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又是你的预言吗?堤堰。”
符堤堰啜了口刚泡好的茶,舒服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脸似笑非笑。“你说呢?”
答案,也只有天才晓得!
由于药效的关系,冉盈儿今天又昏睡了一阵子才醒过来,不过她很快就明白自己身处何处,缓缓睁开眼睛。
和家里不一样的天花板,还有……不同的人事物。
电脑键盘的声音是那么熟悉而且快速地响着,这个人打字的速度简直是快和她不相上下了。
待她终于适应室内的董贝灯光,把周遭一切看清楚时,她也认出在一旁以手提电脑工作的阿烈夫。
“你怎么会在这里?”话说的比想的还要快,冉盈儿发觉自己好像有一点没礼貌的发问。
因为他在这里根本不干她的事,她毋需问得太多……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只大孔雀本来就亏待她,她不必对他太过客气。
阿烈夫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过身望着她。
现在的时间是黄昏时分,阳光由窗子洒了进来,使得阿烈夫的的脸略显阴沉,却无法掩盖他俊逸的脸孔,反倒是替他营造了一股神秘气质。
糟……糟糕,她心跳实在是太快了吧。
思及此,冉盈儿不自觉以手捂着胸口。
阿烈夫却敏感地发现她微微潮红的脸和动作,皱了下眉头。
“你的伤口又痛了吗?”他走过去,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问道。
昨天冉盈儿突然发烧,经过留克希尔紧急诊断,才察觉她的伤口似乎发炎,主因就是她太好动,没有乖乖休息的缘故。
因此最近留克希尔开的药开始让她昏昏欲睡,让她觉得自己快变成一只小猪了。
不过幸好,她只要一张开眼就看得到阿烈夫,所以她倒也没太大的情绪反弹,正好顺理成章地赖在床上。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我没事,好得很。”冉盈儿脸上的红潮立刻扩散到耳根子。
老天!他难道不能离她远一点吗?她只觉得全身都不对劲,既想接近他,可是却又有些情怯,思绪十分矛盾。
阿烈夫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别扭,但还是将手贴上她的额头,就伯她真的又发烧了。
现在留克希尔出门去,她要是真发烧,他就必须送她上医院。
然而当阿烈夫的手一贴上她的额头,冉盈儿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样,全身燥热得更厉害。
“我……我真的没事啦!”
冉盈儿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
不过说真的,可别看她平常大刺刺地的活泼模样,其实只要一遇到感情这档子事,她还是害羞得很。
尤其是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靠近她“有一点”喜欢的男人,她当然会全身不自在。
阿烈夫又盯了她一会儿,才将手放开,嘱咐道:“床边有你的药,你先吃一包下去再说。”
他细心地倒茶给她。
冉盈儿接过杯子,乖乖吃药,一边由眼角睨着他。
其实……阿烈夫并不如她想像中的坏,她本来以为杀手一定都是心狠手辣,但是阿烈夫却有那么一点不同。
在面对目标物的时候,阿烈夫的确是绝情冷血,但是私底下,当她看阿烈夫和留克希尔之间的那种特有的情谊,竟让她有些动心。
虽然阿烈夫还是一副高傲的脸,但是他的双瞳在坏意中透着完全的信任和温柔,却完全吸引着她。
他不是坏人,冉盈儿可以确定。
只是不明白,他怎么会以杀人为业?
盯着冉盈儿吃完药,阿烈夫又走回手提电脑前,将电脑提过来,放在他顺手架在床上的餐架上。
“你要做什么?”冉盈儿有些茫然。
“病毒,你上次送过来的病毒还在。”
提起这件事,阿烈夫的脸色就有些阴沉。
那一天的事情,他简直是终生难忘,他提着大唱儿歌的手提电脑,跑了五条街才甩掉对方的追踪。
这么呕的事,一生只要碰到一次就够了。
看到阿烈夫沉下俊脸,冉盈儿只觉得抱歉和丢脸。
她一开始真的只是想给阿烈夫一点教训而已,因此才丢了一只这么“厉害”的病毒过去,唱他个三天三夜。
却没有想到,病毒里的一些干扰小程式却使得他将任务搞砸,还害得他们一起被狗追,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话说回来,他害她被狗咬的事,她也永远都记得。
“你要我帮你解毒?”冉盈儿有些高傲地问道。也对!像他这种只会做炸药的孔雀,当然没她那么聪明啦!哈哈哈!
阿烈夫瞪了她脸上的幸灾乐祸的表情一眼。
这明明就是她惹出来的麻烦,当然要由她来解决,于是他道:“这是你放的毒,不是吗?”
