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琪怀疑地来回打量两人。和组长接吻!他没被她的牙尖嘴利咬死吗?
“是真的。”海堂荻补充说明,“我们两个是见证人。”
莫寇贼贼一笑的附和,“众目睽睽下,那一吻真是缠绵排恻、辗转动人,惊天地、泣鬼神,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碍…”杜菁菁闻言张大了嘴,苏琪听得傻眼。
而身为当事人的尹水潋则气得想杀人,她猛地用手肘撞向爵炜的腰腹,痛得他龇牙咧嘴,却很爽的笑看佳人,真是别扭又爱生气的女人。
“采访带由你剪辑。”尹水潋受不了的将带子扔给苏琪交代了声,“我有事先走了。”随即撇下一大票人,转身就要走。
“想到哪里?我送你。”爵炜死缠烂打的连忙上前阻挡住她,她烦地跺足狠瞪他。
“呵呵,我回公司去了。”苏琪把玩手中的采访带,觑了那敌对冤家一眼,忽然觉得这个爵炜还挺有意思,而想必两人的关系铁定有问题。
“我送你,苏小姐。”莫寇见机不可失,赶忙献殷勤欢喜接送情,许多恋情不就是这样一次次接出来的吗?
“我要回家,那你送我喽,”杜菁菁也主动搂住海堂荻的臂弯。谁还管他敌人不敌人的,组长都臣服了嘛。
尹水潋见状火大,瞪着三名莫名其妙的男人,大脚用力踹上他们的座车,“白痴什么啊!车就这一辆,到底是要送到哪里去!”著名的尹氏咆吼再次重现江湖。
JFT电视台大楼,又见公司高层挡住大门,泪眼汪汪的望住爵炜,因为一分钟前,爵大爷兴之所致的打了通电话,宣告他不干了。
“爵先生,是不是我们哪里招呼不周,为何您突然要离开了呢?”总经理一手抚在胸口,伤心欲绝地嘶喊。
“不不不。”爵炜一连说了三个不,“那游泳池不错,够宽敞;撞球抬也不赖、酒也够香醇,但是呢……”“但是什么?”总经理战战兢兢的洗耳恭听。
“三温暖差劲了点。”他摇摇头挑剔着,“居然还找来泰国浴的陪睡女郎,实在瞧扁了我爵某人,以为我是无色不欢的色鬼吗?”
“这……”总经理闻言差点泣血量倒。酒色财气,男人不都最爱这些的吗!怎地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爵先生,请留步!这一个月来在您的谆谆教诲下,好不容易让我们新闻部扬眉吐气,你是我们的再世父母,绝对不可以走啊!”新闻部制作人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
“请你离我远一点,这一个月来在你们这群人头猪脑的荼毒下,好不容易我才大彻大悟,经过这孽障的考验,我是非走不可。”爵炜微笑,大脚喘开他,径自往外走。
JFT高层拦不住人才,个个如丧老妣、面如死灰,莫寇适时敞开大门,而门外,海堂荻早就热好车等着,爵炜没回头的仅举起手挥了挥,便潇洒入座。
“讲那些莫名其妙的借口,你会害他们切腹自杀。”海堂荻手转方向盘,仿佛对于爵炜的说词未——先知。
“我说的都是实话。”爵炜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他是真受够那些垂涎他身体的陪睡女郎,也受够JFT新闻部的那群笨蛋。
“实话中的谎话。”海堂荻早看出他对尹水潋莫名情愫,他语带调侃,“为了一个女人进出一家公司,真是史无前例啊,爵爷。”
“女人都是很可爱的。”爵炜眨眨眼,跟他打起太极拳。
“可爱唷?呵呵……”一向聪明狡诈的海堂荻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遂地笑得很惹人厌。
