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佯装不知。
何翩翩舔舔小嘴,一鼓作气的说「事情是这样的,我想做一个非常健康又极具教育 意义的大实验……」
她很快的把自己的初体验白皮书实验计划一事巨细靡遗的告诉他。
早已从段孟翔那边知道整个实验过程的龚季洋,自然是故意装做不知她的企图的样 子,报以嘉许的道:「真不简单哪,据我所知,台湾的社会风气并不如欧美国家开放, 如欲勇于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挺身出来做如此前卫的实验,真是勇气可嘉。」
「那你就更应该义不容辞的帮我了。」没想到季洋如此开明,不但没有被她的高论 吓走,还很欣赏佩服她的真知灼见。
真不愧是国外回来的优秀学者,思想作风果然与众不同。
更令她开心的还是,她的实验计划极有可能顺利进行--只要他答应协助。
「我当然会全力以赴的支持妳,只是我不知道能为妳做些什么?」龚季洋的脸上堆 畜着毫无破绽的无辜。
「很简单,你只要当我的实验床伴就行了。」何翩翩一本正经的说出最重要的关键 。
终于说出来了!龚季佯笑在心坎里。
想他这一路处心积虑的布置每一个陷阱,为的就是不着痕迹的诱导这个丫头,让她 尽早说出这句话来。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这丫头果然按照他的希望,不知不觉、无怨无悔的掉进他所撒下的天罗地网。
这便是唐邦的风云人物中,榜上有名的盖世太保里,名气不小的「爱神」最擅长的 把戏--请君入瓮。
接下来他理所当然的进入第二阶段的诱捕猎物计划。
只是在他尚未着手进行时,何翩翩已经不耐久待的追问:「你到底帮是不常?」
要是他敢说不帮,她就老实不客气地向他讨人情债,顺便用他睡相差的把柄来威胁 他,逼他乖乖答应。
幸好龚季洋很合作的说:﹃没有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何翩翩差点兴奋过头跳起来。
「妳必需答应我一个条件。」他说。
「你说!」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希望一切的过程由我来主导,而妳必须无条件配合:相对的 ,我保证会在这个学期结束前,给妳完整的实验结果并帮妳完成实验报告,如何?」
「成交!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实验?」何翩翩相当积极「随时!」龚季洋两手交抱 在胸前,潇洒又迷人。
何翩翩绽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天!
两天!
一个星期!
该死!自从龚季洋答应她协助实验之后,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居然没有半点动静 。
甭说「那件事」了,连接吻这种最基本的事都八字没有一撇呢!
何翩翩愈想愈火大。
本来她想保持一点风度,等季洋自己采取行动,以表示她对他的信任。
哪知这一等就是一个星期,她已经没有耐性再等下去了。
所以这天一下课,何翩翩就跑到教授研究室去找龚季洋兴师问罪--「你倒是给我 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你答应帮我之后,至今已经过了七天了,你居然一点 动作也没有?」七天来的积怨一旦爆发,就有着一发不可收拾的骇人气势。
「这得怪妳自己啊!」龚季洋显然是有备而来。
「怪我?」何翩翩脸部的肌肉气得有点扭曲,连说话都口齿不清。
龚季洋却一副理直气壮的口吻道:﹃当然要怪妳,因为妳一点配合的诚意都没有。 」
「我没诚意!?我不配合!?」天啊!这个笨男人究竟在说那门子的天方夜谭?他 以为他在唬二岁小孩吗?何翩翩震怒得想杀人。
龚季洋一点也不受她那杀人目光的影响,坚持己见的说:﹃没错,妳自己说说看, 妳对男人是抱持什么样的看法?」
「笨呆子!」她毫不考虑的回答。
「这不就结了。」
「什么不就结了,我讨厌男人的事,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这个蠢男人到底在 发哪门子的神经?
「就是因为知道才说妳根本没有配合的诚意。」
「不要打哑谜,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清楚。」何翩翩再有多少耐性都会给他磨光,何 况她这个人向来没有什么耐性。
「我的意思是说,为了让实验效果客观又可靠,妳应该培养假装恋爱的感觉。」
龚季洋按照预定计划说道。
「假装恋爱的感觉?」
「对,就像演戏一样。妳想想看,如果妳是一个文艺片女演员,却一直抱持着瞧不 起男人、讨厌男人的心态,那妳如何能演好一出爱情戏。同样的道理,如果妳无法让自 己培养出假装恋爱的心情,那无论是接吻或更进一步的接触,妳便都无法确实的感受到 较接近真实的感觉和反应:这么一来妳又如何能写出一份客观、可信度又高的初体验报 告呢?」他头头是道的推销自已的大道理。
何翩翩连连点头称是。﹃你说的不无道理,好吧!我会尽快培养假装爱上你的感觉 。」
「很好,那就等妳成功的培养出坠入情网的气氛来之后,我们再开始进行实验。」
眼看自己的诡计又顺利得逞,龚季洋的畔底不禁绽放深刻的笑意。
「没问题,不要三天,你就可以验收成果,包君满意。」何翩翩自信满满的夸下海 口。
演戏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她何大才女才不看在眼里呢!
