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彻敞开的双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背!她看不见他疑惑的神情。
她喜欢他,喜欢到无以复加。
他的吻总是轻易地吻到她的内心深处,让她不再怀疑自己只是想要一个男人的吻。他的肩膀是她想象中的有力宽阔,能负载她隐藏得极好的深情。
她决定豁出去,她知道这样也许会受伤,但他的人就在她身边,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于是她骗自己不去想。
“知道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在他耳边低喃,奇异的感受随着他的掌温涨满她的心胸,比起彼此的耳鬓厮磨更让她感动。“我只有你了。”
她的低喃让他心头一震,罪恶感油然而生,他抓着她纤细双肩,将两人的距离隔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可以随时破解暗示,没想到……”没想到竟让她那颗晶莹的泪珠夺走了心神。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不怪你了。”她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吗?应该要慢慢来的,她可不想把他吓跑。
蓝可灿耸耸肩,浅浅一笑,目的在让他觉得自已似乎反应过度了点。但是她稳住了呼吸,却稳不住心跳的频率。
她脱下高跟鞋,纤细雪白的脚踝踏在青翠的草皮上,唇边是满足的笑靥,因为她明了自己的心意,既然感情无法控制,她又何必强忍?
毕竟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情是非常难得的,她已经很久很久都不曾有过了。
纤指轻轻地,慢慢地点着、走着,沿着邢彻的大手往下,带着一点不曾有过的羞涩,触到了他的手心,也发觉到他突然僵住的反应。
玩笑似的,她开始在他手心画圈圈,感受着不说话的乐趣,她写着一遍遍的“我喜欢你”,再写一遍“你喜欢我”,恋爱的甜蜜滋味缓缓地在心头漾开。
她不敢看他,双脸微微有些绯红。
“你、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口干舌燥,有些心虚,想弥补她初动情的心。
“嗯……”她想了一下,认真的摇头。“我想要一个永远不会离开我的男人。”
这……太沉重了,他没把握。
“我是指物质上面的。”他咽了咽口水,感觉出自己的手心渗汗。“衣服啊、鞋子啊,还是金卡?”
他知道女人对这些东西都无法抗拒,特别是她,否则她也不会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名牌。
“你好奇怪……”她对上他的眼,有些忧伤。“为什么会突然问我想要什么?你又没欠我什么。何况我只跟不喜欢的人要东西,对喜欢的人,我想要的是心。”
他的心?他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他的心。给了心,会对那个人朝思暮想,走到哪儿都要想着那个人,做什么都不自由,他不会给任何人他的心的。
以前不曾,现在不会,未来也不可能。
“除了心……”他反握住她的手,很用力的。“你还想要什么?”
这么用力是什么意思?简直要把她的手都给揉进他的掌心了。她以为他是认真的,所以她开心地笑了,唇瓣绽开了一朵美丽的花朵。
“说你爱我。”她笑得傻里傻气。
“我……”气提到一半,只剩唇形。“这个字很严重,不好随便说说。”
“就是很严重啊,所以我一定要你说。”她很坚持。“来,再说一遍。”
“我……爱……”她期盼地瞪大了眼反而让他顿住。“改天再说行不行?”
“……你啊!”爱这个字又不能强逼,蓝可灿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失望。不过她偏是那种愈挫愈勇,一旦咬住真爱就不会松口的女人。“算了,改天就改天吧!你就别后悔。”
他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觉得不太舒坦,为了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急着来找我为了什么事?”换个轻松点的话题。“你不用上班了?”
“托你的福,的确是不用了。”她叹气。“我真的是一个讨厌鬼。”
“别这么说,我不曾讨厌过你。”他急切道,这是真话,他唯一的真话。
“对了,我现在工作没了,朋友没了,该怎么办呢?”故意说得轻松,其实现实的残酷她再清楚不过。“喂,我记得你说过要娶我的,现在还算数吗?”
“当然算。”邢彻笑得心虚。“你想嫁给我了?”
“那就好,我既不用怕露宿街头没人照顾,又有个固定的性伴侣,多好。”她开心地编织起美梦。
“钻石要大颗点,一定要比瑶瑶的大。你也知道,女人少不了的就是爱比较,这点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
他看着她,眸心里似乎在笑,她的脸竟觉得一整片火辣辣的。
在他面前她无所遁形,隐藏不了自己真实的心思,不过她却开始觉得能说真心话的感觉不赖,有个人能忍受她真实表态更是不赖。
一阵沉默,两人心思迥异,在眼波的流转中,他想到了她说的那句话--是真心,一秒就弥足珍贵。
他是真心的吗?情况已超出他的控制了,他的心也不受他的控制了。
手机总是响在不该响的时候,这像警铃乱响的音乐,是公司打来的没错。她瞪了包包一眼,很不情愿地拿起了手机。
“喂,找蓝可灿是吧?她现在忙着谈情说爱,没空。”
“你快回来啦!”手机里传来陈其生紧张兮兮的声音。“董事长找你耶。”
“找我?”她吓一跳,明知自己闯的这个祸不小,但是真的要面对时还是头皮发麻。“可不可以不要回去,你直接辞掉我算了?”
