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么在意我睡你的床,为什么不交换?」
交换?「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让你睡祖儿的床!」祖儿的清白可比她的重要多了。看来薛浩是一辈子都搞不懂,咱们蓝凯小姐为什么总是像只老母鸡般地护着妹妹?
「我是不是指认完凶手后,便可以不受你的监视了。」她一直都不认为薛浩是在保护她,而长期跟一个刑警住在一起,她会崩溃。
「对你的保护会一直持续到你出庭做证。」
「什么?」出庭做证!「哪时候出庭?」
「这就要看法官排定听审的时间。」
「那要多久?」
「不一定。」
不一定?「你的意思是说,这可能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好长的刑责!
「也可能就在这几天。」薛浩懒散地回应。
鬼才相信这种安慰话;她天生就不是乐观的性子,所以拒绝这种安慰,看来要缩短跟这位警探的相处时间,她还是得靠自己,不过,这次她一定要记得带皮夹,省得没身分证、没钱,人家旅馆的门槛踏都不让她踏一步。
「薛浩,你有女朋友吗?」
天外突然飞来这一「笔」,蓝凯问这个问题,是问得毫无预警,让薛浩全身张狂着警戒的细胞。
「为什么这么问?」
「想要多了解你一点啊。」笨。
「为什么想要多了解我?」
身为一个警界人员,他有着旁人所没有的警戒。
当然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笨。这些话,蓝凯当然不会傻傻地告诉薛浩,她只是笑开了一双眉眼,说:
「照这个情形看来,我们得相处好一阵子,如果咱们不找些话题聊聊,保证过不了几天,我们都会疯了。」
「你不会时时刻刻都跟我在一起。」
「你是说我的保镳会换?」
她眼里闪着遮掩不去的兴奋;要是她的保镳换成那个可爱的娃娃脸的话,那她的逃亡行动会更顺利一些。
「我是说你可以正常上班。」
「那我上班的时候,你会跟着我吗?」
「当然。」
当然也就等于废话,只是这位老兄比较文雅了点;嘿!如果是废话,那她干么还苦哈哈地带一个刑警去上班,专访那个牛郎,然后再给自己带来一大准的麻烦。
蓝凯自认为自己绝不自虐,所以她拒绝同意他的好心。「算了。」她摆摆手,显得有些颓丧。
「你很排斥警察?」
打从他跟她一照面,她就摆着退避三舍且敬而远之的姿态,为什么?
「我是排斥你。」
「喔。」薛浩只是点头,并没有太多的伤心,更不想再追问下去。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我从不认为我是个万人迷。」
他们组里若是有万人迷那也该是阿诺或是小宏,像他和酷哥是标准的扑克脸,没万人嫌就已经不错了。
而至于阿清嘛,光他那一项洁癖,就够让一些女人退避三舍。
蓝凯又一次打量薛浩了。
她是质疑他话里的真伪,像他这样的男人,站在同侪面前,他可能不是最好看的,但,薛浩整体给人家的感觉却不输给他好友之中的任何一位,她很难相信有哪个女子会忽略他那身刚硬背后的温柔眼光,而讨厌他!
但……你自己不就是一个吗?蓝凯的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她。
嘿!她讨厌他是因为,因为——「你总是监视我。」她的声音略微娇柔地向薛浩抗议着。「我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
「我说过我是在保护你。」他不觉得这个问题还需要再争议一次。
「如影随形的保护就是监视。」她的感觉就是如此。
「那看来你得再忍受一阵子了。」言下之意,他并不打算认同她的做法打退堂鼓就是了。
「你一向这么固执、无法转圜吗?」她瞪大圆睁的杏眼斜睨着他。
「我生性呆板,不晓得如何转圜。」薛浩可以随时把自己拿来戏谑一番,而无伤大雅;这样的男人绝不会是生性呆板的人。
该死的臭男人,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不要怪我出狠招了!蓝凯心中有个下大下小的坏主意正成形。
第五章
蓝凯的逃亡计划很快地有了大概的轮廓,她决定——媚惑薛浩。
怎么,「媚惑」这两个字够耸动人心了吧?是的,那想必薛浩这个「生性呆板」的人是绝对逃下出她的手掌心;她如此坚信着。
而蓝凯她的媚惑行动就选在指认完胡强这一天的晚上执行。
这一天,她一反往常地先赶薛浩进浴室洗澡;而她,就趁薛浩进去净身的同时,开始布局一切。
首先,她拿了两根极浪漫的蜡烛点上;为什么是「极浪漫」的蜡烛呢?因为,她的剧情需要一个极浪漫的情节,所以那两根平凡无奇的蜡烛只得极浪漫,懂吗?
再来,她奔到客厅拿了两个高脚杯,及一瓶威士忌。
奇怪,她们家怎么会有威士忌的呢?
