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率先开骂,艾雷斯三人同声附和。
「我选择第二个!」耿克柔一个字一个字铿锵有力的说道。
「柔柔?!」安德烈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竟然毫不考虑的骤下抉择……
「我说我选择后者,和安德烈分手!」
「柔柔!妳在开玩笑吧?!还是脑筋不清楚了!」安德烈吃惊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耿克柔略过他的叫嚷,直直的瞪向索法纳长老。
「我决定选择第二条路,你们会遵守诺言吧!」
「只要安德烈王子完成继位仪式和订亲仪式,一切便大功告成,我们就会二话不说 的送你们回去!」索法纳长老笃定的保证。
在他心中,此刻真是对龚季云的「神机妙算」佩服极了。一切竟然都按照他所预料 的进行!然而不止是他,包括其它参与这个「计画」,知道这个「计画」的人,皆莫不 对龚季云暗佩在心中。
只有「东邦」的伙伴例外,依旧个个一张无关紧要的脸,太司空见惯了嘛!龚季云 策划「奸计」的才能,又不是今天才开始有的。
「那就这么办吧!请快举行仪式,我想快点回去。」耿克柔还是一张冷静得过分的 面孔。
索法纳长老扫了在座成员一圈后,做下最后结论──
「很好!如果没人有异议,这次审判会议就到此结束!」
「我反对!柔柔,妳是在开玩笑吧!」安德烈力持冷静的拉住她的手。
耿克柔却毫不留情的将他的手甩开,「放手!谁跟你开玩笑,我们之间真的完了, 结束了!」
她听到她的心正在疯狂的抗议、吶喊,然而她却刻意忽略,假装不知道,表现得 相当冷酷无情。
「柔柔?!」这样的宣告对安德烈而言,简直比死亡宣判还具杀伤力。
她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强迫自己说出更加绝情的狠话。
「没错!我不否认我曾爱过你,但那已成过去式,我才二十岁,正值青春年华,我 想多看看这个世界,多接触不同的男生,再多谈几次恋爱,所以我不愿为了你,而终生 被监禁,一生只能和你默默相对。我不要啊!我想回去,我想回去属于我的世界,如果 你真的爱我,就成全我的心愿吧!安德烈!」
不!不是的!这并不是她真正的心意。不是啊!
可是她绝不能把这些真心话说出口,好不容易挨到这个地步,只要再一下下就大功 告成了,她绝不能落个功败垂成的下场!绝对不能!耿克柔的理智拚命向自己频拉警报 训诫。
安德烈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这就是妳真正的心意?」他困难的挤出这么一句。
「对!」
耿克柔怎样也不肯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那将会泄漏了她真正的底牌。
「妳真的一点也不再爱我?」听她回答得那么果断,安德烈的心更加速碎裂。
「没错!我一点都不再爱你了!」
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逼我说出更多违背心意的狠话了!耿克柔的心在淌血,在绝望 的哭泣!
静默了几秒钟之后,安德烈冷不防的发出怪笑,只是那笑声转来像是在低泣般。
「安德烈──」
耿克柔好心痛好心痛,可能的话,她绝对不愿如此伤害他,让他如此痛苦不堪,但 是……她更不想让他为了她而失去璀璨绚丽的前程,他是第四度空间人人崇拜钦羡的第 一王子,她不要他为她牺牲啊!绝对不要!
「我不相信!」他收起笑声,以恐怖骇人的声音说道。
「安德烈,你做什么!放开我──」
在耿克柔的惊叫声下,安德烈强行掳走了她,以瞬间移动消失在会议厅中。
「安德烈!」天使艾雷斯三人惊慌失措的在原地大叫。最令他们不解的是,现场那 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人出面阻止安德烈的行动?
「好了!接下来,我们可以准备举行下任撒旦国王的继位仪式了,是吧!季云。」
一向心高气傲,从来没服过任何人的龙王,竟以一种十分赏识的眼神看向龚季云, 他似乎对他很「情有独钟」。
「应该是吧!」龚季云还是以标准笑容对阵。
正因为在座的人都知道龙王那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作风,所以对他此刻的行为 ,才会个个一脸讶然。
没错!他们不否认龚季云的确很令人刮目相看,但是他们着实没想到,骄傲自负的 龙王竟会当众露骨的表示欣赏他!
