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婚事的话,我无条件答应。”
瞧他那心急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女儿有什么会让她嫁不出去的毛病呢!
赵东云一扬眉,觉得这位花老板也真有趣,是天真没心机呢,还是愚蠢?也难怪他的女儿并不如其他人的了。
打个比喻好了,他之前见到的都是母雏,这次见到的却是小黄莺;虽然环境背景差不多,给人的感觉却差很多。
“不是这件事。”即使心里有疑问,赵东云脸上仍是不动声色。“其实我今日来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贵店前几日被砸的经过。你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我好处理。”
花少东太感动了。“这么点小事,怎么敢劳动您大驾呢!”
早知道砸几家店就能见到心仪的偶像,花少东肯定是一点也不会迟疑的。
“这也不全然是为了你。”赵东云觉得自己必须说清楚,以免日后惹来麻烦。“制刃盟的职责即是管理所有帮派的行为,而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有责任追查。”
敢砸店的,应该是道上的人嘛!
“是这样啊。”花少东点点头,但是欣喜之色一点也没消退,反正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他总算是见到人了。“其实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名下的产业,早在两年前就全交给我大女儿打理了,您如果想知道的话,去问她应该会比较清楚。”
“是吗?”赵东云在心里将谷励骂了三遍,才缓缓开口:“令嫒的联络方式,不知能否……”
“可以。”花少东相当热情的掏出四、五张名片。“这上头有所有店里的电话,菖蒲的手机在这里。”末了,花少东还抄上两组手机号码。
“很好。”赵东云收下小卡,决定此地不宜久留。“那我就先告辞了。”
“咦?不再多留一会儿吗?”花少东大夫所望,“吃个蛋糕再走嘛!”
“不了,我还有事要处理。”赵东云不再逗留,直直往门口走去。
但即使如此,频频让人唤住道别或闲聊几句的他,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走到大门口。
这场面,让伴随在他身边的花少东心花朵朵开。
果然是大哥、盟主,真是太有吸引力、太有面子了!
“不用送了,至于礼物,我改日再补送。”在等小弟驾车来的空档,赵东云不经意的说。
“咦,刚才不是……”他记得自己已经收过礼物了!
“那是制刃盟的礼,我指的是我个人送的。”想起刚才那对姐妹,赵东云有了送礼的念头。
“这……小孩子过生日嘛,何必破费。”即使心里再高兴,花少东表面上仍说了几句客套话。
赵东云给的礼物耶!原本有制刃盟的人到场就已经让他大感光荣了,没想到赵盟主居然还要费心送礼给自己的女儿。
不行了,他真想狂笑几声。
“告辞。”赵东云没在意他那诡异的脸色,上了自己的黑色房车,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直到车子消失在路口,花少东仍站在门外傻傻的笑着。
果然是大哥,那个气势真是迷死人了!
***
“你回来啦?如何,问到什么了吗?”
赵东云一回到制刃盟的总部,就看到据说该到南部处理地盘纠纷的谷励,一脸悠闲的坐着喝咖啡。
“这么快就回来了?”赵东云脱下外套看着他。
谷励耸耸肩。“后来他们自己摆平了,用不着我出面。”
“意思就是,你今天有空,却叫我去那个什么宴会?”赵东云给了他不满的一眼,“我能够怀疑这是个诡计吗?”
“什么诡计!”谷励连忙撇清,“这只是很单纯的巧合,我明明连机票都买好了,谁知道他们临时打电话上来报告,他们决定和平共处。”
“那花家的事怎么说,我想你该不会不知道花少东早就把所有的店都交给他大女儿打理了吧!”赵东云可没那么好说话。
“我是知道,可是他大女儿没去吗?而且出事的‘春天酒家’,到现在还是花少东自己在管理啊!”看着他的样子,谷励要自己最好小心点。
“怎么了嘛,他们是给你脸色看还是没给你东西吃,火气这么大?”
赵东云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事实上,单就这个晚上所见来说,他是没有生气的理由,因为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子……叫什么来着?算了,就是她,还让人觉得颇有趣的。但若以公事上来看,算谷励失职,自己没理由不训他一顿。
“你连调查都没做就要我去,这才是重点。”
“好吧,这点算是我的疏失,我保护下次不会再犯,可以原谅我了吗?”谷励陪笑道。…
赵东云看了他一眼,决定交付他一件事。
“可以是可以,但有件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谷励认了。
“帮我挑份礼物送去给花家那两位小姐。”
“什么?”谷励没想到会是这种差事。“我不是替你准备好了吗?”
赵东云看了他一眼,拎起外套走进自己房里,“你去挑,记在我帐
上。”
谷励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
记在他帐上?他什么时候会去计较这个了?奇怪。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自己也只有照办了,至于挑什么礼物嘛,就再说了。反正他也没说预算,大方一点又如何!
