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吧,是谁告诉你我出事了?”由她刚才慌乱地直问他是否没事,他大概只能猜出有人将他的情况说得很糟。“康础?还是康赋?”
颜郁郗眼巴巴地望着他,这教她怎么答,他忘了她现在是个“哑巴”,只负责点头跟摇头吗?
“你就不能开口说句话吗?”他差点没抓狂,这……她也未免听话过了头吧!
“是康赋。”她迅速地说了三个字,又赶忙闭上嘴巴。
“赋?”他思忖半晌,轻勾起嘴角。“他告诉你我快不行了?”
颜郁郗张大了眼,她愕然地问︰“你怎么知道?”
自己的弟弟他怎会不知道?赋的个性不拖泥带水,八成是看见他郁卒的模样,特意为激出她的看法而使用的非常方式,他比康础那小子牢靠得多了。
“嗯,所以你就匆匆忙忙赶来了?”他弯下双臂放置在她头颅两侧,酷俊的脸庞贴近她,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息喷在脸上。
她屏住呼吸,困难地点了下头。
“你是关心我才哭的?”喜悦的情绪逐渐涨满他的胸臆,她对自己不是无动于衷吧?不然怎会为了他的安危而落泪?
颜郁郗胀红了脸,不知是因为屏息缺氧还是害羞?她眨了眨眼,羞赧地将头转开,然后用力大口呼吸,藉以稳定自己狂跳的心脏。
“你不说,我当你是默认了。”他俯身在她颈窝,用力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嗯——真香,他爱死这种感觉了。
“你……你确定你真的没事了?”既然没事,干么还请了一整天的假,害她担心得要命!
康磊抓起她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一遍,他使坏地经咬她的脖子。“我保证我真的没事,需不需要我证明?”
他的体温透过她柔软的肌肤传递到她身上,她又羞又怯地任他拉着小手触摸他的肌肉,两颊羞红得好似盛开的玫瑰。“怎么……证明?”
“你知道的,小骗子!”俐落地解开她衬衫的钮扣,大掌轻松地褪去她贴身的蕾丝内衣,粗嗅的男性气息不断喷拂在她耳际,教她忍不住浑身滚烫了起来。
“不要啦,你没事就好了,我该回去了……”她蓦然想起送她来的齐恭儒,慌乱地推了推他。
“不要回去……留下来……”他托高她胸前的两陀山丘,意乱情迷地舔吮着她浑圆间幽深的丘坚,沙哑地低喃着。
“不行,恭儒还在楼下等我,不能让他等太久……”她轻喘地说。
“齐恭儒?”一股热情霎时被泼了盆冰水,他惊愕地瞪大了眼,想不到她竟在这耳鬓厮磨的时刻还提起那个该死的男人!“他送你来的?”
“嗯,我出门时遇到他,他就顺道送我一程。”颜郁郗浑然不觉他情绪的变化,她诚实地点了点头。
“你到底喜欢他还是喜欢我?”深遂的眼眸迸出嫉妒的火花,他翻身坐了起来,咬着牙问道。
“喜欢……”他在说什么呀,恭儒是她的外甥,她当然喜欢;而他,是她的爱人,她当然也喜欢,但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他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她绝对不会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女人!
她呆愣地看着他,总算弄懂了他的意思,心头窜过一丝暖意,她露出一朵迷人的唇花。“你生气了?”
“我不该生气吗?”他瞪着她,气她还笑得出来。“前一晚你还躺在我怀里娇喘不休,今天你又跟他一起到家里来,你说,我不该生气吗?”他都快气疯了,这该死的女人竟然还装傻!
他像个生闷气的大孩子似的背过身去,不肯见她脸上漾着得意的模样。
“你为什么生气?”她忍住笑意,想探究他的感情。
虽然他的追求主动而积极,可从来没表明他到底有多“喜欢”她。“喜欢”的定义何其广,谁知道他是属于哪一种,值得自己跟他相守一生吗?
“我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当然会生气!”他像在说绕口令般地说着。
颜郁郗叹了口气,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在我的无名指还没套上戒指之前,我不属于任何人。”
“你不想嫁给我?”他一把攫住她的纤纤玉指,将它们贴紧胸口。
颜郁郗耸了耸肩,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心里却暗自偷笑。
“难不成你想嫁给他?!”他嫉妒地红了眼,手指着房门口。“他有什么好?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他?”
