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韵庭对他微点了下头,“你是个好人,志华一定很庆幸自己交了个好朋友。”
Don闻言,但笑不语,默默跟在她身后。
※ ※ ※
“Alice?!”电梯门一开,志华正打算往前冲,却吃惊的看着半靠在墙壁上的人,脚步硬生生的停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啊!”Alice一笑,缓缓的走向他,“你好狠心,回台湾之后,连通电话都不给我,”她抬起手,轻画过志华的脸庞,轻声的开口:“我好想你。”
“别这样。”志华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让Alice的手扑了个空,“韵庭──我太太呢?”
Alice看到志华的举动,脸上不由一沉,听到志华的问话,眼光恨恨的微瞇,“你太太?!叫得真顺口。”
“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你应该知道的。”志华冷静的跟Alice讲理,与她相处许久,他了解Alice一旦情绪失控,是很容易歇斯底里,而现在韵庭就在这附近,他可不敢冒险。
“过去式?”Alice冷哼,“我看只有你认为这是过去式吧!我可不认为,我想,你的那个女人也不认为。”
“你说什么?!”志华原本打算跟她讲理,但听她提及韵庭,不由抓住她的手问道,“你是不是跟韵庭胡说了些什么?”
“我没胡说!”Alice压根不在乎被他捏住的手腕,“我只是跟她说实话而已!”
“你──”志华松开自己的手,不愿再与她多谈,“韵庭人呢?”
“我不知道。”Alice似乎十分享受的看着志华着急的神色,但她一听到Don房间所传来的些微声响,她嘴角轻扯出一个笑容。
她的母亲是个输家,争了一辈子,还是人家不能公开的女人,争了一辈子,却什么也没有,现在还在跟那该死的家族争,她不会重蹈这个覆辙,她要赢更何况上个月她知道自己竟拿不到一点遗产,家产全都如数给了Don,她不甘心,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Alice毫无预警的冲进志华的怀中。
志华吃了一惊,因被Alice强力的撞击,而连退了好几步,后脑结结实实的撞上了墙壁,他随即感到后脑传来的刺痛,正想开口问Alice搞什么鬼时,她却厚颜无耻的吻住他。
志华皱起眉头,设法推开她,但Alice好象是打定主意似的,硬是不肯离开他的身上。
“Alice......”志华感到心中的肝火渐升,但他的怒气却丝毫不影响Alice,她的舌头乘机在他的口中极尽挑逗。
“志华?!”
“Dicson?!”
志华听到惊呼,抬起头,不敢相信韵庭会挑这个时间出现,现在可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次他也不在乎用力是否会伤了Alice,奋力一堆,便把Alice给推开,而Alice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但志华根本就不在乎。
“我可以解释!”志华连忙说道。
“我不想听!”老天,韵庭想尖叫。
她摇摇头,想他不想的就往电梯的方向跑,拚命的模样,就好象希望能藉此甩开方才所见的一切,事实证明,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方,方才与Don一席的谈话,还在她的心中余波荡漾,现在却又……她死命的按着电梯旁的圆钮,但电梯却还是停在五楼,硬是不肯上十五楼。
她放弃等电梯,转头就往安全门的方向跑去。
“韵庭!”志华叫了一声,眼光锐利的瞪了Alice一眼,“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我原谅过你一次,若你伤害她,我就……”
志华飞快的跟在韵庭的身后,在十一、二楼间拦腰抱起她,阻止她再继续没命的往前冲。
“你放开我!”韵庭气喘吁吁的搥着志华的肩膀,“你是骗子,你为什么瞒我那么多事?”
志华咬牙忍受韵庭的搥打,直到她的力量渐渐流失,他才轻声的开口:“刚才的事我可以解释。”
“解释?!”纵使没了力气,但韵庭的口气依然激烈,“你永远都有解释,你是当律师的,你的口才好,我说不过你,但我可以选择不听吧!”
