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人家不要等一下啦!现在就去打电话,叫他们把东西送来医院好不好?」她依然在他身边磨蹭着。
聞言,纪鼎云终于受不了的发怒了。
「滚!珊娜,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不要再丟我的脸了!滚!」他手指着大门,对她吼道。
珊娜被他这么一吼,竟愣在原地了。
他……他吼她!他怎么可以这样大声的吼她呢?他有什么资格吼她啊!
她不甘心,也觉得自己非常的委屈。
「你……你怎么可以对我大声小叫的,你太过分了啦!鳴……嗚……」珊娜一边说,眼泪一边就像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让纪鼎云开始头疼。
「不要再哭了!珊娜!你听到了没有?」他对她的哭声感到十分的不耐烦。
但是纪鼎云愈是阻止她哭泣,她就愈是哭得大声,好似在做秀一般。
「不!不要!我要我的衣服、我要我的珠宝首饰啦!」
纪鼎云可气疯了。
「不要吵!我叫你滚出去,你就给我滚出去!说那么多废话作什么?滚!」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得知,他已经气疯了。
珊娜当然听得出他声音里的盛怒,因此,抽噎了几下后,总算安静下来,但是……她还是不会忘了拿她的那些衣服以及首饰。
「云……云云,我的东西……」她试着放轻声音,改变战略。
不过,还是没有奏效,因为她的话被纪鼎云给堵住了。
「我已经叫你滚了,你就马上给我离开,废话少说!」他受够了珊娜这种蛮橫个性了,并且心甘情愿的让她走。
珊娜在不断的要求未果后,真的生气了!
她以惊人的速度脱下面具笑道:「那么,云云……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我走了,以后就靠黎静优这个爱情大傻瓜来继续守着你这个残废的大獅子了,哈哈哈……」
说完,珊娜从从容容的走出房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沉默了半晌,纪鼎云瞇起双眼,以可怕的视线来回看着刘致封和黎静优。
刘致封看了黎静优一眼,知道她正在为了这件事情而痛苦,难以下決心。
「快告诉我啊!」纪鼎云马上就要知道答案,他大声吼道,「主治大夫,难道你也不肯善尽一个医生的责任,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纪鼎云把矛头指向刘致封。
他是主治大夫,相信他才是最了解自己病況的人。
但是刘致封皱着眉头支着头,正在想一些比较……比较温和的说法,好告诉他事实的真相。
「快告诉我呀!到底珊娜所说的残废究竟是什么意思?」
刘致封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不言不语的黎静优后,开始说道:「纪先生,由于你发生车祸时,所造成的冲击过大,经过我们精密的检查,若是在一个礼拜之內请不到裴医生所说的那位大夫替你开刀,我们将截除你的……你的下肢,以防——」
「够了!」纪鼎云哑着声音叫停。「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
知道真相的纪鼎云并没有显露出他们所预期的暴躁、害怕或者是愤怒,相反的,他只是非常安静的坐在病床上,唯有紧紧抓住床单的姿势显示出他纷乱万分的心情。
接下来的日子,纪鼎云变得不太爱说话,他总会以试探性的眼光打量着刘致封,或者在他进病房时不发一语的看着窗外沉思。
而黎静优则是默默的坐在床边陪着他,有时候唸唸报章杂誌给他听,或者是在公司的人带公文来时,帮忙招呼公司的同仁。
少了珊娜,他们的日子倒也过得平静多了。
接着,刘致封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黎静优竟然是纪鼎云的妻子,这让他爱恋着黎静优的心受了不少打击。
不过,在看过纪鼎云先前的表现,和对待黎静优的残忍方式后,他并不打算在纪鼎云的面前收斂起对黎静优的爱慕之意。
相反的,他要表现给纪鼎云看,让这傢伙明白,什么才是面对爱人的方式。
刘致封如平常一般问宰拧�
纪鼎云发现,刘致封不时投给黎静优关心的目光。
他明白,那绝对是一个男人投给心爱女人的视线,因为他是男人啊!
同时,这两天以来,他常常在思考一些事情,他想要釐清自己心中愈来愈浓烈的酸味和鼓动究竟是什么?
他也了解,其实黎静优可以跟珊娜一样,在听到他可能残废的当时,就马上簽了离婚协议书离开。
可是她没有,她留下来了,无怨无悔的在他身旁照顾他,甚至他拿东西打她、丟她,以恶言恶语讽刺她,她仍然留下了。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就只因为她爱着他吗?爱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不是很懂,在经过珊娜这件事之后,他发现自已根本是一个完全不懂爱情的男人,不仅不懂去爱一个人,也不懂如何被爱。
但是,有时候当他静静的将视线投注到黎静优的身上时,他总会感觉到自己胸腔中那股莫名的骚动,那是他面对任何人时不曾发生过的狀況。
另外,他也奇怪这种感觉为何在初见黎静优时没有发现,也许那个时候他不曾正眼看过她,也从来没有想要了解她吧!