她会让这个臭男人知道,这世上没有她何翩翩办不到的事。
在同年龄的同齐中,何翩翩或许是个厉害精明的角色,但是遇上他这个以不着痕迹 设计别人见长的「爱神」,可就是小巫见大巫,太嫩了!
瞧!他又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按照他的希望,主动又积极的急欲努力扮演好爱上 他的角色了。
这就是他的目的,多完美!呵!
当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吸引时,都是如何表现的呢?
何翩翩开始大力搜括脑袋瓜中的数据库档案,想找出重要的关键,以便迅速进入状 况,扮演好爱上龚季洋的角色。
一来是为了让实验加速进行。
二来是为了争一口气,给龚季洋瞧瞧她的能耐,看他还敢不敢小觑她。
经过了缜密的思量后,她得出了结论:首先,女孩子一旦有了心仪的对象,就会情 不自禁的把眼神往那个异性身上飘--丢人!
其二,她会很想知道那个男人的一切,不论是多么微不足道、鸡毛蒜皮的小事,她 都会忍不住的想知道,更想进一步的了解那个男人的事--真是花痴至极。
第三,就是会满脑子都想着那个男人,夸张一点的情况还会茶不思饭不想的--无 聊毙了!
再来就是会时时刻刻的想和心仪的男人在一起,积极的做进一步的交往--简直花 痴加三级。
其五就是会彻底印证「女为悦己者容」的神话,为了给他好印象、吸引他的目光尽 力的美化自己,最好能脱胎换骨,摇身一变成为绝世大美人--好严重的妄想症哪!
最后一点就是一靠近对方,一颗心儿就会难以自制的小鹿乱撞,呼吸变得急促,很 容易在乎许多细微的小事--根本是自讨苦吃!
「唉--」何翩翩屈指数完重要的重点,不禁长叹一声。﹃真搞不懂,分析起来, 被一个人吸引所表现出来的行为,简直就和一个严重智障的傻瓜没什么两样,为什么就 是有那么多人跃跃欲试的想当个傻瓜呢?」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当不当傻瓜的时候,而是她必须扮演好这个傻瓜的角色,以便完 成伟大的实验。
「前面几项凭我的智商绝对没问题,只有最后一点可能会有麻烦。」何翩翩认真的 分析自己的战力。
毕竟心跳和呼吸都属于自律神经系统管辖,不是她可凭自己的意愿加以操纵控制的 。
「没关系,只要把其它几个重点彻底演好,便可以掩饰最后一点的小缺憾。」
何翩翩自信满满的告诉自己。
一个星期后,政大的校园开始盛传一个脍炙人口的谣言--政大赫赫有名的才女坷 翩翩恋爱了!
对象正是本学期最受欢迎、最有女人缘的客座教授龚季洋。
对于这样的传言,何翩翩的反应有二:一是把这些传言当成对自己精湛演技的肯定 。
二是在心中嘲笑他们的愚蠢,她只不过演了一下戏就将他们要得团团转,真是太有 趣了,呆子就是呆子,呵:原以为这么一来,龚季洋就会展开行动了。
哪知一晃眼,一个星期又过去了,那个臭男人依然毫无动静。
何翩翩忍无可忍的直冲龚季洋位于中正梅园的住处,咄咄逼人的怒喝:「你到底是 什么意思?我已经很配合的装出爱上你的样子,现在全校都谣传我们在交往,你为什么 还是没有采取行动,莫非你是存心耍我?」如果真是这样,她会让他尝尝当﹃空中飞人 」的滋味。这儿是第九楼,正好适合做拋物线的实验。
龚季洋一点也没有大难临头的紧张感,老神在在的说:「那是因为妳演得还不够好 、不够逼真。在我看来,妳只是表面上装装样子,一天到晚和我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想骗过旁人当然很容易。但是妳私底下对我的态度并没有改进,说穿了只是做给别人看 罢了,妳自己说是不是?」
「我--」被龚季洋一针见血的挑出毛病后,何翩翩顿时哑口无言。
好小子,居然一猜就中。
她本来还想抵赖下去,或者强辩到底。
但回心一想,再耗下去又会浪费更多无谓的时间,因此她当下改变策略,妥协的间 :「那你说该怎么改进效果比较显著?」实验能顺利进行才是最重要的。
龚季洋作状想了一下才道:「其实方法很简单,我们常说:环境会改变一个人。所 以妳大可利用环境来潜移默化自己,让自己一直置身于恋爱气氛中,和对方朝朝暮暮的 共处。」
「我们现在不就从早到晚都在一起了吗?除了晚上睡觉……」她突然眼睛一亮,像 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声叫道:﹃这样好了,我搬去和你住!」
对啊!这是最好的方法,她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方法,笨哦!
