的颈项。
“够了!”傅鹰忍住激动的情绪,佯装无所谓地开口:“祁阴华,你以为拿二十亿来逼迫小雪,她就会屈服?你小看我了,我‘傅鹰’两个字可不是叫假的。傅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我现在就可以还你二十亿,如果你嫌太少,附加利息,我可以中还你四十亿,如何?”
傅鹰永远泰然自若,他的轻松自在令清一峻源恨得牙痒痒的。
清一目不转眼地盯着在场的每个人。“很好,很好……”
他不断发出这句话。
因为他开始明白自己的气数尽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清一还是不死心地凝视雾雪的面容,喃喃自语。
“你是属于我的。难道你忘了?”他气籲地不断重复这句话。
前世与今世,傅鹰看了好不忍心,这种对爱的追求、执着。清一啊!你真是世上少有的癡情男子。
雾雪的思绪总算回复了。她开始反击。“可是我……并……不……爱……你。”她吞吞吐吐道。
“住口!”清一大吼,他?头面对傅鹰,火冒三丈。“都是你,你破坏了一切!傅鹰,你破坏了一切!我恨你——”
“小雪,你知不知道,你若再回到人他怀中,你会克死他,傅鹰会死……”他在雾雪耳旁声嘶力竭地呐喊。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她突兀地挣扎,她不顾一切地乱踢、扰打。
清一紧张不已,他的手松了。因为他怕刀子插在雾雪身上。
可是刀子是无情的,它不受控制地伤了雾雪的肩膀,鲜血慢慢流出,一滴一滴夺染红她雪白的新婚礼服。
“住手!”这一吆喝,片刻傅鹰已冲到清一眼前,他抓住清一的双手试图夺下他手中的刀子。“不准你伤害我的小雪。”
不过傅鹰并未能得手,因为他的右手臂受伤。
刀子无情地往他胸前刺去。鲜血如泉水般地喷出水,整个洒在雾雪的新娘服上,白色的礼服,佈满红色的鲜血。
傅鹰往后倾倒霎间,雾雪已跪在地上,伏俯在傅鹰的脸前。“你不能死,傅鹰,你不能死……”
“我说得没错,爱你的男子没有好下场,他们会被你克死。哈哈哈!”清一已经发疯了!
突然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摇晃不已,旺旺倏然向前一跳,雾雪倒在傅鹰身上,须臾间吊灯就像十五年前一样毫无预警地砸了下来,正中清一头顶。
血淋淋的清一,就这样倒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自食恶果。这是报应!
雾雪见到满地鲜血的的一?那,整个人昏在傅鹰的怀中。
“小雪!你不能死,你不能离开我,‘诅咒’绝不会成真。”手术后的十个钟头,傅鹰还未能完全脱离险境,他一直处在这的呓语状态中。
“鹰!你不能弃我而去。绝对不能……”雾雪哭哭啼啼。
“我爱你!我好爱你……”
她一直守在病床前不肯离去,她在等待着傅鹰的清醒。
旺旺因为是只狗,所以被拒在门外。但是它在医院的大门前,流连徘徊,它盼望主人赶快醒过来。
小李和老朱心情沈重地站在加护病房外,目睹了傅鹰“舍已救爱人”的英雄事?之后,令他们两人莫名地想痛哭流涕。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真是惊天动地!
他们相信傅鹰一定会好起来,会坚强活下去。
因为——有情人终会成眷属的。
傅鹰的双手突然抽动了,他缓缓地睁开双眼。
趴在床边的雾雪,沈睡中双手仍不忘紧握傅鹰的大手,所以傅鹰的手微动一下,她立刻醒过来。
“鹰?”她不可置信。“你醒了,你真的醒了,谢天谢地!
谢天谢地!”她泪流满面。“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傅鹰制止。“我壮得像头牛,干?要医生。”
他咕哝道。“让我好好看看你!”他抬起稍微能动的左手,想碰触雾雪的面颊。
雾雪主动地低头贴住他的大手,她的泪水滴在傅鹰的手掌上。“鹰!我好怕失去你。”
“可怜的小雪,哭得像个泪人儿!”傅鹰调侃道。“我们注定是一对的,我怎?会离开你;反倒是你,我的命比你还硬,小心我克了你。”
“什么意思?”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别忘了,小雪!我爱你!”
雾雪紧张地看着心电图上的线条,居然静止了——傅鹰死了!傅鹰死了!
她尖叫,声音传遍整栋大楼,医生和护士疾奔而来,动手检查一切。
心电图忽然间又跳出美丽的曲线。
医生宣佈,傅鹰已经脱离险境,平安了。
雾雪欣喜若狂,也因激动过度双腿一软而昏厥了。
两人在昏迷中依然紧握彼此的手。
清一峻源因为水晶吊灯正中他的后脑,伤及头部而成了疯子。整日疯疯癫癫,他再也无法害人了,看着他被送入黑色的车子中,转向驶向机场,台湾政府准备遣送他回日本。
雾雪看了好痛心,她倚在傅鹰脸膛上轻轻地啜泣。“我真怀疑,当初怎?会跟这种人生活了整整五年?现在想想好像噩梦一场,真可怕!”
