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翔翎和好友蔡孟轩坐在泡沫红茶店里,快乐地聊着。
“翔翎,我告诉你哦!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可当你是好朋友才告诉你的。”孟轩啜了口绿茶,喜滋滋地看着身旁的翔翎。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翔翎好笑地看着好友一副三八兮兮的样子。
“哎唷!”孟轩羞红了脸,拍了翔翎的肩膀一下。“讨厌!就是隔壁那个绰号叫小牛的,写了封信给我。”
“哦?有这回事?”翔翎轻扬起眉,“那就快把情书交出来!减少一下我的好奇心。”翔翎伸出了手。
“喏,就是这封信!”孟轩从书包里拿出一封淡蓝色印有小碎花的信,放在翔翎的手上。
“嗯!很乖!不愧是贵宾犬中的忠犬。”翔翎调侃道,她从高一第一次看到孟轩时,就觉得她像极了贵宾犬。
“幸亏你是用贵宾犬来形容,如果你是用杂种狗来说我的话,我一定和你没完没了。”孟轩夸张地做了个小狗呵气的样子,惹得翔翎爆笑出声。
“别耍宝了好不好!”看着手中那封淡蓝色的信封,她啧啧出声,“没想到健壮、粗线条的小牛,这么有浪漫气息。瞧瞧这个信封和信纸还是一套的咧!”翔翎抽出了纸,稍微看了一下内容,便从书包里拿出了铅笔盒。
“做什么呀!翔翎?”孟轩好奇地看着翔翎的举动。
“帮小牛挑出错字。”她从铅笔盒里拿出红笔,把错字全圈了出来。“明天你遇到小牛,叫小牛重写一封。”她恶作剧地说道。
“小姐,这么做不好吧?”突然一句低沉的男音,打断了翔翎的动作。
“关你什么事?”翔翎不悦地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
“这是别人的心血,不要这么糟蹋。”周秉政笑着说道。他打从翔翎和孟轩走进这家泡沫红茶店时,便注意她们很久了。他发现眼前这个长发垂肩、俏丽的女孩,深深吸引了他。看着她们俩的一举一动,他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翔翎的身旁。
“这是你写的吗?”翔翎挥挥手中的信。
“当然不是!”秉政摇摇头。
“不是的话,你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翔翎说道。
“我实在看不过去你的行为!”秉政微笑着说道。
“喂!你也未免太鸡婆了吧!如果没事的话,可以请你离开我们这一桌吗?”翔翎不客气,立刻下了逐客令。
“不行!”秉政摇摇头,径自坐在翔翎的身旁。
“那我们走!”翔翎拍拍孟轩的肩膀,示意孟轩将信收好,便一同出了泡沫红茶店。
秉政失落地看着翔翎,正想从椅子上起身,却在地上发现一本记事簿。他弯身捡起记事簿,发现里头还夹了张学生证,高三。他看着上头的姓名,云翔翎。“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本记事簿,他还怕见不到翔翎吗?
隔日,秉政开着火红的敞篷车,到了翔翎的学校前,等着她放学。
突然一阵清脆的女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孟轩,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记事簿?”翔翎着急地问道,昨天回家时,她翻遍了整个书包,最后甚至将书包的书全倒了出来,却没有发现那本淡绿色的记事簿。
“没有!我们昨天在泡沫红茶店的时候,你不是有拿出来吗?”孟轩问道。
“是呀!但我回家就找不到了呀!”翔翎苦着脸说道。
秉政好笑地看着翔翎丰富的表情,她的喜怒哀乐一再牵引着他的心。或许他沦陷了,一个二十二岁的男人喜欢上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女孩。
“等一下!云翔翎!”秉政从车子里走出来,叫住正要离去的翔翎和孟轩。
翔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转过头,寻着声音的来源。“是你!”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秉政笑着说道。
“哇!敞篷车耶!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敞篷车!真是威风!”孟轩嚷叫着,双眼发亮,直瞧着秉政的红色威风敞篷车。
“有什么了不起!只是比较骚包而已!”翔翎敲敲孟轩的头,小声地在她耳畔说道:“孟轩,开敞篷车有什么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只小鸟在天上突然飞到一半,忍不住想抒解一下生理的需要时,不小心就这么的给它下了一坨‘黄金’的话……”说到这里,两个女孩不禁忍不住低下头来窃笑。
“你们在说我的坏话,是不是?”秉政仍旧带着微笑,看着她们俩低头窃窃私语的表情,十之八九一定是的。秉政在心里想道。
“是呀!”翔翎坦白地说道,“我承认我在说你的坏话。”
“那你不要你的记事簿了吗?”秉政现出了法宝。
“我的记事簿?”翔翎双眼一亮,“原来是被你拿去了!”她想伸手取回,却被秉政给闪了过去。
“唉!我好心地帮你送来,竟被人误认为小偷,真是狗咬吕洞宾呀!”秉政叹着气。
“嘿!嘿!真是太麻烦先生你了!”一心想拿回记事簿的翔翎逼不得已,只好改变了态度。
“是呀!你知道就好了。”秉政帮翔翎开了车门,“两位小姐,请上车吧!”
