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听我说。」郑玉直觉地往旁边的新嫁娘靠去。
「我不要听!把这个女人弄走,我不要!」
他只要柳子夜!韋仞霄忽然洩气地癱坐在椅子上,早知道郑玉有意要帮自己娶妾,他说什么也会把柳子夜娶回的。难道他们两真的无缘?不行,他必须先送走这个新进门的女人,然后他要不顾一切地把柳子夜娶进门。橫竖都是納妾,为什么不能要他爱得心痛的女人呢?
「把这个女人带走!」
条地,坐在床上原本一动也不动的红衣女子起身往屋外奔去,而覆在她头上的红布巾飘落于地,露出女子清净绝俗的面孔。
是柳子夜!韋仞霄不及讶异,反射性地一把拉回了已奔至门口的心上人。
「夜儿,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韋仞霄不敢置信地望着怀中那朝思暮想的可人儿。
「我不知道你这么不喜欢我,否则我不会答应老夫人和夫人的。我还以为你对我……」
在韋仞霄怀中挣扎的柳子夜,一字一句地逼自己说出这些话来。她觉得心痛得彷若即将死去一般,原来一切只是她的幻想,韋仞霄对她根本就没有一丝眷恋,所以才会对郑玉迎妾一事如此排斥,如此愤怒。「放开我!」
「我不会放手的!」脑子开始运转的韋仞霄想通了事情的始末。细心的郑玉发现了他对柳子夜的情感,因此为他迎娶柳子夜进门,她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啊!他转头看着仍瑟缩地坐在一旁的郑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竟帮我迎了夜儿入门。」
「你不知道?」柳子夜不可思议地看着半个多月未见的韋仞霄----他瘦了,也憔悴多了。
「相公的确不知情。」余悸已平的郑玉走上前,「我原本想给他一个惊喜的。」
放开了柳子夜,韋仞霄走到郑玉身旁,握住了她的肩膀,眼中有着激动与更多的感激。
「谢谢你,娘说得没错,娶到你是我这辈子的福分。」
郑玉红了脸,她看着立于一旁的柳子夜说道:「我不打扰你们了,好好歇着吧!今天大家都累了。」说完,她便退了出去。
望着郑玉那瘦削的背影,韋仞霄的心头湧上了一股內疚,他亏欠郑玉太多,太多了。长臂一伸,他攬住了站在身边的柳子夜,静静的看着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这不会只是一场梦吧?为了证实她确在自己怀中,他倏地吻住了她。
柳子夜心思恍惚地由着韋仞霄在她身上燃起情欲之火,任他狂热的唇顺势落至她的颈部。她用力地咬着下唇,避免自己因心中的狂喜而呻吟出声。
韋仞霄紧紧地抱住她,在深深吻过柳子夜后,他才开始有了真实感。「夜儿,真的是你。」
把头埋在韋仞霄的肩窝中,柳子夜说道:「五天前,大夫人来找我,说要将我納为你的妾。我一开始以为她是在试探我,因为很少有妻子那么包容丈夫的。后来她真的天天来看我,而且向我解释你的情形。」
「郑玉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妻子。」韋仞霄叹了口气,橫抱过柳子夜坐到臥榻之上,轻轻拨弄着她的长发,「后来呢?郑玉怎么说服你的?」
「一开始,我是不愿意的。」见韋仞霄张口欲言,柳子夜捂住了他的嘴,「因为我想你娶了我,也许日后你还会再娶一个,两个,三个,毕竟你先前也娶了花沁雪。」
「那是不得已!我娘那时拚命地求我,我怎能违逆她老人家呢?可是,我不曾喜欢过沁雪啊!」韋仞霄着急地握住柳子夜覆在他嘴上的手,「我只要你,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柳子夜轻轻地摸着韋仞霄的脸。
「后来你又怎么会答应的呢?」
「大夫人告诉我,你娶花沁雪是无法自主的事,正如你刚才说的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的思想,我的脑中,心中都是你。」椰子夜看着韋仞霄灼热的眼,
「我想属于你。」
韋仞霄以手背爱抚柳子夜粉嫩如花瓣的脸颊,用充满渴望与爱意的声音说道:「我第一次觉得替韋家制造后代是件刻不容缓的事了。」
* * *
由于不习惯身旁有人,柳子夜一早即醒了过来。在晨光中侧身望着已成了自己名副其实丈夫的韋仞霄,她嘴角忍不住漾出﹂朵微笑。
她没想过自己会完完全全地属于一个人,更没有想过自已会如此深爱一个人。可是现在她有了韋仞霄,昨夜的亲暱缠绵超乎她的想像,可是那种被全然占有的感受,却让她有了真实感,她真的成了韋仞霄的人了。