相对于那些人的惊讶,「东邦」的反应可就「平和」多了。龚季云向来就特别受「 怪人」的喜欢和眷顾,这一点早已不足为奇,物以类聚嘛!他们「东邦」就是最好的证 据。
第十一章
耿克柔费尽气力仍无法挣脱安德烈的掌握,但她还是拚命的反抗。
「放开我!放开我啦!放──唉啊──!」
一直到了初次「定情」的那片草原,安德烈才把她摔到草原上。
「你做什么,会痛?!」才自草原上爬起来坐定,耿克柔便迫不及待的对准他开炮 。
安德烈却没把她的叫骂听进去,一把掐住她那纤细雪白的颈项,强迫她正视自己。 「再说一遍!把妳刚才在会议厅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我──」
在他那灼热燃烧的双眸注视下,她如何能再把那些让自己心碎的狠话再重复一次? !她做不到啊!
安德烈的表情顿时变得柔和了些,他轻吐了一口气,掐住她颈项的手松开了,取 而代之的是,用温暖的双手捧住她轻颤的脸蛋。
「我猜对了!妳并不是真心想离开我,妳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我──」迎着他那令她心醉的炽热情意,她几乎要向他的深情与温柔投降了。
她的表现让他更相信自己的猜测无误,「是了!妳还是爱我的……」他的唇逐渐移 向她的小嘴。
在四片唇瓣即将贴合的最后千分之一秒,她狠下心又是一记巴掌。
「不!你弄错了!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我说过我已不再爱你了──」她想给他致 命的重击,奈何她那不争气的热泪却倒戈相向,扯她的后腿。
「既然如此,妳为什么哭!」
他再次凑近她,企图攫获她的唇瓣。
「不!不要──」她死命的挣扎,无论如何,她绝不能让他吻她,否则她──
很快的,安德烈又轻易的制伏她。
「你如果敢碰我的唇一下,我就咬舌自尽!」她冷冷的、不带感情的以死相胁。
他倏地跳开她的唇边,满脸受伤的表情急喘着,「妳就这么讨厌我?!妳真的不再 爱我,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不!他不信!他如何相信?!他情何以堪?!
「是的!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我真的不爱你了!你听到没──」她的泪肆无忌惮 的一倾而下。
死心吧!安德烈!不要再逼我用更多的狠话来伤害你了,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柔柔……」他就是无法死心。
耿克柔深吸了一口气,决定速战速决,否则……
重新调整情绪后,她以出奇的温柔凝视着他,轻轻缓缓的说:「安德烈,你听我说,我们的相恋本来就是一种错误,我很感激你对我的深爱,但是我无法爱你,像你爱我那么深,所以我拒绝和你终生厮守,我不愿意为你失去今后的自由,对不起……如果……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我,那么就请你达成我最后的愿望,让我能顺利的回去,回去属于我的世界,好吗?我求求你,安德烈,让我回去吧!」
她的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无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这是她此刻唯一能庆幸的─ ─
意外的,安德烈并没有疯狂的嘶吼,他只是静静的、缓缓的、机械式的抬起头,仰望蓝天,久久才再度开口。
「好残忍啊……柔柔……妳对我好残忍啊……妳知道妳的要求代表着什么意义吗? 妳要我拥抱着一颗深爱妳的心去迎娶另一名女子……是不是!妳要我永远都不能再去见 妳、爱妳、吻妳、拥抱妳,在我明知妳就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的情况下……妳……这 就是妳的愿望……」
他心碎的泪,不知在何时,缓缓的、悄悄的滑下他的双颊,滴落在他的衣襟,而他 却依然动也不动,睁大双眸,仰望着淡蓝的天空。
她用颤抖而已失去知觉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双耳,几近疯狂的重复着相同的坚持。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求求你,让我回家……」
她所淌下的热泪并不比他少,她的心并不比他完整,她的爱更是永无止境,只是她 无法说出口,死也不能说出口……
不知过了多少个世纪的死寂之后,安德烈才率先打破沉默,他收回仰望蓝天的视线,望向泪人儿般的心上人,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平静……不!应该说是没有任何表情。
「我答应妳,柔柔……」
「安德烈──」
「所以,给我最后一个吻!」
他的话带着无限的魔力,让她不由自主的点头应允。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倾注所有的深情爱意,在她的唇上烙下最深情、 最醉人的最后一吻。
「我爱妳,柔柔,不管时间如何消逝,我的爱永远只属于妳。妳可以不爱我,但是 却不能阻止我爱妳,对吧!我只是希望让妳知道我的心意,并不是……我多么希望能和 妳比翼双飞,永世相伴,但是──呵!只怪我魅力不够,无法留住妳的心,我……我真 的好爱妳,希望妳不要忘记……好吗?……」
「安德烈……原谅我……」耿克柔再也无法遏抑的哭倒在深爱的人怀中。
「不要哭,柔柔……妳并没有错……妳无需道歉的,柔柔──」安德烈像在捧稀世 珍宝般,用尽深情爱恋,紧紧的抱住他的最爱,紧紧不放。
神啊!就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吧!
