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很敏感的察觉身后有人。她急速的转身,找寻那股让她不自在的视线。她身子一转,不用找、不用寻,她的眸光便迎上一股灼热的注视。是冷仲幽!无双的心突然紊乱,失了分寸;他灼热的目光,让她直觉得想逃。
他嗅觉到她的意图。“别走!”他无意打扰她,如果有人必须离开,那也该是他。
他的出声更让无双感到慌乱,她以为他就要来逮她了,所以她的脚步愈加的慌忙,急急的想逃离令她不安的一切。一个踉跄让无双不小心跌进水里,拉回了冷仲幽想离去的身子。
他急急的奔向她,粗鲁的将她从水里捞起来。“你要不要紧?”
“你放开我。”她挥开他的禁锢,急急的往后退,退开的身子因为一时重心不稳,害的她再次跌到水里头,冷不防的咽了几口河水。
“咳,咳,咳。”她坐在水里,拍拍胸脯,救回惊吓过度的心脏。
她的反应过度,让冷仲幽恢复了惯有的冷漠。她讨厌他,她不愿让他碰她。冷仲幽的眼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大手一张,一把揪起无双。
她瞅着清澄澄的眼,不惧不怕的迎向他。“你想干什么?”
他的眼锁在她颤抖的唇,看见她美丽的脸庞聚拢着恐惧。她在怕他!怕什么呢?冷仲幽的手指不安分的勾画着无双的容貌。狭长的两细眉,汪汪的两杏眼,她是如此的美丽。“为什么怕我?”他突兀的问她。为什么怕他?
无双不知道;她只知道今夜冷仲幽不该出现在这,今天,她的脑海里浮现他的身影太多次,每回想起他,缠绵恩爱的一幕便伴随着他的身影出现。老天!他冷傲的面容已深植在她的脑海里,而她对他──有着不应该存在的遐思。心旋至此,两片红云飘上无双的两颊,嫣红了她的脸,看痴了他的眼。
“你脸红了?”他勾起她的下颔,让她正视他。“为什么?”
无双将手抵在他胸前,试着想推开他。他的气息沉沉稳稳的吹拂在她周身,这会让她不自在。而他却不让她如愿以偿。他的手专制性的覆上她浑圆的臀,将她推向他,让她的身子靠他更近。
他的阳刚箝在她的娇柔里,无双试着想推开两人的距离,但最后却只能无力的攀着他。“冷仲幽,放开我。”他不能趁她心满满的都是他的时候乘虚而入,她会逃不开的。
看惯了女人对他痴迷的模样,冷仲幽知道无双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你爱上我了!?”
她倒抽了口气。“没有。”不可能有。“我最讨厌的人是你,我不可能爱上你。”她是在反驳他,同时也在警告自己,冷仲幽不是她爱得起的男人。
“你说谎。”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他的手直指她的心脏。“你的心在狂跳,你酡红的两颊,你心满满的都是我,对不对?”
“你胡说,胡说。”无双大声的打断他的狂妄。他怎能……怎能这么说她呢?!她才不会喜欢上一个视女人为玩物,玩弄女人于股掌间的男人,不会,不会的。
“既然不会,那么你看见我为什么想逃?”
“因为──”她为难的咽了口口水。“因为,我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他追问她。
她的目光回避掉他眼里的追问。
因为,她一看到他,她便会忆起他与瓶儿欢爱的那一幕;那一幕,确实让她的心喘不过气来,揪痛的难受。她的肩蹙拢起来,莫名地拧痛了他的心。
“无双。”他轻柔的叫唤她。
她心悸地回眸,望着他。他与她四目交会,鼻息相混。他的手轻轻的捧起她的脸,吻浅浅的落下。打从他轻柔的叫唤她的名时,无双便注定了今晚得沈沦。她不晓得自己将心搁在他身上有多久了,她只知道自己在撞见了稍早那一幕后,她的心便揪得难受。
“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她明明抗拒着他,不让心失落;然而他却像只猎豹,紧盯住猎物后,便不轻易放弃。
他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肩胛上,重重的啃咬她如凝脂般的雪肤。她痛呼出声。
“这样,你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痛。”他粗嗄的回答她,答案令她的心揪得老紧。
