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君,你先离开吧,我怕连你也受到牵累。”樊冷蝶跟着帮腔,一手拍了拍胸口。
江君站在地道入口,目光沉静地看着池们,沈拓野的出现证实了自己的看法,这屋子确实有玄机。而冷蝶作手势说没问题了,想必是沈拓野已经想出解决的方法,现在唯一能帮上他们的,就是去找师父解冷蝶身上的蛊毒。
心里做出决定后,江君身子倒退的走向地道,严防刘明蝠的暗算。
“谁也不许走!”刘明蝠沉声喝道。
“不让他走,你就别想我会自断一臂。”沈拓野的声音如雷般响亮。
刘明蝠扭曲着脸,眼睁睁地看着江君退回地道中。
“蝶儿,紧紧抱着我。”说完,沈拓野举起左手。
右手握着的银匕首闪着白光。
“快!”刘明蝠的声音里有着无比的兴奋。
“拿去!”银匕首一闪,一个东西瞬间朝刘明蝠的方向飞去。
刘明幅闪身躲开沈拓野用了十成力这所射来的东西,待他再抬眼时,沈拓野和樊冷蝶已经不见人影。
“可恶!”刘明蝠瞪着那把银匕首,双眼中闪着来意,“居然敢骗我!我不会让你这任盟主的日子好过的!而樊冷蝶这个贱货,吃了一次解药,只会加倍的痛苦死亡,我等着收你的尸!”
“她体内的蛊毒怎么样了?”沈拓野神情焦灼地看着连秋月。
连秋月为樊冷蝶盖好被子,轻声道:“辛苦你了,孩子。”
樊冷蝶红着眼看着她,一只手被沈拓野紧紧地握在掌心之中。
从牢房中被救出来,回到沈拓野的房间已过了一天一夜,她只觉得一切像是她在昏沉中所作的美梦。
昨晚当他射出匕首后,她只觉得身子被他以一种狂风般的速度卷离开铁笼,进入另一个空气闷热的狭窄空间,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她和他已经置身在牢房外了。
原来牢房的四面墙壁里皆预留了一些空间,可容两人站立,而沈拓野就待在那个主间里观看了她数天。而且铁笼子也不是牢不可破,笼子的东侧有活栓可以用左旋右转三回的方式打开来。
这些秘密只有沈拓野一个人知道,因为这牢房正是他找人设计的。
“蝶儿要不要紧?”沈拓野长着青髭的脸庞显得有些憔悴,他着了樊冷蝶一夜,舍不得合眼。
“她要不要紧,端看你愿不愿意救她一命了,”连秋月并没有给沈拓野太好的脸色看,对于不亲近的人,她一向是如此。
“我该怎么做?”沈拓野毫不犹豫地问道。
“我要用银针插在冷蝶的七十二大穴上,在针灸的十二个时辰里,屋里需要不停地焚烧艾草,这是驱毒过程中不可少的。而在针灸的同时,我需要一个内力深厚的人把内力源源不绝地输到她体内,帮助她体内那些腐烂的器官重新活化,”连秋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即使冷蝶捱过了这十二个时辰,日后她的身子骨也会极弱,禁不起劳累,甚至可能无法生育。”
“我不会让她有累着的时候,至于生育的问题……”沈拓野扳过她侧到一边的脸庞,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我有你就够了,不需要孩子来分散我对你的爱。”
“你不需要这样牺牲……”樊冷蝶将冰冷的脸庞偎入他温暖的掌间。
患难见真情。沈拓野对她,真的是无从挑剔啊!
“我说过为了你,这些都不算牺牲。我曾经误会过你,你却一直无怨无尤,我为你付出,又何来牺牲之说呢?”
