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她吧。注视着表妹脆弱却也坚强的神情,玫君知道她能做的,仅是默默祝福她,尽己所能的支持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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缃绫回娘家住的期间所设计的几款首饰,得到镇金店的青睐,受邀前去台湾为新品宣传。
若若跟她是第一次到台湾,飞机抵达中正机场,缃绫既要忙着推行李车、照看若若,又要四处寻找前来接机的人,一时慌乱下,竟把儿子弄丢了,正当她心急如焚,发现若若是看到Ben,一时兴奋把他当成项鹏了。
在这种情况下看到Ben,是缃绫从未想过的,Ben显然也很意外。前尘往事在两人交会的目光中倏忽而过,她在他眼里看不到怨恨,知道他已经走出她曾带给他的伤痛。
简单的寒暄过后,他们各自留下对方在台期间的联络方式,相约喝茶只是客套,缃绫知道自己绝不会主动打电话约他。
她在这里的行程十分紧凑,这天下午,缃绫刚和镇金店在台的工作人员开过会,回到饭店房间,临时聘来照顾若若的保母,一脸着急地迎向她。
“曾小姐,若若发烧了,他还咳嗽、呼吸急促……”
缃绫快步来到床旁,若若咳得一张小脸发红,对着她直喊:“好痛,好痛。”小手捂住胸口,令她心如刀割。
若若有好一阵子没有气喘发作,她才没有特别交代保母,没想到这时候会突然病发。脑中闪过他早上的咳嗽症状,缃绫不禁自责了起来,如果她当时有留意,而不是赶着去工作,若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若若,别怕,妈咪在这里。”她急忙找出治气喘的定量喷雾器,让儿子用嘴含住喷雾器吸气。
铃铃的电话声回响在室内,保母代为接过,说了几句便将话筒递了过来。
“曾小姐,有位萧先生找你。”
是项鹏吗?
两人协议离婚后,项鹏坚持即使不能每天见到若若,至少每天都要跟他通一次电话。缃绫来台工作的事,他不但知道,还会拨电话过来跟若若聊天。
缃绫急急地接过,仿佛他的声音可以镇静方寸间的慌张,给她力量支持她照顾儿子。
“喂……”
“缃绫吗?我是Ben,我在饭店和人谈事情,明天就要回伦敦了,所以……”
“Ben……”她忍不住啜泣出声,心里微微感到失落。
“怎么了?”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他问。
“是若若……病了我……”
“你冷静点,我立刻赶来!”
“好。”
挂下电话后,缃绫为儿子找来呼吸器,刚帮他穿上保暖的衣物,Ben便赶到。
两人送若若到医院,医生诊断出若若因感冒引发急性肺炎,紧急将他送进加护病房治疗。
缃绫没料到病情有这么严重,几乎崩溃,幸好有Ben陪伴,勉强镇定下来。时间就在焦虑的等待中度过,等到若若脱离险境,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这段期间,Ben不时抽空前来探视。她知道他工作繁忙,本来早该回伦敦去,因为若苦才留下来。
“若若没事了,我陪你去吃点东西。”这天,他来到医院,陪她哄睡若若后,以一种深思的眸光看她。
“好。”缃绫没有食欲,但不好意思回绝他的好意。这些日子多亏有他,她才能撑过来。
两人来到医院附近的餐厅。
“我明天就回伦敦,你一个人没问题吧?”他迟疑地开口。
“没问题。谢谢你这几天陪我……”
“别说傻话,若若可是我的侄子呢。”想起那个宝贝在神智不清时,老喊他爸爸,他忍不住莞尔。“有事情的话,可以打电话给爸爸。”
“好,应付不来时,会去麻烦uncle。”
“项鹏他……”
她瞪大眼,等着他往下说,但Ben只是微微扬起嘴角。
“他怎么了?”
“他……”他苦笑。“董事会召开在即,项鹏联合了几位董事,有意杯葛我……”
“你说他做了什么?”缃绫无法置信地叫道。“怎么可能?他自己的事业都没搞好,哪里有心力去……”
“你不晓得吧?”Ben的表情奇怪。
“晓得什么?”缃绫只知道项鹏虽握有港英集团为数不少的股票,但那是他祖父留给他的,他一直不愿动用,所以在财务紧细的情况下,宁愿回纽约向继父求助。
“项鹏的几项投资,最近都有不错的收益。尤其是他投资的一家生物科公司,发表了从葡萄树提炼出可有效治疗气喘的新药。由于药物成分不合类固醇,受到世界各大药厂的注目,竞相提出高额的款项希望买下制造权,也使得这家生物科技公司的股票大涨。另外,他还推出了一款成分由葡萄酒提炼出来的香水,在欧市造成狂卖……”
“就算这样,项鹏一向不介入港英集团,没道理忽然这么做。”
“我也是这么想才觉得奇怪,所以问问你知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缘由?”缃绫陷人沉思,会是什么原因让项鹏这么做?