“拜托啦,难道你这个月的薪水不要了吗?”陈其生近乎哀求地说。
不要就不要,她现在可是有金龟婿罩着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哼!
但……那可是她辛苦赚来的钱耶,这么让公司A走岂不太便宜他们了?
心念一转,还是算了。“唉,好啦,待会儿就回去了。”
“马上回来啦--”话筒另一端的声音可怜极了。
“好啦,用什么哀兵政策,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怪你了吗?你想得美!我被辞了全都是你害的。哼!”
哔一声按掉手机,她转身看着邢彻干笑。“是我的上司啦,不好意思,有点悍喔?想到要被辞职了,往后不用再看他的脸色,我就忍不住想讲他几句。不过你放心,我对喜欢的人不会这样的。”
“那很好。”他也瞇起眼学她笑,早就知道她的嘴利不饶人,奇怪的是她偏偏不对他发作。
“那我就先走喽!”声音甜得可以,她歪着头对他摆摆手,脸上挂着十足幸福的笑靥。
“好。”是有些不舍吧!他没想那么多,隐约觉得好像还有个人在等他。“再电话联络。”
直到推开办公室的门,邢彻才想起究竟是谁在等他。
“你还没走啊?”给了夕飞一个灿笑,他有些心虚。
“难得看你那么有耐心。”她跟他一样都讨厌等人,一向说走就走,十分洒脱。
“我看到了。”夕飞吊儿郎当的双手习惯性的插进裤子的口袋里,才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裙子,没口袋,只好将就点插在腰际,站出三七步,眸子里尽是揶揄。
“看到了什么?”明知故问,他看着穿着裙子仍一派潇洒的夕飞,深觉她此时的模样万分可笑。
“装傻。”她嗤了声,无法苟同他这种当别人是睁眼瞎子的行为。“你爱她喔?还说什么永远不会对女人动情……”
“你少胡说。”他辩驳道,却很无力。
“坦率点嘛,这样或许我就不会打你的主意。”她凑近他,发觉他俊脸微红,马上抱头尖声大笑。“妈呀,你没事脸干嘛那么红?光天化日的,这样很恶心耶!”
他脸红了?!怎么会?他从没发现自己的脸皮有那么薄。
“谁叫你没事说什么……爱字的……”一瞬间,蓝可灿认真的神情闪过他的脑海,没由来的,心又撞了一下。
“干嘛结巴?”她再度挑眉。“哦?你对爱字过敏?那我就偏要说。”
“不准说。”他板起脸,温和渐失,心才稍静又被她扰得乱纷纷。
“好吧,你不想承认就算了。”夕飞两手一摊,决定不玩他了,还是切入重点要紧。“说穿了,我今天就是来跟你求婚的,但我看看你的情形,似乎不是适合的对象,唉,我这下可要伤透脑筋了。”她唉声叹气了起来。
“这……我……”邢彻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早答应要娶别人。“对不起,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了了,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态度还真坚决,俗话不是说什么“女人如衣物、朋友如手足”?!在邢彻的身上根本看不到嘛!明明就爱上人家了又死不承认,嗯,她得替那名美丽女子好好地教训他一下才是。
她早听到门外那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的细微声响,没想到邢彻一点也没发现,一定是他的心思根本不放在外界。眼睛骨碌一转,她攀上他的肩头,噘起嘴撒娇地说:“吻我。”
邢彻被她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一吓,重心一个不稳,两人双双往沙发里倒。
“你在干嘛?快起来!”吻她跟吻个男人没两样,邢彻掉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差不多了,时间掌握的恰恰好,夕飞眼里精光闪烁。“你吻我,我就知道男人到底好在哪儿了,这点忙也不帮,你还算什么朋友?”
第七章
蓝可灿的车又掉头回来,停在邢彻的医院门口。
她想起他的手机还放在她包包里头,心里惦记着他说的那句“电话联络”,可是没有手机她要怎么跟他联络呢?万一她找不到他怎么办?
那可不行,管他董事长什么的,天大地大,没有人比她蓝可灿喜欢的人还大。
拎着包包,她循着他刚才离去的方向走,每走一步,她心就愈提上了一点,愈靠近一点,她就愈忍不住期盼见着他的面。
恋爱这种事还真奇怪啊,总觉得心彷佛不在自己身上,身体空空荡荡的,一颗心早寄放在别人那儿了,自己的都要不回来了,还想要别人的,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义无反顾的爱最危险,破釜沈舟后若没有想要的结果,那该怎么办?
