偎在千恺的怀中比曲洛凝想象的还要温暖舒适,她变得贪恋,而不想再进一步勾引他、挑逗他。
今晚就这样吧,免得打草惊蛇。
曲洛凝满足的瞇起双眸,尽情的需索冷千恺的温柔柔果然能克刚。
生为东邦家族的公主,她从小就倍受宠爱呵护。不论喜怒哀乐,随时都有各型的骑士,毫无条件的提供臂弯让她依偎。哭了有人安慰她、受伤有人保护她、伤心有人陪伴她、被欺负有人替她出气、高兴时有人共乐。
尤其是和她走得最近的雷御风和南宫雅治的胸膛臂弯,更是她经常倚靠的避风港。
御风沉稳,雅治温柔。
相较之下,干恺的拥抱显得笨拙许多,但却有一份在东邦家族的骑士们身上找不到的感觉令她心动。
幸福的红嫣不觉酡红她的脸,渐渐地,她真的进人了梦乡。
冷千恺碓定她沉睡后,才小心翼翼的试着移开身躯想让她睡在床上,可是曲洛拟的小手却无意识的紧握住他的衣襟,怎么也扯不开。
最后,冷千恺放弃摆脱她,轻轻抱着她慢慢的躺下去。
才躺好,曲洛凝便蠕动了一下,小脸贴在他的左胸,枕着地的臂膀酣睡,那天真无邪的睡脸,甜美又令人生怜,像极了沉睡的天使,很难想象她和白天那个十三点是同一个人。
冷千恺看着忖着,唇边不禁漾起一抹难得的温柔笑意。
晚安,天使。
窗外依旧雷雨交加,却一点也打扰不到屋内沉沉人眠的一双俪人。
第四章
阳光和煦的早晨,洒满光子的客厅充塞着旋律悠扬的古典音乐。
屋子的主人冷千恺沏了一壶熏衣草荼,闲适的坐在沙发一隅。他那深邃的黑眸正静静关览摊在腿上的杂志。
照理这幅景象该是和谐高雅的。然而冷千恺面部的表情却愈来愈扭曲,愈来愈像住在地狱那位姓阎的仁兄。
罪魁祸首是正在擦落地窗的曲洛凝。
她那背心T恤加低腰超短迷你牛仔裤的凉快打扮,是他愠怒的起因。
她腰上系着随身听,戴着耳机,一边聆听西洋热门摇滚音乐、一边跟着高声哼唱顺便跳舞的行径,是他盛怒的根源。
她完全沉浸在又唱又舞中,无视于他的感受和存在,是他暴怒的助力。
“你给我闭嘴,不准再唱歌,也不准再扭腰摆臀。”冷千恺不悦的怒吼。
曲洛凝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更加浑然忘我的跳跳唱唱。
冷干恺见状更加气愤的咆哮:
“你听见没?”
曲洛凝两耳全是重金属摇滚乐音,哪听得到他的吼声?
冷千恺气极,索性自己动手做,冲过去扯掉她的耳机。
“你干嘛啦?”曲洛凝正好听到最动听的一段,急着抢回耳机却没能得逞。
“不.准.在.我.的.屋.子.里.唱.流.行.歌.曲!”他一个字一个字咬音清晰,铿锵有力的说。
“为什么?”瞧他满面怒容,她反而不再生气,有趣的打量他。
“我最讨厌靡靡之音,吵死人又没水准,要听音乐就该听古典音乐。”
曲洛凝总算注意到盈耳的威尔第《四季》旋律,灵机一动,坏心眼的说:
“你是指交响乐、管弦乐之类的?”
“对!”
“嗨,老兄,你有没有搞错,交响乐哪有歌词,它是只能听不能唱的,OK?”她脸上清楚的写着“你好驴”。
“没人要你唱交响乐!”这丫头简直是看扁人。“我当然是指有歌词的。”
“有歌词的?难不成要我唱歌剧或艺术歌曲?”她口气中有明显的戏读成份。
“对!”他负气的说,“否则就不准唱。”
曲洛凝见他比顽石还坚持,不想为这种小事和他起冲突,便妥协的说:
“我看这样好了,你听你的‘威尔第’,我戴耳机听我的‘辣妹’,我不跟着唱,这样行了没?”
