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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奶奶的,要是雪萝不在那个什么百里皓月的家里面,我就绝不饶你,听到了吗?君向阳。”燕子大吼大叫。
君向阳走近了她一步,要指给她看前面那个人就是洪雪萝时,想不到他进一步,燕子就倒退三步,活像他有瘟疫似的,“你别过来,君向阳,咱们还是离远一点,听到了没有?”
这情形已经持续了两、三天,自从岩石上那一夜开始,燕子就避他如蛇蝎,君向阳一开始还以为她害羞,但是一连两、三天,她一副对他又皱眉又摇头的样子,这绝不是害羞所致,而是对他特别有所排拒。
燕子也没多注意君向阳,反正在她的心中,只有洪雪萝最重要,她眼一转看到了洪雪萝,她冲上前去就是对洪雪萝摸头捉手,“妳有没有怎样?雪萝,那一群兔崽子没对妳怎样吧?该死的小王爷,要是我在杭州城,我铁定要让他好看,让他知道我燕子绝不是一块任人揉捏的软泥土。”
洪雪萝淡淡一笑,笑容却有些惨淡,“我很好,幸亏百里公子救了我,要不然后果真难想象。”
君向阳问道:“皓月呢?”心中奇怪了半天,不该是这样的,百里皓月怎会让洪雪萝离开他的视野,她是这么像唐婉儿,照理说,最低限度他也应该会出来看着洪雪萝离去才对。
洪雪萝低下了眼,“他昨夜喝醉了,这会儿还在休息。”她怎能告诉他们昨夜发生的事,那是她心中的秘密,她的神色苦涩了起来,也许百里皓月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君向阳看她神色阴郁,知晓事情可能不会太单纯,他颓然一叹,情之一字,本就不能勉强,也许落花有意,流水却是无情,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他能做的就只是这些了。
一阵风起,风中夹带着一股淡淡的荷花香,洪雪萝抬起头来,看着这荷花小筑的淸雅建筑,她想自己会记得这荷花的香味,每次一闻到这个香味,她就会想到她曾在这里失落了她的心,爱上了一个一身白衣的公子,他曾用一夜的热情爱过她,让她一生中再也难忘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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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急忙关上了房门,洪雪萝凄寂消瘦的面孔回头看着她,“怎么了,燕子,这么匆匆忙忙的,不像是妳。”
燕子赶忙坐在她的身边,“雪萝,妳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是不是阿福还是君向阳对妳怎么了?还是那班小王爷的狗腿…………”
“没有,妳别瞎猜,我很好,君公子跟阿福对我很好,小王爷那一班人也没对我怎样。”
洪雪萝一张脸带着淡淡的笑靥,但是看在燕子的眼里,她全身仍是散发出一片凄寂,而且这几日来,她消瘦了不少,好似有什么心结搁在心里面,再也解不开。
“雪萝,我想过了,如果妳不开心,我们就走吧,反正那一千两银子多的是人愿意捐给我,再说,没两天就要到君向阳的家里了,真要走,我们就得趁现在快走。”燕子说道。
“可是若妳真的是君家的故人之女,到君公子的家里面去,刚好可以问清妳的身世,妳就可以知道妳是否是宫臙脂了。”
燕子耸了个肩,“妳知道我自小就是孤儿,就算知道我是宫臙脂那又如何,反正据君向阳的查访,宫家死得没人了,只剩下我一个,那我还不是跟以前的孤单一人的燕子没两样。”她皱起了眉头,“其实我最困扰的是君向阳那家伙,当初看他一身的细皮嫩肉,我就觉得他像是『相公』一样,现在更确定了。”
洪雪萝失笑,“怎么会呢?君公子一表人才,沿路上不知有多少的姑娘家在偷瞧着他,他怎么会喜欢男人,而不喜欢女人呢?”
燕子摇了个手,一副妳可不晓得的嘴脸,“妳就不知道了,这家伙愈来愈不象话,妳被小王爷的爪牙带走的那一晚,我正在玩水,他就莫名其妙的吻我,吻得跟个什么似的,我可是男人,又没有个癖好。”她自顾自的敲了个头,满面不解的疑云,“可也奇怪了,我竟然提不起什么力气拒绝他,开什么玩笑,要是别人敢对我搂上一搂,抱上一抱,我不把他揍得叫娘叫爹的,那我就不叫燕子。可是他不只吻了我一次,而我却像个傻子一般的任他吻,任他抱,这真是奇怪透顶。”
洪雪萝吃了一惊,“君公子真的这样对妳?”
“哪还有假的,还有更夸张的。”燕子捉着她的手就强调道:“我晚上不是跟他睡在一起吗?”
