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耿子绎内心气得半死,也不敢在连琛珏的面前说些什麽。而连琛珏则觉得多带了个梅凯威在身边,她也能安心点儿。
然而耿于绎似乎本来就计划好的,因此出庄没多久,便立刻要求连琛珏带他到她初人龙邪谷的地方。
「就是这儿了。」
连琛珏载著梅凯威,缓缓地骑到山边崖下一隅。
「是这里吗?」
耿子绎跃下马背,仔细看著这片山崖峭壁,神情异常严肃。
「这麽说……这高崖之上,可能就是出谷之路了?」他猜测道。
连琛珏随著他的视线往上一望,摇头说:「耿大夫,我说过,我已经不太记得了,所以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耿子绎对她笑了笑。
「我并没有怪罪连姑娘的意思,那麽在下要到那里去看看。」说罢!他便往崖下走去了。
此时,坐在连琛珏身後的梅凯威倒是满好奇耿子绎的行为,於是他拉了下她的衣袖问道:「琛珏姊,耿大夫到这里来做什麽?」
连琛珏则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回去再说吧。」她降低了声音,一边观察著耿子绎,一边安抚马儿。
不过她心里的疑问,却是愈来愈大了。
午时过後,连琛珏照样背著药箱去凡魔居帮龙邪诊断、送药,没料到她却扑了个主,龙邪并不在屋内,所以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居然有些许失望,她随即转回岁寒院。
用过晚膳後,连琛珏就回房研究药书,并且将心得抄写下来。
偶尔,可以看到她侧头苦思,不然就是又抄书又翻书的,相当忙碌。
不久,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大力地敲著门。
被打断了工作,连琛珏心里有些不快,不过仍微抬了眼,看了下映在门上的影子,喊道:「请进。」
门马上被拉开,一抹黑影闪了进来,又迅速将门掩上。
「龙邪?!」
连琛珏惊呼了声,忙往前挪了几步,抱住龙邪差一点跌倒的身子。
「你怎麽了?发生什麽事情?你的脸色好苍白。」
此时,连琛珏再也顾不得什麽世俗规范,忙将龙邪扶到床上躺好,急急地伸手替他把脉。
「糟了!精神状况不稳定,毒又扩散……」连琛珏喃道,连忙到自己的药箱里倒了几粒药,扶起龙邪,让他服下。
「连琛珏?」他居然不知不觉走到她的院落了。
服下药的龙邪吐了口血,才回了神。
「是我,你最好躺著休息一下,别运气,否则毒会走道全身。」她细心地擦去他唇边的血渍。
「是吗?你是说,我等不及药医那家伙回来,就会死?」他还是一样,说话老是充满了讽刺味。
「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句话是承诺,也是誓言,让龙邪微扬了眉。
「哼,这还不都是你害的。」
「什麽?」她害了他什麽?
「你把舍冥香全弄掉了,还不算是害我吗?」
连琛珏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她觉得她才是受害者,在他的床上过了一夜,被人家知道,她会嫁不出去的。
「你不能再闻舍冥香了,你必须把它戒掉。」
龙邪一怔,忽地笑了起来,嘴上的笑容虽带著邪气,仍是迷惑了连琛珏,令她霎时闪了神。
「你管得太多了吧?」嘴上是这麽冷冷地说,不过他发觉被她管的滋味,其实还不错。
「我是个大夫,我不会害你的。」
「是吗?」
又来了,难道他要为了十年前的事情,一辈子不相信任何人吗?连琛珏不快地忖道。
「是的,我觉得你必须开始相信别人,尤其是我。」
当连琛珏把这些话说出口後,她便有一种感觉,如果龙邪的眼睛没有失明的话,一定会死瞪著她瞧。
她又不是他的谁,却说出这种话来,真的十分可笑,现下她又有些懊悔,却只能紧盯著他的俊顿发愣。
不料,这回他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嘲笑她,他只问了一句话,「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只因为你是个大夫吗?」
连琛珏被问傻了,坐在床边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龙邪突然动了动身子,她才被震醒。
「等一等,你起来做什麽?快躺回去。」
但是龙邪却一把拉住她,把她拉到床上。
「你上来,没有你身上的味道,我没有办法休息。」
因为他发觉,昨夜抱著连琛珏相当好睡,他不仅没再作噩梦,也不会心烦得想杀人。
在连琛珏的身边,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稳定感,所以他再次来找她,想印证自己的推断。
连琛珏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纤弱的身子便被龙邪紧紧地拥进怀里。
一直到龙邪把被子拉到她的下巴,他的大手亲密地环在她的胸下时,她的脸倏地涨红。
「你……你……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我下床。」
龙邪不发一语,把头埋进她的发里,吸进了一股他觉得既讨厌又喜欢的药香,心情果然平和多了。
「不要乱动。」
「那怎麽可以,你……你知道这是不对的!」
可惜,连琛珏抗议的声音软软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令她自己都觉得懊恼。
龙邪嘴角扬了起来,将她的身子拥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教连琛珏几乎无法呼吸。
「你再乱动的话,我可不敢保证等一下会发生什麽事情。」
听出龙邪话里的暧昧,连琛珏的身子马上僵直,动也不敢动。
「嗯,这样好多了。」龙邪这才满意地说道。
他是有一点想吻她,想抚摸她的身体,但是今天他为了要追捕上回刺杀他的主谋,已在庄外奔波了一天,否则她今天绝对会被他吞了。
连琛珏在他的怀里僵直著身子许久,待听到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她的心情顿时也掺进了一丝甜蜜。
不久,倦意袭上,她也缩在他的怀里睡著了,在完全入睡前,一个想法问闪进了她的思绪里。
说实在的,窝在他的怀抱里,感觉还真是不错哩!
