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下腕表,阿烈夫,杜马尔果然如她预料中的一样,以盛装出现在展示会中,而她呢?却只能在阳台旁的树上吹夜风,好冷。
瞧他那样子……哼!活像只骄傲的孔雀!
如果没有将外表打扮得光鲜亮丽,翘起尾巴吸引众人的目光,他还真不甘心呀?天底下有哪一个杀手像他一样奇怪……
忍不住叨念了几句,冉盈儿便将精神专注于他的动作上。
阿烈夫做事有一定的常态,一开始,他一定会将目标的所有消息打操得一清二楚,然后再研究环境,替目标挑一个最好的场所,做适合、适量的炸药“送”目标物到天上去。
冉盈儿猜测,他一定又会像上一次÷样来到目标的附近,然后进行任务,只不过她不知道他行动的时机,因此只好盯牢他。
她用望眼镜将他黑色顺长的身子锁住,不由得吞了下口水。
虽然方才骂了他一句孔雀,不过他页的长得不错,光是那张脸就足以迷死人,难怪他的孔雀尾会翘那么高。
盯着、盯着,也不晓得他是不是发现了她,倏地,他琥珀色的瞳眸扫射了过来,冉盈儿立刻放下望眼镜,将身体往树影里缩了缩。
没有想到他杀手的直觉倒是挺灵敏的嘛!
等她再举起望眼镜的时候,阿烈夫的人不……不见了!
冉盈儿一再地确定宾客中都没有阿烈夫的身影时,心中不免有些慌张了,因此她立刻下树,准备行动。
因为今天晚上的人情是做在她设计的“陷阱”上,如果成功了,她以后可以光明正大赖上他,如果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她还不想被人炸死呀!
尤其是她还年轻,也没谈过恋爱,当然不甘心。
孰料,她才从树上下来隐入草丛里,立刻便被人拖住身子,掩住口鼻。“唔……”她现在连求救都不行了。
紧接着,一道犹如自冰柜发出的声音拂过她的翼发,溜进她的耳膜里。“你采这里做什么?”
她果然被发现了!
尴尬地轻笑两声,冉盈儿连头也不敢回。“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他的口吻里净是讽刺。“你要怎么帮我?”
阿烈夫向来像—头狼似的独来独往,他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尤其这帮忙是来自—个女人。
或许他对女人是有那么一点轻视之意,但他真的不想将无辜的人卷入他的暗杀行动之中。
冉盈儿对他语气里的不屑心有不悦地呱起唇,比了下自己的背包。“我当然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阿烈夫的眼眯了下,大手一伸,将她的背包取走。
“等等!你想做什么?那可是我的东西!”
来不及阻止阿烈夫,冉盈儿的背包就被打开,虽然灯光微弱,阿烈夫还是将里头的东西一览无遗。
“这是什么?”他将袋子里的—个东西拿了出来。
冉盈儿目光一瞥,连忙从他手里抢下。
“这是……”不用你管!”她的脸都涨红了。
她怎么会把女性用品给装进袋子里……真丢脸。
阿烈夫睨了眼那白色的包装,没再说什么,倒是把她给拉着一起站直身体。“我们离开这里。”
“答一下!你要去哪儿?”
抱着被阿烈夫丢回来的黑色背袋,冉盈儿被他粗鲁的拖着走,害她差一点跌了个狗吃屎。
阿烈夫倏地回过头,手捏紧她的肩膀,神情肃穆地说道:“我要你离开这里,愈远愈好。”
“离开这里?:冉盈儿挣扎了下,后来发现挣扎无效,就干脆放弃,与他四目相交。“我不要!”
开什么玩笑?她就是要来赖上他的耶!
要她离开……门儿都没有!
“你不要?”
阿烈夫的眉一敛,眼眯了起来,逼近她的脸……
这距离,她的脸都感受得到他呼吸的轻拂。
“对,我不要。”她固执地说道。
纵然阿烈夫怎么逼近,怎么让她心跳个不停,她冉盈儿要是打定主意,就没有人能够改变她。
阿烈夫的脾气被挑了起来,因此他猛然放开他,往小径踱去。
冉盈儿一愣,立即跟上。“等……等—下。”
“你不要跟着我。”他回头怒语。
冉盈儿停下脚步,但仍是没有放弃跟着他,因为这屋外是人烟极少的地点,没有人会发现她的存在。
所以她大了胆子,继续跟着。
只见阿烈夫把她当成隐形人,迳自绕过这个宅子到另—个方向,并且俐落的爬上树,将他事先放好的手提型电脑打开。
而冉盈儿当然紧跟在后;有点笨拙地也爬上树,不停对阿烈夫手提电脑里的内容窥看。
阿烈夫还是把她当隐形人,在电脑里下了指令,并且利用事先接好的监视器连接上电脑,开始观察起会场里的情况。
这—回,他的目标是下个女人,她打扮清凉、艳冶、浓妆艳抹,脖子上挂着一串昂贵的钻石,风情万种地和朋友笑骂着。
而会场是展示名贵古董、文物,由于是私人举办,因此没有收到邀请卡的人是无法进入会场。
阿烈夫事先观察好目标的作息,弄到邀请卡后便进人会场装设炸弹,最后,就是算准时机将目标给杀了。
这件事看来简单,但是时机却很重要,一个不小心,恐怕无辜的人也会一起遭殃。
第三章
一旁的冉盈儿努力攀住树枝,探过头来想要看他在做什么,并且压低了声音问道;“喂、喂,你的目标是哪—个人?”