她痴迷的眼望向他的狂乱。她不信以冷仲幽的冷傲,他会晓得什么叫做“爱”。但,此时此刻,在他的狂乱里,却无庸置疑的显现出这些日子,她的确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倏然,他的吻攫住她的唇。他狂暴地吸吮她红滟滟的柔软。“不准你在这个时候想别的人。”他霸道的想控制她的思绪。“此时此刻,你的心、你的人只能属于我。”
他对她的占有欲显而易见。不为一生一世,而为了此时此刻的这一句话,无双便感动得莫名。这个倨傲的男人呵,他随随便便一句甜言蜜语、专制霸道的话便可以融化任何女人的心。无双将手盘上他的颈子,热烈的响应他的吻。今夜,就此一次,她将自己沈沦在爱欲里,她今晚是他冷仲幽的女奴,是他的奴隶,不是无双郡主,不是陆王府的大小姐。
冷仲幽抱着她走出水面,将她放在草地上,双手挑开她的衣扣,缠绵的吻随着双手缓缓而下……无双扣住他急躁的手。“求你,别在这里。”“这么晚了,没人会来。”他在她颈间印上他的吻。他要在这里解决他的欲望,他不想抱着无双走那么长的一段路,让无双有机会反悔。说实在的,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刚刚他专制的口吻全是装出来的,其实他刚刚多怕无双会抗拒他,不爱他。现在无双是软化了态度,但他还是会怕她的不抗拒是因为……今晚的月色太美,这儿的气氛太好……总之,可能是这里的情境美化了他在无双心中的印象,所以无双才会应允了他。他不想错失这一次接会。他不想让她再从他手里逃脱。他要她。他的手急躁的解下她的抹胸,任无双的曲线暴露在他沉着的呼吸下。她好美、好美,美得好似虚幻一般。冷仲幽不确定的伸出手,探向那完美的躯体;触着真实的肉体,他的手便沈溺地在她身上游移着,再也不愿放开。而月光下,无人私语的夜里,这两颗心正缠绵。
无双侧着身子,看着冷仲幽的侧脸。时至今日,她头一回正视他的容颜。现在,她才知道她委身两回的男人,有着一张极好看的脸。他的脸或许过于削瘦,但有棱有角的线条却将他刻画得比一般男子更吸引人。就是这样惑人的面貌,所以才有女人前仆后继,不怕被他遗弃的追随着他,只盼能得到他一夜的疼宠。而她,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这一生,她绝不被冷仲幽给迷惑,然而,现在她却不知廉耻的躺在这儿探求他的爱。她真是堕落了……无双别过脸,不再看他。
说过了,只许一回,便不许自己再迷恋他的目光,现在她该离开,不能再眷恋才是。
无双搜寻着自己的衣裳,找到后,便想起身。而这一动,却发现他的手横放在她的腰上。无双轻柔的拿开他的手,但甫才拿开,他一个转身,又将手放在她身上;她再将他的手移开,才一眨眼,他的手又回到她的身上。想是他太习惯有女人在他身旁,所以就连睡梦中,他都习惯抱着女人入睡。幽幽的,她叹了一口气,莫可奈何下,她找了属于他的衣裳,她小心翼翼的用他的衣衫代替她,让他抱着睡。而她,坐直了身子,想穿上她的衣服。蓦然,一个身影推倒了她,覆上了她的身子。无双的眼迎向一双愤怒的眼。
“谁许你离开的!?”他哑着嗓音质问她。
在欢爱过后,他闭起双眼却不敢真正入睡。
他怕她又像上一次那样,趁着他入睡,便悄悄的离开了。
而事实就如他所料,她果真又想再一次的遗弃他,偷偷的离去。
“你从不留女人在你身边过夜的,不是吗?”
“你是个例外。”他霸气却温柔的声音回荡在她周身。
如果这是个谎言,那一定是他说的最真的一次。
“你不相信?”
她的眼直直的望向他。“不是不信,而是事实与你的话有所差距。”
“你说的是瓶儿?”
无双不语。说了,回答了,不就代表她真的在乎他的事,所以留心他的一切,而现在更是在跟他的女人争风吃醋。
“你好傻。”他轻轻的拨开覆在她颊旁的丝丝秀发。“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留下瓶儿?”他低头啃咬着她的耳垂,低低的在她耳边呢喃着。“那是为了你呀;为了忘掉你,所以找拿瓶儿来填补对你的思念。”
她瞅着眼,定定的望着他一张一合的嘴,直到他的嘴角泛着笑,同她说:“我喜欢你,真心的喜欢你。”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
无双回他一个笑。“会多久?你的爱、你的喜欢可以持续多久?”她早听闻过他的风流帐史,她陆无双自觉得自己没那个能力能拴得住这颗多情的心。
冷仲幽的笑脸僵硬掉了。“你是在跟我讨承诺吗?”承诺他会爱她一生一世,承诺他冷仲幽这一辈子只要她一个陆无双,是吗?
