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偷看’这档事儿总不好做得太明显,尤其她是一个云英未嫁、二八年华的俏姑娘,总得留些给人家‘探听’嘛!所以只好以‘瞟’他代替‘偷看’啰!
‘你干什么?!’席湘儿吓得倒退好几步,直到紧贴在客厅大门门板上,一副活见鬼的糗相。
南宫烈见状,不禁失声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席湘儿又气又羞又窘。
不能怪她表现得如此失常,虽然他们已经共同生活了两个多星期,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功力已经深厚到能以‘庄敬自强’、‘处变不惊’的态度,面对他那突然疾速逼近,在她眼前兀然放大的超迷人的脸部特写镜头。
可恶!笑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停止的迹象,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我以主人的身分命令你,以后不准没有事先预告就突然接近我,尤其是你那张大臭脸!’席湘儿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提出警告。
南宫烈终于停止了爆笑,挺直笑弯了的腰。‘为什么?’接着,像是恶作剧般,他的右手臂倏地拂过她耳畔的发丝,搭靠在她背后的门板上。
席湘儿差点儿给他这极具爆炸力的举动给吓出心脏病来,乍红一片的脸蛋迅速下垂。
‘我命令你立刻退到距我一公尺外去!’
‘我不!除非你告诉我理由!’
如果湘儿的反应不要那么有趣、那么合他捉弄人的胃口,他或许会听从她的话,偏偏……呵呵!
所以,他不但没有离她远一些,反而把身体更加逼近她,直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为了防止她从他的‘势力范围’逃脱,他的左手还免费赞助,和右手合作无间的将她固定在他的两臂之间,一脸兴味的欣赏她的羞涩困窘。
这个时候,只有这个时候,席湘儿希望她那‘顾人怨’的‘异性过敏症’能蹦出来防碍她,偏偏老天不从人愿,因此她只好自力救济了。
‘因为突然看到你脸部的特写镜头,对心脏不好啊!’
意外的,这回南宫烈没有发出爆笑,反而做出令她更加无法承受的举动──
‘那么,如果我这样呢?’
他将性感诱人的唇凑向她的额头,眼看就要吻着──
‘南无阿弥陀佛,各方妖魔快快散去!’
席湘儿为了可怜的心脏着想,不得不为己脱困,摆出一个道士除妖的POSE,好糗!
静寂了○.○一秒之后,没错!南宫烈又笑得人仰马翻了。
‘不准笑!’席湘儿宛如住在河的东边那只大吼的猛狮般。
不过,‘危险’因而解除了,让她总算松了一大口气。
只是,内心隐约有一种遗憾可惜的失落感,为什么呢?
* * *
尽管南宫烈老爱逗她、取笑她,然而在男女的交际上,他却是不折不扣的绅士。席湘儿绝不是自我安慰,而是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哪!她的小烈正理所当然的推着购物车,陪她逛超级市场呢!尤其周遭那些此起彼落的妒羡眼光,看得湘儿好──爽!哇──哈哈!
‘小烈!我要数量最多的那一罐!’席湘儿兴奋的指着堆放成一座小山的玉米笋罐头说道。
‘你还是一样贪心?!’南宫烈像是在看稀有动物般的看着她。
关于‘采购’这方面,席湘儿可不会轻易让步。‘这有什么不对?花同样的钱,能买到内容量愈多的,当然愈划算啊!’她一副俨然是标准家庭主妇精打细算的口吻。
南宫烈深明大义的点点头。‘好吧!我明白了!’
‘太好了,加油哦!我要装最多的那一罐哦!’席湘儿期待的低叫。
自从共同生活的第三天,她的小烈在她面前‘秀’了这项‘特殊才能’后,她就迷上他这份能耐了,而且相当善于巧妙运用。
只见南宫烈像往常一般,闭上双目,集中精神冥思,同时将左手伸向那一堆玉米笋罐头,摆出抓取的手势,进行感应的工作。
三秒钟之后,南宫烈睁开双眸,胸有成竹的笑道:‘是下面第二层,最左边那一罐!’
‘万岁!我立刻拿那罐!’席湘儿的手迫不及待的冲向南宫烈‘指示’的那罐罐头。
‘小心!别把全部都弄倒了!’
他是怕她因而受伤,虽然他早见识过她那‘切入取物’的好本事。
‘安啦!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之一哩!’
席湘儿聚精会神的‘取’出那罐罐头。
瞧她那副拚命的模样,南宫烈感到有意思极了。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究竟在想什么,竟为了一罐多出一、两根玉米笋的罐头,而那么大费周章的拼得满头大汗。
他的眼底装满了深刻的笑意。或许是太过专注于湘儿的一举一动,又或许是对方掩饰的功夫了得,所以南宫烈并未发现人群中有一双闪烁着怪异光芒的眼睛,自他们进了这家超级市场后,便一直盯着他们……
* * *
‘小烈!帮我挑两只黄最多的红蟳,快!’望着那一只只肥肥胖胖、任君挑选的红蟳,席湘儿真是难掩兴奋。
‘知道啦!’