“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这个输内力给冷蝶的人,会丧失十年的功力,”在樊冷蝶的倒抽气声中,连秋月继续说:“而在针灸的同时,若有人从旁破坏,不仅冷蝶的性命不保,就连你的功力也会尽失,你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你是刚上任的武林盟主,自己想想这件事的严重性。”
“师父,若不做针灸,我的身子还能撑多久?”樊冷蝶想撑起孱弱的身子,却被沈拓野硬压回床上。
“十几天,绝不会超过二十天。”
“这样就够了……”樊冷蝶伸手勾住他的颈项,心里万般的不舍,一向不轻易流出的泪水缓缓滑落到他衣襟。
“不够,”沈拓野坚定地注视看她带着水光的眸子,“我昨晚才得知你过去所受的痛苦,现在我要你陪在我身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他捧起她的脸,承诺道:“我还未替你解散滔天帮、还未替你杀了刘明蝠、还未替你父母报仇,你还没看到这一切,想走,我绝不允许!”
“少了十年的功力,你如何杀了刘明蝠?”连秋月问道。
“我练武的资质较一般人为优,丧失的功力我会尽快补回,蝶儿,对我有信心些。”
“好,我们开始吧,”连秋月走到门口,对江君交代道:“每个时辰到这里来巡视艾草燃烧的情况,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要媛媛明天的这个时候熬好一盅龙胆泻肝汤、三盅归脾汤。”
沈拓野也走到门口,对江君点了点头,“江兄,麻烦你将这里的情况转告给严伯胥,要他在外头守着,别让外人进来。”
“冷蝶就交给你了。”江君伸出手和他交握,两人的眼中有着相同的关切之情。
我这辈子都会守着她的。”沈拓野紧紧地握了下他的手,直觉江君平淡的面容,愈看愈有种令人安心的睿智神采。
“开始吧。”连秋月关上门,在屋子四角的火盆里点燃艾草,然后褪去樊冷蝶的衣裳,只以一条丝被覆住她的身子。
“师父,我一向不是个听话的好徒儿……没杀成刘明蝠,还惹来这么一个烂身子。”樊冷蝶歉疚道。
“你皆我们找了个更好的盟友沈拓野,不是吗?”
连秋月扶着她躺下,拿出用皮革包住的小包,取出七十二根银钉,“排毒的时候,你的全身会像万蚁钻心一样,要忍着。”
她一边说话,一边在樊冷蝶的穴道插上银针。
“我该怎么做?”沈拓野调匀气息,盘腿坐在床角一侧。
他心疼地看着樊冷蝶的嘴唇发紫,瘦削的身子亦不地颤抖着,他只希望自己可以分摊她一些痛苦。
“坐到那张椅子上。”连秋月指着三步远的一把椅子说。
沈拓野依言照做,“我该将真气打入蝶儿哪一处穴道?”
连秋月坐上沈拓野方才的位置,曲起一膝后,她深吸口气,伸掌将真气打入樊冷蝶脚底穴道。
“师父,你——”沈拓野倏地起身,一脸震惊。
连秋月正在输她的内力给樊冷蝶!
“我的武功不如你,你去杀刘明蝠,比我来得有胜算,你待在一旁,以防任何不速之客坏了我的事,这样即可。”连秋月皱着眉,指尖的真气发出嘶嘶的声响。
“冷蝶是我徒儿,我替她疗伤,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无法言语的樊冷蝶,泪水不断滑落双颊。她何德何能,能让师父为她这样的付出!
“谢谢您。”沈拓野单膝跪地,低头向连秋月行礼,“沈拓野在此发誓愿尽所能杀了刘明蝠。”
那一夜三更,滔天帮帮主欧阳无忌曾经来过。
那一夜,欧阳无忌带着一个眼珠颜色淡似夕阳的女子来过。
那一夜,欧阳无忌许下承诺,并从沈拓野手中接过那颗五彩缤纷的药丸。
三天后,滔天帮的总部烧起一场大火,衙门前来救火的衙役,意外的在屋后的池塘边掘出数十具惨死的尸体。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我不要穿,今天天气又不冷。”樊冷蝶推开沈拓野的手,小跑步到一旁的梅树下。
“蝶儿,别胡闹了。”沈拓野拧着眉,不容反抗地将一件轻裘覆上她的肩头。
气色红润的她微噘着唇,不依地蠕动着身子,“已经春天了,还穿这么多,活动很不方便,不自由极了!”