韋仞霄睁开了眼,看着正凝望他的柳子夜。她细滑的长发有些凌乱,雪白的双臂露在红色被褥之外,更显得珠圆玉润。他环着她的腰,「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不习惯身旁有人。」柳子夜在韋仞霄胸前呢喃着,心中洋溢着幸福的感受。
「你会习惯的,因为我不打算让你有独眠的机会。」说完,韋仞霄又吻住了柳子夜,手也不安分地滑人被褥之中,抚过她那一身凝脂。
柳子夜轻喘着气,仍不太习惯那种狂猛的激情。韋仞霄在她身上所挑起几近痛苦的喜悦,犹如一把火似地烧燬了她的理智,使她除了他的碰触外,无法思考其他的事。门外的嘈杂声打断了两人的热烈交缠。
「滚开!你敢挡我的路!」花沁雪的尖锐嗓音划破了早晨的宁静。
而在花沁雪说话的同时,韋仞霄和柳子夜都听到了丫鬢的哭泣声,「二夫人,你别打我!你别进去啊!韋爷还没起床……」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韋仞霄迅速地起身披上了单衣,同时示意柳子夜躺回床上。
『砰』地一声,门被用力打开了,花沁雪气得扭曲的脸孔瞬即出现在韋仞霄的现线之中。
「沁雪,你做什么?」大早吵吵闹闹的。」韋仞霄板起了脸孔,万般不悦地训斥。花沁雪不理会韋仞霄,迟自往床铺走去,却被韋仞霄挡住了去路。但她仍从韋仞霄的身侧,看到了云鬢微乱的柳子夜。
「果然是真的!你真的又讨了一个女人回来!」花沁雪张牙舞爪的嘶嚷着,疯狂地想绕过韋仞霄的身旁。
由于韋老夫人深知花沁雪善嫉的个性,所以一直不曾告诉她韋仞雷又納妾之事。直到今天早上,花沁雪才从下人口中知道这件事。而气急败坏的她,立刻就往风清院而来。
「沁雪,你想做什么?」韋仞雷拉住了花沁雪,不让她有机会伤害到柳子夜。
「你走开!我恨你!」花沁雪避不开韋仞雷,转而用双拳忿忿不平地捶着他。
「住手!」韋仞霄怒喝一声,神情异常严厉,「我不许你在这胡闹。」
「好,你给我记着!」被韋仞霄吓着的花沁雪,仍不甘愿地瞪着床上的柳子夜,「我去找郑玉算帐,她竟敢向娘提议再找一个妾进来!」
「二姐,请留步。」柳子夜开了口。
花沁雪停下了脚步,惊讶而愤怒地看着柳子夜,「你凭什么叫我二姐,你这不要脸的女人!」
「叫你一声二姐,是尊重你比我先到韋家。」柳子夜拥着被褥坐在床上,眉间自有一份迫人的气势,「我希望你不要为这件事去找大姐。」
「你敢命令我!」
「不敢。我只是为大姐不平,她要我进门是为了韋家的香火传承,而不管怎么说,她是相公的正室,你和我一样只是个妾。你没有资格去质问大姐。」柳子夜口气凜然。柳子夜之所以如此义愤填膺,是因为她能进门完全是郑玉的包容。而且再迎一个妾进门对郑玉已是一种伤害了,她怎能再让花沁雪去欺负郑玉呢?郑玉是她的恩人啊!
「你……」花沁雪气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在柳子夜的话中,她体会到自己的立场----她也只是个妾而已。于是她恨恨地说:「你抢了韋仞霄,迟早会有另一个女人再抢走他的!」撂下了狠话,花沁雪再度甩上门而去。
走回床前,韋仞霄握住了柳子夜的肩,「谢谢你为郑玉说话。」
「是大姐把我迎进门来,让我们有机会在一起。她甚至撕去了我卖身的契约,让我的身分再度恢复为良民。她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让二姐欺负她。」
「郑玉的确细心体帖,令人无法不尊重。」想到妻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牺牲,韋仞霄叹了口气。「沁雪也实在是太驕纵了!」
「别怪她。」抱住了韋仞霄,柳子夜轻抚过他的背腰,「她只是太在乎你了,才会如此生气。」
「是吗?我从不认为沁雪在乎我,她像个孩子一样,需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韋仞霄不以为然。
「说她一点都不在乎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曾是你妻子之外唯一的女人,如今多了一个人来分享她的丈夫,她怎能释怀呢?」
「为什么这么替她想?」韋仞霄拉开了柳子夜在自己背上的手,将她平放至床上,俯着着她的愁容。
「因为,也许有朝一日,我也会遇到这样的情況。」
「你说什么?」韋仞霄用手臂压着柳子夜,不让她起身,气吼吼地说。
「我也怕有一天会有另一个女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柳子夜流下了泪,「我也怕啊!」
韋仞霄忽地从床前的小木柜拿出一把利刃,用力地握住刀身,让锐利的刀划开了他的手掌,鲜血直湧而出。「我以鲜血起誓,今生今世我对柳子夜若有二心,我必血流至死!」
