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这话反而让林父和林母大笑不止,一顿饭在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下结束。众人移到客厅坐下,宗佑一边品尝嘉绮煮的水果茶,一边称赞茶几上林母插的一瓶花。
“伯母不但画好,连花艺都这样不同凡响。”
“哪里,随便插插……”
“随便插插就能这么美,伯母真不简单。您跟伯父在艺术方面的创作可谓妇唱夫随,可是听嘉绮说,好不容易伯父退休,有了闲余时间,两位却未能重拾年轻时的梦想,一起在艺术的领域里优游,我觉得好可惜喔。其实有空时,可以去欣赏展览,或是表演之类的,甚至看看电影都行……”
“嗳,电影院都是年轻人……”林父难为情地说。
“伯父也还牛轻啊。”宗佑乘机鼓励道。“再说没人规定只有年轻人才能进电影院。这样好了,我知道最近有部满不错的影片,不如明天我们大家一起去看,这样伯父就不会尴尬了。”
“看电影?”林母眼中有着惊喜。算一算,好像有十几年没进电影院看电影了,通常只在家中看录影带而已。
“好啦,妈。我也好久没看电影了。”嘉绮撒娇道。“您和爸就当做是陪我和宗佑去看嘛。”
“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下班后,我和嘉绮回来接你们。
第二天晚上,半推半就的林家夫妇被宗佑和嘉绮簇拥进电影院里,温馨、爆笑的电影情节,令他们重温往昔的甜蜜,心里着实对宗佑的体贴有几分感激,甚至在隔一天晚上,嘉绮一个人回家时,林母还直问她宗佑怎么没来。
“他回家陪他父亲和继母用餐。”
“那……明天叫他来。”林母追进女儿的闺房交代。“你大哥和大嫂也要带宝宝回来,宗佑昨天请我们吃饭,明天我会准备丰盛一点请他。”
翌日嘉绮以内线电话将母亲的叮咛告诉宗佑,他得意的大笑。
“看来伯父和伯母对我的印象很好,这是不是表示他们接纳我为乘龙快婿了?”
“你臭美!”嘉绮甜蜜地啐道,惹来宗佑更放肆的笑声。
中午他们开车去和彦豪与伊人午餐,礼服已缝制好,伊人和嘉绮试过衣服,四人又在俱乐部里消磨了一会儿,宗佑才送嘉绮回家。
一进门便听见婴儿宏亮的叫声,林父神情愉快地运弄着孙子,介绍宗佑和儿子林嘉靖认识。
嘉靖只比宗佑大两岁,三十岁的他,看起来文质彬彬,他开朗的和宗佑握手,两个男人立刻聊了起来。
嘉绮洗过手后,将小侄子从父亲手中接过,姑侄两人亲热地抱在一起。宗佑只见那笑容可爱的小婴儿,伸着他肥肥嫩嫩的小手在嘉绮胸前摸来摸去,不禁倒抽口气,已里竟泛出酸涩的怪异感。
好小子,连你的准姑丈都还没机会摸上那禁地哩,你竟然捷足先登!
明知不该,宗佑却不自禁地和一名婴孩生起气来。他的笑容越无邪,那双手便越放肆,红嘟嘟的小嘴不客气地印在嘉绮脸上。宗佑觉得一颗心被绞扭得似咸菜干,酸气冲天。
“我来抱抱。”几乎是用抢的,他将婴儿自嘉绮手中抢抱入怀。婴儿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瞪他,长而卷翘的睫毛不安的眨动,小嘴呼呀的不知说着什么话。
宗佑将他的小屁股安置在腿上,大眼瞪小眼地和他做无言的沟通。
喂,小子!小心你的毛手,否则你的小屁股就要遭殃!
