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夸口。不过,芝芝也并不是甚么三贞九烈的女人。”
汤尼用匙羹拌着咖啡一次又一次。
他已经有15分钟,没有说过一句话。
芝芝看了他一次又一次,她觉得他今天突然变了,她很担心,终于忍不住问:“汤尼,你怎么了?一直没有说话?”
“心事重重。”
“有什么心事,告诉我。”
“你帮不了我的忙。”
“你爸爸对你不满,和你脱离父子关系?”
“不是。”
“封锁你的经济?”
他摇一下头。
“到底有什么心事,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芝芝很焦急。
“我……我发觉自己已坠入情网。”
“你,跟谁?”
“我不能说,因为,我不能冒犯我所爱的人。”汤尼用手抚住额角,长叹一口气。
“我非要你说不可!”
“芝芝,”他忽然抓住她的手:“难道你一直不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么?”
“爱上我?”芝芝既开心,又好笑:“那有什么值得烦恼的,那是喜事。”
“你不怪我吗?”汤尼吻一下她的手。
“怪你,为什么?”芝芝心里甜丝丝的:“其实,我也很喜欢你!”
“可惜,我们有缘无分。”汤尼摇一下头,放开芝芝的手。
“甚么意思?”
“你和赵天龙的关系,我略有所闻。”
“甚么关系?”芝芝一怔。
“你们是夫妻,是不是?”
“夫妻?一定是佐治挑拨离间,”芝芝很生气:“我和姓赵的分房而睡,我根本就不让他碰我一下。”
“那你为什么和他结婚?”
“我们并没有结婚呀!不信,你去婚姻注册署查问一下,我和他并非正式夫妻。”
“但是,你住在赵家!”
“我承认我和天龙自小就有婚约。我搬去赵家是因为天龙有一个时期撞车受伤,不良于行,我的父母叫我去赵家照顾他。”
“听说,他有了太太,好象姓丁的!”
“对呀!那才叫人生气。你知道我这个人很重感情,对爱情也很负责任,我对他那么好,他竟然舍弃我和别人结婚,那女人,还没有我一半好看呢,后来不知道怎样的,她也离家出走了,唉!那种坏女人!”
“听你这样说,你还很关心姓赵的!”
“关心?他死了,我会送他一个花圈。”
“你既然不爱赵天龙,为什么不离开赵家?虽然我了解你,但是,别人会说你闲话。”
“我暂时不离开赵家,是有原因的!”
“芝芝,不要管人家的事,离开赵家,嫁给我,好吗?”
“你向我求婚?”
“是的,如果你不反对,明天我和你去选购订婚戒指。”
“你父亲会喜欢我?”
“你虽然不是拿督的女儿,但是,也是个千金小姐,和我们李家门当户对,相信爸爸一定不会反对!”
“那……”芝芝咬一下口唇,瞟了汤尼一眼:“我对你还不够了解呢!”
“要不要请一个私家侦探,侦查我的身世?”汤尼以胆搏胆,其实,要是芝芝真的请了私家侦探,他就完了。
“请私家侦探也没有用,私家侦探只能查到你的人,根本不能查到你的心。”
“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爱我!”
“你要我怎样才相信?把心挖出来,要我发誓?好!”汤尼举起三只手指:“要是我李汤尼不是真心真意爱芝芝,罚……”
“不要说……”芝芝用手掩住他的口,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拉下来:“我相信你就是了!”
“你答应了!”汤尼兴奋地叫着:“立刻离开赵家,和我结婚?”
“不,汤尼!我现在不能走,”芝芝皱一下眉。“我还没有完成我的心愿。”
“你依旧忘不了天龙,是吗,我仍然比不上他好看……”
“不,你误会了!我留在赵家。只不过要办妥一件事!”
“什么事?”
“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人家对我好我记着,人家对我不好我也不会忘记,赵天龙折磨我,我要报复!”
“怎样报复?”
“令他们再次破产!”芝芝的眼睛阴恻恻的,透着凶光。
“你能?”
“我能,只要你肯忍耐一下,等我一些日子,我一定会令他们抬不起头来。”
“你在跟我开玩笑!其实,你是舍不得赵天龙。”汤尼掩住脸,痛苦地低吟:“算了!算了!算我运气不好,第一次恋爱,就遭受打击,我斗不过姓赵的!”
“汤尼,你不要傻!我不会再爱赵天龙,假如你爱我,请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一个月里,你尽量想办法补救你和赵天龙之间的感情,如果无法补救,你才挑选我,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芝芝着急地叫道,她忘了自己正在雍雅山房的露天茶座:“我分成两路进攻赵家,一方面,我会聘请一些商业间谍,混进他们的工厂,破坏他们的生产,令他们无法在商场立足。另一方面,我强迫他们还我4千万,到时,我的仇报了,我还可以加多4千万嫁妆,那不是很好吗?”
