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店内的员工早已习惯了他这「过分」的举止,不但不阻拦,反而还面露笑容,有的甚至会出声打招呼。
「耿哥,今天比较早耶!」吧台的小武在耿火炎经过的时候朝他一笑。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可是很崇拜耿火炎的,看蓟姐对他的不同待遇就可知道耿火炎不是省油的灯。说真的,先前那些追求蓟姐的男人根本只能算是软脚虾,光气势就输耿火炎一大截。
什么叫作男子气概,学学他吧!
耿火炎眨眨眼,没回答他的话
今天的确是比较早,因为他今天有个重大的计画。
相信待会儿店内又要不安宁了。
想到后果,耿火炎不但没有畏怯,反而觉得有趣。
他真的等不及要看看花蓟会怎么反应了。
不过不管她怎么反应,反正最后他会达成目的的,他坚信。
带着笑意,他推开那扇「非工作人员勿进」的门。
「滚出去!」花蓟头也没抬的说。
会不敲门直接跑进来的野蛮人,除了耿火炎之外她不作第二人想。
「看都不看就叫我滚?妳好狠的心!」耿火炎自己找了位子坐下,熟稔得有如自己的地方。
「你会照办吗?」花蓟抬头,一看到他就想到自己被扰得一团乱的生活。「如果会的话,我可以加个请字。」
只要能让他滚出她的视线范围,花蓟相信自己能够容忍一下,对他稍微的假以辞色。
虽然那很难,但是总比天天对着他好。
「别这么说,客气就不像妳了。」
耿火炎笑笑,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看得花蓟一把无明火立起?
「你又来做什么?」一样是按捺不下脾气,花蓟又说出这句经典的「欢迎词」,附带一记白眼。
「既然妳都问了,我当然要把这个惊喜跟妳说。」
耿火炎咧嘴一笑,开心的样子让花蓟头皮发麻。
「惊喜--」她拉长了话尾。「对我而言,从你嘴巴里头说出来的任何事,都只能算是惊吓。」
惊「喜」?哼!他说得好听。
「惊吓就惊吓,女人就是这么小心眼,差那么一个字也要斤斤计较。」耿火炎不以为意的挥挥手,一副忍让的样子。
花蓟只觉得气闷极了。
这男人,一定是故意出现来气她的。
「没事就滚出去,别留在这儿碍我的眼。」果然对谈不到五分钟,花蓟的第二句经典名句又出现了。
「妳的话真的有够没创意。」耿火炎听得有些腻了。「偶尔想点新词吧!别老是这几句话。」
「不喜欢听就别来!」花蓟双眼喷出怒火。
一见到他,她的情绪就只有两个字:失控。
耿火炎丝毫不在意的笑了。「火气还是这么大,妳当心脑溢血、心脏病齐发。」他很好心的提醒。
「我没你那么多毛病!」
「哦?还真是看不出来。」闹够她了,耿火炎一把抓住她的手,顺便拿起她挂在一旁的外套。
「走吧!」
走吧?走吧?走去哪儿啊!
「停!」花蓟扶住桌沿,不肯跟随他的步伐。「谁说要出去了?」
她最近的工作进度奇差无比,全拜他所赐,现在居然又来打断她办公,他真当她很闲或是废人吗?
「没人说,不过我就是来带妳去玩的。」耿火炎耸耸肩,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走吧!」
还走吧,他真的以为他是谁啊?
不对,他以为她是谁?随招即来的,她长得像他的女佣吗?
「不去!」花蓟甩开他的手。
她要做的事还乡着呢!没那等闲工夫和他闹。
「不去?」耿火炎搓着下巴,看着花蓟怒气冲冲的又坐回办公椅上,干脆不理他的看着桌上的纸张。
花蓟不答话,反正答了也没什么用。
自己和这个野蛮人,根本没有沟通的可能。
静心、静心……她一再提醒自己,试着去忽视前方的人。即使他的存在戚如此的强烈……
才在自我催眠,花蓟整个人已被腾空抱起。
不会吧!
先前的记忆浮现,花蓟想也不想的搂住他的脖子,再也不想被当成货物拋上肩扛着。
「咦?今天比较配合哦!」耿火炎露出白牙一笑。
杀了他,现在马上就杀了他!
若不是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理智尚存,花蓟相信自己真的会这么做。
「既然妳都这配合了,我们废话就别说太多,直接出发。」耿火炎心情相当好,抱着花蓟就往外走。
「放我下来,我还有工作要做!」发现他没有甩自己上肩的意图,花蓟松开了手,改为揪住他的衣领。
耿火炎一点也不当回事,随她去揪。
「晚几天做死不了人的。」耿火炎毋需思考即答。
「就算死不了人,也不是你能决定的!」花蓟低吼。「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了就算吗?」
耿火炎看向她,笑容不减。
「我是耿火炎,我说了就算。」耿火炎瞥向闻声围过来的员工们,露出森白的牙一笑。「谁有意见的?」
谁敢有啊?