婴儿却只是无辜地回瞪他,红润的下嘴唇不住抖动,渐渐往上嘟高,含住上嘴唇,哇的一声,委屈地哭出来。
宗佑被他的哭声吓得目瞪口呆,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嘉绮已喷怪地从他手中抱走婴孩,熟练地搂在胸前安慰。
“乖,宝贝。叔叔吓到你了吗?不哭喔,姑姑疼你喔。”
更过分的是,那双小手又栖息在嘉绮胸前,湿软的舌头舔着嘉绮修长、雪嫩的颈项,仍含着泪水的漆黑眼瞳挑衅似地降大瞪他,好像在说:来啊,有胆就来打我啊!
宗佑欲哭无泪,只能咬紧牙关,忍气吞声,看着嘉绮被那名婴孩占据住一整晚。
天啊,他从来没这么恨过小孩!要是让人知道他这个备受女人青睐的白马王子,竟栽在一个连牙齿都还没长出来的小婴儿身上,他还有脸见人吗?
呜呼!宗佑悲痛地想撞豆腐自杀。
第五章
幸运的是,嘉绮终于答应和他共度星期假日。
宗佑一大早就到林家接走嘉绮,临走时趁着众人没注意,朝小婴儿做了个示威的鬼脸,得意地挽着嘉绮离开。
他们开车到台北县坪林乡参观评林茶业博物馆。
位于北势溪畔的茶叶博物馆占地约二点七公顷,是一座闽南安溪地区风格的四合院建筑,分为展示馆、茶艺馆、活动主题馆、多媒体馆与推广中心五大部门。
不过最吸引游客眼光的却是以中国传统园林风格处理的庭园布置。以水为核心,不规则的水岸,配以叠石。植栽、回廊联结整个园区,处处可见曲径、折廊、假山。飞瀑、角亭。奇石。修竹等中国古典庭园景观,令漫步在花木扶疏小径上的宗佑和嘉绮,兴起一份优雅古典的怀旧情思。
坐在茶艺馆里品茗,可近赏溪谷、远眺满山茶园,聆听流水、鸟鸣交织而成的天籁之音,对于都市人而言,可谓人生一大享受。
临走前,他们还买了此地的名茶文山包种茶,送礼、自用两相宜。
回到台北才三点多,宗佑带嘉绮回到他住处,那是一栋有十五层楼高的花园大厦。
搭电梯时,嘉绮紧张地开玩笑,“你确定都把臭袜子洗干净了吗?可不要一开门,就有股垃圾场的臭味飘出来熏我!”
“放心好了。”宗佑斜倚在墙面上,心里知道嘉绮真正在意的不是他的居处有没有臭味,而是怕他们会情不自禁地尝试禁果。老实说,连他自己都没什么把握,是否能在最后关头把持住。不可否认的,他带嘉绮回住处,自然有想要跟她亲热的意思。
在他的单身公寓里,不会有婴儿来跟他争夺嘉绮的注意力,也不怕会被人打扰,能为所欲为的感觉真好!