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么刻薄冰冷的女人,爵爷居然觉得她可爱?!“尹水潋是例外へ!”莫寇听不懂他们在打啥哑谜,不过说起女人,他就联想到恰北北的尹水潋,他扳起手指数落,“那女人凶悍恶劣、个性糟糕,又老把人踩在脚底下蹂躏,总之缺点多到数不清,哪个男人瞎了眼睛才会觉得她可爱。”
他爽快说完,车内却忽然飘过一阵冷风,气氛恐怖寂静。
好半晌……
“莫寇。”海堂荻清清喉咙,睨了眼身旁不知死活的伙伴。
“怎么?”莫冠疑惑地睁了睁铜铃大眼。
“你要倒大霉了。”海堂荻笑容可掬的道。
“倒大霉?”莫寇不解的搔搔头皮,“为啥?”实在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你刚刚骂了爵爷。”海堂荻悠哉的提示。
“我!”莫寇惊骇住,“我哪敢?我哪句……”话噎在喉咙,记忆快速倒带,爵炜吻了尹水潋的镜头顿时闪进他的脑海。
他僵硬的脖子,一节一节如机器人般往后转去,然后,迎上爵炜阴沉沉的脸。
“爵爷,这……我可以解释的。”他赶紧陪笑脸。
“荻。”爵炜嗓音慵懒,眼眸微眯,“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一切都听您的,爵爷。”每当海堂荻这么说,就表示他准备耍耍诡计了。
莫寇惊恐地抓住身旁好友的衣袖,“伙伴,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海堂荻非常没义气的摇摇头,“伙伴,你死总比我死好吧!”他手指按下方向盘上的按钮。
莫寇赫地瞠大眼,下一刻,车顶天窗涮地打开,砰响一声驾驶旁的座位弹起,莫寇伴随着一声爆吼被扔出车外,他凄惨的哀怀声响彻大街小巷。
“总算安静多了。”爵炜扯了扯领带。敢骂尹水潋,哼!
有了前车之鉴的海堂荻,措辞顿时变得谄媚,“敢问爵爷,这温柔娴淑、秉性良善的尹水潋小姐,是因何德何能才得到您的青睐啊?”
爵炜一听差点破口水呛到,“温柔娴淑?秉性良善?”他哈哈朗笑,“她这样要算温柔娴淑,除非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海堂荻笑得很戏谵,“都知道她冷若冰霜,你还真是勇闯冰山啊?”
“冰山……也许是吧!”他淡淡一笑,想起那老绷着一张臭脸的女人,眼神不禁温柔起来了,“她骂人那样凶,我却觉得有趣,她倔强不服输,我却欣赏起那样可恶的性格,看她每每强自伪装坚强,不肯示弱的倔强表情,我却像是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悲伤。”
“所有的男人都不会认同你的话。”海堂荻把握机会揶揄他,“她那般冷冰冰的性子都可以被你形容成楚楚可怜,你病得不清呐,爵爷。”
“我想守护她,想替她呵护她小心翼翼捍卫的东西。”爵炜自己也感到迷惘,难以解释原因,无法厘清心情,只知道当她逞强时,他会为她摧毁一切的障碍,不忍任她独自脆弱。
“她硬邦邦的个性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海堂荻脑海浮现那位同样固执、爱摆臭脸的老人。
爵炜清楚这家伙指的是谁,“哼,少跟我提起那老顽固。”
“老爵爷一定有兴趣认识尹小姐。”海堂荻轻笑,“她既然这么楚楚可怜,你就不妨引荐给老爵爷吧,搞不好两个人会相处愉快喔!”
