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认识她,芙蝶的哥哥单百鸣跟我念同一所大学,凤荃会跟她认识,还是因为我的关系。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凤荃这样离开,让你多难堪呀。刚才那个谁呀……"他皱眉想了一下,脑中仍记不起为难苕萸的女人名字。
"你指的是崔咏丽?"
"大概吧。"他耸耸肩,决定对方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她说的那些话字字带刺,你听了都不难过吗?"
"一点点啦,但还可以忍受,她的脾气就是那样……"
"所以你活该受气?"他的表情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说这样就太严重了,咏丽只是对我有点误会,你刚才不也是这么告诉她吗?"
"我告诉她……"他想不起自己究竟告诉了崔咏丽什么。
"你不是对她说是误会了吗?我跟凤荃之间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关系呀!"苕萸提醒他。
"我是那么说了,但不表示……"
他吞吐的表情像盆冷水浇淋向苕萸,她忽然明白了,不自觉地提高声音。"难道你并不是这么想的?"
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快,凤岳也皱起眉。
"我想什么对你重要吗?重要的是你跟凤荃……你们……"
"我们是好朋友、好姐妹,也是工作伙伴!随你和那些三姑六婆爱信不信!"泪水灼痛了她的眼睛,她迅速别开脸。 "苕萸!"他懊恼着;"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也不是刺探,而是……我关心你,不想你受伤害……"
"可是你现在就在伤害我!"她哽咽道,"为什么你的眼光会和其他人一样扭曲?我跟凤荃……我们之间就一定要有什么暖昧吗?就不能仅是朋友吗?"
"她对你的意义,真的只是朋友吗?"
"当然不仅如此!凤荃对我有知遇之恩,没有她,何苕萸不过是个畏缩、没有自信的普通女孩,因为她,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等于是我的再生父母。"
"只有这样吗?"
"你要是不相信就别问我!"连日来工作上积累的疲累,混合着遭人误解的心烦,让她没耐心应忖。"我以为……我们可以当朋友的,但现在……"
"苕萸……"
"别碰我!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想得那么不堪了,为何还要帮我应付崔咏丽?让我以为、以为你……"前一刻还甜蜜地盘据在心头的情感,此列成了欲吐又吐不出来的苦水,苕萸窘得双颊发烫,全身发冷。
"我是真的关心你,想保护你!"无法忍受她的误解,他喊道。
心头的冰冷瞬间退去,替代的是一抹温馨,她抬起眼看进他燃烧着炽热情意的眼眸,心跳得厉害。
他会是那个意思吗?
他眼里的火焰是为她点燃的吗?正如她心里同样因他烧起的一把火,都是那样的情不自禁,并只愿为对燃烧?
她想靠近他,找出答案来,但在她这么做之前,悬挂在胸前的袖珍型手机突然响声大作!
第五章
两人吓了一跳,苕萸在凤岳眼里清楚看见自己懊恼的表情,发现两人不知何时靠得如此贴近,近得可以感觉到对皮肤上烧灼的温度,彼此急促的呼吸,甚至一股盘旋在两人之间汹涌的渴望。
然而,可恼的铃响声却像叫的蜜蜂盘旋在他们中间,苕萸只能不甘愿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在激越的心跳声里,颤抖的手险些拿不稳手机。
"喂!"
"召萸,谢天谢地,你总算接了……"
"凤荃?"她讶然喊道。
"你快告诉芙蝶我们不是……"
"……我不要听,我不……"尖锐的反对打断了凤荃,苕萸怀疑那道声音是属于单芙蝶的,果然听见--
"芙蝶,你不要这样!芙……"
"我不要听,再不要想……"
"芙……"
接下来有几秒钟的杂音是苕萸无法辨识的,她着急地喊了起来:"凤荃,你要不要紧?回答我,至少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们……啊……"
"凤荃?"
"我没事……你立刻来……我们在楼上的……啁!"
"嘟……"怎么突然断线了?苕萸错愕地收起手机,仍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凤荃说什么?"凤岳问。
"她要我过去,但没说清楚是哪里就断线了。"她皱眉回答。
"怎会这样?她一个人吗?"
"好像是跟单芙蝶在一起,她们……"脑中灵光一闪,她急急地往电梯向走去。
"我知道她们在哪里了,凤岳。"
"在哪里?"