“不要!我为什么要上车?说不定你想把我们两个大美女载去卖掉!”翔翎嘟着小嘴说道。
“这里这么多学生,我要想把你们载去卖掉的话,也不会挑在校门口的。”秉政笑着道,上了车。
“走啦!上车嘛!人家想坐坐敞篷车。”孟轩欣喜地说道。
“你忘了我们刚才说的事了吗?等会儿有‘黄金’下到我们头上的话,那不是很倒霉吗?”
“不会的。”孟轩拉着翔翎上了车。
看着翔翎上了车,秉政的心平复了不少,发动了引擎。
“喂!你要载我们去哪里?”翔翎问道。
“周秉政。”秉政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姓名,答非所问。
“什么?”
“我说我叫周秉政,你叫我秉政就可以了。”
“我不管你叫什么,把记事簿还给我!”
“我们要去约会。”秉政说出了自己的企图。
“你喜欢翔翎是不是?”孟轩兴奋地问道。
秉政点点头。
“你是学生吗?”孟轩继续问道。
“不是,我已经大学毕业了。”
就这样,每天翔翎放学时,秉政都会在校门口等她。起初孟轩还会想跟着去,直到她发现秉政和翔翎渐渐擦出了爱的火花,她也就不做电灯泡了,每次看到了秉政就会自动闪人。
“这是你家吗?”翔翎问道,环顾着这间没什么家具的空洞大厦。
“我的临时住所。”秉政拿了条浴巾和浴袍给翔翎,“浴室在走道的尽头,我去帮你买几套衣服。”今天他依旧开着敞篷车去接翔翎,没想到原本晴朗的好天气,一下子就下起了大雨,将他们两人淋成了落汤鸡,他只好将翔翎带回他所居住的大厦。
“好!”翔翎走进了浴室梳洗。
秉政迅速地在房间的浴室里洗个澡,换上了一套白色的休闲服,离开大厦。
等到翔翎洗完澡,秉政已买好了衣服,回到了屋里。
“你洗好了呀!”秉政看着翔翎穿着自己的浴袍,感觉好笑;过大的浴袍穿在翔翎身上,更凸显翔翎的娇小。
“是呀!这衣服要给我的吗?”翔翎走到秉政的身旁接过衣服。
“是呀!”秉政尴尬地笑笑,情不自禁地抚上了翔翎因沐浴而变得艳红的脸蛋。“你好美。”他喑哑地说道,深深地吻上了翔翎。
翔翎被动地承受着秉政的深情,让他的唇舌在自己唇里放肆地挑逗着,感受自己悸动的心情。
“不行!你太年轻了!”秉政突然推开了翔翎,抚着她光洁的额头,不想让自己的冲动吓到了翔翎。
“没关系!我愿意的。”翔翎拉开了自己的浴袍,裸裎地站在秉政的面前。
“我不想让你后悔。”欲望的火花在秉政的眼里跳跃。
“我不会的!”翔翎娇羞地扑进了秉政的怀里,语气却很坚定。
“我不会负了你的。”秉政横抱起翔翎,在她耳旁说道,缓缓地走入卧室里。
接下来的日子,秉政和翔翎常常会在这间大厦里,共同体会男女之间的激情与甜蜜。
“翔翎,我有事告诉你。”秉政放下话筒,苦着脸看着翔翎。
“什么事?”翔翎包着棉被,像只袋鼠跳到秉政的面前。
“我母亲刚打电话来,说我父亲病重,我得回美国一趟。”他搂着翔翎,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你会回来吧?”翔翎发觉自己在问这句话时,声音竟然在颤抖,她不知道秉政究竟会不会回来。
“我保证我会尽快回来的。”翔翎苦涩的面容令秉政心痛不已,他疼惜地搂紧了她。拿起了桌上的便条纸,在上头抄下了自己在美国的电话及住址,递给翔翎。“写信给我。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真的吗?”
秉政坚定地点头。
“不!我不要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郑旭阳朝坐在客厅的父母吼着。“你们没有资格支配我的婚姻。”
“我昨天已经和茗蕙谈过了,她答应嫁入我们郑家。”郑志信强硬地说道。“这个婚约是我和茗蕙的父亲在年轻时就订好的。”
“哼!”旭阳冷哼一声。“你既然这么喜欢她的话,为什么你自己不娶?”