他试过几家不同公司的解毒软体,但是没有任何一个软体拿这个老爱唱儿歌的毒有办法。
幸好这病毒只是连唱二天歌,然后不定期发作一次,干扰他的一些电脑系统,并没有将他硬碟里的资料吃掉;否则他一定把冉盈儿吊起来打屁股,因为他这手提电脑里的资料,可是相当重要。
但是够了,他真的是受够了。
电脑三不五时唱唱歌也就算了,但是扰人宁静可就让人受不了了,尤其是夜深人静时,那简直叫嗓音。
脸红地发现阿烈夫体贴地替她放好身后的枕头,她决定暂放他一马,帮他杀掉病毒。
“好吧!不过我有条件”
“条件?”阿烈夫扬扬眉。
没错,我要在这里待到伤势痊愈为止。”冉盈儿乘机要求。
她本来还想要求他,不管他要去哪里都得带着她,但是仔细一想,又好像有些不妥,才没要求。
毕竟要陪他出生人死,可不是件什么好玩的事
“可以,你现在可以解毒了吗?”虽然不晓得她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阿烈夫没有理由回绝她。
她是为了他受伤,那么这点责任他会负起。
闻言,冉盈儿晶莹的眸里有一丝得意。
“当然,我马上就解毒。”
她打开手提电脑,并没有立刻进入一般的解毒系统或者是特殊软体,而是连上网际网路。
在一旁观看的阿烈夫蹙了下眉,蓦地瞧见萤幕上跑出一张熟悉的东方俏脸;对着冉盈儿打招呼。
哈罗!妈咪!你找我有事吗?
小盈和冉盈儿如出一辙地笑箸。
只见冉盈儿气愤地用力敲着键盘。我不是说过要你不要叫我妈咪!难道你的程式有问题?
小盈一脸无辜。
妈……呃,不,我的身体很好……
它古灵精怪的模样,也跟冉盈儿十分相像。
小盈的脸斜了斜,显然是看到阿烈夫,倏地,它的脸旁边蹦出一只小胖手,左右摇动。哈罗!爸比!
它在跟阿烈夫打招呼,在宇尾还出现了一个笑脸的文字符号。
冉盈儿刚才好不容易冷却下来,但现在脸又立刻涨红,手忙脚乱的回应。
小盈!你欠扁、皮痒呀!下次再乱说话,我就洗掉你的程式。
它的脸上立刻掉了两滴眼泪。
啊!不要啦……我不敢乱说话了……
阿烈夫则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很讶异冉盈儿是如何设计出这样的程式,可以让它活灵活现的跟人类对话。
尤其是那句爸比,竟让他有种……奇特的感觉。
很好!
冉盈儿键人字句,命令着:现在你把这台电脑里的病毒全清了,一只都不要剩。
好嘛!:
小盈发噱地拿了一条手帕拧鼻子,让冉盈儿蹙起眉。
你这是跟谁学的?我可不记得有教你这些?
在小盈精良的原始程式里,可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或许是人工智慧在作祟,否则现在的小盈怎么会有这些让人头疼的动作反应?
或许她该找一天查查小盈的程式,免得她开始变得古灵精怪起来,而把日月集团的内部资料拿去玩,这可就事情大条了。
我没有学……我只是把它记录下来。
小盈一脸无辜。
事实也没错,小盈只是个程式,当初冉盈儿加诸在它身上的人工智慧,就有自动储存、自动学习的功能。
看来这是她一时失策,不是小盈的错。
思及此,冉盈儿便懒得跟它“计较”。
好、好、好,你都没错,快去把病毒解决掉。
是的!
小盈做了—个敬礼的动作,工作去了。
冉盈儿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只好任由它去了,反正只要不惹事就好。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阿烈夫,蓦地开口:“就这么简单?”
冉盈儿侧头瞥了他一眼,粉颊又有些红润。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听在她的耳里,让她觉得有点……不被受尊重的感觉呢?
阿烈夫突然靠过来,令她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靠很近、很近,近到她可以嗅到他身上特有的男性味道,和一股特别的热力,让她又开始不自在。
她的心脏大力的跳动,紧张到连毛细孔都感觉到他的存在。
“我是说,只要叫她解决就好了吗?”阿烈夫比比那个在萤幕上挂着小点,上面挂着忙碌中的牌子,让他唇边不觉噙着笑意。
他开始觉得,那个小盈根本就是冉盈儿的另一个翻版。
“她是我设计来解闷、帮我工作的,所以当然是叫她做就可以。”冉盈儿撇过脸,理所当然地说。
晶月象团总部的资料,少说也成亿上兆赫,平常冉盈儿要做整合统计相当困难,于是就叫小缸—去做。
比起那些带着心机,未必忠耿的部下,冉盈儿是宁愿多设计几个像小盈这样的程式来做事。
这也是位高权重者的一些悲哀吧?