不过现在也不迟。
龚季洋强掩正中下怀的喜悦,挤出一脸为难的神色道:「这样不太好吧!虽然同居 的确是最有效又迅速的方法,但是妳是一个云英末嫁的单身女子,台湾的风气又不若欧 美国家开放:只怕我们同居之后,会招来许多非议,我是男人也就算了,妳是女孩子家 影响可能就大了。」
「你别那么老八股好不好?或者你瞧扁我何翩翩了?我才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眼光 和闲言闲语的人呢!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如果要在乎东在乎西的,那就干脆别做人算 了,多痛苦。我何翩翩才不会为了别人的眼光和批评,而轻易改变自己的作法和生活力 式。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说走了。」何翩翩展现出来的是相当强势的作风。
「可是--」龚季洋心里是很高兴,但表面上总是得假一下。
「别再可是了,你是一个大男人,又是在西方国家长大的,受的又是西方教育,怎 么做起事来,反而此我这个女人还婆婆妈妈?一句话,你答应或是不答应?」她的态度 可是一点也没有允许别人说不的样子。
龚季洋终于点点头道:「既然妳坚持同居,那我们就试试看好了。」这便是他真正 的目的。
他要趁同居和做实验这段时间,巧妙的夺取她的芳心。
「一言为定!」何翩翩决定速战速决。﹃我明天就搬来。」
她已经在心中打了好几个如意算盘了--同居之后,她便可以主动出击的钓他、勾 引他;另外还可以偷拍他的生活照片--尤其是没穿衣服,只围一条围巾的照片--把 它拿来当研究报告中的插图。如果是性感一点的照片,还可以拿去卖,赚些外快。
一举数得,不为的是傻瓜。
第六章
虽然说同居是何翩翩自个儿提出来的,而且也是她自己提议同床共枕的。
但再怎么说,她毕竟是一个双十年华的纯真少女。所以,当她兴匆匆的大包小包的 把行李弄进袭季洋的住处后,心里便开始紧张瞥扭起来了。
「怎么了?从刚刚就一直站在大门边不动,难道妳们家有什么奇怪的习俗,连进门 都要选个良辰吉时不成?」
龚季洋语带调侃的凝视着心事全写在脸上的她。
「才不是那样,我是因为||」何翩翩希望自己能说得更不可一世些,奈何过度的 紧张让她无法逞能。
龚季洋终于还是不忍心看自己的小美人无依无靠的在那儿不知所措,所以十分亲切 可人的向她招招手,道:「来!过来!」见她依然文风不动,倘又投给她一个潇洒又温 柔的笑容。
何翩翩被他电得芳心悸悸,双脚像中了他的笑容魔法般,自作主张的移向他。
当她回神时,自己已经伫立在龚季洋面前和他默默相对。
「来!」
龚季洋仰视着她,满眼尽是令人心醉的柔情,为她而张开的双臂是那么充满诱惑力 。
于是何翩翩的身体又先斩后奏的投进龚季洋的怀抱,像只爱撒娇的小猫一样,坐在 龚季洋的大腿上,将自己的测脸偎在他的胸口。
龚季洋像在呵宠全世界最最重要、最最脆弱易碎的宝贝般,好小心、好温柔。
「独自一个人和男人共处一室,让妳很紧张、很不安,而且感到很不自在对不对? 」
「我才没||」碍于自尊心作祟,她本来想象以前一样打死不承认的强辩。然而, 当四日交会时,她突然老实了起来,不再装腔作势的点点头,按着又溺回温暖舒适的怀 抱中。
「我真正的亲爹和亲娘是丁家爹爹大学时的同窗好友,在我六岁那年,我亲爹、亲 娘一起搭飞机失事身亡,留下孤零零的我。而那时我亲爹和亲娘的双亲都已不在人世, 双方的亲朋好友又都不愿出面认养我,只有丁家的爹爹出面领养我。所以从那时起,我 就成了丁家的人。」何翩翩细说着往事。
龚季洋原以为怀中佳人此刻一定愁容满面,正想开口安慰她,却意外发现,呈现在 她脸上的竟是一朵再幸福不过的笑魇。
就在此时,何翩翩又继续说:「听我说过身世的人,通常都会以为我很不幸,但是 事实上正好相反,我一直过得非常幸福哦!因为丁家的爹爹、娘、爷爷、奶奶还有其它 长辈都很疼我,把我视如己出。而且丁家还有好多和我一样被收养的兄弟姊妹,大家都 处得十分融洽,尤其是自小和我住在一起的盈盈、纤纤和楚楚,感情更是格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