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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茼侥氶A在施夷光的小公寓中床边的垃圾桶放满了挤压过的卫生纸,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施夷光又打了个喷嚏。她揉揉红通通的鼻尖,从床头抽起一张卫生纸,继续虐待发疼的鼻子。
莫名打了个冷颤,她将被子更往上拉,将自己完全包里在温暖的棉被中。
好一段时间没生过病了,小小一个感冒却来势汹汹。上星期勉强上了一天班,没想到发烧晕倒在电梯里,事后不知道是谁送她上医院,等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安放在公寓中的床上了。
头昏眼花,眼皮仍然沉重,她合上眼,又坠入黑甜乡中,只是她什么也梦不到,只觉得昏昏沉沉,浮浮荡荡。
不知又睡了多久,一通电话打来,她醒过来,接起电话。
“喂——”带着浓浓的鼻音,因为沙哑,听来有点娇懒无力。
电话那头传来笑意,笑意里又带着一点关心。“哟,我们的秘书小姐成了病西施了。”
认出是谁的声音,她道:“阿宝,什么事啊?”有点意外接到周宝菡的电话。
“看看你有没有好一点啦!”周宝菡笑问。
施夷先将手背贴上额头,顺便拨了拨浏海。“有吧!比较没前几天那么难过了。”
“那就好,你自己一个人住,生病可挺麻烦的,你有没有想吃什么,快下班了,我顺便给你带过去。”她挺够朋友地道。
施夷光看了眼闹钟的时间。“不用了啦!怎么好意思特地让你跑一趟,而且我现在也好多了,照顾自己没问题。”
“哦?是吗?”周宝菡怀疑道。“可是你那天还昏倒耶!就倒在我眼前,那么活生生的一幕,让我实在很难放心得下。从认识你到现在,没见你生过病,我还以为你的身体很强壮,没想到一病就病得惊天动地。”
若非她老是事情一沾上就很难放下手,她其实也不是这么鸡婆的人。
一直记不得那天昏倒在公司的情况,听周宝菡这样一讲,施夷光便问道:“你那天刚好也在那班电梯里呀?”
好象隐约有这个印象在。
“是啊!那天电梯里的人都被你吓了一跳呢!”
“那,也是你送我去医院的吗?”如果是,她可真的得好好谢谢周宝菡了。
“我搬得动你吗?拜托,你真的没印象啊?是老总送你去医院的啦!”
“是老板?”施夷光惊讶地道。惊讶之余,也有一点点不太爽,什么叫搬不动她?也没有多少重量啊!
周宝菡又嫉又羡道:“可不是,你还挺会挑的嘛!什么地方不好昏倒,偏偏一头倒进总经理的怀里,大伙吓了一跳,后来总经理抱着你亲自开车送你去医院,当场羡慕死我们一票女人了。”
害她也好想生一场病,然后趁着跟总经理搭同一班电梯的时候假装昏倒。
施夷光半坐起身子,将枕头放直靠在背后,继续收听周宝菡讲古时间。
“若不是医生说你差点得肺炎,又发烧到四十度,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假装昏倒呢!”
施夷光听着大叫冤枉。
周宝菡则轻笑道:“所以我说是‘若非’。对了,我就一直想问你……”她突然降低音量,带着气音说:“被范青岚拥抱在怀里的感觉怎么样啊?被他那么有力的臂膀抱着的感觉一定很幸福吧?还有那副伟岸的胸膛,躺起来想必很有安全感,人又长得那么英俊,呵呵……”
施夷先被周宝菡暧昧的语气调侃得有些面红耳赤。
“我怎么好象听到有人在流口水啊?”她连忙打断她的话,怕听到更露骨的形容。“拜托,我那时候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记得,哪会去记范青岚的臂膀有不有力,胸膛伟不伟岸。”
这可是实话,她真的记不得。
周宝菡啧笑道:“你这个秘书也当得太不称职了,跟范青岚朝夕相对,连他外在的条件有多好都不知道,真是浪费了你这个人人抢着要的职位。”
“你的意思是当秘书还得知道老板身高、体重,最好连头发有几根都数得出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她摸摸脸颊,发现还是有些烫。
“听你这个口气就知道你一定不晓得。真是耸毙了,这在公司可是公开的秘密呢!早要你多下楼走走,和我们交流交流。”周宾茵哼声道。
“我走得还不够勤哪?”她都已经差不多把下楼当朝圣了。
“你话太少了,你只是听而已,以后不懂的地方可要多发问,问到就是你的。”
周宝菡一副俨然为人师表地谆谆教诲。
施夷光一笑置之,再问:“那也是总经理送我回家的?他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当然是因为有我在。我跟他一块送你去医院,等你打完一袋点滴,又送你回家,够仁至义尽吧!”周宝菡贼贼地说。“也算托你的福,我才有机会坐一坐老总的BMW。”
“喔!那医药费用花了多少?是谁帮我垫的?”有吊点滴,应该花了不少钱。
周宝菡笑道:“得了吧你!范青岚最不缺的就是钱,你还是装作不知道,搞不好他也忘了有这一回事了。”
“到底是多少?”施夷光坚持问道。
周宝菡被她问得烦了。“我怎么知道,你要去问他呀!是他去付医药费的。”
施夷光黯然地喔了一声,看来周宝菡是真的不知道医药费到底多少钱,而她说的也没错,他大老板才不会在意这点大概几千块的小零头。
“怎不说话了?”周宝菡等了一阵,打破沉寂:“虽然你现在的声音说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可是我特地打电话给你,你也别这么安静。”
“没啦!我在想事情。”既然她不介意她的破嗓子,她何必跟她客气。“你还说,付电话费的可是公司呢!”