还不是那个牛郎「赏赐」的;也不想她蓝凯有那么好拐骗吗?专访他的那一天竟然请「妈妈桑」送来一瓶威士忌,说是他招待的;神经,他送,她当然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而且还把它给带回来了,怎么样,这才叫做「不拿白不拿」,反正是那只安迪猪自动献上来的,她没有理由跟他太客气。
好了,从书柜中找到威士忌之后,现在,就剩她了。
怎么办?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达到媚惑薛浩的重责大任?
不穿?蓝凯随即摇摇头,表示不行;因为,这样太直接也太下浪漫了,薛浩会觉得有鬼,而且,她也没那个胆。
那,若隐若现怎么样?
好,这个好;她又点点头表示这个主意真的不错;但——她上哪去找一件足以让她的身材可以达到若隐若现的睡衣?
蓝凯手里捧着酒瓶、酒杯又快跑回房间。
一回房,她就仔细聆听薛浩的动静。
嗄!没了水声!薛浩洗好澡了!
可是,她还没准备好,怎么办?
蓝凯将手中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往梳妆台堆,又飞快地跑到衣柜前,拉开柜子的门,眼光横扫了里面一遍。
有了,就这一件,她的衬衣。
她飞快地褪去现有的衣物,只留了内衣和底裤,又连忙将手中的连身衬衣兜头套上。
「刷」一声,薛浩洗好澡,开门出来了,而她,正好套上她那件有点不大露又不大透明的衬衣,没办法,这已经是她衣橱内最「大胆」的衣物了。
蓝凯连忙关上衣橱,单手支着头,半斜靠在衣橱上,转身给薛浩一个百媚生的笑。
哇!好累,从来没想到当一个荡妇得这么累,看来妓女真的不是人人可当的,至少,她蓝凯就赚不来这种钱。
蓝凯硬撑起皮肉,笑得苦涩,心里不住地犯嘀咕着:哦,好冶,这种天气能穿这么少的,真属非人类。
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啊?薛浩微蹙着眉。
他拿着大浴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湿透了的发,就站在浴室门口好整以暇地揣测蓝凯可能玩的把戏。
他到底还要站多久才会过来啊?她的脸都快笑麻了耶!而且,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很累人的哩。
而看薛浩杵在原地的那个模样,他极有可能是在等她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算了,他不来,那她不会过去啊!
思及此,蓝凯摆动她的小蛮腰,百媚尽生地往薛浩的方向移过去;愈走,她就愈觉得不对劲。
这——气氛有点怪,但,怪在哪呢?
就在她快到达目的地时,她想到了!
是灯没关!
「你等我一下。」她收拾好佯装的媚态,又快复成平时的活泼模样,大步地奔驰,跑向电源开关。
关掉!她的食指执行了命令,刹那间屋内一片漆黑。
太暗了,她想:这么暗,待会儿她跌倒了,可不好玩,也不浪漫;所以,她的食指又按开了电源,在她点上那两根浪漫的蜡烛后,才又把灯给关了。
站在火红的烛光下的她益发的妩媚动人,尤其她身上仅有一件薄薄的连身衬衣的情况下,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最原始的悸动。
薛浩自认为自己并非柳下惠,他无法对眼前的美色无动于衷;但,他除了是个男人之外,他还是个警察,有他的警觉性。
他的警戒心告诉他——这个小妮子在耍把戏,她在设圈套。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设计他?他有什么是值得她利用的吗?
有!她设计他的唯一理由是——她要自由,她要逃;这是她不只一次向他要求,但他却不给她的;所以,她今天才想用这种方法把他给撂倒,是吗?
「薛浩。」她继续摆动她的腰肢向前。
她想佯装那种嗲嗲的声音,却装不来,再假顶多也只像是女儿向父亲撒娇的那种童音。
失败,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竟然没有一副足以颠倒众生的嗲音调,父母真是生错她了。
不过,这时再来怪她爹娘也来不及了,因为薛浩就立在她眼前,瞅着满是狐疑的眼神看她。
如此近看薛浩还是第一次,蓝凯很意外地发现,在薛浩卸下「战袍」,身上只随便穿个衬衫、短裤,而且头发上还挂着一条白浴巾的时候,他脸上的线条也不像平时那么强硬,这样的他,其实还算满可亲的。
唉唉唉,蓝凯她疯啦?你现在是在媚惑薛浩,还是在被薛浩媚惑啊?怎么尽打量起薛浩的美色来了?你还想下想逃命啊?
