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再也忍不下去的尹玲珑决定上前与她理论,手臂却被人圈住;回头一看,拉住她的是表兄弟尹前贤。尹前贤微微摇头要她别多事,她甩开他的手,立在原地干瞪眼。
“我想吐……”简易安捧着胸口痛苦地说道。
刘立平上前扶住她,却被她推开,“不要碰我!我开始恨你了,臭男人……啊……呕……”
她弯腰准备对着地上呕吐,刘立平轻拍她的背,她强忍住涌上喉头的苦汁,怒道:“我说……不、要、碰、我——”踉跄后退了几步,一名男子扶住她,她顺势倒入那男子的怀中,“谢谢——请你借我吐……”她转过身,抱着男子的腰,“吐……一下……啊呕……呕……呕——”
透明微黄的汁液从她口中呕出,且竟呕在一名着白色西装的英俊男子身上……在场众人纷纷掩嘴别开头。
“这下糟了……”几乎傻了眼的高亦玄喃喃说道。
“那是谁?”觉得戏码精采万分,看得兴致盎然的雷枫随口问道。
高亦玄转头看他,说道:“我们的未来老板!”
“哦,未来老板……啊?”雷枫回过神,“你的意思是,他就是那个尹……”
“没错!”高亦玄推他,“别再在这磨蹭了,快带她走吧!到目前为止,她闯的祸已经够大了!”
“哦!”雷枫拨拨头发,硬着头皮走到犹抱着球队未来老板呕吐的简易安身旁。“安安”——他轻声唤着。
吐出大半苦汁后,简易安觉得舒服多了。听得人唤,她抹抹唇,抬头看向身旁另一位大高个儿,“你是谁?”
”我?”雷枫失笑,她连他也不认得了?“我是雷枫呀!”
“雷枫……我也认识雷枫耶!”她靠近他,“可是……啊呕……”
就在她险些吐在雷枫西装的当头,雷枫轻巧地将她转向尹前贤,使得尹前贤原本洁白无理的西服惨道二度污染!
雷枫投给对方一个歉然的眼神,“反正你的衣服已经脏了嘛!”轻拍简易安瘦小的肩膀,“回家喽!”
“等一下,我还要跟那个臭男人说话……”眯着眼左右望望,什么也看不清,遂吼道:“混蛋,你在哪里?别躲起来呀!”
刘立平立即来到她身前,但她却转向尹前贤,揪着对方的领口嚷道:“臭男人!我喜欢你,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你不会回句话呀?”
雷枫啼笑皆非,扳过她的身子,告诉她:“你找错人了,他在这一边——”指指立在她面前的刘立平。
孰知她却向他鞠躬,“对不起,吐了你一身……”
雷枫无奈地摇摇头,“好了,可以回家了吧?”
简易安猛点头,整个人倚向他,“快点!我醉了……”
雷枫扶着她走离这个被她闹得风云变色的宴会厅。“你还知道你醉啦?”他问。
只听见已合上眼的简易安细声说道:“当然!不信你看我的的眼睛……”
第二章
头痛欲裂……
简易安缓缓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晕黑。
她侧着身子,两手轻抚轰隆作响的头,好一会儿才看见墙边矮柜上的音响组合;正过身,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再转头,入眼的是原木衣橱及床头柜上的雕花台灯、古典式闹钟……由这些熟悉的摆饰,她认出自己睡在自己的屋子里。
奇怪的是,她是怎么回来这里的?她的记忆好橡只停留在昨天那场晚宴,她……她……
哦,头痛!
她转身,四肢蜷缩在一起;放弃回想,合眼想再入睡,一颗头却轰轰的响着,里头万千的微血管逐一爆裂似的疼痛。
倏地,脑中闪过几个不相关的、无声的情景——上一个画面她在大厅里优雅地喝着香摈;下一个画面却坐在阶梯上拿着一瓶酒豪饮;接着突然抱着一个陌生男子猛呕黄汁,一会儿又抓着一个人……那人是……那人是……天啊!
简易安猛然坐起身,“哦……”不知是她的头在转,或是房内的景物在旋转,她抚着太阳穴、倒头瘫回床上。
天啊!口个人是……
她闭眼拧眉思索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却似失忆般,只有一些令人无法事解的、片断的、无声的画面在她几乎爆开的脑中出现。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在昨天的晚宴中喝醉了……
而醉了之后,她做了什么?
待头疼不再那么剧烈,她缓慢起身。
绕出卧房与客厅之间相隔的屏风后,简易安一眼看见雷枫犹穿着衬衫、长裤,睡在厅里的沙发上。
她走向前,坐在茶几上,摇撼着他的手臂,“雷枫,醒一醒、醒一醒!”
雷枫的两道浓眉微微挑动,轻轻睁开眼,眯着看她,“你醒啦?”