“也不准跳那种猴子似的舞。”冷干恺一点也不妥协。
“敢情你是要我跳芭蕾舞?”曲洛凝怪叫道。
“所有的舞都不准跳。”冷千恺霸气十足的吼嚷。“做不到你就给我滚出去!”
“好,好,我不唱也不跳就是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她懂。
冷千恺看她非常合作才坐回沙发,继续聆听他最爱的威尔第《四季》……秋之乐章。
至于她那凉快的装扮,他已懒得纠正她。反正她绝对不会听,他又何必无端意来一身腥?
就当做没看见算了,省得气死自己。
曲洛凝重新戴上耳机,听‘辣妹合唱团’的歌曲,神情愉快极了。
冷千恺见状,心头一把火又熊熊燃起,连按了数下摇控器,把音响的音量调大数倍。
曲洛凝的耳朵因而被迫塞满古典音乐,严重干扰她原来的旋律。
她回眸看他,只见他得意祥洋的挑挑眉,像在示威。
曲洛凝不想和他再起争执,收回视线,把耳机的音量调高。
哪知冷千恺也再一次调高音响音量,霸道之气彰显无遗。
曲洛凝投降了,终于关掉随身听,取下耳机。
冷千恺见自己大获全胜,快意极了。
如果曲洛凝真是那种肯乖乖吃闷亏、受闷气的女人,那她就柱为“神医”的女儿了。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擦玻璃,半顷,突然回头一脸无助的说:
“千恺,帮帮我的忙好不好?”
冷千恺没有回答,只是戒备着直视她。
“我要擦上面的玻璃,需要一个人帮我扶着梯子,免得跌下来,你可以帮帮忙吗?”曲洛凝十分诚恳的说明。
冷千恺这才放松警戒,不言不语的走过去帮她扶着梯子,示意她上去。
“谢了。”曲洛凝身轻如燕的攀上梯子,心里尽打着坏主意。
待会儿下面那家伙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等一下擦完玻璃,要下梯子时,她会故意踏空,把脚丫子重重踩上千恺的头,这时千恺一定会气得仰脸咒骂,她就逮住良机一屁股坐上他的脸,然后再抹黑他说他吃她豆腐,偷看又偷亲她的小屁屁、臭骂他是色狠。
她真是太聪明了,呵呵……
“啊……”
怪只怪她想得太人神,失足踩了个主,整个人家苹果树上的苹果落地似的下坠幸好冷千恺眼明手快,身手矫健的将她接个正着。
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都因一场虚惊而变得急促,咫尺间,两人面对面深凝彼此惊悍的脸庞,两颗心都激起微妙的变化。
“你……”他该大声笃她大白痴的,可是双唇方答,声音便等不及叛逃,留下的竟是满眼的关切和庆幸她的平安。
“我……”她本是打算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抹黑地是色狼的,可是在他深邃双眸的热烈凝视下,她顽皮的心被驯服了。
“要不要紧?”他讶于自己太过温柔的声音,而且他的唇办太过贴近她的了。
“还好……”她讨厌自己这么拙的答话,可是她的心神全给他渐渐逼近的唇瓣吸引住。
“真的?”该死,他居然想一亲红颜。
“嗯……”她发现自已竟期待着他吻她。
搂抱着双颊配红的可人儿,他的脑海不断浮现昨夜睡在他臂弯中那张天使似的睡颜,他的呼吸变得激烈急促,围住她的臂弯变得蛮横强悍。
曲洛凝从他身上感受到强烈的男性气息,震得她心慌意乱,本能的想逃离令她仓皇失措的奇妙气息。
“我没事了……”她用力挣脱地,双脚着地的剎那,有种无力的感觉。