第三章
身穿着学校制服的花茴香看了看手机里的简讯,也只有叹气。
“樱,你自己先回去,大姐找我。”
“去店里吗?”穿着一样制服的花樱停下步伐,静静的望向她。
“嗯,还是去‘露明’。”花茴香皱了皱鼻子,将手机又塞回手提包里。
“露明?”花樱上扬的语调有着明显的不赞同。她对父亲所创立的各家店都很反感,虽然大姐近两年来接管后大肆整顿转型,但她仍然不喜欢,而其中又以“春天”和“露明”为最,因为前者是酒家,后者则是舞厅。
“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再谈吗?”她真的不想让花茴香去那种地方,即使是大姐交代的。
“恐怕不行。”花茴香拨了拨被吹乱的发,将花樱拉到身旁避开放学的人潮及路人的目光。“若可以的话,大姐也不会叫我去店里谈。总之,你自己回家小心。”
“你才要小心呢。”花樱也只有无奈的叮咛她。
“知道了。”
花茴香朝她挥挥手,拦了辆计程车到露明舞厅。可是才刚到门口,她却听见个坏消息。
“大姐不在?”花茴香很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简讯是要她一下课就来,怎么她听话的来了,大姐却不在?
“刚才分店来了电话,于要请总经理过去处理事情。”值班的王经理必恭必敬的回答。
“那她有留话给我吗?”
“没有,只有留给一位赵先生。”
“赵先生?那可好了。”花茴香推了推滑下的眼镜,考虑是该走还是留下“大姐要请那位赵先生等她回来吗?”
“是的。”
“那好,我也等她回来。”既然那位赵先生能等,就代表大姐不会外出太久:既然都来了还是等一会儿吧,免得明天还得再跑一趟。
“这样的话,请五小姐进会客室稍坐一下。”王经理露出笑容。
“好,你们去忙吧。”
花茴香点点头,撒着自己的记忆力往会客室走去,还没走出五步,就听到右侧一片骚动——
“骗鬼啊!什么不行?老子几百年前就光顾过这儿了,你们在做什么我会不知道?”叫骂声之后,是一阵玻璃的碎裂声。“把小姐给我叫出来,老子有的是钱,花钱的是大爷,这点道理你们会不懂吗?”
花茴香顿住脚步,犹豫了下后,仍是往会客室走去。
但在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后,她再度停下脚步,而后改变了主意,快速的朝声音的来源跑去,就看见一名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女孩子,正被一名男子揪着,那人看来是在闹事。
花茴香没来得及多想,加快了速度跑去,就在她要到之前,女服务生被男人以着极大的力量往旁一甩。
花茴香冲过去想扶住女服务生,却因为太大的冲力,加上她本身又太过瘦弱,结果是她和女服务生双双跌倒在地。
“好痛!”花茴香跌在地上,觉得手腕有种刺痛的感觉,而体型比她大上一倍的女服务生则压得她七荤八素。
“小姐,你没事吧?”女服务生连忙撑起身子。
“五小姐!”王经理远远的看到,连忙赶过来,冷汗都滴下额头了。
“我……”花茴香脸色苍白,深吸了口气后才挤出笑容。“没事、没事。”
“没事才怪。”花茴香的身子被人拉起,她觉得有点晕,只得靠着那个人,也无力抬头看是谁这么好心,对自己伸出援手。
大概是店里的员工吧!她这么想。
赵东云一进门就认出身穿制服的她,然后就看到她那不要命的举动,等来到她身边时,她已经躺在地上、脸色惨白了。
这个笨蛋!赵东云开始想,她是不是没自己想像中的聪明。
这个时候,有些来舞厅消费、制刃盟的手下已经认出了赵东云,纷纷过来问候。
“盟主。”
赵东云看着脸色丕变的闹事者,冷冷一笑,“把这些人带回去,交给谷励。”看来,事情很快就会查个水落石出了。
花茴香听到那有点印象的称谓,想来自己是背到家了。
习惯性的想推正眼镜,一抬手才发现手臂传来痛楚;她放下手试着靠自己的力量站好,却发现腰间有只大掌扶住她,没让自己妄动的打算。
“五小姐,你没事吧?”王经理在向赵东云道过谢后,连忙转向花茴香,神情难掩担心。
“没事。”花茴香迅速抬头,撒了个谎。“我没事,给你添麻烦了。”
“哪儿的话。”王经理松了口气。“我想,你要不要回会客室等总经理回来?”
“好。”反正自己待在外面只是让他们更头痛罢了。
下意识的转身,腰闻的箝制让花茴香想到自己忘了做一件事。
她深吸口气,推了推眼镜,看向身边的赵东云。
“谢谢你的援助,先生,请问可以放开我了吗?”