洪雪萝忙点头,“妳跟我说过了,妳说妳睡里面,君公子睡外面,两个人是井水不犯河水。”洪雪萝那时还庆幸君公子是正人君子,但是回头一想,这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吃燕子的豆腐呢?燕子不比一般姑娘家,她看过的场面多,再加上杭州城里人人对她必恭必敬,人家要是摸她一下,她不把那个人揍扁才怪,哪还有客气的。
“是啊,原本他也乖乖的,我们两人各睡各的,但是那一夜之后,连睡觉时他都要双手搂着我,你他奶奶的,被他这么一搂一抱的,我全身就是不对劲,要他离我远一点,他还笑着问我是不是害羞,我他奶奶的,他脸上的贼笑就是标明很久没被人扁过了。”
瞧燕子说得口沬潢飞,洪雪萝脸一红,她心里已知晓燕子是在讲什么,不过她在意的是君向阳不知有没有占过燕子便宜,“他还有对妳做什么吗?”
燕子偏头看洪雪萝,脸上仍是那副大惑不解的苦恼,似乎君向阳带给了她一箩筐的烦恼,不过她心中明暸洪雪萝在问她什么,于是她照实说了,“妳是说他有没有钻到我的裤子里,放心,没有啦,他这样又搂又抱的,就让我全身难受了起来,哪会让他脱我衣服,我叫他滚远一点,要不然我就阉了他,他倒也是听话,不敢再对我怎样,不过每天早上一起来,我都睡在他的怀里,还睡得又甜又香,这真是莫名其妙。”
燕子的脸因苦恼而皱成一团,她询问着洪雪萝,“雪萝,妳是知道我的个性,别说是男人抱我一下,就是女人抱我一下我也会受不了,要不然在妓院里那么多姑娘,每个人都抢着要服待我,我也从来都不甩,更别说是那些『相公』了,但是这个君向阳一抱着我,我就脸红心跳的,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捉到,妳看是不是那个君向阳向我施了什么邪法?”
燕子心中烦恼了许久,用什么方式都不能诠释她跟君向阳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后她只有归诸于君向阳向她下了什么要命的邪法。
洪雪萝明白了她的苦恼,洪雪萝反握住她的手,郑重的道:“燕子,妳是一个姑娘家,妳不是男人,虽然妳从小到大都穿著男装,但是妳是千真万确的姑娘家。”
“哈,雪萝,妳逗我笑了。”
洪雪萝摇摇头,眼睛更认真的瞪着燕子,燕子满脸的嘻笑瞬时寿终正寝,洪雪萝接着说:“燕子,妳在妓院那么久,男的跟女的身体差别在哪里,难道妳不知道吗?妳是知道的,但是妳总是不去在意,但是妳现在再详细的想想看,君向阳是男的,而妳是女的,对不对?”
燕子的脸色阴晴不定,“雪萝,但是这关我跟君向阳什么事,我现在在告诉妳,君向阳向我使了邪法,我才会对他……”
“那是因为妳喜欢君向阳,所以心爱的人抱着妳,妳就会觉得心跳得好厉害,脸上一直发烫,全身都不对劲,虽然全身不对劲,却希望被他抱得愈紧愈好,最好是他永远都不要放开妳,所以妳没有推开君向阳,任他对妳又亲又抱的。”
“我……”燕子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她的神色惊惶不安,“雪萝,我不知道妳说的对不对,我要想一下。”
洪雪萝知道燕子一时间也无法接受这个重大的冲击,况且君向阳对燕子是否是真心的,也要一段时间的观察,燕子对她这么好,她也绝不能让燕子吃亏,“那妳暂时不要到君公子的房里睡了,从今天开始,妳到我的房里跟我一道睡,反正君公子的家再两天就到了,我们不妨到君公子的家知道妳的身世之后,不论妳是不是宫臙脂,到时我们要回杭州城,就回杭州城里去,否则都来到这里了,我们又回去,这样妳的身世永远都是个谜了,妳说这样好不好?”