她当然晓得他的目标是谁,但会场众宾云集,她看得连眼都花了,怎么还认得出那个女人来?
阿烈夫没回答她,当地看到目标往这个方向的阳台移动,但是中途却被人拦下采谈话时,他的嘴角勾了起来,露出浅浅的笑弧。
可是,冉盈儿却大觉不妙。
“你……该不会是把炸药装在阳台吧?”她吞了吞口水问道。
这树枝离阳台这么近……他们不会遭池鱼之殃吧?
阿烈夫闻盲,这才终于慈悲地分她一点注意力,将头往后转了些,幽暗的瞳紧锁着她那微微苍白的脸蛋。
你怕了?”他略带挑衅地问道。
现在他更加肯定,冉盈儿一定是别有来意。
光是凭她能够混进会场找到他,又加上她十分清楚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她的来历绝对不如外表单纯。
冉盈儿盯着他那在夜里闪烁的目光,抬高了下巴。“我?”她逞强地说道。
“我怎么可能会害怕这种事。”
事实上,她是有那么“一点”害怕,因为她在心里算算日子,距离上一回传病毒的时间,加起来……
老天,那病毒根本就像定时炸弹一样地待在他的电脑里,现在要是一个不小心,不是他的电脑挂了,就是他们两个人挂了。
但是阿烈夫并不知道。
“那你就给我静静等待着看就行了。”阿烈夫转过身去,目标正好结束谈话,继续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冉盈儿颊上冒汗,又往前挤了一下,试图想要看他萤幕上的程式,但是阿烈夫见她一挤过来就瞪她,于是她缩了回去。
“那个……”她不禁欲言又止。
“什么?”
“你前几天有没有收到封E—mail?”
阿烈夫根本没兴趣理她,专心于手提电脑上的操作。
“快点说啦!你到底有没有收一封奇怪的E—mail?”冉盈儿吞了下口水,不由摇摇他的手臂。
目光盯紧目标,阿烈夫懒懒地回答道:“有,你做了什么吗?”滑鼠上的指标也就定位了。
“我……那个……病……病……”冉盈儿支支吾吾。
目标推开阳台的玻璃门,阿烈夫毫不迟疑按下滑鼠右键,却……没有任何反应?他装的炸药竟然没有爆炸?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从来没有出错过!
他的手提电脑突然开始唱起歌来,还非常的耳熟,倏地,阿烈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怒目瞪向冉盈儿。
“你——这是你的杰作对不对?”
“我……我……”面对他的逼近,冉盈儿的背贴在树干上,一脸惧色。“我又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他故意惹怒她,她才不会这么做,况且没炸到他们就该偷笑了,他还那么凶做什么?
阿烈夫气愤地合上手提电脑,跃下树枝,因为电脑发出的声音引起警卫的注意,他要立刻撤退,
冉盈儿看他他下树,她也笨拙地下树。“喂!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喂!”
不料,她情急之下的大喊大叫,引得一阵狗叫声接近了,再加上阿烈夫的电脑歌唱个不停,他额上的青筋暴凸。
“你不要跟着我!”他身手俐落的翻过一个小树丛,朝后头一路踉着他的冉盈儿吼道。
他开始觉得这小妮子简直是个煞星,弄得他一向最自豪的冷静自持、无情,被逼到了最极限。
这是他第一次将任务搞砸了,心情糟得让他想打人,这也全都得归功给身后缠人的冉盈儿。
冉盈儿二听到狗的声音,拔腿跑得更快。
“我的妈呀!他们怎么会有狗?”
她冉盈儿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狗了!尤其是龇牙咧嘴的狼狗,简直是她的天敌,令她避之唯恐不及。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后往宅外跑,不过一个带着会唱歌的手提电脑,一个大呼兼小叫的不想被狗咬,实在是非常容易搜寻。
因此警卫带箸狗,立刻紧追在后。
“在那里!不要跑!”
“不要跑!站住!”
一时之间,狗吠声及人声鼎沸,引起一阵大骚动。
阿烈夫奔至围墙边,将自己袖子里的机关启动,咻的一声,他自袖子里抛出一条线绳来,攀上墙去。
背了背包的冉盈儿,气喘吁吁地看着他爬到墙顶,叫道:“喂!等一下!你不要丢下我不管!”
呜……她不要被狗咬!