第七章
「琛珏姊,琛珏姊,你快来呀!」
门外,梅凯威紧张地喳呼著,完全忘了耿子绎的存在,让耿子绎气得牙痒痒的。
连琛珏闻声忙出了门,便瞧见两个人扶著一名受伤的男子,在梅凯威的招呼之下,渐渐往这里行了过来。
「这是怎麽一回事?」
连琛珏等不及他们过来,便拎著裙摆,小跑过去。
「琛珏姊,志明大哥今早像马的时候,大腿被马踢伤了,你快过来帮他看看。」梅凯威跟在一旁解释道。
由於连琛珏之前曾救过梅凯威的祖母,所以连琛珏精湛的医术便在大家口耳相传下,与药医的医术并驾齐驱。
相形之下,耿子绎就有一点会摆架子。
「先把他扶进来吧。」连琛珏说罢,跟著众人进屋内,把位子空出来给他们,并且将药箱提了出来。
一旁的耿子绎见状,也跟著凑过来。
「我的天,腿上的血流成这样,恐怕得截肢了。」他在一边幸灾乐祸地道。
众人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纷纷皱著眉头,受伤的男人一听到得截肢,差一点哭出来。
「连大夫!你得帮帮忙,我那一大家子还得靠我一个人工作养活呢,连大夫!」
结果他拚命地求著看来比较慈悲的连琛珏,又对耿子绎视而不见,即使他多咳了几下想引起注意,可惜,一样没人理他。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而为的。」
连琛珏安抚著他,不明白耿子绎干嘛吓唬他,似乎有些欠缺医德,随即专心处理伤者。
首先,她拿刀子割开他的裤管,露出伤处,被马蹄踢中的部位,仍汨汨地流著血。
她先伸手探了下他的伤口,立即引起男人龇牙咧嘴的叫痛。
「还好没有骨折,现在我要为你洽疗,请你稍微忍耐一下。」连琛珏仔细的交代著。
伤者则感激的点头。「谢谢……谢谢你,连大夫。」
只要不是截肢,不管连琛珏要做些什麽治疗,他都会表示赞同的。
连琛珏见状,笑了笑,开始发号施令。
「你们两位,请帮我压著他,我要开始消毒了。」
「是。」
可她的话才说罢,一阵惨叫声便传遍了偌大的屋内,仿佛发生什麽惨绝人寰的事,教屋外的下人们吓了一大跳。
一边的耿子绎则像在看好戏。
他不否认连琛珏纱断十分的迅速,包扎伤口的动作也相当确实,但他就是有些不是滋味。
说是嫉妒,大概也不为过吧。
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女人还是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就行了,不用出来抛头露面,但是连琛珏却完全颠覆了这个传统,教他真是又爱又恨,她实在不该那麽能干。
不久,连琛珏总算是完成治疗,并且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又拿了一堆药给他,才把人送出门。
耿子绎见她忙完,靠了过去。
「连姑娘,你实在太浪费那些珍贵的药材了,像那种做事的下人,只要开普通的药给他们就好了。」
连琛珏闻言,眉头蹙了起来,她真是不敢相信,她居然会从一名大夫口中听到这种话。
「耿大夫,你这麽说就不对了。」
「啥?」
耿子绎愣了下,没有料到平时总是静静聆听他说话的连琛珏,突然这麽严肃地对他说话。
「大夫的使命就是救人,不管病人的身分贵贱,我们都应该一视同仁,不是吗?你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连琛珏在脱口之後就有一点後悔,她不该去管别人的想法,所以她转过了身,走进内室。
不过她随即想到,自己好像也在管龙邪的闲事,因而微颦了下眉头,发觉这居然是两种感觉。
会去管龙邪的事情好像是自发性的,但是耿子绎的事,她一向很少干涉,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难道她喜欢上龙邪了吗?