***
最后赵东云仍是没松手,而是直接将花茴香扶进花菖蒲办公室外的会客室。
只因她外出时办公室通常是上锁的,进不去,但这紧临办公室的会客室有如小型客厅,有沙发组,也有书柜。
此刻,花茴香正坐在沙发上,稍微休息后总算是舒服了点。看着对座的男子,她不知道该于些什么好。
倒了杯茶给他,却见赵东云没动,只是看着她。
“嗯……还是你想吃点什么,我请外头准备?”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总不好不理人吧!更何况他还是来找大姐的
气氛有些尴尬,而赵东云的泰若自然更令她局促不安,尤其她的手是越来越痛了。应该于点什么化解这气氛吧!但花茴香真的想不出来自己能于些什么。
“还是我打个电话给大姐,问她人在哪里?”花茴香是想帮忙,更想把他丢给大姐,然后逃回家。
垂下眼睫,花茴香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腕与手臂,感叹自己的悲惨命运。因为除了痛楚之外,上头的血迹也令她头痛,她不能这样见大姐,更不可能就这么回家,和她同房的樱绝对会发现这伤口,而后就是一连串的麻烦。
就在她烦恼该如何是好时,对座的赵东云终于开了金口,语气还有点沉:
“在关心这些事前,你应该先处理一下伤口吧?”这女孩是没神经吗?都没注意到她手腕上的血一直没有止住。
没想到看她柔柔弱弱、秀秀气气的样子,居然连声痛都没喊,也没想到要上药,却只在那里问东问西。
也许是自己错看了。
花茴香感谢的看他一眼,没多耽搁的翻出医药箱,她解开衣扣,小心翼翼的卷起衣袖,露出那被碎玻璃割伤的伤口。
当然,赵东云全看见了,包括她手肘、手臂的处处瘀青。
“好惨。”看到犹渗着血的伤口,再加上那些瘀青,花茴香不禁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需要极大的勇气。
她拿出药水和绷带,硬咬着牙,用左手以着不纯熟的姿势上药,没有寻求赵东云援助的意思。其实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和他坐在同一间房里,就怕自己会称了父亲的心意。
药水一滴下,痛得她紧眯起双眼,忍不住小声的哀叫,想站起来跳脚却强迫自己坐好。因为真做了的话,可是会很丢脸的。
看着她想喊痛却又强忍住的样子,赵东云勾起唇,拿过医药箱,“我帮你上药吧!”他很怀疑只剩不灵活的左手,她要如何包扎?光看她倒药水的拙样,就很难想像成功的可能性。
花茴香完全没有异议的递出药水,毕竟痛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很明白自己是没办法独立做好上药的动作。
赵东云接过药水后,便开始利落的为伤口消毒,一次又一次,而花茴香只能紧皱着眉、咬着下唇,最后她终于受不了的开口:
“先生,我好歹也算是个女孩子,能不能请你下手稍微轻一点点?”要彻底消毒的道理她明白,但她希望他手劲能放轻些。
因为好痛呀!若不是讨厌在陌生人面前掉眼泪,她早就哭给他看了。
“抱歉。”虽然这么说,但赵东云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歉意。“我以为你是没痛觉的人。”毕竟她忍了这么久不是?
这个人怎么能连道歉都那么高傲呀,而且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没痛觉,他当她是大象吗?
即使心里有气,但看自己受伤的手仍在他手中,花茴香识相的闭上嘴,想着该如何脱身。
***
“好了。”赵东云利落的替她包好绷带,收起医药箱。
“包得很漂亮。”花茴香衷心赞美。“果然是职业的。”可见得混黑道有多常受伤了。
赵东云明白她的意思,唇角微勾。
“你排行第几?”记得花家上次的生日宴是为第四、第五个女儿办的,她是哪一个?
“第五,我叫花茴香。”花茴香放下衣袖回道。
“花茴香。”赵东云重复一次,笑了笑。“我就是想不起来你叫什么。”
那日花少东介绍词过于冗长,让他即听即忘。
“没关系,这样很好。”花茴香没看向他,只是盯着自己衣袖上的血迹。不行,她得在大姐回来前将血迹弄掉。
她将医疗箱放回原位,开始找着东西。
这样很好?赵东云咀嚼着她话中的涵义,一面注意到她的怪异举止,不明白的问:“你在找什么?”
“衣服。”花茴香头也没回的于,仍持续的找着。
“为什么?”赵东云不解。
“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这个。”花茴香站直身子,朝他比了比自己手上的血迹。
“你打算把衣服藏起来?”
“不,我从学校下课,穿的当然得是制服。”花茴香这时不免痛恨起念的那所女子大学,做什么特别设计制服!还规定每个人每天都得穿,大学耶!明明就该是女孩子比赛穿着、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