这小妮子倒还真会‘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呢!居然理所当然的把他那傲人的第六感给应用在选购食物上!啧!而能如此彻底妥善运用他这项‘特殊才能’的人,除了龚季云那小子,及被那小子‘教坏’的那群‘东邦怪胎’外,放眼天地人间,恐怕就只有眼前这位惹人疼爱的小娃儿了。
南宫烈眼底的笑意更加浓郁些。很快的,他又不负小主人所望的,运用他的‘特殊才能’,为她挑了两只黄最多的红蟳。
席湘儿绝对不会怀疑他的‘选择’和‘指示’,因为这两个多星期来,他这项本事从未失灵过,百分之百屡试不爽呢!
* * *
采购完毕走出超市,在回家的路上,席湘儿始终心情郁闷透了。都是那个该死的收银台大三八害的!结帐就结帐,干嘛不务正业的向她的小烈猛送秋波,还三不五时‘不小心’碰触到小烈那双诱人的手。
哼!不要脸的大八婆!害她原有的大好心情因而去了一大半。
‘你怎么了?自从走出超市大门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两手提满了‘采购成果’,被抛在老远的‘大后方’的南宫烈,只好动用嘴巴表示关心。
然而,他不开口还好,一听到他这句话,席湘儿就更加火冒三丈。
‘还不都是因为你──’
你为什么不躲开她那只充满病菌的‘淫手’,任她为所欲为的吃你豆腐啊!她实在很想把这一肚子怒气骂出口,偏不巧她的理智适时阻止了她的嘴巴。
‘我怎么了?’就像要气死她一般,他居然装出一脸无辜?!
‘没事!’席湘儿还是硬把怒气吞回了肚子里。
那不是小烈的错!小烈根本不知道那个大八婆那污秽恶心的‘歹念’,当然就毫无‘危机意识’了!对!一切都是那个恬不知耻的老色女的错!
‘湘儿!湘儿!’
‘什么事?’
既然决定判小烈‘无罪’,她自然收起难看的脸色,回眸投给他一个亲切友善的傻笑,不!是微笑!
‘小心你的左手边,靠右一点吧!’南宫烈煞有介事的叮咛。
‘我的左手边怎么了?’她的头还是向后转的看着他。
‘你──’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烈话才起了个头,‘灾难’便发生了──
只见一辆没公德心的计程车硬挤入慢车道,自席湘儿身旁不远处呼啸而过,不巧的是,路旁和人行砖的交汇处正巧积了一滩污水,在计程车嚣张的扬长而去后,留给了席湘儿满身的污渍和臭味。
突发事件令席湘儿呆愣在原地好一阵子;南宫烈快步来到她身边,放下手上两大袋的食物,掏出手帕替她擦拭。
‘我不是要你小心一点,靠右边些的吗?’
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笑意,否则依她那副狼狈糗样早让他笑翻天了。
他轻触她的感觉是那么美好奇妙,席湘儿索性维持原状,乐得享受小烈的‘服务’。
‘你早知道会发生这件事?!’
相对于臭骂没公德心的计程车司机,席湘儿对南宫烈的‘灾难预报’可感兴趣多了──虽然他这项‘特异本事’也不是现在才第一次给她发掘。
‘我没那么神通广大,只是有预感你再继续靠车道旁前进的话,会有小灾难发生!’南宫烈挺合作的,有问必答。
‘原来如此,你真了不起?!既然有这种能力,你不就从小到大都没发生过倒楣事了吗?’席湘儿可是出了名的好奇宝宝,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喂饱’她的好奇心。
‘不!这项能力对我本身并无作用,只能用来感应我身边其他人的事!’
他可没说谎。
‘是这样啊!那不就和占卜师、先知之类的人一样,无法预卜自己本身的命运了吗?’
她倒是很会举一反三。
‘是这样没错!’他点点头。弄脏了整条手帕后,总算帮她把污渍擦拭干净。‘剩下的回去再换洗吧!’
‘谢谢你,小烈!’
为了回报他的‘服务’,她决定替他分担些‘重量’,于是弯下腰去提取放在地上的其中一袋食物。哪知南宫烈的手脚比她更快,捷‘手’先登。
‘提重物这种费力的事,还是交给骑士为你代劳吧!’
迎着他那超迷人的笑颜,她哪还有力气反对。更何况,受骑士宠爱的感觉是这么甜蜜幸福,她岂会笨到砸了它呢!
* * *
就像往常一样,下厨作菜的是‘主人’席湘儿,而‘情夫’南宫烈则好命的当大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报纸。然后,当色香味俱全的晚餐上桌后,他便理所当然的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你可真是全天底下最尽责、最标准的小白脸了!’席湘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顺便偷偷欣赏他进餐的美丽画面。嗯!真是百看不厌。
‘我也这么觉得?!’南宫烈居然笑得很得意洋洋。
‘我是在讽刺你,你知不知道!竟然从来不曾帮我做菜过!’