而现在,他居然迫不及待的想重新认识她。
刘致封在纪鼎云沉思时,迅速的做好所有的检查。
黎静优见他正在填写手中的表格,便走了过去,放轻声音问他:「刘致封,裴然找到那个医生了吗?」
前几日,裴然在台湾进行的那个手术已经成功结束了,因此为了纪鼎云的事,他马上搭机返回美国,去帮黎静优找那位大夫。
但是已过了那么多时日,消息仍然没有从美国传回来,黎静优真的非常担心,深怕那位医生不愿意来台湾为纪鼎云灾瓮壬恕�
刘致封摇摇头,见黎静优的表情变得十分忧心,他又安慰道:「放心,若是真的有什么消息的话,裴然那小子不会耽搁的,安心的等吧!」
「可是……」她还是放心不下。
刘致封低下头,温柔的低声道:「这样吧,我等一会儿帮你拨一通电话给裴然,看看他进展如何?」
「不……没有关系,我不能再麻烦你了。」她已经欠他们太多、太多了,裴紫、裴然还有他都是。
「不!不会,才不会麻烦呢!」只要是帮你的,我都不会觉得麻烦。刘致封闷在心里,差点脱口说出。
「刘医生,」一旁的护士中断了他们的谈话。「已经检查完毕了,接着要去隔壁的病房看看秦先生的病情。」
刘致封朝护士点点头。「好的,你先过去吧!我随后就到。」
护士小姐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离开了。
刘致封则无视于纪鼎云杀人的目光,继续对黎静优说道:「小优,我会联絡裴然的,过些时候再给你消息,嗯?」
像是保证地,他的手大大方方的放在黎静优的纤肩上,看得纪鼎云直觉得刺眼。
而黎静优根本没发现波涛洶湧的两人正在互相较劲,而且愈演愈烈。
第四章
时间到了!
在这个灰暗的房间里,纪鼎云翻了个身。
他没有张开眼睛,却竖起耳朵。
果然听见了那一个他十分熟悉的轻快足音了。
房门被打开,接着「刷」的一声,窗帘被拉开,在这个时候,通常他只要张开眼睛,就能够看见那一抹迎着晨光的美丽身影。
那个站在窗边的清丽女子就是他的挂名妻子,黎静优。
自从珊娜离开以后,她总是在这个时间准时来他的病房报到,比医院里的任何一个护士都还要早到达。
纪鼎云心里不断的胀满温暖,倏然感觉到她将回转身子,他又赶紧把眼睛闭上。
因为他不想让她发现自己那两道逐渐跟随着她不放的眼神、那颗逐渐爱上她的心。
同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意。
那轻快的足音在窗边待了一会儿,就朝他走来了。
她的身体靠得很近,近得纪鼎云都可以聞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天然馨香。
足音又再度响起,并且渐渐的离远了。
他在心里数着她的步伐,觉得自己活像一个初嚐恋爱滋味的年轻小伙子。
悄悄的,他张开眼睛,回过头去看黎静优的身影。
她已经走到了大门口,打开门走出去了。
她是去替他拿医院给他的食物,这也是她在每天来到这里以后,所做的第二件事。
珊娜离开的这几天以来,纪鼎云不断的在脑海中思考。
黎静优在他心中所造成的波动,和那股几乎快要跃出胸口的爱意令他心惊,再加上刘致封的特意阻隔,在在使他认清,他是真的爱上黎静优了,真的爱上她了。
真可笑呵!可是他却不得不认真的认清这个事实。
只要他一思及黎静优仍爱着他,他的心就不自觉的热了起来,彷彿裝满了爱,就要溢出来一般。
但是,当他又思及自已以前曾经那样的伤害过黎静优,他就又不由自主的痛苦、害怕起来。
他也突然醒悟,就算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而还能够拥有黎静优,那么……他仍然是得到了全世界、得到了完全的快乐和幸福。
只是失去了一双腿根本不算什么!
