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任何男人,我都愿意卖,除了你。”她抬起手指着门外。“请你给我滚。”
她不知道,东方倾已经在为自己方才的话而后悔,只是他的尊严和她的态度让他无法拉下脸来道歉。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今天来是想告诉她,别为那一百万和商业间谍案担心,他会帮她处理好一切的,但现在却至变样了。
东方倾叹口气,“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知道,你是来侮辱我的。”雪莲的眼里满是愤怒与哀怨。
“该死!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每次我特意想帮你,你却只会做出一些伤害我们彼此的事!是你仍嫌我不够有钱、不够有势?还想贪心的想找个更有钱、更有势力,能配得上你的?”他咆吼,对她的误解感到深深的无奈与挫败。
雪莲悲伤的摇头。“你什么都不了解……你什么都不了解……”
他不了解她为他做了怎么的付出、怎样的牺牲……
东方倾深吸了口气。“是吗?现在我也失去了解的兴致了。”他语气冷硬。“就当我来错了,我马上就滚。”抛下话语,他转身离开。
雪莲木然的走过去将门关上,背靠着门板缓缓滑下跌坐在地。
当心被掏空时,她的眼泪也流不下来了。
444这个年对雪莲来说,是最感寒冷的一个年。
她只有阿姨这个亲人,可是阿姨却在除夕的前一天,因呼吸突然停止而被紧急送人一,医院。半小时后,医生宣布急救无效。上天残忍的在这种家家团圆的时候,夺走她唯
一的一个亲人。
雪莲无法承受这个打击,整个人缩在医院的座椅上,不停的流泪。
连阿姨都离她而去,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有人轻轻拍了她的肩膀,而在她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是阿好婶老泪纵横的脸。
由于有阿好婶和她的家人帮忙处理阿姨的丧葬事宜,让虚弱且过度悲伤的她不用亲自去处理,免得触景伤情。
只是在这期间,她变得更加沉默,有时会果坐在家里一整天,不吃不喝不唾。
阿好婶只当她是因阿姨突然去世受到的打击太大,一时间难以恢复,除了说一些话开导她和三餐为她送饭外,也只有期待时间能让她尽早从悲伤中走出来。
阿姨的丧礼过去后,她遭到了第二个打击。
约翰·唐文的商业间谍案已审理结束,她被判需赔偿“远流贸易”两百万,以弥补他们因这件间谍案所蒙受的损失。
看完判决书上的理由,雪莲面无表情的将之撕成碎片。
00纵使只是蜷缩在阴暗的一角,但那身形仍然让东方倾轻易的辨识出来。在自家门前见到雪莲,他有些诧异。
他走向前,摇摇她。
当她抬起头时,他眉头也随之皱起。距离上一次见面还不到两个礼拜,她居然有本事消瘦樵怦成这样?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雪莲睁开微醺的眼,见来人是他,露齿一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从她身上闻到酒味的东方倾,眉间的皱折更深。
“你喝酒了?”他的语气明显的不高兴。
“因为要来找你,所以喝酒。”她微微笑,双颊酡红。
来这里之前,她让自己喝了两杯啤酒,现在虽然感觉醺醺然,但意识尚称清醒。她必须保持清醒,而喝酒只是为了增加勇气。
她踉跄了下,东方倾连忙扶住她。
雪莲顺势将两手伸到他身后拥住他。
东方倾深吸了口气。
“你来……是因为那两百万的事?”他沙哑的问。
他已经努力过了,但最后的结果不是她跟约翰·唐文一起坐牢,就是和曹艳一样赔偿了事。
他无法眼睁睁看她坐牢,却可以为她担下这笔赔偿款。
雪莲在地胸前摇头。
“我只是想来见你,我阿姨过世了。”她从没想过要跟他说这件事,酒真能让人变脆弱呀。
东方倾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情看待这个消息。对一个曾经在他年少岁月里留下抹灭不去的伤痕的人来说,杨宝妹的死亡他没。有任何感伤的情绪,可是他知道杨宝妹对她的意义,难怪她瘦了那么多。
他抚拍她的背。“我很遗憾。什么时候的事?”
“别再谈这事了,我是来找你的。”她呢哝低语,两手伸入他的西装外套内,抚摸他的背。
东方倾全身一震。
“你在做什么?”他声音暗哑的问。她知道自己在玩火吗?