思及此,蓝凯连忙将她的纤纤玉手搭在薛浩的肩头上,昂起淡妆过的脸孔,抬起慵懒半睁的眼迎向薛浩。
「你现在是在诱惑我吗?」薛浩看着双眼迷离的蓝凯有点想笑;她实在不适合扮演浪女的角色。
「你知道!」真是孺子可教。「那你要我吗?」她问得痴傻。
薛浩嘴角提起一抹邪恶的笑,眼直勾勾地端着蓝凯瞧了半晌,前前后后打量了她一圈又一圈后,他抬起手落在她玉肌般的肩胛上,食指勾划、逗弄着她的肩带。她要玩!好,那他就陪她玩个够。
他的食指不停地兜弄着她细长的肩带。
老天!他在干么?蓝凯是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睁着圆大的双眸静静地觑着薛浩的食指瞧,傻傻地楞在原地。
薛浩的手指继续往下划,连带的将她左肩上的肩带勾了下来,现在她的肩膀上,除了雪白的肌肤外,空无一物;蓝凯一想到这,她情难自禁地害怕。
「你在发抖?」薛浩尽量在压抑想笑的欲望。
「没有。」
还说没有,她怕得连声音都在打颤了。
「没有?」还不打退堂鼓!那,他就再继续喽。
薛浩不安分的手移开她的肩头,将她揽腰抱起。
「啊!」蓝凯一声惊呼,不假思索地,双臂环上了薛浩的颈子,避免他一失手摔坏了她。
「你要干么?」她的眸子里有掩饰下去的恐慌。
「你不是要诱惑我,那还问我要做什么?」他将她直放在床上,眼里有坏坏的笑。
「可是——」
还没可是完,薛浩的身子就欺压了下来,随后她眼前一片黑,待她正要抗议时,薛浩的唇已落在她轻启开来的嘴中。
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他要将他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蓝凯圆睁的眼张得更大了。
现在——他是在吃她的口水吗?
这样不会很恶心吗?
蓝凯拧着眉,心中有一大串疑惑解不开。
她只知道,好奇怪,当她与薛浩相濡以时,她不但不会感到恶心,相反的,她还相当沉溺,沉溺自己的躯体横陈在薛浩双臂中的感觉、沉溺她与他口沫相和的滋味。
她还发现,清洗后的薛浩,身上有股令人着迷的味道,像是淡淡的古龙水,又像清雅的皂香,他的身体一向都是这么迷人的吗?
她望着薛浩垂在她颊旁的一撮刘海而失神。薛浩失控了!
他只想陪这个玩火的小妮子演一场戏,但,他让自己失控了!他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胯下会有一股欲望是想要她!
薛浩硬撑起自己的身子,在近距离下看蓝凯。
她迷离而恍然的眼神,清楚且明显地告诉薛浩,她要他,现在就要;但,他不能,他不能对一个分不清楚什么叫情、什么叫欲的小女孩下手;虽然,她是自愿的,也不行。
薛浩翻个身,硬将自己身子从蓝凯的身上抽离;他背对着她,低哑地说:「我想你媚惑我的过程还没完吧。」
「呃?」她还不能从刚刚的激情中清醒。
「你不会无缘无故拿一瓶酒来吧。」他指着梳妆台上散落的酒杯、酒瓶。
是哦,她都还没灌醉他,怎么就上演到「床上」这一幕了!
蓝凯跳下床,慌乱地倒了酒,又忙不迭地「撞」回他跟前,将酒杯递给他。
「喝酒。」为了显示她的「真诚」,蓝凯率先将杯里的液体一口饮尽,却换来一阵的剧咳与满脸通红;很显然的,这是蓝凯第一次碰酒。
而薛浩看她这么卖力,竟有点心疼她的鲁莽行迳。
这傻女人,难道她不知道像她这样的暍法,是很容易醉的。
「再喝。」她又要再去倒一杯。
她到底是想灌醉自己,还是灌醉他啊?搞不清楚。
薛浩一伸手便将离开床边、想再去倒酒的她给拉回来,而蓝凯顺势跌进薛浩的怀中。
「做什么?」她昂起红弥弥的脸,笑望着他。
看来她的酒量真的很差,一杯就醉。
「你不能再喝了。」
「为什么?」
她笑嘻嘻地问,手指还不安分地勾勒着薛浩的脸型;看来她是醉了,却还没忘了自己之所以会这般「浪荡」的原因。
她要媚惑薛浩,对,她要媚惑薛浩,所以——「我再去倒酒。」
「你醉了。」
「啥?」她躺在薛浩的怀里,眨眨眼:久久,她扬起一根食指,左右晃了两下。「我没醉。」标准醉鬼的台词。「醉的人是你。」
「你知道吗?」她啧啧地笑倒在他的怀里,嗔声地说:「我今天要灌倒你。」一根手指点上薛浩的鼻尖。「你得小心喽。」啧啧,又是一笑。
「你为什么要灌醉我?」
薛浩横抱起酒醉的她,就要往祖儿的床上走去。
「因为我要逃走啊。」她嘟起红弥弥的双唇,摇摇头。「我讨厌行动不自由,我不喜欢你老是监视我,那感觉很不好受。」
她皱起柳叶般的眉,拧着深深的嫌恶。
「我不是在监视你。」为什么他们俩老是绕着这个话题转?「你该睡觉了。」说完,他便将她放在床上。
放下手,蓝凯的一双玉臂又向他的颈子环来。她摇着头说:「这是祖儿的床,我的床在那。」
她用嘴努了努另一张水蓝色的床;薛浩以为这些日子,那张床会是他的;没想到今天正主儿便要睡回她的窝。
薛浩又将蓝凯横抱而起,将她放回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他在睡的床上。「睡吧。」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