「看吧!」耿火炎很得意的看向花蓟。
「我有!」花蓟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
「哦……那先上车吧!我路上再听妳说。」耿火炎表现得宽宏大量,一副好商量的样子。
「放我下来!」花蓟又不是呆子,还路上再说咧!「我有工作要做你听见了没有?」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别在员工面前和他吵架,但是花蓟就是忍不住。
「听见了,我也说了,晚几天做死不了人的。」耿火炎说话间,已经抱着她大步的往外走。
「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花蓟真恨自己,明明是理直气壮的话,说出来却怎么听都像虚张声势。
他吃定她,也许因为自己是弱者。
她真没用!
「妳有的。」耿火炎拍拍她,看出她的懊恼。「我相信妳会拿我有办法的,只要妳肯花点脑子。」
花蓟瞪向他,哭笑不得。
他这算是安慰吗?不过……好象真的让她觉得好受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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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扔上前座,花蓟才恍然回神。
「等等,我们要去哪儿?」
「去玩。」耿火炎简单回答。
「谁有那个空!」花蓟转头就要开门,被「熊掌」给阻拦了。
「我有。」依然是一脸轻松的笑,耿火炎按下中控,没给她逃走的打算。
「我可以告你妨碍人身自由。」
「好啊!手机拿出来拨。」
花蓟怒视着他,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讨人厌!
耿火炎看着她,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做什么这么一板一眼的,妳不累啊?」她不累,耿火炎看了还真累。「放轻松一点,翘个班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浑身是刺的女人,为反抗而反抗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不顺眼。
「没事为什么要翘班?」他居然还敢如此振振有辞,他以为他做得很对吗?
「我有我的生活模式,你可以不赞同,但是别妄想改变我。」
「我就是想改变妳。」耿火炎也提高了声音。
这女人的脑子真的很可能是水泥做的。
「你自甘堕落,没必要拉着别人一块儿死!」花蓟不去纠正他是不想浪费力气,他真以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正确吗?
「我这才是享受人生,哪像妳,就是死板板的过日子。」
「那叫规律!」
「那叫死气沉沉。」
至此局面演变成两人各执一辞,辩了起来……
「我喜欢,你管我!」花蓟忍不住吼回去。
「女人,大声不代表妳有理。」握着方向盘,耿火炎还算冷静的提醒看起来有点失控的花蓟。
花蓟拨开散落两颊的发,赌气别过脸不看他。
他以为他是什么人啊?她从小到大自律也律人,教育妹妹时更是不假辞色、毫不宠溺,这是她的处世原则,他在喳呼个什么?
以她的标准来看,耿火炎才是浑身不对的人吧!
他散漫、他无礼、他有犯罪倾向!
「不说话?」耿火炎瞥了她一眼,笑了。「这叫作什么?无言的抗议吗?妳不是有很多话想说?」
看她刚刚的样子,应该是对他有满腹的指控才对啊,怎么突然「收工」不说了?亏他还这么的期待。
花蓟看着窗外,不想再理他。
和蛮子讲道理,她才不要。
不理他、不理他、不理他……不要再受他撩拨了。
「真的不说了?」耿火炎再瞄她一眼,见她抿紧唇,隐忍着不发作的绞好侧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还是忍不住,花蓟火辣辣的转回脸想瞪他,却正好撞上他凑来的唇。
很轻、很快、很淡的一碰,快速得几乎让人忘了它的存在。
「哦!」原本只是想迅速亲她脸颊一下的耿火炎,没想到自己这么好运。「赚到了。」
看着他果然可恶的笑容,花蓟说不出话来。
这……这算什么啊?
握紧拳头,花蓟死命的盯着自己的膝头,想着是怎么样的机缘,让她陷入这种倒霉至极的泥沼?
死蛮子!
第八章
白色的越野吉普车,在转上崎岖的山路后,开始展现它的实力。
路的终点,才是他们的「起点」。
花蓟瞪着窗外的险象,只差没放声大叫。
尖叫是……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做的事。
「你到底要去哪儿?」看着越来越往深山走,花蓟忍不住的问了。
山雾环绕的荒山野岭,很容易让人感到不安。更何况,现在自己身边坐的人,可以算是半个陌生人。
「想知道了?」耿火炎叼着烟,熟练的操控方向盘,车继续开在看不出路的山径里。「我还以为妳打定主意不开口咧!」
「要说不说随你便!」花蓟气绝。
「说啊,又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耿火炎一顿,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深山里面,就我们两个人……」
故意不往下说,耿火炎打量着花蓟的反应。
「怎样?」花蓟火辣辣的瞪着他。
「没怎样啊!」耿火炎爆出笑声。
「没怎样你笑什么?」花蓟被他笑得恼怒极了。
「没啊!想说这正是我们两个培养感情的好机会。」耿火炎一个右转,车子又拐进另一条绿叶小径。
「你是迷路了吗?」花蓟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把车子往树丛里头开,他是想开到哪儿去?
