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明显地显露出他的坚决心意。
而他的坚决意志却击垮了管千寻的铁石心肠。
他只肯抱她是吗?只要对象是她,那么,他便愿意了,是吗? 好!那么她给他。管千寻动手解开了自己的盘扣。
湛倚天看到了。
他一手握住她解盘扣的手,双眼怒瞪着她,“你在做什么?”
“当你的花娘,替你解除迷情丹的情毒。”她言简意赅的说。
“我不需要你这么做。”他一口拒绝。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说了,只要是我,你就愿意吗?”她睁着大大的眼,不解的望着湛倚天。
可她那眼神中完全没有带着半点的情欲,她不知道吗?
她对他根本没有半点感情,她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为什么你可以如此随便的献身?你甚至不爱我,不是吗?”湛倚天攫住她手腕的手已经气得发抖。
他气管千寻总是知道如何摧毁他的自尊。她这么做,无疑是在污辱他。
“你到底在气什么?我只是想帮你——”她想解释。
“我不要你帮我。”他还一手甩开她。
“湛倚天,你别不识好歹。”管千寻气得想撞死湛倚天这个不懂得感恩的大木头。她都已经愿意牺牲自己了,他还掌什么乔、发什么脾气?
“该死的!你到底要我怎么样?”管千寻恼怒地问他。
湛倚天闭口不说。
管千寻真想让他就这么死了算了。他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她为何替他操这么多的心?
管千寻忿忿的穿好自己的衣裳,负气地不想多看他一眼,但是——临走前,她千不该、万不该再回头的。
看到他闭着双眼,独自承受煎熬的模样,竟莫名的慰烫着她的心、她的视线,他——让她无法坚强地走开。
管千寻气愤地转身回去,折回他的身边。
其实,她一直懂湛倚天要的是什么,但——那是爱,是爱耶!是她从小到大,一直没有过的东西,他教她如何给他?
管千寻站在湛倚天的面前。
他却故意闭上双眼不去看她。
怒气在管千寻的胸口翻腾,她朝着湛倚天大吼道:“什么是爱?你告诉我、告诉我啊!你告诉我那个管家,那个生我、养我的管家,那个侵占我娘清白之身,生下我的管家,你说,我该不该爱它?”
管千寻冲着湛倚天吼出了她积郁在心底的悲哀。
她抖着双唇,赤红了双眼,死命的瞪着湛倚天,像是他们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
她不是恨湛倚天,她只是恨尽天下所有的人啊!
“你知不知道在我十四岁之前,那个家并没有善待我跟我娘?但是,我对它没有恨,我谨守着自己的本分,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守住本分,不做非分之想,那我跟我娘终有一天会熬出头的,但是——”
管千寻哽只了。
那不堪回尚的过去,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再想起。
“我娘死了,为什么?我做错事了吗?没有,错的人不是我,是那个我该去爱、该去敬重的管家;那个生我、养我的爹;那个赏我巴掌、给我难堪的大娘;那个在人前一个模样,人后又是另一个模样的同胞手足;那个我管千寻该去爱、该去敬重的家人,他们到底给了我什么?”
“爱吗?没有,他们给了我绝望,他们让外人来侵犯我……为什么?只因为我给徐二小姐做了四件衣裳吗?只因为徐大公子喜欢我吗?”
“我为什么要承受那些苦?我甚至不懂我娘为什么得代我受过?该下地狱的人是我,可我却好好的活着啊……你以为我活得很快乐吗?不!不!”
管千寻将她压抑多年的辛酸全都吐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六年来,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如果可以——我只希望六年前死的人是我、是我——”吼到最后,管千寻像是让人抽光了体力似的,再也无力支撑她一直佯装坚强的身子。
她像个孩子似的趴伏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不是不愿意去爱,而是——她早就丧失了爱人的能力啊!
而她对湛倚天的在乎,早已超乎了她所能承受的,可他犹不知足,他要她爱他,他根本不懂她给不起那样的东西啊!
湛倚天睁大眼,他想抱住管千寻,让她别再哭了,但——他又在心中暗忖,或许她找回了眼泪,找回心的日子就在不远处了。
湛倚天握紧想抱管千寻的手,在床榻上陪她一起红了眼眶,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她哭。
“发生了什么事?”
湛子蓉推门进来,给她大哥送药,却看到管千寻伏在地上哭得唏哩哗啦的。拜托!管千寻耶!她在哭耶!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
“她娘不是早死了吗?”那她还哭得这么起劲干嘛?
湛子蓉还没有进入状况,随口说了一句。
湛倚天横眼瞪向他的妹子。
“干嘛瞪我?本来就是嘛!她一向活得那么铁石心肠,这会儿却哭得那么凄惨,让人很不习惯耶!”湛子蓉说话很恶毒。
她的话激起了管千寻的怒气。
管千寻从地上爬起来,傲气的抹去眼泪,怒瞪着湛子蓉。
可湛子蓉才不怕管千寻哩!
