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吓坏了。「人怎么会白白的?」
「因为他没穿衣服。」
莎莎抬起头,掌心贴在他心脏的位置。「他为什么不穿衣服?乌来有天体营吗?」
祁励明扬起笑,大掌依恋地贴在她纤细的腰际上,并未离开。「乌来有温泉,对面应该是间温泉饭店。那是饭店里的露天温泉。」
这下莎莎糗大了。没想到自己的眼睛会「大」得这么离谱!
她跳离祁医生的怀抱。「呵呵呵,太意外了,我不知道乌来的露天温泉是露给路人看的。」
祁励明握紧手心。失去手中温热的触感,他竟觉得有些失落。
「业者可能没注意到,对岸这边有一条新辟的登山步道。」
莎莎点点头,目光好奇地投向那白点。「有可能,不过距离真的有点远……嗯,那个圆圆的是什么?」
「臀部。」
莎莎很满意他的回答。
「耶,不对啊!屁股旁边怎么长了两只长长的东西?」
「那是腿。」
莎莎皱起眉,很认真地瞇眼研究。「腿?!怎么可能,腿长在腰上?!他是外星人吗?」
「腿和臀的主人不是同一个人。」
莎莎很有好学的精神。「不是同一个人?那是两个人喽?」
「是两个人。」
「他们在做什么?怎么可以把腿黏在屁股上?还反着黏?太奇怪了,是在练瑜珈吗?祁医生,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不会。」
「还一动一动耶!我看真的是在练瑜珈,有人边泡汤边练瑜珈的吗?这样骨骼肌肉会变得比较软、比较好练吗?太认真了……」
莎莎自顾自地研究,嘴上念着念着,对岸的目标物突然来个九十度大回转,莎莎傻了眼,终于明白那两个人在做什么。
那是一男一女,正在进行天地万物繁衍后代的动作。
「啊!」莎莎惊呼,急转身,万分尴尬地看着祁励明。祁励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他们不是在练瑜珈。」这是祁医生的结论。
「呵,没错没错,他们的确不是在练瑜珈……」
莎莎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呵,真是的,我该换副隐形眼镜了……呵,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有这种露天温泉呢?都让外人看光光了……呵,这样多不安全啊!」
莎莎胡言乱语,心里好想哭。她一向聪明伶俐,怎么在祁医生面前老是笨手笨脚的?他几乎看尽了她最笨、最狼狈的一面……
莎莎真的好伤心。
闪电过后,一记雷声响彻云霄,随后滂沱大雨随即落下。
莎莎赶紧拿起阳伞,举高遮住两人,得意地漾开了笑。「我有伞!」
祁励明凝视着她。两人距离好近,近得彼此的呼吸几乎融在一起。
他的视线好沉、好热,莎莎望着他,美丽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我还没回答妳。如果妳比十分钟前还要喜欢我,我会不会很惊讶?」他说。
莎莎屏住呼吸。「你、你会吗?」
小阳伞挡雨的功能真的很差。伞外下着大雨,伞里下着小雨,滴滴答答的,莎莎垂肩的鬈发上沁着水气。
「这是我的答案。」
他将她拥在怀里,挑起她的下颚,同时,两片柔软的薄唇覆住她樱花色的唇。
她瞪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祁医生,她整个人像雕像一样,连呼吸都忘了……
再一次,莎莎的神魂吓到十万八千里远。
第六章
敢情男人真的是感官动物,需要视觉上的刺激才会产生情欲?
除了这个理由,莎莎实在想不出祁医生为何会突然吻她?
可,虽然她被吻得莫名其妙,但感觉真的好幸福哦!
嘻,好好。
呵,真好。
哈,太好啦!
「莎莎的笑容超级暧昧的--」
四个超级好朋友照惯例地跷班喝下午茶。
余颂贤等三人看着莎莎,一脸疑惑。莎莎坐在那里,一语不发,始终保持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思春笑容。
他为什么要吻她?
后来在回台北的路上,她一直想问他,但话到嘴边,怎么样都问不出口。
他真的好体贴,因为山上的那场大雨,她的粉红小阳伞完全没用,让两人淋成落汤鸡。祁医生把车子开到新店市区后,立刻找了家连锁服装店采买衣服。
她很刻意地挑选了和祁医生同款的上衣和休闲裤。当她从试衣间走出来时,看着两人在穿衣镜里的影像,那种感觉真只有一句「痛快」可以形容!
她敢对天发誓,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男人,可以让自己爱得这么深、这么彻底了。
「哇,太可怕了,莎莎的笑容好象饱暖思淫欲的小花猫啊!」
不过,她一直在想,祁医生为什么要吻她?
虽然那个吻真的好轻好轻,不是那种缠绵悱恻的热吻,可,她是容易满足的,祁医生这个吻一定代表了许多她未知的涵义……
说不定他和她一样,深深爱上了她!
哈!