「你做什么?快放开!」柳子夜自床上弹起,无暇顾及自己的裸露,死命地想自韋仞霄手中抢走刀子。
「我不放!除非你相信我。」韋仞霄刚烈地说。
「我相信!我相信!你快放开啊!」柳子夜着急地迭声喊着。
丟开了刀,韋仞霄重新楼住了柳子夜,「我只要你一个人。」
拉住了韋仞霄的手,柳子夜慌乱地直淌眼泪,「哪里有药?」
「别管它。」韋仞霄突然发现柳子夜未着寸褸,他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拉过了爱人,嘴唇拂过她的肌肤。柳子夜跳了起来,想到自己未着任何衣物,她跑回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对着韋仞霄叫道:「你转过头,我要穿衣。你快去包紮伤口啊!」
韋仞霄漫不经心地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欣赏着柳子夜因为羞赧而泛着粉色晕红的身子。他随手扯过了挂在床上表示新婚喜气的红色布巾裹住了自己的手,再次抚摸她,占有她,直到她在他的热情中忘形地顫动,忘了一切的不愉快。
第七章
「夜儿,我回来了!」韋仞霄快步走向风清院,推开了房门,拥住思念多日的爱妾。前些日子,他因公事而进宫面圣,才成亲一个月的他们被迫分开数天。虽然只是分离了一小段时间,可是陷于爱恋中的两人仍是被思念所折磨着。
「你怎么回来了?」柳子夜圈住韋仞霄的脖子,高兴地吻着他的脸颊,「不是还有四日你才可回来吗?」
「是啊!可是今天晚上只是参加一些筵席,没什么重要的事要商谈,所以我就回来了。」韋仞霄抱着柳子夜的身子,使她与自已平高,帖着她的唇说道:「我想你。」
在韋仞霄逐渐加深的热吻之中,柳子夜只觉心神荡漾。她好想,好想他啊!虽然只是分开数天,可是身边没有了韋仞霄,生活顿然失去了生趣。想到这,她更是情不自禁地用所有的热情回吻着他。而后在她回复意识时,她已是衣衫半褪地臥在床上了。
「别这样,大白天的。」柳子夜害羞而不太认真地挣扎。
「都这么久了,你还会不好意思啊!」韋仞霄吻着柳子夜的前额,指尖抚过她细致而敏感的耳垂,惹得柳子夜轻笑不已。
「你和娘,大姐打过招呼了吗?」柳子夜拉着韋仞霄的手,不让他再戏弄自己。看着柳子夜认真的小脸,韋仞霄温柔的说道:「还没去。我一回来就想马上见到你。我现在就去见娘,等我。」
望着丈夫高大的背影,柳子夜满足地想哭泣,上天对她实在不薄啊!和韋仞霄成婚以来,她就一直住在风清院,而不像郑玉,花沁雪住在属于她们自己的宅院中。柳子夜知道自己对韋仞霄而言是特别的,因为韋仞霄表明了不要她离他太远,所以不愿让她搬到风清院之外的地方。
就因为韋仞霄对她这般多情,她才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她不希望传出韋仞霄为了她而怠忽礼节的闲言闲语,所以她才催促韋仞霄去拜见婆婆,郑玉。
柳子夜知道由于韋仞霄疼她,所以婆婆非常盼望她能为韋家生下后代,因此对她总是和颜悦色,而郑玉更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丝毫没有嫉妒的模样,她为此感激不已。前些日子,在她告知韋仞霄她的母亲仍健在之后,韋仞霄立刻要简管事带着大礼到柳家,并带着她亲自传达她已为韋家人的讯息,还安排母亲接受治疗,又为其另行购置了一户较舒适的屋子。她常想,这样的日子已是无憾的了。
「子夜,我可以进来吗?」郑玉的声音自门外传人。
柳子夜走上前开了门,高高兴兴地技着郑玉进房。因为郑玉对她爱护有加,因此只要发现花沁雪又在口头上欺负不擅言词的郑玉时,她一定会为郑玉出头。因此,她和郑玉的感情与日俱增,她是真心把郑玉当成自己的姐姐一般。
「大姐,怎么想到来找我?」
「我是来告诉你,相公回来了。」郑玉开心地说着。
「我知道。」柳子夜甜蜜地点点头。
不料郑玉却红了眼眶,苦闷地说:「我早该知道相公一定会先来找你的,他那么喜欢你。」
「大姐,快别这样!仞霄也是十分重视你的,他常在我面前夸奖你,要我好好向大姐学习。」
「从小我就被教导一切以夫为尊,要知书达礼,想来容忍也是我应负的责任吧!谁让我不能生育呢?」郑玉伤感的流下了眼泪。
柳子夜愣在原地,看着无比难过的郑玉,觉得十分內疚。这些日子来,她自私地和韋仞霄膩在一起,从来没想过郑玉的心情。她只想到自己,却未将心比心地为郑玉想过。「对不起,大姐。」
「说道什么话,你知道我一直喜欢有你作伴的。」郑玉安抚的拍拍柳子夜的手,「我回房去了,我事情正做了一半,听到相公回来的消息才跑来告诉你的。」说完,她蓮步轻移,跨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