无双失笑地摇摇头。“不是。”对一个有心背叛的人,要了承诺又如何?他若真心想背叛,空口无凭的承诺只是一时的甜言蜜语,真信了,是她傻。“我不会像玩儿戏似的跟你要承诺。”
冷仲幽的心无端的被刺痛。没想到,她是个不要承诺的女人;这是不是代表──她根本就不爱他,刚刚的那一场欢爱,只是个交易!?冷仲幽的眼危险的瞇成两直线,他的手围绕着她须边的秀发。“告诉我,不要承诺的你,要的是什么?”
“帮我一个忙。”她开口请求了。
刚刚的那一场欢爱,果真只是个交易。她拿她的肉体来交换地想要的一切。他甚至多疑的开始怀疑,今晚的一切,是不是她怖的局,是故意引他入瓮的陷阱。他的眼倏然转冷,定定的锁在无双的眼瞳深处。太清澄了、太无畏了;一个说谎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清澄且无畏的眸光!
“你要我帮你什么忙?”他太好奇她的意图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一向高傲的她拿身体来交换?
“我要你帮我送个口信给骥远大将军。”
骥远大将军!?“你说的是莫骥远?”冷仲幽的眉高高的挑起。他不太喜欢无双的口中提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尤其是,那个男人的来头还不小。
“对,就是他。”无双兴奋的开口道。“你告诉他,陆纵天的妹妹陆无双在这。”
“告诉他,你在这!”冷仲幽的口气转为冷寒。“你要见他!?”
“不,不一定要他来,如果他不能亲自前来,那他派遣个部属来也可以。”
在无双的语气中,冷仲幽察觉到一丝丝的不安。“你为何要莫骥远来?”
“因为──”她本想说她是打算请莫骥远带她走,但──冷仲幽肯放人吗?
她不确定,所以,她不打算说明她的意图。她虽不说,但她清明的眼睛却言明了一切。她想离开,她要跟那个莫骥远离开!
“该死的,我不许你离开,一步都不许。”他要将她紧紧的锁在身边,一生一世都不放她走。
一生一世?刚刚闪过他念头的,真是“一生一世”四字吗?冷仲幽被这四个字给震惊了。多情的他向来无法安定,此刻他怎么会有跟个女人一生一世的念头!他疑惑的眼盯住无双绝美的容颜。
她蹙着眉的模样像是在埋怨他的不守信。“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但不包括允许你离开我身边。”甚至跟个男人远走高飞。
他不让她走的意图是这么坚定。“何必呢?你纵使是留住了我的人,那又如何?”她的心依旧思念着安平,担忧安平的安危,他这么禁锢着她,让她为妹妹担心受怕的,又是何苦?
冷仲幽倏然冷了面容,他说:“只要我活着有一口气在,就不许你走。”纵使他只能留得住她的人,没能得到她的心,那也无妨。他伸手替她着衣,再为他自己披上衣袍后,他双手环上她的柳腰,抱着她走回军营。在他末来的日子里,她得跟随。
再一次的,他又强行掳走她,将她纳在他的羽翼下,不过,这一次他“大发慈悲”的允许她四处走动,只不过在她身侧总有两个侍卫随行。这是变相的软禁行为,不过他不承认。他说,这是为了她好。好?!她从来就不觉得时时有人在监视的感觉叫做“好”。她只觉得无奈,因为冷仲幽对她的态度让她喘不过气来。
有时候,她甚至会期待他专制安排的动机乃出自于他是真的在乎她,所以他怕她离开。太傻了;她觉得这个念头实在是太傻了。冷仲幽若真心爱她,那又如何!?等新鲜感一过,他还不是如同他以往的女人那般,照样对她弃之如敝屣;她期待这样的在乎有何用!?幽幽的,她为自己的期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几声了?这是他默不吭声潜进她房子里,无双第几回叹气?难道,待在他羽翼下,就真的让她这么不开心吗?难道,她就这么想回到莫骥远的身边!?
冷仲幽的眉头为她的叹息而紧紧皱着。他发现无双每叹一口气,他的心就揪痛一回。他为他对她的在乎感到不值。在他为她心痛之际,她心里头挂念的是别人,是那个叫莫骥远的家伙,太可恶了。冷仲幽迈着大步,走近无双。
“你何时来的?”她被他怒气冲冲的模样给吓着了。
“在你出神想事情的时候。”时间久得足以让他勘透她的心。“你又再想能有什么法子离开我的身边了是不是?”
她噤口不语,不愿回答。他明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却又不肯放她自由;这个男人,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跟我走。”冷仲幽霍然擒住她的手。
她跌跌撞撞的跟着他。“你要带我到哪里去!?”看着今儿个神情有异的他,让她的心莫名的不安。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冷仲幽的脸色会这么难看?
冷仲幽猛然止步,回首望着她一脸的担忧。“你关心吗?”关心他的安危,关心他周遭所发生的一切事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