「没有。」耿火炎胸有成竹的继续前进。「相信我吧!」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花蓟问得相当认真。
「凭我的人啊!」耿火炎不正经的一眨眼。「要不然这样好了,如果真迷路的话,我的人就押给妳。如果没错的话……妳就押给我喽?」
「你当我呆子啊?」花蓟恶狠狠的瞥他一眼。这个就字面上看来相当公平的交易,事实上烂透了。
「我要你的人做什么!」
「妳不要我,我要妳啊!」耿火炎答得那么自然,坦白得让花蓟反而红了脸。
「我不会迷路的。」
他到底在说哪一国话啊……花蓟觉得自己真得没办法搞懂这个人的思考方式,好个史前猿人!
「作啥又不讲话?太感动了吗?」
盯着前方的路况,耿火炎不忘抽空看她一眼。
「感动你个头!」花蓟的话声是从齿缝中进出的。
「我的头也能让妳这么感动,是因为我太聪明了吗?」耿火炎笑得很得意,尤其在瞄到花蓟的表情犹如漫画上额上冒出黑斜线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
「你、你……」花蓟「你」了半天,自动放弃。
这个男人的无理取闹、不识规矩和自我陶醉的功力已经不是普通人比得上了,更何况他还是个笨猿人,自己不用和他一般见识。
「算了。」为了避免自己气死,花蓟决定放过他。「你还没回答我,到底要去哪儿?我只看到一堆树。」
而且,是很茂密的树丛!树枝都划到车身了。
现在是怎样?丛林冒险吗?
「别急!有点耐心,快到了。」耿火炎直视着前方。
「你的快是多久?」花蓟很难相信他的话,她只觉得自己一直在往山里面钻,就算等会儿她面前出现熊,她都不会太惊讶。
「不久。」依然是没个确切回答。
「耿火炎!」如果不是现在只有他认识路,车子还需要他开,花蓟真想脱下靴子从他头上敲下去。
真是欠扁的家伙!
「到了。」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耿火炎先一步的说。
穿过茂密的枝叶,车子的前方居然出现了一小块绿地。花蓟瞪着眼前的草地,只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将车停妥,耿火炎从后头拿出器材箱,并向犹愣在车上的花蓟道:
「下车啊,妳想赖在车上?」
「这是哪儿?」花蓟只知道这是山里。
「我的取景地。」耿火炎背起器材,看着她笑了。「下车吧!还有一段路要走。」
花蓟瞪着他,没有移动的打算。
耿火炎也习惯了,反正要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绕到她那头开了车门,耿火炎一个劲儿的拉下她,牵着她、背着器材,开始钻向树丛间。
这是什么情形?现在是怎样?
花蓟缩着脖子避开拂面而来的枝叶,心里大为不解。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被拉到这种鬼地方来登山健行?
她最恨爬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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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微散,日光渐渐露脸。
山间小径上,一男一女前后走着。
冷风吹来,花蓟不由得缩肩。
冷气团来袭的山顶,真是够冷!
听她呼了一声,耿火炎回头看她,笑了出来。
「会冷吧?」
「废话!」清晨的山上、冷气团来袭耶,不冷才怪!
「谁教妳要穿那种装饰用的衣服。」耿火炎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居然敢摇头,他居然敢一脸不赞同的样子!
有人知会过她要来攻占山顶吗?
「我每天都在室内工作,穿这样就很保暖了。」花蓟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是谁莫名其妙的没事先知会半点就拉着我来这种鬼地方的?你有说吗?还是你有先跟我约?」
追根究柢,祸头子就是这个男人!
冷死了。
「都是你害的!」
耿火炎看着她缩着肩头的样子,泛起了笑意。
他脱下羽毛外套,替她披上。
「穿著吧!」
「不用了!」
花蓟转身想躲掉,却让耿火炎给按住肩头,替她穿上了外套,拉上了拉炼。
「妳不是说都是我害的吗?我好歹也得做些什么来挽回自己看起来很薄弱的形象。」耿火炎拍拍她,再度背起器材。
「再走一下就到了,走吧!」
花蓟缩在他宽大的外套中,感受他的气息,以及外套的微温。
突然,她觉得一点也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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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的代价是值得的。
花蓟想得没错,他们真的攻占了山顶,只是山顶上云烟缭绕,让她有种置身梦境的感觉。
耿火炎来回走动,远眺着景色,思考着。
花蓟看着他专注而具热情的侧脸。
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认真的模样,和平日的痞子样大为不同,还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风采。
忍不住,她就这么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他打开器材箱,开始组装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