“韵庭,你到底怎么一回事?”志华深怕她误会,“我跟Alice没什么的,刚才是她突然吻我,不关我的事。”
“我不管你们怎么样,我不想知道。”韵庭气愤的推了他一把,“我只要你放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志华深深的看着韵庭难过的眼眸,心不甘、情不愿的缓缓放开她。
“到底怎么回事?”志华冷静的问。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韵庭像是埋怨又像是不舍似的瞥了志华一眼,便继续往楼下走去。
志华看着韵庭离去的背影,强迫自己不要追上去,他缓缓的跑上楼,与韵庭走相反方向,他想在与韵庭谈话前,知道韵庭方才口中所言──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事。
※ ※ ※
这几天,韵庭感觉自己就像是做贼似的,她放弃骑机车上、下班,而是哀求苏丽雯开车接送她。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现在在躲志华,她已经当了数天的逃妻,这几天,志华并没有出现,倒是筱若、念慈、奷珣像打人海战术似的天天跑到学校来,利用下课的十分钟来缠着她,她想若不是大嫂鄀君生产,可能她也会拖个肚子来医院找她,要她回家。
昨天听筱若的意思似乎志华已经忍不住,决定用扛的都要把她给扛回家,今天是她上课的最后一天,她还真有点担心会遇上志华,不过一颗忐忑的心一直到下课,都没见到志华。
“想什么?”苏丽雯将车子开往韵庭居住的地方,“你最近怎么怪怪的?该不会跟你那个帅哥老公发生摩擦吧?”
“没有。”韵庭勉强的一笑,“只是有点累!你也知道每次学期结束前,都是这样的,不过也好,明天就放假了。”
“对了!”苏丽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你不是辞职了吗?”
“嗯!”韵庭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所以休息几天之后,我可能又得开始找工作了。”
苏丽雯在看路况的空档时,瞥了韵庭一眼,“你不对劲,你真的不对劲。”
“或许吧!”韵庭不愿多说的将目光移到窗外,看着外头飞逝的景色。
那天离开Don居住的饭店之后,她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天母,愣愣的坐在客厅中,想了半天,换来的不是清醒,而是头痛。最后,凭着一股冲动,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离开。
她压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所以她只好姑且一试的回到婚前所居住的大厦,想看看是否能租到个房子,反正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想回到婚前居住的地方,志华应该找不到她。
而当天,也或许是上天不舍让她四处游荡,一个韵庭以前居住在这时便认识的大约三、四十岁的管理员,听到她想回来住,问都没问一句,就把钥匙给了她,让她顺利的住进来。
那间小套房还是如同她离去时的样子,干净的程度,就如同她从没离去一般,这或许是房东有固定找人回来打扫的缘故吧!她心想。
当天晚上,她疲累的躺在床上,几乎一整天没有进食,但她却毫无食欲,只觉得很累,但闭上眼,却也了无睡意,就这样躺了一夜。
韵庭深吸了口气,看到车子停在大门前,这才想到自己待会得去问管理员怎么联络房东,好告诉对方,她可能得住在这个地方一阵子。
“谢谢你了,丽雯!”韵庭打开车门,跨出车子,低下头,对苏丽雯挥了挥手,看着车子扬长而去。
“宋太太,你回来了啊!”
韵庭才踏进大门,便听到熟悉的爽朗山东国语,不由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高伯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高伯伯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硬朗,“前几天休假回大陆去,今天一回来,就听到你搬回来了,怎么不见宋先生?”
“高伯伯,我再跟你说一次,”韵庭无奈的开口,“那个男的不是什么宋先生,我也不是什么宋太太。他姓戚,叫戚志华,以前你都弄错了,不过你现在可以叫我戚太太。”
“原来宋先生姓戚啊!”高伯伯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韵庭听到高伯伯奇怪的文法,忍不住的露出一个笑容。
“我只知道他叫什么森,”高伯伯一脸的深思,“我以前见他的时候,他有跟我说过个洋名,听都没听过。”
“Dicson?”韵庭说道。
“对!”高伯伯立刻点点头,“就是这名儿,以前这栋大厦刚落成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他是在美国当律师的对不对?”
“大厦落成?”韵庭脸色微微一变,“高伯伯,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该不会是说早在我搬进来这里之前,你就认识志华了吧?”
“对啊!”高伯伯一点也没留意到韵庭微变的脸色,“事实上,这栋大厦是宋……
戚先生和一个洋人出资建的。”
“他出资建的?!”韵庭喃喃的重复了一次,细细咀嚼这个消息,志华和一个洋人Don?!她想起Don说过他与志华在台湾也有做投资,她颤抖的吸了口气,逼着自已开口问道:“我想我也不用问我住的那间套房的房东是谁了吧?”
“房东?以前是戚先生,现在是你。”高伯伯好笑的指着韵庭,“难道你不知道那间套房已经过户成了你的房子了吗?”