“就是公司的才要多多利用,总经理不会感谢员工替他多省一点电话费的,更何况我这是正当用途。”像是料定了施夷光会追问是什么正当用途,她立刻道:“帮大老板关照关照他最重要的小秘书呀!”
施夷光却不以为然道:“我并不重要,领人家薪水的,秘书没了,再请一个就是了。”
明明是找机会打混,还有脸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了不得。
“看得这么开呀?那你还在龟毛什么劲儿,想还钱,以身相许不是更有诚意?”
施夷光稀松平常道:“以身相许,那也得看人家要不要!”
周宝菡如梦初醒。“说的也是,你应该不是范青岚会看上的那一型,要不然你们也不会相安无事到现在;要换作我,那倒还有一点可能。”
施夷光差点哼声出口,损人又扬己,真高竿啊!
“不过,听说他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快,倒不曾听闻他跟自己公司里的女职员有任何暧昧,都是往外发展,好讨厌!如果想跟他,八成得先办离职。”周宝菡抱憾地说。事业对她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在她认为,专靠男人
养而又没有一技之长或工作的女人最丢脸。
施夷光听她抱憾不已的语气直想发笑,一笑出声就咳嗽起来。
听见她咳嗽不已,周宝菡扯回正题:“喂,小施,你到底有没有好点?怎么感觉还是很严重?”
“有,咳咳……”不咳则已,一咳就没完没了,好不容易等咳嗽稍歇,她连忙拿起床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我看我待会儿还是过去看看你好了,不然万一你病死在屋里都没人知道。”周宝菡皱着眉道。
“你少乌鸦嘴,我的生命线长得很。”
“你说手相啊?那可不一定准。”
“反正你不用特地跑过来就是了。”分明咒她早死。
“好吧!如果你坚持,我也不必冒给你传染的危险过去探视你,你身上的感冒病毒好象很猛喔!反正还有一天假,你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如果还是觉得不舒服,顶多再请一天就是了。我看你的休假日好象都没用过,起码有五、六天不来上班也不会被扣薪水,你就在家安心养病吧!”
“问题是我可以请那么多天假吗?工作那么多……”她没去上班,谁来做?
“哟,你还当你没来公司就会变得一团乱?放心,咱们公司其实还有不少闲人可以调动的。”
“喔!那就好。阿宝,我讲太多话,喉咙有点痛,不多聊了,有话等我病好再说好了。”
“OK,那我不打扰你了,记得多喝水、多睡觉,病自然就好得快。”
“拜。”将电话放回原处,她又躺回棉被里,睁着眼睡不着,眼眶又湿润起来。这个老症状,每次感冒总要教她掉下一缸子的泪水,止都止不住,真烦人。
早知道前几天就不跟伍康涛骑车去兜风了,冬夜的风冷兮兮的,她当时是哪来的闲情逸致?
起身换了件干净的棉衫,她躺下床,想着回公司以后要将医药费还给范青岚。想着想着,又接受周公的邀请,去他老人家那里喝刚才没喝完的茶。
也许是周宝菡的话让她安心了,反正工作有人暂代,那么她也着实没必要赶回去卖命。
也可能真是有那么一点倦了,她有点傻,放着好好的休假日不用,进公司两年,功高劳苦,五天的假期是公司给的福利。已经入十二月了,年底将至,五天假不用也不能累积到明年使用,再像去年一样傻傻浪费,未免也太不识好歹。
可能就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这一病才会病得那么严重,她还不曾有过因感冒昏倒的纪录呢!