他对Ben虽有敌意,但……
敌意!
这两个字在她模糊的脑袋中起作用,缃绫脸色一变。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Ben从来没有伤害过他,项鹏怎么可以仅仅因为敌意,就任性的对付Ben!
“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别的意思。”被她眼光里的激愤吓了一跳,Ben很快说。
“对不起……”充满歉疚的微嘎语音在她喉咙里含糊滚动,缃绫的目光微微湿润。“我跟项鹏带给你这么多伤害……”
“你别这么说。”他听得有些胡里胡涂,不清楚她是为哪桩事道歉。
“他实在是……”她声音激动,“我不晓得该怎么说他啦……你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他却老拿你当对手,甚至小心眼的想杯葛你,太不应该了!”
“这件事……”
“对不起,Ben……”她眼泛泪光,“我真的对不住你。以前的事……”
“过去的事别提了。”最看不得女人掉眼泪,他连忙道。
“可是项鹏会想对付你,有一半是因为我……”
“不干你的事。”他的笑容就跟六年前两人交往时一般温柔,有极短暂的一刹那,缃绫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但他的眼神却少了过去对她的亲呢。替代的是温暖的情谊。“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往身上揽。我刚才会问你,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放心,我应付得来,只是不希望港英集团因内斗受到伤害,才会问你。”
“可是……”
“不要多想。我公司还有事,明天不能来看若若了。”
“我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
该说谢谢的人是她呀。
缃绫想这么说,但最后还是把满腔的谢意和歉意全都保留在心中。
第十章
缃绫考虑了良久,最后决定要打电话给项鹏。
电话是打去他公司,秘书确认了她的身分,马上接进去,一阵高分贝的怒吼传来。
“这几天你跑去哪了?我打了好几通电话到饭店,都找不到人!”
她将听筒拿开些,皱着眉说:“我在医院,若若病了……”
电话彼端有几秒钟的沉寂,接着是男性急促的嗓音,“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现在不是……”
“若若的情况怎样,要不要紧?”
“……告诉你了吗?”真是的,他问得比她回答得快。“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都要出院了,才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讲?”
又是一阵怒吼,缃绫的耳朵一片嗡嗡声。
她到底是打电话去兴师问罪,还是自找罪受?
“我……”天生的小嗓门,加上良好的家教,让她即使提高声音,杀伤力仍是有限。“照顾若若都来不及了,哪里有时间打电话跟你报告?项鹏,你讲点道理!”
电话彼端沉默了两秒钟,像是在咀嚼她的话。
“好嘛。”不情愿的声音传来。“我承认自己错怪了你,可我是太担心了嘛。若若现在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了。”
“我可以跟他讲话吗?”
“我现在不在医院,我回饭店拿点东西,想跟你谈些事情,所以
“你要说什么?”他的声音充满期待。甚至是轻快的。
“我听Ben说,你……”
“Ben!”嫌恶意味浓厚的高分贝音量再次折磨缃绫的耳朵。
“你小声点。“她忍不住埋怨。
“你怎么会听他说?你们碰面了?什么时候碰面?在哪里?”连珠炮的质问猛烈袭来,缃绫一时间不晓得该从何答起。
“回答我!”夹杂着狂怒的命令响起。
耳朵被震得嗡嗡声不绝,缃绫蹙着秀眉。
“我的耳膜快被你震破了。萧项鹏,如果你再用这种音量跟我讲话,我立刻把电话挂了。”
“别……”他警觉地降低声音,“我不大声,你也别挂电话,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Ben刚好在台湾。若若病的时候,他陪我送他到医院,这几天多亏他照顾我们,否则我不知道怎么办……”
电话彼端的项鹏努力控制着胸腹间似要爆炸的狂怒。为什么他儿子生病,要那个人来照顾?他该不会想乘机向缃绫母子示好吧?嫉妒的狂焰一下子飙卷得老高,要不是顾忌缃绫先前的警告,他又要大吼了。
“昨天他向我告……”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口,她才慢条斯理的将“别”字吐出来,项鹏顿时松了口气。
幸好是告别,不是告白。
“……提到你联合一些董事,计划在董事会召开时杯葛他。项鹏,你怎么可以这么做?,Ben他是那么好……”
“圣人,完人吗?”他嘲讽的接口,心里恶意的补充,剩下的人,完蛋的人!
“我跟你说正经的。论公论私,你都不该这么做。论公,港英集团在Ben的领导下,一直有卓越的成长。论私,他是你堂弟……”
“论公,难道你认为以我的能力,不能把港英集团经营得比他更好吗?”他暴躁的反驳,“如果不是看到我近来的成就,会有董事肯支持我,跟我联合吗?论私,他要是有当我是他的堂哥,会留在台湾泡你吗?”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缃绫被惹恼了,“Ben哪里有泡……我!你莫名其妙嘛!”