“愉快个头,硬碰硬,绝对会吵翻天。”爵炜撇撇嘴,不愿承认这提议的确打动了他的心。
海堂荻,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老板在心虚扯谎时,聪明的下属当然得识相别戳破,要不然,就会沦落到像莫寇那可怜虫一般的下场
第五章
“万联帮私密大揭露”,将节目剪辑成七段,分别在每日的晚间新闻以专题形式播放,甚至请来市刑大队长与专家学者共同讨论,瞬间造成话题。
Channel First顺利扳回一城,收视率急起回升,打得其他家电视台落花流水,广告商棒了大把钞票抢买时段,制作人笑的阖不拢嘴,年终奖金铁定胀爆口袋。
新闻部放彩炮庆祝,众人包围尹水潋叫嚷。“组长,我服了你!”身为男人,叶哲伟也折服于她的魄力。
“不愧是尹水潋,厉害厉害!”制作人拍拍她的肩膀,当初重金培角果然挖对人了。
“我们该好好庆祝一下,去凯悦吃饭,制作人要请客喔!”苏琪同样兴奋,JFT自以为找到必胜帮手,近来嚣张得很,Channel First这回可狠狠挫了他们的锐气了。
“这有什么问题?我请、我请,大伙一块去!红酒给他尽管开,想吃什么尽量点!”制作人豪爽的说,实在是受够JFT的鸟气。
“好棒喔!什么时候我才能像组长一样厉害呢?”杜菁菁羡慕的仰望尹水潋。
“你?”李峰嗤了声,“少做梦了吧!”众多记者就他不爽,要不是制作人挖角尹水潋,组长的位子早应该由他来坐,现在可好,她出风头,成为大功臣了。
在一片掌声与笑脸中,尹水潋感觉怔忡。这胜利真是属于她的吗?真是她亲手赢得的吗?不,不是的!
“对不起,我还有事。”她突地仓促穿上大衣,拎起公事包,“先走了。”
大伙讶异地看着她,目送她寂寥的背影远离欢呼与掌声。
“她……她是怎么了?”制作人怔住,那女人怎么又摆起臭脸,真是难讨好啊!
“哼!我看她是心虚,谁知道她耍了什么手段,才让万联帮全力配合采访啊?”李峰说着风凉话,巴不得落井下石。
然而,她是心虚没错。尹水潋按住按钮,电梯阖上门往下降,她的心,仿佛也不停的向下沉,她输了,彻底输给了爵炜,挫败感顿时淹没她。
她感觉狼狈,心底的痛苦无人能懂,她付出许多,却轻易被击垮,现今虚伪的成功,不过是来自那男人的恩惠施舍,她感到沮丧,身体疲惫不堪。
才步出电视台,一个声音便唤住了她。
“姐!”
“池滟。”尹水潋讶然的里向妹妹。
“我来拿钱。”尹池滟嚼着口香糖,双手插进口袋,一张属于青春少女的脸孔上,涂满不合年纪的浓艳彩妆。
“你现在人应该在补习班。”尹水潋皱眉。
“补个屁,越补越大洞。”尹池滟吹出个大泡泡,砰地吹爆,再继续咀嚼,“钱呢?你一直没汇进我的户头。”
“我得问清楚你要钱做什么?”尹水潋按捺住脾气。
“有什么好问的,钱花光了,没钱难道要我吃大便吗?”尹池滟说的理所当然,睨着自己的姐姐像是在讨债,“你龟毛什么!到底给不给?”
“我不给,明天起你搬来跟我祝”尹水潋做出决定。
“哼,你之前不还要我去住校?现在又要我搬去跟你住,你要我啊?”尹池滟呱呱乱叫。
“要你住校,是希望你用功,结果你学校的教官却快打烂我的手机。”全都提来投诉她这妹妹有多难搞。
“教官?教官席个屁啊?你不会换门号喔,白痴!”尹池滟反骂起姐姐。
“你搬来跟我注我可以送你上下课,帮你买晚餐,也可以教你功课。”尹水潋放柔声音,试图软化她。
“哼哼,忽然跟我欢乐一家亲喔?现在才来假惺惺,谁鸟你啊!”