“那你说,你又有什么好?”她揪着他反问。
“我……”他愣住,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心头却郁郁地沉闷不堪。
“你看,你自己都说不出来了,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她恶作剧地闪了闪眼神,就是不做正面答覆。
“你真的喜欢他?”他阴郁地睇着她,一颗心揪得死紧,握住她的手也不觉加重力道,令她皱起眉头。
“你太用力了,我的手好痛!”她抗议。
“你手痛,我的心更痛!”他愤恨地甩开她的手,一双拳头紧紧握住,怕自己失手掐死她。“我到底算什么?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康磊……”她无措地望着他,自己似乎将他逼得太紧了。
“既然你喜欢的是他,为什么要来看我、为什么让我抱你,又为什么要表现得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他甚至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是她爱他的表现,而且为此沾沾自喜,可是现在看起来却显得荒谬而可笑。
他该笑的,但他却可悲地笑不出来,连苦笑他都做不到。
“我以为你是与众不同的,以往接近我的女人,个个都柔顺得令人反胃。只有你,只有你从不掩遮自己的真性情,你热情、善良,脾气一来甚至会对我凶。我原本以为我找到这辈子最终的伴侣,一味地认定你是唯一,但显然你不是这么想——”他的视线越过她凝在空中的某一点,叼叼絮絮地念着。
“不是的,我……”她好感动,但他误会了她的心意。
“缘分这种东西果然是说不得准的,任我条件再好,你都看不上眼……”他吸了口气,内心承受着严重的煎熬。
即使再优秀、再多金,倘若无法得到她的真心,这一切不过成了外在的表象,也是枉然——
颜郁郗伸手按住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康磊抑郁地盯着她柔媚的容颜,眸光仔细地描缯她弧形优美的五官,他不能再拥有她了吗?一定得将她让给别人吗?
“你不是我,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不要太早下定论。现在,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她柔柔地问。
如同他自己所言,他不懂得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好听话、不知道怎么讨对方欢心,但他这一番真情至性的言辞已足以令她倾心;既然有些话他说不出口,更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那不如由她来主导,挖掘他潜藏的热情。
康磊一瞬也不瞬地睇着她,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闭上眼,无言地妥协了。
“你很喜欢我吗?”她认真的盯着他的眼,专心地注意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睁开眼看着她,点了点头。
“有多喜欢?”总有程度上的不同,她必须问个清楚。
“比喜欢更喜欢。”他沙哑地回答。
“那……可以称为爱吗?”果然两个人的想法有差距,他是那种不会把“爱”这个字挂在嘴边的男人。
康磊蓦地红了脸,他吞了吞口水,别扭地垂下眼睑,随即闭上眼,用力地点了下头。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她的心因他的承认而软化,她轻抚他瘦削的脸颊,心疼地问。
“我以为你知道……”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臂上,贪恋她绝无仅有的温柔,深情的黑眸紧盯着她的秀颜。“我知道我的嘴笨,有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但我以为只要以行动表示,你一定会了解我的心意——”
“傻瓜!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她娇嗔地又哭又笑,放纵自己投入他温暖的怀抱。
“郁郗……”他的心脏微微发疼,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吗?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对他如此亲密?
他痛苦地眯起眼,慢慢地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
“康磊?”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康磊伸出手,温柔地将她的衬衫拉好,并逐一为她扣好扣子,他的手有点颤抖,晦暗的神色让他看起来极为忧郁。
“他在楼下等你,你回去吧……”他逼自己把话说得完整,然后背过身去,不忍看见她离去的背影——
第十章
颜郁郗呆愣地瞪着他的背,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你才说爱我,为何又要赶我走?”莫非他口是心非,还是她会错了他的意?
“不然我还能怎么做?你都说喜欢他了,我还能强留你吗?”他承认自己的失败还不够吗?她要怎么折磨他才甘心?
“我当然喜欢他!”颜郁郗冲动地将他扳过身,却看到他的眼瞳布满深沉的伤痛。“你……你不娶我了?”她震慑于他的痛楚,更害怕他就此放手。
“你明知道我想娶你想得快疯了!”他狠狠地搂紧她,好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是你不要我的!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他痛苦地在她耳边嘶吼。
“康磊……”她的心全融化了,她从来都不知道他为自己付出如此浓烈的感情,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没有不要你,我爱你。”不再拘泥于口头上的爱语,自己不就因为他的木纳而爱上他的吗?她又何必苦苦等待他说出口,她说出来不也一样?
他的身体变得僵直,似乎一时间无法接受她突如其来的告白;他霍然将她推离半寸,谨慎而认真地睇着她。“你……你没骗我?”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拇指微颤地抚着她的唇瓣,就怕她临时反悔,说出令他伤心的话。
她带着微笑,摇了摇头。
“你爱我……爱我……”他满足地闭上眼,不断地在她颊上印下细碎的吻,将自己说不出口的爱意全透过这些吻花传递给她,恍若她是这世上唯一的珍宝。
颜郁郗无言地承受他温柔的吻,小手在他背上轻抚。
半晌,他突然睁开眼,双掌攫住她的肩膀微微推开,皱着眉以询问的眼神凝视着她。“你说你爱我,可是……齐恭儒呢?你又说你喜欢他?”