第六章
施夷光自动自发地给自己放了一个礼拜的假,整间公司虽也的确像周宝菡所说的没有混乱成一团,但是二十二楼的天花板却像许久不留有阳光出现过一般,分外阴霾。
隔周,当施夷光到公司销假上班的时候,感冒已康复得差不多,她还特地提早到公司。没想到一到公司,每个人都很殷懃地跟她打招呼,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活像太久没见到她而十分想念她似的,让她十分受宠若惊。
在电梯口遇到号称“十九楼之花”的胡芳华时,她甚至当场喜极而泣地搂着她掉眼泪,害她感动得要命。原来她平常在公司上下广结善缘,真的有它的效果,只是平常大家情绪都太内敛,害羞的中国人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然而心底却十分热情,她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虽然今天是礼拜一,往常的周一都是很忙的一天,知道自己这么受到大伙儿的关爱,再忙碌她也觉得很幸福。
打开秘书室的大门,桌子很凌乱,还是很令人怀念,连椅子坐起来的感觉也很舒服。稍微整理了一下桌面,看了眼墙上的布谷鸟古典时钟,才八点四十五分,小妹似乎还没上楼来过。老板办公室的灯还没打开,仍然有点暗暗的。
她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信封袋,里头装了两千元大钞,不确定医药费到底多少,但是现在有健保,这些应该够了吧!
写了一张表示感谢的信笺一起放在里面,她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想趁着范青岚还没来公司以前,将这钱放在他桌上。
天啊!这张桌子怎么这么乱?一进入里头,施夷光就看傻了眼。小妹都没有来整理吗?待会老板来了,看到他办公桌乱成这样子,铁定教她回家吃自己。范青岚最讨厌员工失职。
将信封放在一旁,她没想太多,立刻就动手整理起比她的桌子凌乱十倍的大办公桌。
地上也有文件。她弯身捡起,一看才发现是公司的合约书。她连忙将合约上的灰尘挥一挥,跟归纳分类好的文件放在一块,同时也将一些不必要的废纸丢掉。
大概整理好,她才将装有两千元的大钞放在大桌上,再用镇纸压住。
“你放什么东西在我桌上,辞呈吗?”冷冷的声音从阴暗的角落出现,夹含冷酷的气息,毫不客气地直射办公桌后的娇小身影。
从刚才她一进来,他就在看她,他倒要瞧瞧休养了一个礼拜的她气色有多好。没经过他的批准就擅自旷职一个礼拜,好大的胆子!
施夷光讶异地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环视了偌大的办公室一圈,终于在角落的真皮沙发椅上看见了一双冷然相对的眼,不仅冷然,而且还是隐含怒意的,但是她不懂,为什么?
“总经理早。”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她没有注意到?
“你可早啊!施夷光。”范青岚近几咬牙切齿地道。
被他话中的威胁所慑住,随着他突然从沙发椅上站起的身势,施夷光不自主地往后大退一步。
“不早不早,总经理你更早。”
“是啊!我的确早。”连着几夜在公司过夜,想要不早也挺困难的。
他阴冷地咧嘴笑着,走到大门边,轻使力道,雕花大门缓缓地关起。“咿呀”一声,像古堡的大门被风吹动一般,诡异而恐怖。
他缓缓地向已经瑟缩在玻璃墙边的小女人,嘴上噙着诡谲的笑容,眼神却异常森冷。
每随着他靠近一步,施夷光就后缩一寸,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她才发现她已背贴玻璃墙,再也无路可退。
“老、老板……”她吓得快哭出来了。
“嗯?你叫我什么?”范青岚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若无其事地拿起她先前放在桌上的信封袋。
惊觉失言,她连忙改口:“总、总经理!”
“我有听见,不需要叫得那么大声。”他边说边打开那只信封,冷笑道:“原来不是辞呈,这可让我觉得有点麻烦了。”要开除她恐怕还得发一笔遣散费。他抽出信封里的小信笺,便将装有两千元的信封随意丢到地下,拎着信笺念道:“总经理,很感谢你上回送我去医院,信封里的两千元是你先代垫的医药费用,在此如数奉还。施夷光。”
“是。”在听见他叫自己名字时,施夷光直觉反应地答应出声,随后才想到那是自己附在笺末的名字,登时羞愧难当,却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干什么把那纸上的东西念出来?她有惹他吗?难道还他两千元也有错?还是真如周宝菡所说,他们这些有钱人根本不在乎这点零头,她硬要给他,所以反而招怒了他?还有一桩不解,他说什么辞呈,跟她有关系吗?
范青岚捏着纸条在她面前蹲下来,与她平视。“医药费你是还清了,但是你其它的债务怎么办?”
“债务?”是指她还剩不到半年的房屋贷款吗?怎样他连这个也知道?他要替她付啊?
范青岚皮笑肉不笑地从桌上拿来一台计算器,丢到她手中。“我来算,你替我按。”
算什么?施夷光不明就里。
而他却已开口:“第一笔,与永兴公司的生意因为延误订约,生意虽然不大,但公司仍损失了两千万元,记着。第二笔,日本的客户来台,因为没去接机而让一笔生意白白的跑掉,结果损失了一亿元,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也要记着;另外还有第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