尹池滟呸地吐掉口香糖,指着她的鼻尖厉声责骂。
“当初要不是你去告密,老爸会被警察抓去关吗?要是爸还在,妈会跑掉吗?一切都是你害的,你以为现在对我好就有用吗?我不吃你这套!”
尹池滟的咆哮引来路人围观,许多电视台恰巧下班的同仁也好奇听闻,尹水潋冷白着一张脸,背脊僵直、不发一语。
像在瞪仇人的尹池滟,不客气的向她放狠话,“要是明天钱没汇到我户头,我就跷课去援交!”说完,便跨上路边一辆摩托车,被一个少年载走。
路人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尹水潋听而不闻,她身子晃了晃,五脏六腑因空腹过久而泛酸恶心,她感觉虚浮,碰不着地。
其实她早该麻痹,妹妹真要不到钱,便会揪出前尘往事,狂骂她一顿,要她惭愧、要她自责、要她掏出钱,她为何不干脆掏钱?为何还会感觉难受?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突地扶住她的臂弯,尹水潋恍惚的抬起头,迎上那俊逸的脸庞。
“我来接你下班,想请你吃饭。”爵炜说,并将一把玫瑰放进她怀中。
“放手。”她嗓音冷嘶,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
“不放。”他坚持。看见刚刚那幕,他感到震慑得难以言喻。
“我讨厌玫瑰,俗气!”她扔了花,高跟鞋用力踩碎花瓣,而她的心就跟那些花瓣一般,破碎、疼痛。
“好。”他将花束踹远,“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花?我下次送你。”
“我讨厌花。”她摆谱为难他。
“好。”他勾唇而笑,“那么你喜欢什么?:”“你只会说好吗?”她口吻讥讽,把满腔的无奈、痛苦、疲倦全发泄到他身上,并低吼,“我什么都不喜欢,我看这世界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
“好。”他笑着,仍这个字,“我跟世界同样惹你讨厌,那你想怎么做?”
尹水潋瞪向路边停靠着Channel First总经理的黑头车,“我想砸车。”她随口胡说,只想尽快摆脱他。
“好。”他应了声,便向四周梭巡了番,瞄到路旁的砖头拾起,握进尹水潋的手心,她愣住,他眉一挑,“你砸吧。”
尹水潋感觉疯狂的盯着手上的砖头。
“你不砸?我来砸。”爵炜放肆一笑的拿过砖头,狠地扔掷向黑头车的挡风玻璃。
车辆的警报器大作,路人尖叫走避,她怔慑得无法言语。
打散玻璃碎片,他找出车内的拐杖锁,“你想怎样砸?这样吗?”砰地,拐杖锁砸凹车头盖。
爵炜狂妄的笑容中,又融入了对她深沉的宠溺,“你来。”他将拐杖锁递给她,眉毛扬高的催促了声,“砸啊!”
尹水潋呆了一秒,缓缓抬眼,“你疯了吗?”映入眼中的他迷蒙性感。
“我没疯,是这世界疯了。”他笑靥野蛮、行为乖张,“这世界太疯狂,居然惹你不开心,这世界太乏味,居然有人以援交威胁亲姐,这世界早已不分对错,付出过后却被弃若敝屐、无情践踏。”
看他旁若无人的大放厥词,她忍不住眼眶泛热、喉腔哽咽,他像是知道她的痛苦,也仿佛明白她对妹妹无奈的情感,所以故意做出疯狂之举。
眼前的爵炜,浑身散发与众不同的魅力,他的目光胶着住她,眸里倒映她孤寂倩影,宛如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他温热的手心覆住她的手背,嗓音慵懒、眼神充满自信,他凑身在她耳畔道:“如果这世界除了工作之外,只剩砸车能让你感兴趣,我会不惜买下整条街的车,让你砸得过瘾,你觉得,我疯了吗?”
尹水潋怔怔地里住他,心跳霎时乱了节拍,他引领她的手扬起敲下拐杖锁,那铿锵巨响,声声敲在她心上,撼动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