“那他怎会刚好在你在台湾的时候也在台湾,又恰好的在我们的儿子生病时,陪在你身边照料?”
“他是来这里治公,兼会女朋友的,关我什么事!”缃绫受不了他总把事情往正处想。
“女朋友,不就……等等,你说他的女朋友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项鹏,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项鹏快打结的脑袋开始徐徐回转,六年来,他一直刻意打探堂弟的感情生活,得知那家伙在缃绫跟他分手后,私生活干净得如教士,害他每天提心吊胆,以为他对缃绫余情末了。没想到他偷偷交起女友来。
“他的女朋友是谁?”他忍不住想要确定。
“丁皑莲。你又不认识她,我跟你讲这些做什么!”缃绫突然发现话题绕远了。“你不要想转移话题。项鹏,你不能那样对Ben,这会让我觉得……罪孽深重。我拜托你别那么做好吗?”
“是他要你来求我的吗?”疑心又起,项鹏的语气显得冷硬。
“Ben怎么可能要我求你?人家根本应付得来!只是担心你这么搞会损害到港英集团的利益。是我自己觉得对不住他,才打这个电话。项鹏,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别让我对他内疚一辈子……”
“内疚?你还在想他?”
他又提高声音了,这次缃绫连制止他都嫌麻烦,“他过得好,我就不会对他内疚,不会想他。如果你希望我一直内疚下去,一辈子都记得自己亏欠他的话,你尽量对付他好了!我言尽于此,再见!”
“喂,喂……”叫了半天,回答他的只有线路中断的嘟嘟声,项鹏气愤的放下话筒,她居然说完再见就挂,至少也该让他也回一声再见嘛!
阴郁地将挺拔修长的身子靠向椅背,他抓了抓头发,心里像有把烈火在烧灼。
她可知,过去的几天,他就像活在地狱里!
联络不到她,不知道她跟若若的情况,让他心急如焚,脑子里尽是最坏的想像。打遍了她亲友的电话,打去她公司问,只知道她有事请假,仍然住在那家饭店,就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嫉妒、猜忌一古脑的涌上,他甚至怀疑她是故意躲着他,也许和谁一见钟情,跑去私会,怕他知道,所以故意不联络,根本没想到是若若生病造成的。
若若。为什么每次儿子病了,他总不能陪在身边,分担缃绫的忧虑?
可恶!
上次缃绫为了体贴他,故意不讲;这次是忙得没空说;下次又是什么理由?
更可恶的是,这次陪在她身边的居然是萧慕鸿!
想到这,他再也坐不住。
不行……
可是……
管他的!
什么事会比妻儿更重要!
从缃绫开口要求离婚的那一刻,他像坠进没有底的深渊,每天都觉得自己更往下落一层,更接近地狱。
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将怀着这永恒的绝望与哀伤,化成飞尘,随风飘散!唯有在跟儿子通话时,凄冷的心才感觉得到些许温度,借着掌她的行踪,得到一些安慰。但经过这次事件,他没有把握了。
离婚协议书上,只规定她在一年内不能支男友,眼看着一年的时间都过了三分之一,他要是再不加把劲,老婆就给别人追走了!
事有轻重缓急,整倒萧慕鸿他有得是机会,追回老婆却是刻不容缓!
决定了!
但在行动之前,他必须先做些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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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打开房门,缃绫语音轻快地对着里头的人打招呼。
奇怪的是,只有保母微笑地朝她走来,她那个听到开门声就蹦蹦跳跳跑出来迎接的儿子到哪去了!
“若若呢?”浴室里传来孩子娇脆的笑声、哗啦啦的水声,及某种低沉愉悦的声音。
“他在洗澡。”
“自己洗?”缃绫很意外,若若虽然会自己洗澡,但还是要人人在一旁看着呀。
保母笑笑地指着浴室,“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看什么?
光是听,某种令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便充满胸房,缃绫迟疑地站在关上的浴室门外,握住门把的手在颤抖。
咯咯的笑声阵阵扬起,还有泼水的声音,另一阵低沉愉悦的声音呢?她心急了起来,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她转动门把,推门进去。
映人眼帘的,是让心头乱撞的小鹿狂奔起来的影像。
令她热血沸腾的可不是那个全身光溜溜,被抱在一双强壮的臂膀上笑得花枝乱颤的小号帅哥,而是提供他俊美可爱的外貌一半基因的大号帅哥!
一络络湿发像软缎般拢着他的脸,水珠还从发梢不断滴下来,在那张俊逸的脸庞上平添颓废、性感的男性魅力。古铜色的胸膛上缀满水珠.记忆中修长挺拔的躯干奢侈地展现在她眼前,每一寸都是结实匀称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