"应该在楼上的办公室。我很担心,情况听起来不太对。"
"我陪你去。"他跟着她进电梯。
"好。"苕萸松了口气,迅速按了楼号键,很高兴不用单独面对这种事。
那通电话突然断线,凤荃又没有再打来,让她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你别担心。"看出她的忧虑,凤岳迟疑地伸手轻触她的肩膀,感觉到她柔顺地依偎过来,索性大胆地拥住她,提供己身的力量默默支持。
"凤岳,我心情好乱,刚才的电话……我听到她们好像在争吵。凤荃要我告诉芙蝶什么,可是芙蝶不肯听,然后……断线了,我好担心发生什么事。"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她们认识很久了,对彼此都很了解。"他一顿,总觉得苕萸谈起芙蝶时的神情非但没有一丝的不满,还显得很亲呢,不禁疑惑升起。"你也认识单芙蝶?知道她跟凤荃是、是……"
"我想不能说认识单芙蝶吧。"她俏皮地回答。"她应该不知道我,而认识是双方面的。我只是常听凤荃提起她,今天第一次见到本人,果然是位大美人,怪不得凤荃……咦,你也知道她们是……" 四眼相望中,一抹了然同时升起。
"你早就知道芙蝶跟凤荃的关系了。"
"你也是吧。"
"没错。"
凤岳深深地看进苕萸眼,心中有种奇异的荒谬感,怎么也没想过当真相迎面而来,竟会是这样的如释重负,原先盘据在心头如巨石般的复杂情绪都因为这番领悟而成灰成烟。 苕萸和凤荃不是情人关系,正如她一直告诉他的,胸房瞬间涨满欢欣,彷佛再有一阵微凤,他便能飞上天似的轻快。
"苕萸……" 沙哑的声音里饱含恋慕,若不是记挂着凤荃,苕萸早就不顾一切地应他的召唤投进男性的怀抱。
"我们……凤荃……"她艰难地开口,凤岳也明白眼前并非谈情说爱的好时机,所以当电梯门打开,他只是温柔地挽起苕萸的手,与她并肩走出。
刚通过一道浮雕着花卉案的玻璃门,模糊的争吵声便传来,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
"……凤荃……你可恶!唔……"夹杂着喘息的低嚷传递的暧昧令赶到总裁办公室门口的两人面面相觑,但没有犹豫太久,便按撩不住关心及好奇心,视线探进半敞开的门里。
春色就这么毫无备地闯到跟前,像一团燎原的火热度量人地席卷过来。穷尽毕生的想像力,苕萸也想像不出这幕活色生香的情景:妖娆的身影交缠在一块,火焰般的红唇饥渴地寻觅着彼此,凌乱的长发纠缠在狂野的指掌间,姣好的身躯裸露在褪了大半的名贵礼服外……
于是,心跳乱了节奏;于是,周遭彷佛有比闪电更原始的电流在流窜;于是,她被电得浑身发麻、发烫、发软;于是,在慌乱得想逃的同时,体热自她身上辐射向身边的男子,而他身上也像有股热浪不断的传来,阴与阳的吸引,让逃不开地更加靠近他。
呼吸急促而凌乱,她不敢看他,但又忍不住自垂下的眼睫间窥视,面前的俊脸泛起浓烈的火光,那双因震惊而睁圆的眼眸里也像烧着两把热烈的火炬,带着电的能量朝她直射而来。
苕萸"啊"的轻叫出声,握住她的男性手掌灼烫得厉害,一如她为他悸动的心。
但他什么都没做,事实上,也不容他做什么,因为她的叫声惊扰了那对爱情鸟,芙蝶慌张地推开凤荃,自身下半躺半坐的原木办公桌上仓皇跳下,背对着他们逃进化妆间。
* * *
原始的欲望火辣辣地在跟前搬演,参与的主角之一竟是女性形体的自己,感觉好--怪!
凤岳伸手抹了抹脸,似乎想借此擦去脑中香艳的景象,抹不去体内的燥热。
那一刻,他能感觉到凤荃的欲望穿透全身,让他彷佛也跟着燃烧、沸腾,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因饥渴而疼痛着,唯一能纾解这股疼痛、令他渴望的,不是与凤荃交缠的妖娆女体,而是他紧紧握在手里不愿放开的苕萸。 想到这里,发现自己仍牢牢地握住一只柔荑,温润的触感比任何春药还要刺激他的欲念,撼动他的灵魂。苕荑跟他一块目睹了那一幕,她的心情除了尴尬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
在被感官的热浪扫中时,他分明感觉到她热切的渴望,即使是稍后的此刻,依然有欲望的余焰传递在两人之间,是那么真,令人无法否认,也不想抗拒。
偷偷的递去视线,苕萸正好看来,羞怯小鹿的眼眸里盈满热意与温柔,他呼吸一窒,心儿怦怦直跳。
"咳咳……"
扰人的咳嗽声吓开了两人的对视,苕萸赶紧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凤岳则眼光懊恼地迎上凤荃促狭的眨眼,一股热气爬上俊美的脸颊,但他仍握住苕萸的小手,没有放开。
"好家伙!"她咋舌道,眼中充满笑。"平常一副木头人的样子,看不出来你手脚这么快,敢情是扮猪吃老虎呀!"