雪莲踮起脚尖,主动封住他的嘴。
她的热情虽然让他差点欲火焚身,但他仍努力克制自己,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下。
“吻你……”雪莲又想再次送上朱唇。
东方倾将头往后倾。“你醉了。”他不会乘人之危。
她笑倒在他身上,两手更过火的将他的衬衫从西装裤里拉出来。
“我醉了我怎么来呀?我们进去好吗?还是你想在这里表演给人家看?”她轻咬他的下巴,两手在他光裸宽阔的背上游移。
东方倾差点把持不住,忙又将她拉开。
“你是认真的吗?”就算她不是认真的,他也不会放她走了。
雪莲唇边的笑非常幸福,眼里映着款款深情。“我爱你这次不必她踮脚,东方倾狂猛的低头覆住她的唇,在吻她的同时,空出一只手打开门,将她横抱起后快步进屋,长脚一踢,门”砰“的一声合上。
他直接进人卧房,温柔的将她轻放在双人床上,双手开始不安份的褪去她的衣裳。
“你确定吗?”他不放心的又问了遍,担心事后她会后悔。
雪莲拉下他的头,火热的回应他。“我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有股不安,但她那雪白的身躯和浑圆的双峰让他再也顾不得理智,双手更加狂肆的在她身上游移……
他的狂野引发她更大的回应,双指紧箍住他的背部,仿佛要将他吞吃人腹,而她嘴边逸出吟哦声,更让他决定放手一搏。
他无法再等下去了……
翌日。
当东方倾醒来时,枕边已是空荡一片。
不祥的感觉促使他起身寻找,只是佳人芳踪已杳……
他颓丧的坐回床上,不经意的发现床头柜L留了一封信,他立刻冲过去将信抽出。雪莲熟悉的笔迹映人眼帘。
倾: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而且也可能与你度过美好的一夜。
若我们真发生了关系,那我衷心的感谢上天,因为我终于能让这段煎熬了九年多的感情,画下一个不会感到遗憾的句点。
我不后悔,因为我是真心爱你,从以前到现在。
我知道,对于九年前的那一天你一直无法释怀,我亦然,所以我一直想向你解释,只是你从不给我机会。
既然你不肯听我说,那就让我以字代言,希望你能看到最后,也希望你看完这封信后,能够了解并释怀。
九年前,阿姨知道我与你在一起后气愤非常,强制要带我回去,我以死相逼,只因不想离开你。
阿姨见我如此坚决便告诉我说,你与同伙一同洗劫了家摈榔摊,若我坚决不与她回去,便要报警去捉拿你们,让你们在监牢里度过下半辈子。
我虽怀疑,但却别无选择。我想起你父亲出狱后的模样,想起你曾说过宁愿死也不愿变成你父亲,所以我无法冒险,只能黯然随阿姨回家。
事后你骑车到垦丁来找我,我既难过又担心,难过被软禁的我只能偷偷看你,担心阿姨不知会用什么方式对待你。
我的担心成真了,你被痛打了一顿,你伤痕累累,鲜血直滴的那一幕仍深刻在我心底,我害怕又心痛,比你身上的伤还痛。
为了让你死心,阿姨再次拿那件事威胁我,并多力。了一条擅间民宅的罪名,她告诉我,若想让你无事离开,就得照她说的去做。
结果我说了,而你也走了,但就在我觉得心神俱碎之时,你那句“语言把关日”再度让我燃起希望,却也同时让阿姨起了疑心。
那晚阿姨让不知情的我喝下掺了安眠药的牛奶,我浑浑噩噩的睡了两天才醒,第三天我仍处在昏眩中,但我还是没忘记我们的约定。我努力想逃出牢笼,甚至不惜放火,想逼他们放我出去,结果我弄巧成拙了,一个燃烧的书柜倒了下来,不但压住我的背,我的背脊也因此受伤,躺了三个多月的病床,甚至在背上留下一片丑陋的伤疤;我并不后悔那么做,只为无法及时去见你,向你解释一切而感到伤心,因伤而无法动弹的我,更是感到万念俱灰。
出院后,阿姨送我到美国调养并复建。在美国的七年里,我从未对你忘情,纵使明白你对我可能只有怨恨。
九年后再遇见你,我既惊又喜,即使你的态度深深伤了我,我仍然无法将依恋的眼_睛从你身上移开。
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你对我仍有感觉,否则你不会与我发生关系,纵使你曾说过男人可以有性无爱的话。
这是场美好的梦,只是梦醒了,我也该走了。
昨夜以前的龙配得上任何人;今天以后的我,谁也配不上了。
倾,谢谢你让我爱了一场。
雪莲东方倾脸色灰败的将信纸抛下,随手抄起一件衣服就往外冲。
当他赴到雪莲所住的红瓦厝时,红瓦厝的门板上已贴上“出租”两字。
他不死心,试着敲门。
“年轻人,你找小莲呀?不用敲了,她已经搬走,里面没人了。”阿好婶从隔壁探出头来说。
东方倾快步跑到她面前,焦急的握住她的肩。“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天寿!会痛呐!”阿好婶大叫的挥开他的手。“小莲没跟我说啦,她只说以后会找机会回来看我而已。”
“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看你吗?”他不放弃的追问。
“她只说有机会会回来看我,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阿好婶不再理会他,缩回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门外的东方倾颓然的靠在墙上,双手不停扯着头发。
雪莲,你在哪里……
这九年来她竞吃了这么多苦,可是,为什么要选在让他了解一切的时候离开他?是在报复他吗?