「又心啊,妳家莎莎是不是在公司受到什么刺激啊?」
她宁愿相信祁医生是深深爱上了她,才会吻她。
如果只是视觉上的刺激所产生的生理反应,那她多不堪啊!况且她才不相信,优雅的祁医生会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呢!
「阿贤,都是妳啦,一定是妳又借莎莎一些限制级的片子,才把莎莎弄得一副思春的模样!」
莎莎着迷地抚着自己柔嫩的唇瓣。
吻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既然他吻了她,就代表她在他心中一定占有某种地位。
既然占有某种地位,那么两人之间应该还有其它发展才是……
但是,这个星期,一切风平浪静。
莎莎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吻之后,她的整颗心都放在祁医生身上。每天,管他公司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她一概拒绝加班,下班时间一到,她立刻火速赶回家当他的义工,让「唧唧唧」、「吱吱吱」的魔音继续折磨自己,只求亲密的相处,可以再度点燃两人之间热烈的「爱的火花」。
可,一次都没有,真的没有。
这星期,祁医生每天病人满满,除了微笑和几句闲话家常,她根本没机会和他说半句贴心的话。
就算门诊结束了,有时祁医生为了赶件,又忙着将假牙的齿膜送去大厂制作。
莎莎又叹了口气。他很忙,她很无奈。
但接吻是件天大的事啊!他已经吻了她,不可能还保持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家伙……
嗯,还是她神经太大条了,所以没感觉到?
「搞什么鬼,莎莎又变忧郁了?!一下兴奋得像只发春的猫,一下子又闷闷不乐,又心啊,妳们公司快倒了吗?我看莎莎快疯了!」
呼,其实她也不用想太多,祁医生本来就是个内敛的人,喜怒不常表现在脸上。
哪像她,标准的直肠子,什么心事、情绪都可以从她脸上看得出来,她才应该和祁医生学学,如何让自己外放的性格沉稳一些。
所以,祁医生不是会占女性便宜的猪哥男,他既然吻了她,就是爱的表示。
她坚信,她的祁医生绝对不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妳们看、妳们看,莎莎又变快乐了,太恐怖了!」
可是,祁医生也太温吞了吧!如果再想要一个爱之吻,是不是还要到乌来爬山,还要爬到那个露天温泉,还要正好目睹有人泡汤兼做亲密的事,天时地利人和
之下,她才有机会?
「又变忧郁了,哈!」
最后的结论又回到第一个疑问:敢情男人真的是感官动物,需要视觉上的刺激才会产生情欲?
哦,老天,这太不堪、太不堪了。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呢?
要知道答案,她必须去--求证。
「莎莎的表情峰回路转、太精彩了,我们好象在看电影哦!」
当余颂贤又要发表莎莎的情绪变化时,莎莎开口--
「喂,妳们玩够了没?我不是没听到,我只是不想理妳们!」
莎莎没好气地白了她们一眼。当她在努力苦思该如何跟祁医生有进一步发展时,她这群超级好朋友却闲闲没事拿她的心事开玩笑?!
余颂贤的手搭上莎莎的肩膀,细细长长的杏眼佣懒地瞅着莎莎。「亲爱的莎莎,告诉阿贤『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欧妈妈说妳星期天和男人去乌来玩耍,是不是发生什么天雷勾动地火的大事,妳忘了据实禀报妳亲爱的朋友们啊?」
一抹红晕跃上莎莎白皙的粉颊。「天雷勾动地火是男女之间最美丽的大事,阿贤『姊姊』,等妳恢复成『女人』,我才能告诉妳这其中的奥妙。依妳目前的状况是不会了解的。」
职场上的余颂贤是个呼风唤雨、响当当的人物,她所主持的「可威科技」在电玩软件界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开发的产品及其创下的业绩,至今同业间仍无人可及。工作能力上,她比男人还要厉害;性格上,她比男人还要果决坚强,久而久之,她的性别意识便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她看不起男人、不需要男人的呵护,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没想到余颂贤开始像男人一样喜欢女人。她的超级好朋友们看在眼里,也只能三不五时地提醒她「改邪归正」、「迷途知返」。
余颂贤握住莎莎的下颚面对自己。「亲爱的莎莎,请告诉我,妳哪一眼看出我像女人了?我干么把自己变成女人?」
莎莎睨视,水媚的眼扫过余颂贤。一头超短、染成金色的发,合身的中性打扮,老实说,阿贤如果变成男人,的确比那些真正的男人还要俊俏,更让女人觉得秀色可餐,想一口吞了「他」。
莎莎眨眨长长的睫毛,拨开余颂贤的手。「妳少了一个重点器官,还多了两坨肉,想变男人还早呢!亲爱的阿贤。」
余颂贤乐得大笑。「讨厌,把人家最伤心的事说了出来!」
一旁的黎又心无奈地摇着头。余颂贤想变性,除去两坨肉,再多一个器官,但每个人都只当她发神经病,没人去理她。
柯昀浓突到想到一件比余颂贤去变性更重要的事。「对了,莎莎,妳和谁去乌来玩耍?」
闻言,莎莎小女人爱娇的神色迅速跃上脸庞。「祁医生。」
「哇!」
这是天大的事啊!所有人大叫,连忙发问--
「真的假的?莎莎,妳好棒!过程呢?快说来听听!」这是又心。
「莎莎,太棒了,我替妳感到开心!」这是浓浓。
「哦,不会吧?妳真的跟那个牙医天雷勾动地火了?」这是不喜欢男人的余颂贤。
莎莎觉得好幸福。「进展没那么快啦,祁医生比较害羞--」
「哈,害羞个屁啦!面对妳这种33、24、34的火辣身材,他还可以害羞,没立刻扑上去好好吃一顿?我看妳的祁医生八成是性无能!」
余颂贤真的很欠扁,莎莎举起手,毫不客气地在好友胳臂上赏了一个红略咚的铁沙掌。
「哇,很痛耶!」
莎莎甩甩手。「知道痛就好,至少我没白打!」
余颂贤生气了。她可看不出,那个牙医有哪一点可以让莎莎爱得死去活来。
「好好想想吧,我看不出那个牙医有多喜欢妳!」
死阿贤,竟说中她心里最大的烦恼!