这是他们共同的心声,却谁也说不出口,只是拚命的留住最后的缠绵……
***
然后,在安德烈继承仪式完成,并宣布婚约之后,耿克柔一行人便依照承诺,平安 踏上了归程。
一直到回到第三度空间之前,耿克柔都未曾回眸,因为她知道只要一回眸,接触到 安德烈那令她爱到心碎的身影,她就会──
「妳是深爱着他的。」绮依婷忍不住说道。
耿克柔毫不掩饰的点头招认。
「所以妳不要他为了妳而葬送了大好的前程、绚烂的人生,因此只好狠下心撂下狠 话,选择分离。事实上,妳真正的心愿是和他终生厮守,永不分离,就算永远失去自由 ,妳也心甘情愿,对吧!」
绮依婷彷佛会读心术般,将她的心思拿捏得分毫不差。听到如此「深得己心」的话 语,耿克柔无法自持的投进她怀中,尽情的痛哭。
「是的!我爱他!我好爱他!我多么希望能和他永远在一起,为什么他要是一个异 世界的王子,为什么我们之间的阻碍是如此的无奈,我不要他为我牺牲……所以我只好 选择伤害他啊……」
「柔柔!」
绮依婷亦忍不住心酸落泪。原以为这个二十岁的小女孩,应该不懂得爱情为何物, 或者只懂得家家酒似的恋爱,没想到她却爱得那么深刻,那么痴情,那么的刻骨铭心。 在那么短暂的时间中……
不!她想到了自己和希瑞,对希瑞,她不也是一头栽进去,就再也无法自拔了吗?
哭吧!柔柔,尽情的哭吧!因为在不久的将来……
***
时间真的非常无情,就这么一眨眼,已又过了一个多月,然而安德烈还是无知无感 的呆愣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自从他最爱的柔柔,走出他的生命、他的世界那一剎那起,他的心、他的每一根神 经、每一个细胞便彻彻底底的宣告死亡,留下来的只是一个无知无感且无心的躯壳,每 天眼睛睁开后,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儿,瞪着墙壁,被逼紧了就吃几口食物,然后又继续 发呆,直到入睡。隔天,又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日复一日。
在这个月中,安菲女王主动解除了婚约,原因是她不愿嫁给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活 死人。
任凭周遭的人如何劝他,如何想尽办法,安德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一味的沉浸 在自己的世界中,身边爱他的人、关心他的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日渐消瘦,几乎瘦得 不成人形。
然后,决定性的一天终于到来──
冷眼旁观好友为情消瘦,好不容易挨到「良辰吉日」的阎王焰,按照龚季云的「计画」找上了安德烈。
一见到依旧呆愣愣的他,劈口便说道:「你就再继续在那边瞪墙壁自得其乐吧! 反正你再也没有机会了。知道吧!你的柔柔今天就要嫁人了──」
「你说什么?!」
这是安德烈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还以吓人的气势冲到阎王焰身边, 死命的抓住他。
「你刚才说什么?!」瞧他那个样子,一点也不像几乎绝食一个月的人,力气大得 吓人。
「我说你的柔柔今天要结婚了。」阎王焰清清楚楚的重复一遍。
「在哪里?对方是谁?」安德烈的样子看起来活像要人吃般。
「对方是谁,我并不清楚,地点我倒是知道!」阎王焰按计画说道。
「快说!」他迫不及待的下命令。
「你知道了又如何?」这也是「计画」中的问句。
「柔柔是我的!我绝不允许别人抢走她!」安德烈像在立咒般吼道。
阎王焰故意轻叹一声,「只可惜你无能为力呀!是柔柔不要你的,不是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快告诉我地点!」很显然他已下定了某种决心。
知道自己的「任务」已完成,阎王焰自然不再卖关子,很干脆的把那间教堂的位置 告诉他。
接着,安德烈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不过在临走的最后一刻,他还做了一件大事──
他把额上的王族饰环取下,丢给阎王焰,「告诉我父王和母后,我不要继承王位了,我决定带柔柔私奔,这一次我再也不让步了!」
语毕,他便往共同空间移动,因此没能发现好友眼中的祝福。
***
当安德烈抵达通往第三度空间的出入口时,赫然发现自己的父王和母后正站在那儿 ,似乎是刻意在等他。
「你真的那么爱她,甚至愿意为她拋弃你从小生长的世界、你的亲人和你的臣民? !」
安德列在双亲的额上分别亲吻了一记,用很诚挚的口吻说道:「父王,母后,你们 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这个月来你们应该很清楚的明白,没有柔柔的我,只是一具 没有心的躯壳,这样的我又如何能成为一个让我的臣民幸福的贤君呢?原谅不肖儿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