“我才不在乎4千万。”汤尼站起来,扶着栏杆:“你心肠那么好,又重感情,我不相信你会伤害别人,一句话,你仍然爱赵天龙。”
“我不爱他!”芝芝走到他身后:“汤尼,我真的爱你!”
“算了!”汤尼无可奈何的摊一下手。“我们不要再争论,回市区吧!”
“对了! 我们不应该争论。其实,一个月时间不算长,再说,我们天天见面,那和结婚有什么分别?对吗?”
“嗯!”
“我们还是安排一下晚上的节目,今晚我们去吃海鲜,好吗?”
“随便!”
“汤尼,不要无精打采嘛!是不是仍然在生我的气?”
“不是!”
“汤尼,我们结了婚,是不是一定要住星洲,和你的父母在一起?”
“不一定!”
“如果我选择,”芝芝挽着汤尼的手撒娇:“我宁愿住在香港!”
“唔!”
“你肯在香港居留?”芝芝很开心。“那太好了!我可以向天龙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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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约好了汤尼晚上吃晚饭,饭后还计划去看午夜场,她正在化妆打扮,突然她房间的电话铃响了。
她低声说了一声讨厌,放下粉扑,走到床边拿起电话:
“谁?”
“汤尼!”
“汤尼,是你,”她的声音改变得很快,现在是又娇又脆。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是什么意思?”
“明天一早,我要回星洲。”
“家里有事?甚么时候再来?”
“也许不会再来了,就算再来香港观光,那也是两三年以后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我。”芝芝感到一股寒冷,正在她的胸中升起。
“是的。”
“为什么?你还答应送订婚戒指给我,”芝芝溅出了眼泪。“到底为什么?”
“我考虑了一个晚上,想了许多,我觉得自己很傻,自作多情,其实,无论怎样说,你也不会爱我,再想深一层,更加感到罪过,我不应该勾引人家的妻子,我对不起天龙,因此,我决定回家,接受父亲的建议。”
“和那位拿督千金结婚?”
“也只好如此,一个失恋的人,向来是饥不择食,况且,我已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爱情!”
“汤尼,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我爱你?”
“换了你,你能相信?”
“我能,因为我有信心!”
“我没有信心。因为我没有保障。”
“你要怎样的保障?”
“我不知道,我心情很坏。我头痛,我不能再思想。”
“也许……”芝芝胸有成竹,“我能令你恢复信心。”
“算了吧!芝芝。再见!”
“汤尼,”芝芝叫着:“你准备去哪儿?”
“这是我在香港的最后一晚,我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坐在酒店的房间里看夜景!”
“我来陪你!”
“不要来,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跑酒店?要是让赵家的人见到,那更糟!”
“我不怕,你等着,我一小时后就到。”
“不要来,不要……”
汤尼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美艳不可方物的史芝芝。她穿着紫色的宾伦芝士长裙:贴身裁剪合度,高领露背,十分性感。外罩一件紫色雪纺披肩形的外套,紫色高跟鞋和紫色手袋,鬓发间插着一朵紫色的美翎兰。
太美了,太美了!
“为什么呆着?”她妩媚地一笑:“认不得我了?”
“你!”他回答得很快:“你不应该到这儿来的!”
“你不欢迎我?”
“我是为你好!”
“既来了,忍心让我站在门口?”
“芝芝。我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
“当然只有你一个人,不会是拿督的千金来了吧!”
“怎么会?你可以看看……”
“在门口怎样看?请我进去呀!”
“芝芝,还是让我陪你去吃晚饭吧!”
芝芝深深看了汤尼一眼,她突然不高兴起来:“我现在明白,到底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有秘密!”
“我会有什么秘密呢?我……”
芝芝烧起了护火,她说:“你的房间里一定收藏着女孩子。”
“你冤枉啊!我只是……”
“走开!”芝芝把汤尼推过一边,走进去,她象一个搜索者,看房间,看浴室,看起坐间(酒店套房内的客厅)……
“都看齐了吧?Where the girl?”
“既然没做亏心事,”芝芝又怜又爱,捏一下他的面颊:“干吗这样神秘?”
“因为孤男寡女……”
“你再说这种老八古的话,人家会笑你的。才只不过二十二三岁,就象个老封建。”芝芝扔下手袋,随着把外套除下来,她一边脱手套,一边问:“来看你,什么都没有招待?”
“你喜欢吃什么?”
“我还不饿,先叫人送一瓶香摈酒来。”
汤尼乖乖地去拨电话。
一会,酒店的侍役把酒送到,还有送酒的炒杏仁和炸薯片。
侍者出去,芝芝说:“去看看房门关好了没有?”
“芝芝……”
“去呀!”
汤尼关上房门,可没有下锁,他呆呆地站在房门后。
“过来,给我倒杯酒!”
汤尼象个听话的小孩,一切照办。
芝芝跟汤尼碰一下杯:“为我们定情之夜干杯!”