“起来、起来!”简易安粗鲁的拉他的手臂,要他起身。她严肃地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提起昨晚的事,雷枫惺忪的脸立即泛起某种狡黠的神采,但他刻意卖关子,举高双臂、伸展初醒犹懒的腰肢:“啊——”
“要不要我帮你快点清醒?”
简易安右手握成钳状,靠近雷枫的耳朵;雷枫微笑地以掌挡住她的利钳,“免了。你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是吗?”
她猛点头,正襟危坐地:“发生了什么事?”
雷枫闲散的拨弄微乱的发,一边说:“昨天我送你回来,你吵着要跳脱衣舞,反正对我也没损失,所以我便没有阻止你。”
简易安纳闷的低头看自己的衣着,仍是昨晚赴会的那套衣服呀!
“真的?”她问。
雷枫一笑,“骗你的。”
简易安倏地赏他一记铁沙掌。“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雷枫忍住笑,指着自己的双眼,“我哪里不正经啦?你看我的眼睛——”
“神经病!”简易安揪起他衬衫的领口,厉声问:“你快点给我说清楚!”
“就是这样。”雷枫要她注意她现在这副泼妇问刑的凶悍样子,“昨天你动不动就揪住每个人的领口,用这种要杀人的眼神看人。”
“每个人……”松开抓住他衣服的手,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闯祸了?
细瞧她疑惧的神色,雷枫强隐去自唇角浮起的笑意,“啊——好累哦!我先去洗把脸。”
他起身,走入洗手间。急着想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的简易安,跟着立在洗手间的门口看他梳洗的动作。
只见他拿起他留在她家的牙刷,慢动作的扭开牙膏、慢条斯理的刷着每一颗牙;洗脸时也故意对着镜子挤眉弄眼的,存心折磨她的耐性。
总算泼水冲净脸、拧干毛巾后,他回头对她说:“我饿了耶!”
简易安立即叉起腰,圆睁着眼瞪他!
“好啦好啦!”他缩缩肩,佯装怕她了。走出洗手间,回头对她说:“再给我一分钟换套舒服点的衣服,OK?昨天被你折腾得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倒在沙发上睡着,难过死了。”
昨天晚上他带她回来后,她并没有吵着要跳艳舞,但也未即刻乖乖的休息。她又吐又嚷,一会儿请他帮她讨回公道;一会儿把他当成刘立平,要他还她八年青春;到后来还把他当成林珑,对他又求又骂的……交替扮演几个角色,还得预防她摔坏屋内物品,或弄伤她自己,真不是普通的累。
雷枫自客厅墙边的收纳柜里拿出休闲服,懒得走到屏风后更衣,便请简易安转开头后,直接脱衣换装。
在球队强制选手集体住宿的时间外,他偶尔会住在她这里。他的钥匙圈中有这屋子的钥匙、个人留在这里的日常生活用品也十分齐全。
看起来,他和她和关系似乎颇为亲密,尤其在外人面前,两个人拉手、勾肩搭背,甚至拥抱也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1
他们两人可以说是好兄弟、好姐妹、好哥儿们……就是不能说成是一对好恋人!
他们根本不把对方当异性看待,甚至两个人最自傲的,大概就是即使两个人脱光了衣服一起睡在床上,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都相信,男女间不是只有情事可谈。
至于牵手搭肩这等小动作,刚开始是雷枫喜欢惹恼简易安而故意缠她,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很自然的,当他的体温触及自己的躯体,她完全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雷枫换好衣服,坐回沙发上,笑晲立在茶几前鼓着两腮的简易安。
“昨天晚上的事,你都不记得了?”他说。
她收敛起气恼,目光犹疑了一下,“也不是全不记得,只是……”
雷枫摸着长了胡碴的下巴,像想起了什么,便拿想搁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自暗袋里拿出简易安的小型录音机。
“你先听听这个。”
简易安接下他递过来的录音机,按下P1ay键,屏气凝神听他录下的几句对话。
——你真的要进去藉酒装疯?
—我才没有疯呢!我是要为我……这些年来的青春讨回公道,你知不知道?:
——不后悔?
——去你的!我做我想做的事,为什么会后悔?
——这是你自己说的哦!
——没错!全是我自己说的,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走吧!看我怎么闹他个天翻地覆……
短短五、六句谈话便让她的脸色铁青!
“这……这是我说的?”她不敢相信的问,脑中又有几个混乱的画面一闪而过。
雷枫肩一耸,无所谓地说:“不然那是谁的声音?”
简易安无暇气他满不在乎的模样,又问:“你……你问我真的要进去借酒装疯,那个‘进去’是进去哪里?”
他望着她的脸,“还会有哪里?”
“宴会厅里?”
“我不是说了,除了宴会厅,还有哪里可以让你闹得天翻地覆的?”