"不要乱用形容词。"凤岳斥责道。
自小拌嘴到大,对孪生姐姐的伶牙俐齿,他比任何人更懂得如何招架,只是脸皮厚度始终逊于一筹。他遗憾地想。
"我不是猪,苕萸也不是老虎,倒是刚才这里有一场比猪吃老虎更精采刺激的演出。"他懒懒地抬眉道,眼中射出一抹嘲意从头到脚打量凤荃。
有别于好几分钟前衣衫不整的狂野模样,到化妆间走了一遭,她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了许多。若不是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眸流露出猫儿偷到腥的满足?美好的柔唇微微红肿,难以想像跟前这位穿着时髦、性感,神情充满自信的美女,刚刚差点就在办公桌前和另一名野性美女达到高潮。
"好小子,牙齿跟舌头什么时候磨得这么利了?"她称奇,故意忽略他话里的嗳昧,颊肤却泛起晕。
"有你时时砥砺,不利也不成。"
凤荃摸了摸鼻子,以惊奇的眼光瞅着弟弟。
"你这趟回来,跟以前不太一样,不再是任我欺负的吴下阿蒙了。从一早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叫我起床开始,就一直给我下马威。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究竟是谁借给你胆子的!"她不怀好意的眼光射向苕萸,后者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不关苕萸事,你别扯上她!"凤岳立即以保护者的姿态挺身而出。
原来罩门在这里呀!
她得意地一笑,故作奇道:"咦?我又没对苕萸做什么,你这么紧张干嘛?"
"你这人鬼得很,谁晓得你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不放心地紧盯住她,"我是防患未然。反正不准你捉弄她,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啧啧!好有英雄气概喔。你以为这样就能掳获美人心吗?信不信,我一勾指头,苕萸还是会到我身边?"
"你……"慌像一又利又快的剑刺得他措手不及。
苕萸真的会在凤荃一勾指头下,就到她身边吗?
毕竟两人的情意仍太初太浅,他完全失了把握。
"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他色厉内荏地撂下警告。
"谁跟你开玩笑。"凤荃冷冷地绕高眉毛,气得凤岳牙痒痒。 "粱凤荃!" "喊我名字也没用。有本事,就拿出早上陷害我的的趾高气扬来应付呀!"
"你……"怒气在凤岳发红的眼眸里堆积,眼见一场姐弟阅墙就要上演,苕萸急忙打圆场。
"凤荃,你少说几句。还有凤岳……"她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默默地递她的心意。
他的心情立时转好,所有的没把握都被一股温郁的潮流给驱散。
"你又不是不知道凤荃最爱闹了,还跟她认真。"苕萸说。
"我可不是……"凤荃还待说什么,却被她娇声打断。
"别闹了!"只见苕萸睁着明媚的眼眸朝凤荃身后的方向眨了好几下,可惜凤荃无法意会,索性挑明道:"虽然我们都知道你爱胡闹的个性。是不是呢,单小姐?"
"啊?"凤荃猛然转身,发现芙蝶不知什么时候从化妆间出来,清艳的眉眼间凝结着冷怒。
她暗叫糟糕,几分钟前的热情已无法在芙蝶脸上窥见,她会不会听到她跟凤岳拌嘴的内容,误会了!
"芙蝶,你听我说。"她忧心如焚地走向她。
芙蝶闪开她伸来的手,冷冷回道:"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接着将一双怨恨眼眸投向苕萸,薄冷的樱唇进出冰冷的字句,"不,至少我不认为她刚才的那些话有任何胡闹的性,你不就是被她一通电话召来这里吗?"
这也算呀?苕萸叹气道:"那是因为我担心凤荃……"
"凤荃?呵,叫得可亲密呢!"
再迟钝的人也听得出来芙蝶尖锐的语气里满溢沸腾而出的浓烈醋意,苕萸无奈地和凤荃交换一眼,这举动令芙蝶不满地拂袖欲离。
"请原谅我还有事,不打扰两位的眉目传情。"
"芙蝶,你别误会。"凤荃赶紧拉住她,"苕萸只是来这里帮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事实都摆在跟前了!"尽管有意把心底的悲痛都化成愤怒掷向负心人,然而哽咽的语音还是泄漏了她伪装的坚强。"原本我也不相信你会移情别恋,可我亲眼看到你们俩亲密相拥……"
"我们是在跳舞呀!"凤荃揉着额角,暗想怎么又来了!
那时她迫着芙蝶出来,在电梯门前拦到人,不顾她意愿的带她到楼上的办公室。芙蝶任她解释得唇干舌燥依然不肯相信她跟苕萸之间是清白的,没奈何下,她只好拨打苕萸的手机求助。但还没跟苕萸说清楚,芙蝶便怒气冲冲像只小野猫般使泼,手脚并用不打紧,连牙齿都派上用场,她在招架不住的情况下,手机失手掉落。
是泥人也有火气,何况芙蝶连句话都没交代就抛弃她移民美国,还跟别人订婚,三年来没消没息的帐,她都没跟她算呢,她居然有脸发火,激得她血气上涌,不客气地反击。
肢体碰触间,隐藏在怒气下的情欲如从地底爆发的洪流奔窜而出,当两双唇叠在一块,再没有比拥抱住彼此的满满真实,更能抚平尝尽情爱冷热与离弃后百孔千疮的心伤。她们忘情的探索着分离已久的身躯,任体内的欲望一再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