“定情?”
芝芝悄悄地瞟他一眼,一口把酒倒进口里。
汤尼似已陶醉,也随着她干杯。
芝芝放下酒杯,走到汤尼的面前,她说:“你是不是要保障?”
“你肯离开赵家,和我结婚?”
“结婚是仪式一有名无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芝芝用两只手搭住汤尼的脖子,她身上的香气,直拍汤尼:“我们可以做一对真正的夫妻,那真正的夫妻关系,就是保障,对吗?”
“芝芝……”
芝芝把手臂收紧,两个身体已贴在一起,芝芝踢去高跟鞋,跷起脚尖,她把脸迎上去,两个人的嘴唇只容一线。她含糊地说:“我爱你!”
汤尼了解自己的处境,况且,他的职业就是与女人做爱。所以,长久以来,对于女人的反应,在意识上,比其他的男人较弱,那就是说,肉体的诱惑,对他起不了很大地作用。
这三年来,有多少个女人和他共渡春宵?他是有点腻了,所以,他和美芬的关系是一清二楚的。他比较欣赏精神上的爱。
就等于一个人天天吃鸡,终于对鸡厌倦了,喜欢吃腐乳一样。
但是今天,他身负责任,岂只做爱那么简单?还关系着许多人的幸福。因此,他必须要集中精神对付她。
今晚,可能是最后一场好戏,身为男主角,岂能不尽力。
而实际上,芝芝已象蛇一般地缠上他,就算他是块木头,此时此地,也不能毫不动情。
他把芝芝的紫色晚装,内衣裤抛离睡床老远的(这是今晚计划的一部分),并把床上的薄被踢走……
芝芝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虽然,这种床上游戏,她早已玩过。但是,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出色的对手。
请各位看看这幅图画:一个酒店的豪华套房,一张金色富于弹性而坚固的圆床;床上有两个赤裸的男女,丝毫没有遮蔽。
男的表演一流。女的散着长发,嘴巴微张,两只手拼命地抓住男的阔背,那男的阔背上已出现了表皮的伤痕。
她是放荡的,饥渴的,毫无保留的,比一只半日没有吃草的小羊更可怜。
这边放映着儿童不宜观看的床上表演。隔壁的房间,正在开了偷听器,并把录音机扭开,收录了一切的声音。
“她为什么老在叫?烦死人。”天凤很不耐烦,她今晚也是主角之一,她正在等候出场。
“这是叫床!”天龙说。
“甚么是叫床?”天凤愕然。
“好的女孩子不会问这个问题。”天龙坐下来,想到今晚好戏结束后,可以重获自由,他心情非常愉快。
“神秘,有什么了不起?”天凤喃喃的,她似乎明白了一点点,她不敢再问下去。
“想不到,芝芝这个女人倒是挺淫荡的。”佐治对天龙说。
“她适合做情妇,而且是第一流人才。”
“做她的丈夫,起码短10年命。”
“为什么?”天凤问。
“好女孩,不要问这些问题。”
“你作死!”天凤敲一下佐治的头:“你和哥哥联合起来欺负我!”
“唷!谋杀。”
“天凤,别闹,”天龙拉住她:“现在进去,差不多了!”
“我可以出场?”天凤跳起来:“有好戏看!哥哥,佐治,不,佐治不准去,他会被芝芝迷住的!”
“我和佐治都不去,你带着贵叔,花王,两个摄影师和贺教授进去就行了!”
“好!我们走!”
天凤好不威风,带着一行五众直冲向汤尼的房间。
由于汤尼没有下锁,因此,天凤可以轻轻开门进去,当他们在卧室出现,两条肉虫,仍然扭在一起。
拍照,拍照,拍照,任何一个角度。
芝芝从迷醉中惊醒,推开汤尼,可是,汤尼死压着她不放。
“喂!李汤尼!”天凤把晨缕掷向他身上:“你是被迷住了吧!”
“啊!你们。”汤尼很吃惊的样子,他连忙穿上天凤掷过来的晨缕:“你们怎会进来的?你们是甚么人?进来干什么?”
“你勾引我的大嫂,我还未跟你算账,你竟敢先声夺人!”天凤手指压着他的鼻尖。
“那……我不是蓄意的。”汤尼指住床上的芝芝:“我给你害死了!你叫我以后怎样见人,怎样向你丈夫交待!”
他一生气,就走了!
“汤尼,汤尼……”可怜的芝芝,她赤裸地,坐在那张连枕头也没有的圆床上,已吓得面色发白。
突然,她跳下床,想逃进浴室,天凤手一挥,亚贵和花王把她捉回床上。
“多拍几张相片,角度要美些,”天凤走过去,对贺教授说:“你现在可以替她检查,请吧!”
“干什么?于什么?”芝芝不断挣扎,亚贵和花王把她按在床上。
“他是精神学专家……贺教授,他是法国人,很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