连琛珏为了心头浮现的念头而傻了下,脸迅速酡红。
不会吧,难道她真的喜欢上那个下人们口中的恶魔谷主?怎度可能?而这个问题岂止让她傻眼,更让她心慌了起来。
另外,怔件地目送达琛珏转身的耿子绎,此时脸上却闪现狰狞的表情,他忿忿地瞪著她的背影。
「哼!要不是你长得合我的胃口,还知道出谷的路,否则我就将你和龙邪一并送进地狱去。」
自那一夜起,连琛珏都被龙邪当成是舍冥香的代替品,每晚陪他人睡。
刚开始时,连琛珏当然是反对、拚命挣扎,但是她的力气哪有龙邪大,根本就无力抵抗龙邪,便心不甘情不愿地顺从了。
所以龙邪每晚都会向连琛珏报到,就像连琛珏每天去凡魔院送药、检视他的病情一样。
因此每天夜里,不是连琛珏被龙邪强抱至他的房里,就是被他拖上她的床,陪他入睡。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将近一个月,就连连琛珏也大感不可思议,夜里枕在他的怀中,也就更安心了。
不过随著龙邪给药医三个月的期限逼近,连琛珏也十分地担心龙邪体内的毒会控制不住,因此便更细心地钻研药书了。
可惜的是,龙邪居然一点都不领情,今晚他又在她的桌旁晃来晃去,晃得她的头都晕了,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工作。
「你可不可以停下来一下?」她瞪著他说道。
「那你准备要睡了吗?」他突然把脸挪近,反问她。
连琛珏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对於他认为她理所当然陪他睡觉的说法,仍是无法适应。
「等我把这本书看完了再说,你可以先睡。」
她企图把注意力放回药书上,却发觉龙邪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微蹙著剑眉。
「你要看到什麽时候?」
他的脾气一向不好,却为了她一忍再忍,这令他觉得十分懊恼,却又不自觉这麽做,看来他是真的被她迷住了。
「再一会儿。」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三次了。」他怒言。
连琛珏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地放下手中的书,看著他的脸,忽然觉得他有些孩子气,不过她很喜欢这样子的他。
「那是因为你每隔一刻就问我一次。」
龙邪皴起了眉头,不悦的走过去将她拉起,拥紧著她,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大力吸著气。
「这样好些了。」他满意地说道。
此刻,他的心里也隐约知道,他早就被她征服了。
「你别这样,很痒。」
连琛珏觉得全身又开始发热。这像是某种病的症状,但又不是真的病,她终於明白自己早已深陷。
或许,早在她闯进凡魔院的那一刻,她便深陷了吧。她自嘲地想道。
此外,龙邪现在抓著地的手腕的力量适当,只会搂著她柔弱的身体,却不会伤了她。
因此她常常猜想,这是不是代表著他也有一点喜欢上地呢?
「睡觉了。」
龙邪乾脆把地往床边拖去,连琛珏赶忙挣扎。
「不可以在我这里睡,你快放开我。」
昨天龙邪在她这里睡,天亮时差一点被小威撞见,幸好龙邪的反应快,迅速跃出窗外走了,否则她还真不晓得该怎度向小威说明,为什麽龙邪一大早会出现在她的房里。
「啧,麻烦。」
发了些牢骚,龙邪依然没有放开她,不过已经往门口走去。
连琛珏微笑地心想,其实龙邪并不是一个十足十的坏人,只是以往的经历太苦了,所以才会改变了他原来的个性,变得凶残。
他,其实该是个不错的男人才是。
这回她不再怕他施展轻功了,也不怕暂时失明的他会失足,因为他早这样带著她在夜里穿梭过无数次了,她信任他,所以当然放心。
进人龙邪的房里!没有舍冥香的味道令违琛珏满意,而她下一回要做的,就是让他搬出凡魔院。
龙邪直接抱她上床,动作亲昵得教连琛珏再度脸红,於是她挣扎了下,说道:「放我下来,我得把发簪拿掉。」
但是龙邪抱得正暖和,哪肯放下她。
「我帮你拿。」
他虽然暂时失明,不过对自己房里的摆设摸得十分熟,彷如他的双眼根本无事,他自然地来到铜镜前,将她放下。
连琛珏知道他曾经在黑暗之中独处了一段时间,但她仍是满腹疑问,他到底是怎麽训练出来的?
她端坐在铜镜前,才发觉龙邪的大手已摸上她的发,正试图找出她的发簪,想将它取下。
可是他摸了老半天,仍找不到,令连琛珏不觉发出低低的笑声,「在这里。」
她伸出柔荑引导他的手,当两人的手一接触後,她不好意思的缩了下,周遭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好亲密,她的心脏差一点无法负荷狂烈的心跳。
龙邪也是一怔,他从没有注意到女人的手怎麽那麽小,摸起来软软的,不晓得他们亲热的时候,它会是如何地在他身上游移?
这个想法,令龙邪顿时感到惊骇,而後想著,反正连琛珏注定是他的女人,他想要碰她,也不为过。
大手摸到了她头上的素簪,他拿了下来,连琛珏的长发也随之披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