已站在墙顶的阿烈夫背着月亮,阴沉地眯眼睨着她。
或许是—时心软,也或许是冰冷的心出现了一丝慈悲,总之,他将绳子留了下来才离开。
但是当冉盈儿看到他消失在墙顶时,心凉了一半,全身开始冒冷汗,难道天真的要亡她?
“喂!不要走啊!喂!喂!”
来不及了,眼看狗儿愈逼愈近,冉盈儿只好狼狈地捉起绳子,努力往上爬,但是才爬了一半,就有一只狼狗跳了起来,咬住她的背袋。
“不要咬!笨狗!你听不懂人话吗?”
可狗本来就听不懂人话,一只狗咬着她的背袋不放,另一只狗又跃了上来,蓦地,砰的一声,她被一股重力拉了下来,跌坐在地上,她眼眶、鼻头一红,眼泪立刻盈眶。
那一群狗虽然没有扑过来咬搪,但却一直围在她的身边吠叫,她干脆放声大哭。
“呜……早知道我就放一百个病毒给你,居然丢下我不管……呜……我下次—定毒死你的电脑……”
这个情景,违站在墙顶、准备来个友情援助的符堤堰看了都忍不住摇头。
不过冉盈儿云见年纪小,平常又被他们这几个人给宠坏,因此难免带了点孩子气和娇气,所以他们才会不要她出任务,但是既然地尊已经分派任务给她,他们也只好在背地里帮助她了。
眼见警卫被他安排的人阻碍,符堤堰便丢了一个小机器下去,狗儿竖起耳朵又垂下,便马上落荒而逃。
那个机器会发出人类听不到的音频来驱散动物,因此对于人体并没有伤害,人类也听不到。
冉盈儿大喜过望地停止哭泣,心里居然有股异样的感觉,她以为是阿烈夫又回头来救她了。
她抹掉眼泪,仰起头来,却看到符堤堰嘴边噙着笑,以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她突然莫名的难过。
好!她冉盈儿跟阿烈夫的梁子结大了!
“不要再哭了,盈儿……”
符堤堰安慰着冉盈儿,但她还是哭个不停。“呜……”
那个可恶的家伙,我一定要把他给碎尸万段……”冉盈儿哭得一双眼肿得有如核桃般大小,就连鼻子也红通通的,好不可怜。
符堤堰叹了口气,细心地帮她上药。
“好啦!你别乱动,不然我怎么上药?”
“可是……可是……那家伙实在是气死人了!”
姑且不论的确是她错在先,把病毒传到阿烈夫的手提电脑里,但是他也不该这么没义气的丢下她一个人跑了。
所以干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好了,盈儿,你就别再生气了,再生气会变老的哦。”符堤堰宠溺地捏了她的鼻子。哦。”
冉盈儿扁扁嘴,肚子里的气这才消了一些。
“对了,白玉大哥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她好奇地问道,难道又是白玉大哥的神机妙算吗?
符堤堰上好药,微笑地解释道:“那是因为我刚好从那里经过……”却瞧见冉盈儿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是吗?”
“是的……”
冉盈儿歪着头,打量一身白衣的符堤堰,但那从他那俊美的面容里看不出一丝端倪来。
符堤堰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虽然很关心周遭的每一个人,却从来不肯打开心扉,吐露自己的心事。
他永远可以笑脸跟你谈话,但是他的个性却教人捉摸不定,不过对冉盈儿而言,他是一个温柔的大哥,值得信赖。
最后冉盈儿决定放弃虐待自己的小脑袋,坚决说道:“白玉大哥,今天很谢谢你救了我一次,但是我要先声明一件事,那就是这回的任务我要自己一个人做,你们都不可以偷偷帮我!”
她以前不管做什么事,符堤堰、区傲伦等人总是会默默在身后扶她一把,虽然她心存感谢,却也觉得他们太爱多管闲事了,因为不管怎么样,她是个大人,她当然有能力处理任何事。
因此就某一方面的意义来说,她冉盈儿要将这次任务做得漂漂亮亮,让大家对她刮目相看、肯定她的能力。
符堤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偷偷帮你?我不会那么做。”
这并不算是谎话,因为这件事他的确完全没有“动手”,忙得不可开交的是区傲伦才对。
而他答应的是他不会插手,并不代表区傲伦不能暗中推她一把呀。
冉盈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但是一站起身来,她就忍不住抱怨。“痛痛痛……都是那可恶的家伙害的,大混蛋!”
那种被遗弃的感觉,害她到现在全身都很没志气地在发抖。
小时候,她是被父母亲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当时的她六、七岁,已是对世事懵懵懂懂的年纪,因此她还有着被丢下的记忆,偶尔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在梦境中困扰着她,让她不寒而粟。
阿烈夫他居然胆敢将她丢下,她就一定要他好看;
符堤堰的嘴边仍是盈盈笑意,迳自收拾着药品说道:“你的伤休息个一两天就会好。”
“我不用休息。”
要是她因为这么一点小伤就休息,岂不笑掉别人的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