房门再度被轻轻的打开了。
他知道,是黎静优回来了。
那足音轻轻的走进门,来到他的床边,同时他也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鼎云,起来吃早饭了。」她把托盘放在床边的小木桌上,轻声的叫唤他。
纪鼎云安安静静的翻了一个身就坐了起来。
从他脸上,黎静优实在猜不出最近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开始,他不再排斥她的照料了,接着,他又主动要求她唸一些报章杂誌里的新聞给他听,或者是削水果给他吃,甚至要她推着轮椅,带他至医院的中庭走动,令她深感意外。
「早安。」黎静优自动走过去,打好一盆水让他梳洗。
纪鼎云因为她的靠近,心跳有些加快,但是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显露痕跡。
「早……」他回答,不过声音有些低哑。
他理理自己的衣领、头发,愈来愈在意他在黎静优面前的形象。
同时,纪鼎云也不再排斥用她买的东西了,然而,一开始对这件事情不习惯的,反而变成是她了,纪鼎云本人倒是相当的自然。
照料他梳洗完毕,黎静优又赶忙替他把餐架在床上架好,再把先前端来的早餐放上去,摆好碗筷。
「谢谢……」纪鼎云轻轻的说出口,态度很自然。
他自己也为了这一份自然而感到相当的讶异,好像……他很久以前就曾经这么做过似的。
不过,黎静优还是不太能习惯,她总是会先愣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不客气。」她这样回答。
总觉得他们之间更像陌生人了。
待他用完早餐,刘致封也准时的来报到,而刘致封注视黎静优的大胆眼光总会让纪鼎云怒火中烧。
「他的情況怎么样?」黎静优在刘致封做完检查后询问道。
刘致封对她微微笑,露出了不同于对待病人的好脸色。「他的情況还不错,可是……」他停顿了一下,彷佛有些难以启齒。
他不想看到黎静优为那个傢伙担心的样子。
「可是什么?快告诉我啊!不用对我隐瞒什么,我这一次不会那么没用的。」黎静优指的是,她第一次来医院听到纪鼎云的情況时,差一点昏倒的事。
皱了皱眉头,刘致封转移话题。
「听说……你要跟那傢伙离婚了?」他侧头瞄了眼纪鼎云,压低声音问道。
他开始跟裴然一样,对于自己不太喜欢的人全冠以代名词称呼。
黎静优有些讶异。「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她蹙眉,抬起头来看着刘致封的眼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关心。她把脸掉开。「你先告诉我,他的狀況好吗?」
她不是不明白他目光中那一抹情感,但是,她已经不打算再谈另一段恋爱,因此只有尽量假裝不懂,迴避他那愈来愈明显的爱意。
轻轻叹了一口气,刘致封了解黎静优仍然无法忘却她对纪鼎云的爱,所以他没有逼她,他会很有耐心的等待她。
「他的情況很好,可是……如果后天裴然那小子还是没有办法把那名怪医弄来,我们将会考虑截掉他的下肢。」
「什么?」
她惊呼出声,引起纪鼎云的关怀注视,警告的目光也不断的投向刘致封。
刘致封皮痒的对他挑挑眉头,那副表情好像在说「我管你那么多」。
黎静优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放心,等一下我再去联絡裴然,说不定他已经有好消息了。」刘致封话是这样说,但是,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因为,他可以说是完全的失去裴然的消息了……唉!那傢伙希望渺茫罗!
刘致封走后,纪鼎云马上问她:「他跟你说了什么?」
黎静优摇摇头,不想让他担心。「没有……他没有说什么。」
虽然她是这样回答,但是纪鼎云明白,她有些什么事情在隐瞒着他。
稍晚,趁着纪鼎云在睡午觉时,黎静优朝刘致封的办公室走去。
为了纪鼎云的腿伤,她不得不去找他。
走过了医院的长廊,她来到一扇棕色的门前。
她敲敲那道办公室的门。
「请进。」
推开门,她走了进去。
刘致封正埋头写报告,待他听到足音才抬起头来。
「小优!是你啊!」他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高兴。
刘致封马上站起来,繞过桌子来到黎静优的面前。「有事吗?」
他有些意外她居然没有陪在纪鼎云的身边,而跑来这里找他,不过,他仍然是非常的高兴。
光是黎静优主动来找他的这件事情,就足够让他欢愉好久。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吗?」她看到他桌上那一堆资料和报告。
「不!没有!」他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请她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谈话。
黎静优顺着他比的方向坐了下来。「我……我是想请问你,你联絡到裴然了吗?」
她知道自己实在是不应该这么紧张,可是这件事情始终在她的心里头挂着,完上放不下来。
他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他早料到她是来问纪鼎云的事情,唉!除了纪鼎云,她是不会主动跟他谈起其他的事情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不过他相信这种情況只是暂时的,不久他就会使情势完全改观的。
刘致封很抱歉的对她摇摇头。
「对不起,我打电话到他美国的住处,和他目前工作的那一家医院,都找不到他的人,我完全没有他的訊息。」他在黎静优的身边坐下。
黎静优聞言,失望的低下头。「这样啊……那真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你。」
她起身要走,刘致封突然拉住她的手。「小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