“不知道!”韵庭用力的吞咽下一口口水,吞下喉咙中的哽咽,“不过谢谢你告诉我。”
韵庭缓缓的走向电梯,待来到十二楼后,打开门的走了进去。
“你可好!”她站在小套房里,环顾着四周,感到被四周的环境压迫,“嫁了个那么行的丈夫。”她用力的搥着小餐桌,发出巨响。
“你怎么了?”
韵庭听到身后的声音,愣愣的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筱若。
筱若帮韵庭把门给关上,“门都不关,虽然这里有管理员,但你也不应该那么有恃无恐吧!”她这才留意到韵庭的表情,“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出了什么事了吗?”
“你又来做什么?”韵庭没有回答筱若的问题,口气很冲的问道。
筱若被韵庭的口气给吓了一跳,在她印象中,还没见过韵庭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过话。
“你到底怎么回事?”筱若的手关心的放在韵庭的额头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韵庭挥开筱若的手,“我今天很累,你不要再来跟我谈志华的事,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他。”
“他爱你,”筱若听到韵庭的话,感到难以置信,“他这么对你,你竟然说这种话?”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韵庭激烈的问。
“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会懂?”筱若多希望韵庭能恢复少许的理智,“一个那么好的男人,那么死心……”
“我永远都不会懂,也不想懂。”韵庭转过身,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好友,“我求求你,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只要我说完我想说的话,我就会议你静一静。”筱若也好商量,“你以前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你有没有想过,你结婚还没有一年,硬要说还算新婚,那你现在算什么,你到底哪根筋不对?你应该知道现在要找个好男人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你竟然要去放弃一个好男人?”
“好男人?!”韵庭深觉讽刺的一笑,忍不住流下眼泪,“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事都瞒我,他以前在美国有个同居人而且他有心脏病,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筱若看到韵庭的眼泪,不由一阵迟疑,但她硬逼着自己开口,一方面是不想看志华难过,更重要的是,她看不惯自己的好友一脸的无精打彩。
“有同居人又怎么样?”筱若反问,“你自己都说了,是“以前”有个同居人,不是现在,去吃以前的醋,你不觉得太傻?再来,他有心脏病又怎么样?难不成你因为他有病,你就不爱他,不想跟他共度一生?你不要钻死胡同好不好?如果你老公欺骗你,你就要跟他分手,那这世上该分道扬镳的夫妇可多不胜数了,我就得去挂名第一号了。”“随你怎么说。”韵庭轻而易举的就看出筱若的一颗心全都偏向志华,所以索性闭上嘴巴。
“韵庭,二哥已经很烦了,你就别这样了,别忘了,他有心脏病,”筱若好心的提醒,“不怕刺激到他吗?”
关于这点,韵庭根本就不担心,她从床头柜上拿了好几本有关心脏病的书,“我已经查过了,他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了,一年内没有复发,代表他复原得还不错,他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只要不要再像以前一样熬夜、生活紧张,他会慢慢跟以前一样。并不是所有的心脏病患者,一辈子都要担心病情发作。”她将书交到筱若的手中,一抹脸上的泪水,“这有些是心脏病的护理,我想他应该自己知道,但──你就拿回去给他。”
“你为什么不自己拿去?”筱若不懂韵庭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我说过,我再也不想见他了。”韵庭冷冷的回答。
“你──”筱若气愤的一个跺脚。
“我要搬家了。”韵庭丝毫不在乎筱苦不悦的神色,径自说道:“原本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我还是没有勇气跟以前断得一乾二净,所以我现在告诉你,明天,我就不住这了。”
“宋韵庭,你到底搞什么?”筱若的肝火真的扬起,“搬家?这种绝情的话亏你说得出来,你存心让二哥找不到你啊?”
“是又怎么样?”韵庭把梳妆抬椅子拉到衣柜的面前,想也不想的踩在椅子上,“这个房子是志华的,我住了那么久,现在才知道我的房东原来是伟大的戚志华先生。”
筱若闻言,不由一愣,“不会吧?!”
“我像在开玩笑吗?”韵庭将放在衣柜上的行李箱给拖出来,“他骗我不是一件事,而是一件又一件!不过现在房东竟然是我自己,嫁个有钱的老公真好,你只要说喜欢的东西,人家就给你,好象宠物一样。”
虽然将心比心,若是志岁这么对她,她的反应可能跟韵庭一样,但人就是这样,看别人的事,总是简单,所以筱若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这样不是代表着二哥从以前就开始照顾你,而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仔细想想,你不也被照顾得很好吗?”
韵庭闻言,不由默然,动作也停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