虽然她一点也不期望他真的进厨房帮忙──为他洗手做羹汤,可是她人生的一大乐事呢!只不过和他相处老居于下风的她,总得找些可借题发挥的‘理由’,乘机发发威,出口气,心里才能均衡一下嘛!
聪明如南宫烈,岂会不知她那单纯的心思。
‘我是为了给你表现的机会呀!知道吗?小白脸的重大任务之一,就是要随时随地提供主人表现的机会,以增加主人对自已的信心,觉得自己是个对世界、国家、民族、社会有贡献的伟人、有用之人,进而增加主人的成就感,让主人的人生因而更加充实有意义又幸福快乐!所以你应该感谢我如此死忠不贰的恪遵职守才是,对吧!’
瞧他说得口若悬河,神采飞扬,就算再无理的事,经过他那张‘大嘴’的包装转换,都能脱胎换骨,‘垃圾废话’一跃成为‘至理名言’。
席湘儿只觉得自己似乎又做了一件傻事,提供他一个‘发表高论’的好机会,自责的‘捶心肝’之后,索性不再搭理他,埋头苦干的吃她的晚餐,省得他又逮着机会‘演讲’。虽然她挺佩服他那副辩才无碍的好本事,但总是得装模作样一下,挤出不屑的‘假相’嘛!否则她岂不愈来愈没有立场了。
* * *
当夜深人静时,南宫烈和席湘儿结束了睡前‘快乐’的话匣子时间,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别怀疑,这个两房两厅的小窝中,主卧室套房绝对是属于‘情夫’南宫烈的,而那间小小的雅房,才是席湘儿这个鳖脚‘主人’的‘龟房’,不!是‘闺房’。
唉!怪只怪南宫烈‘掰功’了得,而自己又没那份能耐辩赢他,所以她只好乖乖的让出主卧室给这个作威作福的‘情夫’,自己‘委屈’一点的‘移防’到那间单人房去啦!
没办法,谁教她又不愿‘妥协’于南宫烈最初的提议──同房共寝。
绝对不是她不想和她的小烈那么‘亲密’,而是因为她有两大顾忌:
其一,不用说,就是怕那该死的‘异性过敏症’又跑出来妨碍她。虽然‘它’最近像‘死火山’般‘乖巧’的呈‘隐居’状态,但她还是不想冒这个险。
再者,自然就是怕自己又‘重蹈覆辙’,夜半人静时又‘色性大发’,在半梦半醒之间又‘强抱’……不,是‘强暴’了小烈,那可就不是一句‘抱歉’──抱着道歉──可以了事啦!
所以,她只好忍痛拒绝这项‘诱人’的提议了,唉!真可惜。不!是这样才适当,才像个淑女的作为。
想着想着,席湘儿很快便酣然入睡,嘴角边还挂着一朵满足快乐的微笑。
原来在沉睡之前,最后闪进她脑际的是,南宫烈今晚称赞她烹饪功夫了得,非常合他胃口,将来一定是个好妻子的那一幕,以及那褒奖的一吻。
只是今晚的天气似乎格外闷热,尽管她那可怜的电扇已经很尽忠职守的以最大风速运转,但室内的空气依旧闷热不已,弄得睡梦中的席湘儿直冒冷汗,小嘴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双眉紧锁。
‘不……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奶奶……你不要走啊……’凄厉的哀号不断重复,且愈来愈大声。
‘湘儿!湘儿!你醒醒,你只是作了恶梦,快醒醒!’在自己房里整理组织白天探得的线索资料的南宫烈,听到她那不寻常、令人心碎的哀号后,便不由分说的放下手边工作,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湘儿的房间──这还得感谢她一向没有锁门睡觉的习惯,他才能如此顺利的闯入。
‘湘儿!你醒醒!’发现紧抱在怀中的可人儿全身湿透又冰冷,他心里难受极了,尤其是她的泪──她竟在他所不知、所无法到达的梦中哭泣,且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他怎能不心疼。
‘小烈……’在他的声声呼唤及温暖强壮的拥抱中,席湘儿终于从恶梦里跳出来,双眸装满了悲伤和无助,以及无尽的孤寂,全身抖颤得厉害。
‘好了,没事了,别怕!’他万般爱怜的轻抚着她颤抖不已的肩,极尽温柔的为她拭去汗和泪。
依偎在宛如避风港的臂弯中,席湘儿激动紊乱的情绪逐渐的平复。‘好久了……自从你来了之后,我都未再作过奶奶死去的这个悲伤梦魇……’这是真的,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梦境全都是快乐甜蜜又幸福的,可说是白天那段欢乐时光的延续,梦中的她总是满足甜笑的依偎在她的小烈怀中,任他宠溺,过足‘英雄臂弯里的美人’的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