湛子蓉皱着脸,扮了个恶心的嘴脸,“恶心死了,你刚刚是在唱哪出戏啊?‘哭坟’吗?还是——”
“子蓉,够了。”湛倚天叫住自己的妹子。
湛子蓉嘟着嘴。 她才懒得理管千寻的闲事呢!
“哪!你的药。”湛子蓉把迷情丹放在桌上,负气的走出去。
她再也不要管她大哥的事了啦!每次,每一次喔!只要她跟管千寻斗嘴,她大哥就会护着管千寻。
哼!偏心。
湛子蓉踩着不悦的脚步,忿忿的离开。 湛子蓉走了,房内又只剩下湛倚天跟管千寻。
刚刚的心情表白还让管千寻感到十分的尴尬,毕竟,她的心结从来不曾对别人提及过,而她刚刚不只说了,她还在湛倚天的面前哭得唏哩哗啦的,展现出她最脆弱的一面。
她与湛倚天就这么尴尬地同处一室,他们的视线甚至不曾对视,但目光却不约而同的瞪着桌上的那瓶药罐。
他们都知道湛倚天的忍耐度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服下这剂迷精丹下去,他还能控制自己吗? 湛倚天瞪着那白色的瓶身好半天,这才决定伸手去拿。
他把药和着水,吞了下去。
他吃了!管千寻瞪着湛倚天看。
她在看他的面无表情、看他的挺起腰杆、看他的心静无波——而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忙,是吗?
管千寻抿着嘴角,已下定决心不再强逼湛倚天接受她的好意帮忙,此时,她想悄悄的转身出去。
而湛倚天却伸手留住了她。
管千寻回过头。 她猛然撞见湛倚天的笑脸。
“留下来。”他的手拨开她散落在颊旁的秀发,他笑着告诉她,“我想,这一次我应该是撑不过去的。”
他握着管千寻的手,贴着他的心。
他火热的身体再次慰烫着管千寻的手掌,她的心无端地漾过一股暖意,管千寻无言地随着湛倚天上了床榻,甚至主动替他除去衣裳。
她的每一个动作对湛倚天而言都是一种折磨,但他却勉强忍着,不敢让自己的理智崩塌。
管千寻抓住他的手,摇头对他说:“你不需要这么做。”
因为,她知道他的身体很急切。“你可以直接进来。”他不需要讨好她的身体,她承受得住。
“不!”他坚待。“我可以等。”
但他的汗却滴了下来,就直接落在管千寻的心口。
那汗水比他的手指更加的撼动管千寻。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还替她着想。管千寻摇着头,抓着湛倚天的手不肯放。
“让我一次,好不好?”不要跟她争,就听她这么一次,不行吗?管千寻红着眼眶望着湛倚天。
她的眼泪几乎要拧碎了湛倚天的心。
“我只是不想伤害你。”他的额头顶着她的眉心,他的眼底眉梢净是写着他对她的疼爱,他是真的不想弄伤她。
而湛倚天已经达到颠峰状态,根本慢不下来,体内的热液也因为动情而激射出来……
当灿烂归于平静,湛倚天伏在管千寻的身上不停的喘气。
他的心跳贴着她的胸前,管千寻可以听到两颗心交叠的声音,原来,这世上不只琴瑟能合鸣,她与湛倚天的心都能谱出曲来呢!
管千寻不禁弯着眉眼笑开了。
她的笑让湛倚天感到很吃惊。这是他认识管千寻这么久以来,她头一回笑得这么真诚。湛倚天看得有点迷失了。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管千寻看着他问。
“我从来没见你这么笑过,而且你这笑,笑得有点不是时候。”他老实的说。
“怎么说?”
“我刚刚不是很温柔。”她明明要他慢一点的,可是,他却控制不住,一味的往前冲锋陷阵。
管千寻摇摇头。“我知道你的身体不允许你那么做。”
她可以谅解他的行为。“况且——你也没有弄痛我。”真的,她小声的说,眉宇间带着羞怯的笑意。
严格来说,她觉得他刚刚真的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快乐。
见她眼底眉梢都留着笑意,湛倚天这才稍稍放下一颗悬荡的心。
他只手玩弄着管千寻的长发,她完美无暇的容颜依旧让他动容、心悸,湛倚天的心口毒效又悸,欲念又起。
他挨着管千寻,近似耳语地告诉她说:“其实,我可以做得更好。”
管千寻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可是——“你刚刚才……”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湛倚天低声且朗朗的笑开,告诉管千寻道:“我体内积了很多的迷情丹。”所以,他可以做很多次,依旧雄风不减呢!