“旭阳,你说这是什么话?!”旭阳的母亲蒋婉瑜脸色铁青地说道。
“对不起!”旭阳淡淡地说,转头对郑志信回道:“我绝对不会娶那个叫云茗蕙的女人。”
“如果你不娶她的话,就别想继承有关郑家的一切!”郑志信气忿地说道。
“我不稀罕!”旭阳也火了。
“你……”郑志信一手指着旭阳,一手抚着胸口。
“旭阳,你就顺着你爸爸吧!他有心脏病,禁不起刺激呀!”蒋婉瑜连忙去取来药,倒了杯水给郑志信。
郑志信服下药,瘫坐在沙发上。
“我娶!我娶!但别想我会给她幸福的生活。”旭阳气冲冲地上了楼。
“难怪你得用这种方式将自己给推销出去!瞧瞧你那头马桶盖的发型、像猪一般的身材、上千度的近视、雀斑满布的脸!我看我不要你的话,你今生注定也会嫁不出去的。”旭阳看着坐在面前未来的妻子,不客气地批评道。
茗蕙将所有的怨恨全吞下肚里,不发一言地看着旭阳。
“我条件这么好,竟然悲哀到要娶一个丑八怪!”旭阳啧了声,“我真是佩服你,真不知你用了什么方法,强逼我父亲要我娶你!”
“我没有!”茗蕙反驳。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旭阳不屑地望着茗蕙。
“既然这件婚事对你来说这么勉强的话,那我会和郑伯伯解除婚约的!”茗蕙强忍住泪水。她从未因她的容貌和身材感到自卑,而伤她最深的竟是她的未婚夫。
“别把自己说得像小可怜一样,我告诉你,我会娶你,让你能如愿以偿的——”旭阳在结婚证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但我不会爱你的,因为你根本配不上我!”
这句话深深敲碎了茗蕙的心。他凭什么说她配不上他?凭什么……
第一章
“姊,听说旭阳哥回来了耶!”云翔翎牵着五岁的儿子云志圣雀跃不已。志圣是她在十九岁时生下来的。当年她怀志圣时,曾遭到茗蕙强力的反对;茗蕙要她打掉肚子里的小孩,毕竟她才十九岁,怎么有能力去抚养一个小孩?而且茗蕙也不愿看到翔翎因为这个小孩而误了自己的一生。
“是吗?那又如何?”茗蕙宠爱地抚着志圣的头,对于志圣她有说不出的愧疚。幸亏翔翎当时没听她的话打掉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别这样嘛!姊,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夫妻耶!”翔翎对茗蕙冷淡的反应有些无奈。
“在婚礼当天晚上,他让我承受众人的羞辱,他不配当我的丈夫。”她永远忘不了三年前的往事。那时,父母生前的好友郑志信来家里找她,说曾和父母约定,待她大学毕业后与他的长子郑旭阳婚配。虽然她从未见过郑旭阳,但为了遵守父母的承诺,她还是毅然地答应嫁给了郑旭阳。签结婚证书的时候,她承受了多少郑旭阳的羞辱。当她满怀期待地想当个新嫁娘时,才发现一切就像场闹剧。新郎根本不愿碰她,在当天夜里搭机前往美国,留她一人独守在新房里,一夜无眠到天亮。隔天早晨,她立即就搬出了郑家,因为她不想面对众人同情的眼神。不久后,郑志信曾表示要将她们三人接回郑家,却被茗蕙给拒绝了。她只要求郑志信在公司里替她安排个职位,这样就行了。
“我得去上班了。”茗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看了下表,快八点半了。
“那小心开车哦!”翔翎明白茗蕙心里的痛,聪明地跟着转了个话题。“志圣,快和阿姨说再见。”
“阿姨再见!”志圣挥挥手,向茗蕙说再见。
“志圣再见。”茗蕙拿起了皮包和车钥匙出了门。
“志圣,快去看书。”高中毕业的翔翎,没有任何一技之长,而她为了志圣也没有考大学;为了省下幼稚园的开支,翔翎自己教他写字。
“好的,妈咪!”志圣点点头,走入了书房。
她一点也不后悔生下志圣,纵使对方并不爱她。看着小小的身影,志圣简直像极了他,那个抛弃他们母子的人……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傻吧!
“怎么,近乡情怯了是吗?”周秉政调侃着好友郑旭阳。
“有一点。毕竟我已经三年没回来了。”郑旭阳微笑着说道。三年前他到美国的当天晚上,就接到父亲郑志信的电话,说云茗蕙已经答应解除婚约。坦白说,他对茗蕙有着深深的愧疚。他只是气郑志信逼他娶一个他不爱又从未见过面的女人,才会任性地抛下新娘,远走他乡,完全没顾虑到茗蕙,让她忍受众人鄙视的目光;即使她是无辜的。
“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也有六年没回来了,不知道她过得如何?”周秉政的双眼变得深邃,这里有他深爱的女人,不知……她是否还记得他?
“她?你皮夹里那张照片的女主角吗?”郑旭阳看着车窗外迅速消逝的景象问道。
“我对不起她。”周秉政沉痛地说道,“当时她才只有十八岁而已,当我接到我母亲的电话,说我父亲病危时,我还抄了美国的地址给她,要她寄信给我。谁知我回到美国时,却发现我的父母愉快地在客厅里喝着茶,我父亲根本一点病也没有。当我隔天想回台湾时,却被父母给阻止了,而我也没有收到她的信,我们就这样断了音讯。”
“你这趟回台湾,可以顺道去看看她呀!”旭阳说道,安慰地拍拍周秉政的肩臂。
“是呀!我就是想看看她。六年了,不知道她嫁人了没?是否还会记得我这个负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