“傻女孩,那种人不值得你流泪。”傅鹰轻抚她的头发道。
“可是我真的怕他的诅咒会成真。我会克死你——”她泪眼汪汪道。
“笨蛋!”傅鹰嗤之以鼻。“到底是谁克谁啊!”他不以为意道。“从我们认识谁的运势越来越衰?身子越来越差?”
雾雪想了想,她的身子、体力,确实是大不如从前;而且一回来台湾她的动势就没好过。
原来,傅鹰的命比她硬多了,他反而克了她。
“这是真的吗?你真的能改变我的恶运吗?”她好担心地问。
“当然。先决条件第一——当傅太太;第二——以后要绝对听从老公的话。”他命令道。
“喔!你这个无可救药的‘沙文猪’。”
“愿不愿意?”傅鹰宠爱地问。
“我愿意。”她轻啄他的唇。
“鹰!”雾雪有些欲言双止。
“说!我的宝贝有什么事?”
“我告诉你一个故意,好吗?”
“好。”傅鹰爱怜地注视她。“说吧!”
“这是小时候清一峻源每晚都会告诉我的故事。”
听到“清一峻源”四个字,傅鹰已经眉毛纠成一团,他的醋意大起,酸溜溜道:“我真恨死那糟老头能与你生活十五年。我巴不得你一出生时就拥有你。”
“可是你拥有现在的我,及未来的我,不是吗?”雾雪轻抱着他,反过来哄傅鹰。“不要生气,好不好?”她沈湎地回忆中。“我刚刚才恍惚明白,清一这个故意一定在诉说我们三人的前世。”
说到前世,傅鹰也很好奇,他以鼓励的眼神示意雾雪。
雾雪静静地说下去:“以前,有一个老妈子,她的双眼可以看见鬼魂,也就是具有阴阳眼。她说过一个关于‘癡情鬼’的故事。老妈子说——昨天,我看见一个绝顶癡情的鬼魂,他的情况之可怜,真叫人肝肠寸断,忍不住同情地落泪。
这个鬼魂叫某某,住在某村,家中虽非富豪,但也算是小死时才二十八岁。他刚死百日,他的妻子邀我作伴,地我就看到他的魂魄,常常坐在院子的丁香树下。每当他听见妻子哭泣;或是听见婴儿啼哭;或是听到兄嫂与妻子的争吵时,虽然因为阳气太盛而无法接近,但他总是躲在窗外侧着耳朵偷听,淒惨的状况令人心酸。
有一天,他看见媒婆走进妻子的房间,他紧张地跳起来偷听;后来婚事没有谈成,他的胸色稍微开朗些。过没多久,媒婆又来了,不时在他兄嫂和妻子间往来遊说。他也跟在媒婆身后四处奔波,神色无奈。
后来婚事终于谈成了。下聘那天,他坐在树下,两眼盯着妻子的房间,眼泪像下雨般落个不停。从此以后,他的妻子不论到哪里,他总跟随在后,形影不离,眷恋的情意比死前更加深浓。
妻子再嫁的前一天晚上在房间里整个奁具,他则在廓外徘徊;有时靠在柱子上哭,有时又低着头若有所思。房内稍微有动静,就从门缝偷看,整夜踱来踱去,片刻也不安心。我这个老妈子实在不忍心,就歎口气说:“癡情鬼啊!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
可是,他却仿佛没听见似的。
第二天,迎娶的人到达时,他急忙躲到墙角去,只是依着墙踮着脚尖看着自己的妻子。我陪着他妻子出门以后,回头一看,看他他竟远远跟随在后,一路跟在娶新娘的人家里。到了大门口,被门神拦住,他向门神磕头求情,门神才勉?其难答应他入内。
进屋之后,他就躺在墙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再嫁的丈夫举行婚礼。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喝醉酒一般,神色恍惚。他的妻子入洞房以后,他就悄悄走近窗前,再三流连徘徊。一直到蜡烛熄灭,大家都就寝了,他还是不肯离开,最后簷神来赶他走,他才神态狼狈地回家。
当时,我因受他妻子所托,要回家照顾孩子,所以就跟在他后面,只见他也不停留,直接进到妻子以前住的房间,凡是他妻子以前坐过、睡觉的地方,他都一一探视,恋恋不舍。
忽然,他听见孩子因为肚子饭,想找母亲餵奶的哭啼声,他立刻跑了出去,在他孩子的四周走耿走去,他两手相握,显得无可奈何。过了不久,他嫂子出来,掴了孩子一耳光,他便气得捶气顿足,站在远处怒火冲天。
我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毕竟我也无法照顾这孩子一辈子,就直接回自己的家里,以后的发展,我也不清楚了。
后来,我暗中将这些事情说给他的妻子知道,他的妻子听了悔恨说:“唉呀!我不该再嫁,害得我儿子受嫂子虐待,更害得我死去的丈夫,魂魄不得安宁,我真懊悔。”
这时,附近也有另一名年轻的寡妇,打算再嫁,听到这件事之后,便以性命向神明发誓:“我不忍心使死去的丈夫因我改嫁而受到委屈,死后灵魂不宵得安息,如果我重新改嫁,一定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