“别逃!”他急切的呼唤,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大大的手掌霸道地捧住她的后脑勺,灼热的呼吸一次次地吹弹她的双颊,另一只手,将她急欲挣脱的双臂反制在背后,黑宝石般的双眸有两簇炽烈的火焰跳动,“别逃……”
曲洛凝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被动的瞅住他,眼看他的历瓣愈来愈逼近自己,她心慌得好想逃开,但不是因为讨厌,而是莫名的害怕。可是他那浓烈的男性气息似有一股魔力,令她舍不得逃开,在害怕的心颤中燃烧着难言的期待和兴奋。
“洛凝……”
汪……汪……汪……
拿破仑兀然闯入的狂吠,摧毁了两人之间的浓烈激情,骇得两人惊慌失措的迅速分开。
“拿破仑,你是在向我宣战吗?”为了逃离尴尬,曲洛凝吆喝着拉开客厅的落地窗,旋风似的呼啸而出,冲向拿破仑。
屋内的尴尬气氛因此疾扫而空,冷千恺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脑筋一片混乱,无力的斜倚在落地窗边凝视曲洛凝在阳光下活蹦乱跳的娉婷身影。
他是怎么了?
以冷血强悍出名的“黑色撒旦”居然会对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产生情欲,情不自禁的想吻她?
老天,那个十三点该是他最讨厌的女人类型,他怎么会对她……
“一定是昨夜的关系。”他替自己不合理的行径找到不坏的理由。
“有种就放马过来,还是上回被我一脚踢昏怕了我啦?”曲洛凝自负的嚷叫频频传来。
她什么时候和拿破仑交战过?莫非是夜袭那个夜晚……
“汪……鸣……”
落人冷千恺眼底最新的一幕是:
拿破仑飞扑攻击曲洛凝,却被曲洛凝左腿一扫踹中下巴而吠叫变哀嚎,授着,拿破仑又肚皮朝上的昏睡在草地上,动也不动。
没错!那个睡死了的姿势和夜袭那晚一模一样,冷千恺终于肯定自已的揣测,难怪夜袭那夜,拿破仑会一反平常的机警睡得那么熟,原来是……
同时,他也豁然明白拿破仑一看见那丫头就猛吠的原因。
曲洛凝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洋洋得意的在阳光下哇哈哈的大笑。
冷千恺不禁又轻叹一声……
这丫头睡着时是天使,醒着时可是百分百的恶魔哪!
可是,他的视线却无法自她身上移开。
不该是这样的,他明明最讨厌十三点的女人……
砰……砰……砰……
“洛凝,危险!”
冷不防自墙外袭来的枪声,让冷千恺脸色骤变,迅速抽取预藏手枪,气急败坏的冲向前院。
然而在急于扑救曲洛凝的过程,他却讶于曲洛凝意外俐落的身手。
只见她连闪了三次,轻轻松松的闪过突击,从腰间的霹雳腰包取出随身携带的唇笔,瞄准敌方所在的位置,展开反击。原来那外型似唇笔的玩意儿,是一支女子防身用的笔型迷你手枪,弹匣里装的是强力神经麻药。
“好枪法。”不知何时挨到曲洛凝身边的冷千恺,毫不吝惜的对她大加赞赏。
他最欣赏胆识过人、身手不凡的女人了。
而赞美之际,他也不偏不倚的命中其中一个偷袭者。
“你也不差。”曲洛凝英雄惜英雄的回赞。
一时之间,两人都被彼此那股临危不乱、从容悠闲的好胆识给吸引住了。
呼——
再一次的枪响,拉回他们的注意力。
“对方似乎来了五个人,已被我们干掉两个,只剩三个。”冷千恺冷静沉稳的宣告战况。“你负责树上那个,其它两个交给我,OK?”