莎莎叹了口气,伸出手。「拿来。」
余颂贤皱起眉头。「什么东东?」
莎莎又叹了口气。老实说,这个方法虽是下下策,但却是一记猛药。
「妳包包里头的东西。妳不是有好东西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吗?」
在朋友圈中,余颂贤别名「A片天后」,大家都知道,要看好片找余颂贤就对了。不过,莎莎她们对同性的内容不感兴趣,只愿意分享余颂贤的男女佳片。
每次聚会,余颂贤一定会强势推销她的热门「强片」。
「妳现在有牙医爱人了,还需要这个东西吗?」
余颂贤由包包里拿出两张光盘放在桌上,片名很优雅,一张叫「森林的呼吸」,一张是「深山的赞叹」。
又心忍不住大笑。「呼吸?赞叹?阿贤妳好幽默哦!」
余颂贤家中有两个未成年的侄子,为了怕他们太早接触大人的世界,「细心」的余颂贤都会帮每张片子换个优雅但无趣的名字,以遏阻小侄子们旺盛的好奇心。
余颂贤可得意得很。「做那文件事本来呼吸就会加速,如果技术好的话,还会赞不绝口!告诉妳们,这两片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旷世钜作啊!」
三个人笑翻天了,莎莎却笑不出来。
她开始烦恼,如果她将这两部百年难得一见、又是呼吸又是赞叹的旷世钜作拿给祁医生观赏,激发他的情欲本能,祁医生会不会觉得她很低级、很粗俗?
余颂贤将莎莎的忧郁收进眼底。「我就说莎莎那个牙医爱人是性无能,她才要看这个『呼吸』和『赞叹』来满足……啊唷喂!好痛啊!」
没错,欠扁的余颂贤又挨了一掌。
「好痛啊!」
余颂贤揉着胳臂,暗自埋怨。真是的,莎莎太没意思,就是知道她心情不好,她才努力耍宝逗好友开心,怎知道铁沙掌一掌接着一掌,她好心痛啊!
「知道痛就好,至少我没白打!」
莎莎拿着「呼吸」和「赞叹」。
要拿吗?把自己心爱的男人激发成下半身思考的野兽,以证明他对她的情意?
这个方式好象有点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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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莎莎拎着两个便当,准时出现在「祁牙科」诊所里。
通常,体贴的祁医生都会在晚餐时间叫两个便当外送到诊所,不过今天她正好在路上遇到美美阿姨家的工读生,就顺手接过要外送的两个便当。
门诊七点开始,所以每天莎莎有将近四十五分钟和祁医生独处的甜蜜时光。
她放好皮包和小外套,特别「顺手」将余颂贤的经典名片放在柜台上。
莎莎深吸口气,走到一旁的方桌,祁医生已将两个便当打开。
今天吃的是可口美味的鲑鱼饭。她不爱吃鱼,但只要是和他一起用餐,任何料理都是天下第一美味。
「欧伯母刚刚拿了这个过来。」
最近老妈热衷于里长选举,忙着「布桩」,没过晚上九点是不会回家的。莎莎接过宣传单,定晴一看,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宣传单上放了好大一张老妈顶着吹成半屏山发型、笑盈盈的相片,外加一排文字:「里长欧陈娇娇,是您最明智的选择!」
「哦,老天啊!」
「欧伯母的头发吹得不错。」
莎莎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我妈这次耍宝要得够狠了,我要把这张宣传单拿给我老爸看,他一定会笑到昏倒!」
祁励明很自然地替莎莎挑掉鲑鱼的短刺。「很少听妳提到妳父亲。」
「我妈和我爸五年前因为一件沾有口红印的T恤,冷战到现在。我老爸现在住在隔壁里,是隔壁里的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