“嗯?那是两回事呀。”她不在意地笑了笑。
他垮着脸,欢悦的神色瞬间消散无踪。“你怎么可以同时爱我又喜欢他,你到底在想什么?”一颗心像坐云霄飞车似的上下起伏,现在则像发生故障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教他该如何是好?
“你吃醋啦?”她笑着将头靠在他胸口。
“是,我是吃醋,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我绝饶不了你。”他不安地搂紧她的肩,不再隐瞒自己深层的恐惧。
“你认为呢?你以为他是什么人?”她好笑地问,存心逗逗他。
“什么人?同事、邻居,而且是个男人,他摆明了想追你。”他老实地把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颜郁郗忍不住格格地经笑出声,也笑皱了康磊一张俊脸。“大醋桶!”
“直到刚才之前,你从没有表示对我的感情,他又好像跟你极有默契,你教我怎能不胡思乱想?”他抑郁地指控她。
“喔——你是因为吃醋才不到公司上班?”她突然了解他的心结,也识破了他反常的原因。
康磊的喉结不自在地滚动了下,脸上泛红。“是又怎样?”他赌气地说。
“嘿!我从来没发现你这么容易脸红,真可爱。”她坏坏地揶揄他。
“男人被用那两个字形容,可不是件多光彩的事。”康磊无奈地瞪着天花板。
“人家喜欢嘛!”她撒娇似的往他怀里钻。
“颜郁郗,你别想逃避话题,你好好地给我交代清楚,不然我就把你关在这里,直到你愿意说为止!”虽然说着威胁性的话,他的手却恋恋不舍地抚着她波浪型的长发,即使她的长发已被他揉得一团乱,但在他眼里,她仍旧美得不可方物。
康磊下意识的温柔让她感动地鼻酸,她吸了吸鼻子,故作调皮地说︰“好啦,不逗你了,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就算他再怎么喜欢我都没用,因为他是我的外甥嘛!”
外甥?康磊张大了眼,她说了什么?齐恭儒是她的外甥?
“嘿嘿!是啦。”她心虚地干笑两声。“我大姊跟我差了二十岁,恭儒是大姊的大儿子,跟我才差了二岁嘛……”
“这种事你竟然到现在才告诉我,害我平白无故烦恼了好几天?!”他的音量不觉提高好几度,听起来有点尖声怪气。
“不关我的事哦,谁知道你会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嘛!”她装做无辜地推得一干二净。
“小事?”康磊气得差点没喷出火来。“在还没确定你的心意之前,任何接近你的男人都会被我视为敌人,你……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好好打你一顿屁股!”
“你也没说啊!”她噘了噘嘴。“虽然你是很积极啦,可是你又不说你爱我,人家怎么知道你对我是真的喜欢,还是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档子事!”
“那档子事?!”他忍不住翻起旧帐来。“我们还没上床之前,我就表明得很清楚了,是你一直都不接受我的追求!”
“喔!人家认识你三年,三年耶,可不是三天,不过不小心帮了伯母一次忙,你就突然死缠着人家不放,还一直吃人家豆腐,你教我还能怎么想?”要翻大家来翻,她就不信自己会翻输他。
“你是怪我太晚发现你喽?”他笑了出来,长手长脚整个圈住她,轻轻地左右摇晃。
“人家才不是这个意思!”她不依地拍打他的大腿,脸却不由得滚烫起来。
两人紧紧相拥,没有其他任何举动,只是静静地数着彼此的心跳、两相倚偎,静静地感觉彼此心灵的相契。
“我们结婚好不好?”康磊执起她的手,仔细地揉搓她每一根纤长的手指。
“我们这样不好吗?”她盯着他黝黑的大掌覆在自己手上的对比。
“不好,我想把你绑在身边,这样我才安心。”他轻咬着她的颈项。
颜郁郗心满意足地甜笑着,才说他不会说好听话,现在说出来的话却都像裹满了糖粉般令人甜进心里,原来爱情真会令人改变一万八千里呢!
“恭儒把我们的事告诉我爸妈了。”她拐着弯告诉他。
“哦?”他不安分地解开她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一边分心听她的轻侬软语。“他们怎么说?”
“呃……他们要我这礼拜带你回去,让他们好好“鉴定、鉴定”。”她压住他“不小心”扯开的衣襟,将母亲的吩咐转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