他拉着管千寻的手,贴着他的心。 他的身体依旧滚烫。
管千寻轻轻的自口中逸出呻吟,高筑的心防再一次为湛倚天而崩塌、而倾倒。
湛倚天笑得好邪气。 他说过,他可以做得更好的,不是吗?
“长青。”
湛倚天叫住路过他房门口的宇长青。字长青从窗棂望进去。 湛倚天点点头,请他进去。
宇长青推门而入,随手关了上门。“怎么找我有事?”
“你那里还有没有迷情丹?”湛倚天问。
“你还要?”宇长青很讶异的问。
“嗯!我还要。”
“可是——”宇长青皱着眉,不甚了解的问:“我这几天帮你把脉的结果,发现你的血气顺畅,而且,从你最近这些日子的脸色看来,你体内的两只蛊虫十之八九已经死了,你还要迷情丹做什么?”
“我想让千寻早点受孕。”湛倚天的表情显得很凝重。
这让宇长青无法拿这个话题来开玩笑,因为,从湛倚天的表情看来,他绝对不是单纯的想与管千寻行鱼水之欢,才来跟他要迷情丹的。
“可以再说得明白些吗?”
“我在想,或许有了孩子后,千寻便能懂得爱了。”让管千寻怀有身孕,这是湛倚天能想到的唯一法子。
宇长青沉吟了半晌。最后,他终于认同了湛倚天的想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千寻两人还没有拜堂成亲——”
“这事我自有主意。”湛倚天说道。
“什么主意?”
“你把迷情丹给我,日后,你就知道我会用什么法子来逼千寻就范了。”湛倚天笑得很邪气。
拜托!光看他笑的样子,宇长青如果还不知道湛倚天要用什么法子,那他宇长青就枉为人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湛倚天居然会有得靠迷情丹才能行房的一天。”
“没服迷情丹,千寻根本就不肯让我动她的一根寒毛。”这就是湛倚天感到最为泄气的地方。
宇长青先回房,帮湛倚天拿迷情丹给他。
湛倚天一口服了下去。
“你现在就吃?”宇长青瞠大了眼。
湛倚天点点头。
“可是——你待会儿不是要跟千寻出去谈生意吗?那——”
湛倚天笑得十分邪气。“就是要出去谈生意,千寻她才会相信我犯病是因为余毒未散,而不是故意使计要与她行房。”
“你不能每次都用这一招。”宇长青不禁想提醒他。
“放心,我还有别的法子。”他又不是傻子,当然晓得要变通法子,才不会让管千寻看出破绽来。
管千寻才刚坐下,就发现湛倚天的脸色不对。
“你怎么了?”
管千寻从腰间掏出帕子,替湛倚天擦汗。
而湛倚天则全身烫得出奇。
“你还在服药是不是?”管千寻问他。
湛倚天拉着管千寻的手,故作镇定的说:“我没事,人家刘大掌柜在这里,咱们谈正事要紧。”
湛倚天要管千寻此刻以生意为重。问题是,他都这个样子了,管千寻还怎么可能以生意为重呢?
“该死的!你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谈什么生意?咱们走。”管千寻拉着湛倚天的手,连生意都不谈了,就同刘大掌柜告辞,先行离去。
管千寻原本是要一路奔回府的,但—— 回府是不是太慢了一些?
管千寻陡地止住了步伐,折身往回走。“咱们直接在客栈打尖住店比较好。”
管千寻的神情比湛倚天还急,所以她没有看见湛倚天抿着嘴角,一副窃笑的贼模样。
湛倚天做到一半,突然不动了。
管千寻瞠大眼睛,人还在激情中,但却硬生生的被打断,他——“你在做什么?”
“我突然发现,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湛倚天老实说。
“什么不是办法?”
“我是说,我们老是行房,若是有一天你怀了孩子,那该怎么办?”湛倚天不怀好意的提醒她。
“你现在还有心情顾到这些?”管千寻的眼中都快冒出火来了。
她忍不住怪起他不顾她被挑起的欲望,却去顾及那连影子都还没看到的孩子问题。“你——”管千寻咬紧牙关,愤恨的问他道:“你到底还要不要继续?”
“不要好了。”
湛倚天硬生生的推开管千寻的身子,翻身倒在她的身侧,似乎在强忍着痛苦。
管千寻难以置信地眨巴着眼睛,胸脯剧烈的起伏。
他……推开她!他不要她?
“湛倚天!你在耍着我玩吗?”管千寻一个翻身,压在湛倚天的身上。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不要就不要,还把她晾在一旁,那她怎么办?
“你……”管千寻张口结舌了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要了,那你的情毒怎么办?”
“我可以忍。”湛倚天如入走老僧,才刚说要忍,这会儿便念起了阿弥陀佛的佛号来断除杂念。
管千寻想要叫他去死,但一见他口里念着金刚经,身子也火红得犹如热铁,汗水还一直流的模样,她到嘴的狠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