那口吻俨然已把她当成搭档。
“成交。”曲洛凝也默契十足,快人快语。
于是两人分别展开反击,战况虽激烈却完全在掌控之中。
“危险——”两人各干掉一名敌人后,不约而同的扑向昏睡的拿破仑保护它。
冷干恺在扑救之间,开枪干掉最后一名敌人。
危机解除,面对面趴在草坪,争相护住拿破仑的两人,不禁相视莞尔。
“没想到你会救拿破仑。”冷千恺露出难得的笑意。
“那当然,只有我可以欺负这家伙。”曲洛凝理所当然的指指拿破仑的头。
“你那身好功夫跟谁学的?”
“当然是我们东邦家族里那群身手不凡的哥儿们。”
“那支唇笔型手枪也是你那群哥儿们制造的,是吧?”他记得“东邦家族”里其中几个的父亲号称“神枪手”,是个枪械弹炮改造天才。
“答对了。”一提起那一群出类拔萃的伙伴,曲洛凝就满脸骄。
“好了,换我发问了。”曲洛凝抢走发问权,“刚刚那些人是谁?”
“仇家。”冷千恺答得很快。
曲洛凝点点头又问:
“你似乎结下不少梁子。”
“干国际特警不结梁子是不可能的。”他语气复杂的说。
“我想也是,不过这样生活比较有料,多采多姿、不会无聊,对不对?”曲洛凝一副好生羡慕的口吻。
冷千恺讶于她的特异见解,知道她是真心如此想,不是在说风凉话,郁郁寡欢的心情不觉豁然开朗。
“没错。”很奇怪,给她一说,他突然不再为自己的处境自嘲。
“那会不会再有人来袭?”曲洛凝好期待。
“我想我那些仇家该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休假这个良机的。”冷千恺发觉自已居然也开始期待起仇家再度来袭——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太棒了,下次我们再来比比看谁干掉的人比较多。”曲洛凝像在说什么好玩的游戏似的,神采飞扬。
“没问题。”冷千恺第一次觉得期待仇家上门是这么有趣的事。
这丫头好特别,他从未遇过思想这么奇特、这么有胆识、身手又好的异性。竟然能以平常心看待危机四伏、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处境,还以游戏的心态期待危险的降临。
如果是像她这样的女子来陪他共度一生,说不定他——
“你的手背流血了?”他的好心情急转直下。
曲洛凝却不以为意的笑看手背的伤,“这没什么,小Case啦!”
“跟我进去!”冷千恺一点也笑不出来,回复原来的冷峻,强拉她进屋。
他那不寻常的冷漠和愤怒让曲洛凝调皮不起来,被动的跟着他。
进到客厅,冷千恺始终冷着一张冻成冰的脸,一言不发的替她敷药、包扎伤口。
曲洛凝数度想出声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却总在冷干恺面罩寒霜的冷漠下锻羽而归。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冷干恺替她包扎好伤口,便头也不回的旅踵离去,将自己深锁在房中,拒绝任何人接近,连晚餐也没吃。
夜阑人静时分,曲洛凝独自在房里连声叹息。
这回的情况和上次惹千恺大怒的情况不同,而且又没打雷下雨,她无法如法炮制的跑去敲千恺的门,和他共枕趁机看看他的情况。唉,怎么办呢?
千恺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落寞,让她如同身受,一颗心跟着郁闷起来,整天都提不起劲做其它的事,满脑子想的都是千恺、千恺、千恺。
忽地,千恺想强吻她的那一幕狂妄的跃人脑海,害她双颊和胸口都直直发烫,呼吸变得好困难,心儿也不规律的凑热闹;被千恺搂过、抱过的地方,彷佛烙了印似的,更是烫得骇人。
“呼——”
曲洛凝瘫软在羽毛枕上,好小心好小心的轻轻吐气,就怕太过用力,心儿会跟着蹦出胸口。
如果那时拿破仑不打扰,千恺真的会吻她吗?
被吻的滋味究竟是怎么样?是像小说中说的会全身轻飘飘、脑袋一片空白、全身发烫;还是像广告词说的,像吃蜂蜜柠檬糖一样,酸酸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