蓦地,信上最后那几行宇跃上他脑海昨夜以前的我,配得上任何人;今天以后的我,谁也配不上了。
他的心因这几句话而不停下沉……
难道,她因为那些债务而决定去做傻事?
他迅速走向车子发车驶离,疯了似的狂驰。
要是她敢作践自己,他发誓,他会杀了她!
第九章
霓虹灯闪烁的夜晚。
雪莲只身在家颇为气派的商务俱乐部前徘徊。
她已经这样来来回回的走了一整个下午了,还是无法鼓起勇气推开那扇门走进去应征。
她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再这样犹豫不决了,欧阳雪莲,想想你的负债,想想你因擅自离职而产生的一百万违约金,想想那些吸血鬼硬扣到你身上的两百万赔偿金……
她叹了口气,重新作好心理建设后,终于迈开步伐,推开“金凯商务俱乐部”的大门。
一进门,一名男服务生立刻迎了上来。
“小姐……”
“我来应征的。”不待他说完,雪莲抢先说明来意。
“是,请跟我来。”男服务生也不觉得她奇怪,领她进人里头。
雪莲平生头一次进人这种地方,好奇的边走边看,发现这里跟自己平时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她以为像这种让男人在夜晚寻欢作乐的地方,一定是灯光昏暗、烟雾弥漫,而且每张桌椅后的男女还会不时的传出调笑的声音。
但这里完全推翻了她的想像。
“金凯”的装渍显得非常高雅,灯光采温暖的黄昏色调,适当的让每个角落都能得到明亮而不觉刺眼。
偌大的俱乐部里,每张桌椅座位都保持一定的距离,米白色的桌椅看起来高贵又典雅,而且全部的桌椅全围绕在一个小舞台旁,舞台上摆放着一套晶亮的鼓。 大概是时间不对,所以并没有人在演奏。
她看到的客人有男有女,个个看起来都像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媛,大家都很规矩,聊天全以对方能听到为原则,顶多只是笑的时候比较大声罢了。
这里似乎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色情俱乐部。雪莲想着,也稍稍安了心。
服务生领着她走进一个房间,里头有位西装怎么穿也掩不住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经理,这位小姐是要来应征的。”服务生说完后便退了出去,留下雪莲单独面对。
张大林是“金凯”的经理,他对雪莲比比手势,要她坐在自己对面。
“小姐,请问你是要应征什么职位?”待雪莲坐下后,他立刻开门见山的问。
“会计。”迟疑了一会儿后,她回答。
她还是没那个勇气说出“小姐”这两个字。
张大林点点头,“有带履历表吗?”
“有。”雪莲将放在包包里,唯一的一张履历表拿出来递给他。
张大林眯着眼睛打量一会儿后,将履历表放回桌子上。
“好,欧阳小姐,你被录取了。”他阿莎力的宣布。
“呀?”‘雪莲有些错愕。“就这样?你不问什么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好了,我跟你说明一下会计的工作与薪资。会计的工作很单纯,就是客人结帐时帮他算帐,要给你小费时就尽量拿没关系,拿了就是你的,不用缴进小费箱,然后打烊时结算一天的营业额,月底是结算一整个月的……会计的起薪一个月是三万五,加上化妆费和交通费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大概有四万五左右。
“我们这里的客人都很大方,说不定一个月下来,你的小费会比你的薪水还要多也不一定,总之,我们这里很好啦,只要你老实点,不要在帐目上做手脚,我保证你一定会做得很愉快。”他的语气和动作上处处表现出江湖男子的本色。
也因为如此,连带的也让雪莲了解到他并不是坏人,而放松了心情。
如果真照他说的,在这里工作还远比在“远流”轻松几十倍,薪水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他没说大话,那以她晚上在这里上班,白天则接一些外国翻译本的案子回家做,她的那些负债用不了几年就可以还清了。
“你可不可以明大就来上班?上个会计因为挪用公款两天前跑路去了,我们道上的兄弟虽然已经全力出动缉捕她,但‘金凯’到底还是需要个会计来坐镇。” 张大林眼带祈求的说。
“好,我明天就来。”雪莲笑说。
有个工作总比闷在家里好,至少她不会时常想起与倾那一夜的缠绵。
◇◇◇张大林说得没错,来金凯“的客人都非常的大方,雪莲第一天上班,每个人看到清丽有礼的她,在买单时常多放了一两张纸钞当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