从前她是这么想的,因此她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也没有对爱全心付出的心情,无形中伤害了那些也许是爱着她的人,也不曾给自己机会好好相信对方。
但是她这次也许是真的要好好谈场恋爱了,相不相信他已经不是问题了,这次,她相信的是自己的直觉。
这里面并不像医院,淡蓝色的沙发,像海一样湛蓝的窗帘,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就像邢彻一样,神秘得像窥探不尽的海洋;又似他宽阔的胸膛……啊……她真的不知自己积了什么阴德,竟然会蒙到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忍不住抿嘴偷笑,她蹬蹬蹬地走着,就像走在自家的厨房一样自然。
“啊,小姐,你有预约吗?”这位小姐应该不是病人吧?看她笑得如此诡异!吕护士也不大确定,赶紧匆匆拦住蓝可灿。
“我要找邢彻。”上下瞄了来人一眼,见她姿色不足为惧,她挑起得意的双眉,像巡视自己领域的狮王。
吕护士被瞧得不是滋味,冷冷地说:“对不起,邢医师今天上午不看诊,你等下午吧!”瞧她那神态、那股气焰跟邢医师倒有几分神似,不过这女人却不怎么讨人喜欢。
蓝可灿没听她讲了什么,只道:“是那里吧?你忙你的去,我自己找。”然后就径自往里头走去。
“喂,喂……”吕护士阻止不及,那女人好似有着某些动物的直觉,完全找对了方向,这可不妙,邢医师还有别的访客哩!
门上头挂着“邢医师”的牌子,应该是这间没错的。蓝可灿的心跳有些急促,她深呼吸了两下,轻推开门。
一推开,就见一男一女在沙发上搂搂抱抱。光天化日的,害不害躁啊?什么地方不选,偏要在这里?蓝可灿不屑地哼了声带上门。
不对,那男人好像是他!
虽然他被那个女的挡住了大半个身子,可她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喜欢的人的模样?那明明就是邢彻!
“夕飞!”看到开门的是意想不到的蓝可灿,邢彻气得推开她。“你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夕飞努努嘴,像个没事人般。“我只是开开玩笑嘛!”哟,竟然变脸了,她认识他那么久可不曾看过他那么生气。
“不用说了,你一定是故意的。”邢彻修长的手指埋进他浓密的黑发里,不知所措。
可灿看到了什么?待会儿要怎么对她解释?他为什么只想得到这些?他在怕什么?一时之间,所有的思绪全纠结成了一团。
“你白痴啊?还不去追她?”明明这么在乎还死鸦子嘴硬?夕飞冷冷地睨着他,心里没良心地暗笑。
“对,你说的对。”他站起身来,直觉的就往外走,只不过手还没触到门把,门就打开了,出现蓝可灿冷冽着一张脸,愤怒的杀人目光扫向他。
“那么慢是什么意思?”她双手抱着胸,锐利地看着邢彻。“你八成以为我是那种碰到状况就会哭着跑掉的女人,可惜我偏就不会哭,也不会跑,偏就要回来问个清楚!”
“你问。”他清楚自己已经反常了,为什么急于解释?就怕她不问,这样掉头走了。
她明白男人都是这样的,哪个男人不偷腥?
可是她还没有心理准备,他所说过的话在脑海里全部纠结成一团,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也许全部都是假的,也许会有一句是真的……可恶,他说过会在她身边永远不会走的,他真的这样说过的。
“她是谁?”好无聊的问题,很久以前她也曾这样问过一个女人,她真的没想过有一天她还会再次这么指着别的女人鼻头问。
“朋友。”他定定地看着她,眼里一片坦坦荡荡。
“朋友?”蓝可灿的声音高了八度。“朋友会这样搂搂抱抱?你都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
就知道她不会相信。邢彻浓眉一紧,瞪向夕飞。“是她自己靠过来的,我叫她解释。”
夕飞眉峰一挑,嗲声哆气地偎近邢彻。“解释什么啊?她有眼睛自己不会看哪?”实在辛苦死她了,她这辈子还没这么恶心过,为了看好戏、为了好友邢彻这也是没办法的。
“你在干什么?”邢彻早识破她的诡计,一把推开夕飞,夕飞不依,又揽上他的臂膀,简直要让他跳到黄河洗一万遍也洗不清。
“他是我的男人。”蓝可灿豁了出去,大声宣告。
一把火在胸口烧着,被这女人一激更是形同火上加油。蓝可灿咬牙地看着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理智,她告诉自己要理智,这样做是挽不回男人的心的,可是她不曾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她要怎么控制得住?!
“那又怎样?”夕飞笑得很坏。“他没对你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吧?”电视里的坏女人都是这样演的,不知道她演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