电梯在八楼停下来,宗佑拉着直想缩回电梯里的嘉绮出来,低声哄道:“我里里外外都洒了香水,保证不会熏坏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宗佑。我还是觉得到你这里不是好主意。”她别扭地回答。
“我保证不会吃了你,好不好?”宗佑打开两道门户,伸展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嘉绮只好硬着头皮进屋。
她在玄关处换下鞋,打量着生平第一次进入的男性单身公寓。比她想像的还要整洁干净,以绿色和白色做为装璜基调,优雅的枫木地板,L型的浅绿沙发椅——她的眼光狐疑地回到沙发上,觉得那组沙发看起来十分暧昧,舒适。宽大的绿色座垫仿佛是设计来让人翻滚的。
“没有臭味吧?”宗佑笑嘻嘻地从她身后接住,温暖的体热及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包围住嘉绮,身体立刻僵硬起来。
“我……我要上洗手间。”她结巴地喊道。
宗佑将头靠在她肩上, 没有马上放开她,像是考虑了一下,灼热的呼吸才从她颈间移走,坚实的手掌挪到她肩背,推着她僵硬的身躯往前走。
“洗手间在这里。”他的声音柔和,替她打开里面的电灯,从容退开。
嘉绮呆了有数秒钟,随即对自己的过度反应感到好笑。宗佑八成觉得她很怪异,可是刚才他那样抱住她,一股强烈的性意识立即钻进她脑子里,令她惊慌了起来。
她不是排斥和宗佑亲热,只是……还没有准备好和他更进一步。她知道自己有点老古板。跟不上时代,可是自幼承袭的教育告诉她婚前性行为并不恰当,热情的代价是她所无法预期的。她不是不信任宗佑,也相信他会负起责任,但那道心理鸿沟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解放了生理需求之后,她在盥洗台的镜前审视自己。
及肩的长发被她在脑后绑成一束马尾,现在有点松垮了,她干脆将它放闲,以十指梳理头发。
披散秀发的她,看起来很脆弱,优雅的鹅蛋脸在镜子里苍白得失了血色。自然成形、不需人工修饰的柳月眉微蹙着, 底下的那双杏眼泛着淡淡的雾气,显得迷惆而困惑。挺直的鼻梁下,原本该红润软湿的菱形小嘴,这时候也像失去了颜色的花瓣般惨白,抿成一直线。
老天爷,她像被吓掉魂似的。
嘉绮对着镜里的影像苦笑,这时才意会到从进入这栋大楼电梯电,她的情绪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宗佑这般敏感的人~定早就注意到了,可是他并没有责怪她,也没有对她生气,反而展现出极大的宽容忍耐她,像他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会强迫她,她在担心什么?
嘉绮甩甩头,再度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她很快拍了拍脸颊,纠结的黛眉豁然开朗,眼里的迷雾也消散无踪,闪射出晶灿的光芒,连唇瓣都像上了一层胭脂般泛出红润的光泽,脸色也呈现出粉嫣动人的红彩。
放松心情的她,恢复了以往的自信,不再显得惊惶失措、进退失据。她拉好身上的棉质上衣,还有咖啡色的毛料短裙,拢了拢秀发,打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
眼前的景象令她杏眸圆睁。
换了短裤、短袖T恤的宗佑,曲膝仰躺在沙发区的白色波斯地毯上,做着类似仰卧起坐的运动。
她的眼光沿着他光裸的小腿往上移,被他修长、结实有力的腿肌给吸引,心跳随着他腿部肌肉的收缩。舒放而狂跃起舞,小腹绷紧,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
她不晓得自己目瞪口呆的表情有多拙,直到宗佑将脸侧向她。他带着一抹调侃的眼睛闪闪发光地瞅着她,微微掀着的嘴巴流露出带有几分邪气的笑容,浑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男性激力,嘉绮觉得双膝发软。
“你……在做什么?”她喉咙发干地问,狂跳的心脏几乎跃出口来。
“等你啊。”宗佑慵懒的声调流露出一抹委屈,他撒娇似地眨着浓密的长睫,性感、丰厚的嘴唇微嘟。“我泡好了茶,准备了~盘蛋糕和饼干,还回房换了衣服,最后只好无聊地做运动。”
好委屈喔!
嘉绮忍不住弯起唇角,先前被宗佑的迷人魅力所挑起的紧张情绪松懈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你是在埋怨我在洗手间待太久了吗?”她双手交错在胸前,两眼晶亮有神地脱视他。
从来没用过这种角度打量男人,一个躺在地毯上的美丽男人,让她有种莫名的兴奋感,想要扮演强势的征服者,凌虐这个似在等待女王临幸的迷人男子。
天啊,她在想什么?