“我做了什么?”脸上的青色褪去,开始泛白。
雷枫开始细述昨夜的情况。“首先,你闯进宴会里,撞翻一个老女人手上的蛋糕——多好玩你知道吗?那块奶油蛋糕不偏不倚的粘着那女人松垮垮的胸前,多少人忍着不敢笑呀!哈……我现在想起来就忍不住……哈哈……”他忍不住抱腹部笑了起来。
简易安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接下来的事,不用他叙述,她也想像得出大概是怎么样的场面了。
当然,她实在连想都不敢去想。“啊——丢死人了……”
她嚷着,同时两手掩脸,绕过屏风,跪在床上,整个前半身缩进棉被里,躲了起来。
雷枫跟着走入房间,坐在床沿,扯下棉被。顿失藏身物的简易安又拿起枕头盖在头上,而他照旧破坏她的驼鸟心态。没办法,他就是爱看她窘的样子,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你撞翻那女人手上的蛋糕——这才刚开始哩!然后你跌跌撞撞的,看到男人就揪来眼前……”
“不会吧!”简易安抬起头,这回脸上是一片桃红。
“没一会儿你就找着你要找的人了!”他将棉被、枕头放在一旁。
她拧起眉,“不会吧……”
“你好有魄力地抓着刘立平,直接说:“我喜欢你八年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跟别人结婚,怎么可以——。”他开始在生动的叙述中附上动作。
“骗人……”她法然欲泣地咬住下唇,心想,她怎么会在刘立平面前说出这种话?
“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刘立平……他……”她想知道当时刘立平有何反应。
“你自己不也说了——你早猜到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他以后,他绝对只会楞在那你呀我的!”
简易安好失望……
而为了不使她的心情直接沉入谷底,雷枫继续说着当时的情况以刺激她。“你还说连我都叫你安安了,为什么他不能也跟着这么叫你?还说你虽然没有女人味、没有吸引力,但他应该注意一下你内在的优点!另外,你指着他的心窝骂他没良心不下十次哦!”
“那……其他人……”
“怨女发飙谁敢阻拦?”当时在场人士哪个不傻在原地看这出突如其来的闹剧?”
“我是指……”
“你是指那个可怜的准新娘啊?”雷枫从她带着歉意的表情猜出她指的是谁。“你根本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还把她形容成狐狸精似的,说什么她不过是个有点姿色的女人。
“你不要说了……”她已经听不下去了。
“你都想起来啦?包括抱着尹氏企业的小开,吐得人家一身——”
“怎么可能……”她究竟将宴会闹得多糟呀?
“总之,一场好好的庆功宴就这么被你给毁了。真糟蹋了那些被你摔得满地的美食,我什么都没吃到耶!还有,我在想,昨天那么多名人在场,竟然发生了那回事,搞不好你会上报喔……”
他幸灾乐祸的模样使她满心歉疚逐一化为怒火中烧。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她朝他吼道。
“录音机你也听啦!你自己说你会负责的!”雷枫依旧一派自在。
“可是那时候我醉了,说的话怎么能算数……你干嘛?”
“雷枫捧着她的脸。“看你的眼睛呀!昨天只要别人问你醉了没,或是要你正经点,你不都要别人看你的眼睛?”
“我、知、道、了!”她挥开他的手,一把夹住他的耳朵,并用力扭转;“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明明可以挡住我的,却存心要我出丑——”。
“天地良心!我劝过你里头都是大人物,要闹场也得等到他们结婚时再闹。”雷枫耸起单肩、侧着头,疼得皱眉、眨眼,“你却要别阻挠你,不然要跟我拼命;依当时那种情况,我哪敢动你呀?”
“你少来……”松开拧着他耳朵的手,叉在腰杆上。
雷枫一手抚耳,一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哎呀!做都做了--”
“我不管……”简易安猛然跳下床,走到客厅,拿起录音机。
雷枫在她按下Pec键前抢过录音机。“你干嘛?”
“毁灭证据!”
雷枫将录音机在在身后,表情又变得狡诈了,“想起证据,我就想到还有一卷录下现场实况的录影带耶!”
简易安的嘴色和眼睛一样张得大大的,好一会儿之后才紧张地问:“在哪里?”
“在高亦玄他们那里。”
“你……”简易安伸直指头,忿然地指着他,“是你要他们录的?”
雷枫笑得贼兮兮的,“我怕你酒醒之后什么都忘了,又不相信我告诉你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录下当时情景,由你自己回味喽!”
“回——味?”简易安双手环胸,像个老大姐似的蹬到沙发上,这才能由高而下晲着他,“雷枫--”
“当然喽!”雷枫放下录音机,两手护在胸前等待她下一步攻击动作。“那可是你三十年来第一次赤裸裸的告白,怎么可以过了就--”
“二十八!”她强调自己的真实年龄。
“哦,我差点忘了,上了年纪的女人对区区一、两岁都斤斤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