燕子没有意见,看来她还在烦恼君向阳这件事,“妳怎么说怎么好。”
第八章
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上,连柱子都刻有细细的纹彩,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华贵气派,燕子看得咋舌,哇,好大场面,杭州城里再高级的妓院她也住过,但是就没有一家像君向阳的家里这么的考究。
她摸摸桌子,还真的是玉石做的,这要是抬去卖肯定是不少钱,看了看这个场面,她禁不住心中感慨而咳声叹气。
洪雪萝看燕子一脸愁悲,想她可能是自伤身世,她一个小乞儿在杭州城里无依无靠,但是她竟有一个世伯是北方的豪富,光是这大厅攞设,可能就是好几百万两的大手笔,而她竟是一身不堪入眼的破烂,简直是穷亲戚来投靠,不知等会儿会被人家怎样子的对待,要是换成是自己,可能这会儿也是会忐忑不安。
洪雪萝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握住燕子的手安慰道:“妳不用伤心,人的价值不是以穿著的华丽与否来衡量的。”
燕子的脸更苦了,“我知道,只怪我当初眼瞎心瞎,看君向阳穿得也没多有钱,我只开出了一千两的条件,真是笨蛋一个,早知道他家这么有钱,你爷爷我一定会开出十万两的条件,少赚了九万九千两,雪萝,妳不知道我心痛。”
洪雪萝一时间呆了,接着是噗哧一笑,心情豁然开朗,燕子就是燕子,不管再如何,她的心中绝不会被这些世俗的富贵荣华给迷惑住,反正她认为她是邪星一个,天下只有钱追着她跑,绝没有她要追着钱跑这回事,所以这个君家的场面她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喂,君向阳,什么时候你老爹才要出来,我等得口渴了,怎么没人给我倒水,这要是窑子里这样的待客之道,不到三天马上关门大吉,你懂不懂?”燕子满脸训诫君向阳的神色。
君向阳失笑了,多少有名望的人要入他们君家门,他们还不愿意接待,她才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不耐烦了,他回答:“快了,阿福去请人,很快就到了。”
君向阳不顾周围奴婢的惊讶眼神,他从桌上拿起了茶杯,帮燕子倒了茶,递到她面前,“口渴了,喝茶吧!”他的声音是温柔得足以令人融化的春风。
周围的惊呼声更大了,想不到这浑身破烂的小乞儿给了他家公子一个白眼之后,还一副勉为其难的无聊状,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咂咂嘴批评道:“好难喝,妳倒的茶有够难喝。”
君家的奴婢们纷纷想着他家少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自小到大哪曾服待过他人,可想而知他倒的茶是千金难买的,想不到被个小乞儿鄙视成不值一文的破鞋,更奇怪的还在后头,他家公子也不气,还笑咪咪的接过手,喝了他刚倒给她的茶,喝了一口还赞同那小乞儿的话,“的确有够难喝。”
燕子瞧君向阳笑得就是一副欠人狠扁的奸笑样,她气呼呼的大叫,“你这个……”她撇过头不知要骂什么,毕竟别人是顺着她的语气说,她一生气只会突显自己的反复无常,最后她只有哼的一声,以示自己对他的不满及不屑。
君向阳欣赏着她气呼呼的怒颜,但觉佳人怒颜有说不出的娇美销魂,他笑得更开怀,“我只是附和妳的话而已,莫非妳要承认妳刚才是在无理取闹?”
“妳为什么都不生气?君向阳你有病吗?”燕子手一提就重重的推了他胸膛一把,她这两天来的无理取闹,君向阳根本就不在乎,而且每次回敬她的话,只让她气得差点一命归阴。
君向阳及时按住了她推他胸膛的手,不让她缩回去,他侧偏了身体歪向她,在她耳边低语,只让她一个人听到他的私语,“妳这样动手动脚是要嫁给我的,妳知不知道?只有娘子才能这样推她的相公。”
“你说什么鬼话,君向阳?”燕子鬼吼鬼叫,双颊已是通红,也不知这红颊是羞是气,君向阳看她满面酡红竟哈哈大笑,那笑声是一派的春风得意。
“向阳,妳在笑什么?”那略显苍老的声音透过了珠帘,紧接着珠帘被掀开,那大珠小珠相互撞击的声音响遍了大厅。
君向阳站起身,趋前走到君为耀的面前,“爹,我将人带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就是你要找的人。”
君为耀挥了个手,“你不用说了,我听阿福讲过过程,我看一看她人。”
君向阳拉起坐在椅子上的燕子,“就是她,宫臙脂。”他向燕子道:“叫世伯。”
燕子拨开君向阳的手,没好气的道:“要你废话。”然后才乖乖向君为耀道:“世伯。”
君为耀朝她脸上仔细看了一下,“像,果然像,妳像极妳母亲年轻的时候,向阳,我跟你提过她跟你的事……”
君向阳还没应声,珠帘又是一响,里面走出个满身珠宝的贵妇,在她身边随侍着的是一个妙龄少女,阿福也站在那少女的身边。
那少女莲步轻移的走到君向阳身边,看着这一对璧人站在一起,那贵妇人脸上满是赞同的微笑,那少女微笑道:“表哥,你终于回来了。”
君向阳看了那少女一眼,“青青表妹,这些天没见妳愈加漂亮了。”
柳青青脸上一红,那神情极是天真,添加了她的秀丽,“表哥你总爱开我的玩笑。”柳青青眼一偏,首先看到的是站在君向阳身边的燕子,不过看燕子一介乞儿的破烂服装,推算起来应该不是宫臙脂,她的眼光转向洪雪萝,洪雪萝虽然一身布衣,但是难掩天生丽质,柳青青的眼眸不只天真,现在还加上了无邪,“表哥,那个美丽的姑娘就是宫姑娘吗?”
还未回话,君向阳就把燕子往前推,燕子被他推得差点跌了一跤,她回头不客气就对君向阳吼,“你要摔死你爷爷我,你这个……”
君向阳掩住她破口大骂的嘴,“好了,我知道妳要骂什么。”他指着燕子对柳青青回答道:“青青,这才是宫臙脂宫姑娘,而妳比的那位是宫姑娘的朋友,洪雪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