嘉绮臊红脸,回避宗佑仿拂能看穿她邪恶意念的炽热黑眸,假装看向落地长窗外的阳台。
宗佑轻笑一声,在心里偷骂她是胆小鬼,点头承认,“我差点以为你在马桶上睡着了。”
嘉绮噗妹一声,被他逗笑,心里感激宗佑再度用言语化解了两人之间紧绷的性欲张力。她走向他,低头审视着他迷人的笑脸,宗佑朝她伸出手。
“要一直盯着可怜、无助的我,还是拉我一把?”
嘉绮偏头考虑了几秒,才缓缓伸出手握住他厚实的手掌,没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诡异光芒,被宗佑手上的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拉力,扯得向前仆下。
来不及发出惊叫,也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宗佑灵巧的接住她跌下来的身子,等她稳稳趴在他坚实的身躯上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嘉绮抬起惊魂甫定的水眸,看进他闪着一抹好玩笑意的眼睛。他的唇上噙着坏坏的笑,好整以暇地一手撑在她颈侧,另一手放在她腰旁,优闲地俯视她。
他的一只脚可疑地插进她的双腿之间,如此暧昧的姿势,激起嘉绮下腹部的紧绷灼热,令她恼羞成怒了起来。
“别这样,宗佑。”
“怎样?” 他满不在乎地露齿一笑,眼光无礼地从她烧红的粉须,移向她颈肩交际露出的泛红肌肤,再往下移到她急促起伏的美好胸脯。
“你……”嘉绮气得鼓涨双颊,鼻翼翁张着,眼里闪着怒火。
“啊,我想起来了。”宗佑吊儿郎当的倒过半边身子,撑在她颈旁的手扬起,轻拂的凌空沿着她优雅的颈线,虚指向她喘得急促的胸线。
“别像只欺负小红帽的大恶狠般露出狰狞。好色的面目吗?”
“宗佑!”
“还是不要做出从你跟着我进大楼,就一直在紧张着。担心我会对你做出的事?”原本温柔的眼光,在刹那间变得严厉起来,紧跟着他审视她的灼热视线,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领口中线,缓慢的往下移,嘉绮的心卡在喉间,呼吸困难,两眼睁大瞪他。
“或者该说是让你躲在洗手间,迟疑地不敢出来面对我的事!”他更加挑明说,嘴唇抿成一直线,紧绷的俊美脸庞透露出一抹蛮横气质。
嘉绮险些被他的表情骇住,若不是及时捕捉到他冰冷黑眸里一闪而过的温暖光芒,她一定会被他吓死。就是那抹温暖,让她放松心情,知道宗佑绝不会伤害她,嘴角不禁向上扬起。
“你怕我强暴你吗?” 宗佑脸色拧恶地威胁她,凶狠的表情,使得他的俊脸更添一抹邪恶魁力,嘉绮有霎时的失神。
“在这地毯上,或者是那张沙发,你是这样想的吗?”语气中夹杂着心痛、委屈,仿佛带电的手指来来回回在她的乳沟部位移动。
“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坏人吗?尽管再喜欢你,可是强暴这种事,我是不屑做的……”他气愤地翕合着鼻翼,性感的下唇不住抖动,伤痛的往上拱起,逐渐的包含住垂下的上唇。
嘉绮惊愕地瞪视他扁嘴的表情,怎么会这么像她的小侄子?每次小宝宝要人抱,却没人肯理他时,他就会露出这副惹人心疼的模样,嘉绮有好几次都很没同情心地笑不可抑,他越是扁嘴,她肚里的笑虫便越猖狂。
就像现在,她张开嘴,咯咯的笑声气泡般从喉间冒出,宗佑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呆住半晌后,啼笑皆非地问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我……咯咯…”嘉绮好不容易止住连串笑声,眯着眼看过宗佑备感挫折、略显受伤的困惑眼睛。
可怜的宗佑,一定以为她疯了。
“对不起……”她伸了伸舌头,不是很真心地道着歉。“我刚才想起了我家的小宝宝。”
宗佑听得一头雾水,都到这关头了,嘉绮的脑子里仍是那个小婴孩?他就这么没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