刘明蝠下的蛊毒,早在师父逼出她体内的一滩黑色血水时,就全数排除了。不过自从那天后,她的确挺容易染上风寒,而沈拓野这个暴君就列出一堆事,这个不准她做,那个不准她动的。
她又不是三岁娃儿!
“还敢说不自由,你昨晚站在湖边吹风,差一点掉到湖里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还敢嫌不自由!”
樊冷蝶皱了皱鼻子,爱情确实会让人改变。
以前沈拓野绝不是这么唠唠叨叨的男人,而她在他的眼中,简直就像个不听话的三岁小童。
“你真是唠叨。”她咕哝一声后,随即丢给他一个娇媚的笑容,然后趁着他失神之际,整个人偎进他怀里。
沈拓野惩罚地低头重咬了下她的唇瓣,却情不自禁地沉醉在她的柔软中。
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碰过她了,师父交代过,在蝶儿身体的元气尚未完全调节过来前,严禁他们行周公之礼。
“别再闯祸了,”他拉出衣襟中她不规矩的小手,粗声交代着。
“我偏要闹你,谁教你每次都离我那么远。”她承认自己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寻找那种被娇宠的感觉,就像爹娘当初对她的宠爱一般。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沈拓野的目光转为深沉。
“等师父说我可以动你时,也就是你正式被迎进为沈家妇之时,届时你得在我房里待上三天三夜。”
“急色鬼!”她伸手刮刮他的脸颊,玲珑有致的娇躯紧贴着他,同时在他的耳畔低喃着:“我希望哪一天快点来。”
“不害臊!”他的大掌捏了下她的臀部,引来她几声抗议。
樊冷蝶拉着他在树下并坐着,她把头靠在他肩上。
“你后悔吗?”在天空飞过一只飞鸟时,她仰头凝视着他,“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不用费尽心力去追杀刘明蝠。”
沈拓野轻抚着她一头的长发,“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刘明蝠作恶多端,为了一己的私心,害死出云谷数百条人命,还差一点杀死你,这个仇我势必要报的。刘明蝠这一生都在杀人,也该让他尝尝被人追杀的滋味,何况,他并不晓得自己即将陷入一个猎捕他的大网里。”
“刘明蝠绝对不会料到除了你之外,另外还有三大势力等着一步步毁灭他,”樊冷蝶得意地笑了,慵懒地享受着阳光与他温柔的抚触。
“明天我带你回长安城。”沈拓野突然道。
“为什么?”
“因为在我逮到你只穿了件薄杉在亭子里睡觉前,江君派人送来一个消息。”沈拓野故意吊人胃口的住口。
“什么消息?”她推推他的手臂,催促他快说。
“江君说下个月初二,媛媛要成亲了,”他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臂。
“真的吗?秦穆观不生她的气了吗?”那一对近来也是风波不断,樊冷蝶伸出手,要他拉起她的身子。
沈拓野一使劲,便将她整个人搂到怀中,打趣地说,“我有说新郎是秦穆观了吗?”
“新郎不是秦穆观?”樊冷蝶睁大一双美目,扯着他的衣襟问:“那……新郎是谁?”
“江君。”沈拓野用手合起她大张的樱唇,“当心吃到树叶。”
“江君和媛媛?”她盯着他喃喃自语着,“不可能的。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在一起?江君把媛媛当成小娃儿一样看待。要是江君娶我,还说的过去,娶媛媛?这不合理啊!”
“不许你胡思乱想,你是我妻子了!”沈拓野粗声喝道,一脸的不满。
“噢。”她随口应了一声,依旧看着天空发起愣来,直到她微愠的丈夫用他的双唇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
月老的姻缘簿,原就难以捉摸,她和沈拓野不就成夫妻了吗?
可是江君和媛媛……月老这回的配对,似乎有些……
嗯,不管他了!
樊冷蝶勾住沈拓野的颈项,在他辗转的吮吻中,忘却了一切……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