也因此冉盈儿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大哥、大姐在维护她,所以才会造成她精明古怪的个性。
第七章
阿烈夫开始发现冉盈儿的特别之处。
她并不特别好动,但是很讨厌被绑在同一个地方,明明对数理、电脑程式方面相当拿手,但是对一些生活琐事却是完全像白痴。
同时,她不是一个好病人,更不是一个乖小孩。
“喂!大孔雀,你去放电影来给我着好吗?”
明明是受伤必须休养,可是冉盈儿即使弄得全身酸痛,也要傲点其他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下床,但是留克希尔觉得在床上静养的效果,会比她一刻不得闲的好,于是她只好乖乖待着。
而说来也奇怪,明明就是个无照执业的密医,留克希尔却没有在他这木屋里替人看病,反而是跑到市中心去了。
留她和阿烈夫相看两瞪眼,她总是不自在。
阿烈夫此时此刻坐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屋外小草坪上,对她的提议,充耳未闻地继续工作。
留克希尔在那里颇为诗意地摆责了一张桌椅,在微风徐徐吹来的大树荫底下,确实是够享受了。
但是坐了—个令冉盈儿感冒的人,她就诗意不起来。
“喂!你是听到了没有?大孔雀!”冉盈儿又喊了一次,她就气阿烈夫明明是听到了,却根本不理她。
吱!她可不是隐形人耶,居然对她视若无睹……也不想想看她是为谁受伤的,现在害她必须躺在床上度日,真是不值。
“喂!大孔雀!”
她生气了!
阿烈夫这才稍稍施舍她一点注意力,头微微一抬,仿佛在询问她有什么事。
“我要看电影!去放影片给我看!”冉盈儿噘起嘴来命令道。
阿烈夫冷冽的眼闪过一丝不悦。
“我不叫大孔雀。”他道:“要我做什么事,请你用词礼貌一点,对了,还有请你安静一点,我不像你只要闲闲躺在床上就有得吃,你这样吵我的话,我无法专心工作。”
闻言,冉盈儿张大嘴半晌。
“你……你真是太过分了,也不想想看我是为了谁受伤?现在只不过是要你去帮忙放个电影来看而巳,你就懒了!哇!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孔雀就是孔雀,骄傲又自大……”她语无伦次地骂着。
因为她实在不懂,他们两个人明明是可以和平相处的,可是阿烈夫就是处处要惹她生气。
天啊!她搞不好是上辈子欠他的,不然她怎么会喜欢这种人?还为了他每一次的靠近而沾沾自喜……
不行!就算她真的对他动了心,也不可以表现出来,免得阿烈夫坏心地嘲笑她,如果真是如此……她会心碎而死的。
阿烈夫浓浓的眉蹙了起来,有些不驯地反问:“你的确是救了我,可是我也付出我的时间在这里陪你耗,还请医生治疗你,难不成你是要我以身相许,感谢你一辈子才甘心吗?”
昨天留克希尔才调侃地这么说,没有想到现在立刻用上以身相许这句话,也不枉留克希尔跟他的台湾友人特地学了一手。
冉盈儿被他的话堵得张口结舌,整个脖子以上露出的部分,就像被热气蒸红了一般。
“谁……谁……谁要你以身……以身相许……少臭屁了!”“大舌”兼结巴,她困窘得心跳失速;
虽然她心里是有这个意思啦……咳咳,没,不是这样,应该是她喜欢他,也希望他喜欢她,如此而已,但是他怎么会将这么简单的事情看得那么复杂呢?她要求的其实不会很多呀!
在这里已监视他两三天,她完全忘了自己的任务,因为跟他和留克希尔在这里生活,真的很惬意。
两个人吵吵嘴,互瞪个几秒钟,却减少不了她对他逐渐增加的爱意。
看着冉盈儿明知理亏,却不肯让步的倔强模样,阿烈夫暗吁了口气,决定不跟她吵嘴。
说实在的,他连他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都不太清楚。
就因为留克希尔说,冉盈儿会寂寞,希望他留下来陪她吗?不,过去他根本不会为了这种事,而浪费自己的时间。
可他现下为了冉盈儿而留在这里,却是事实。
不可否认的,他……的确是受到冉盈儿天真、活泼又单纯的个性所吸引,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一定会爱上她。
不过留克希尔似乎不这么认为,总是暖昧地对着他笑,令他心烦。
蓦地,两人安静了—会儿,冉盈儿嘟着嘴,绞紧自己的手,模样仿佛有些委屈,并且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
“你……你在忙什么?”虽然他坐的位置离她不远,但她还是加大音量说道,这么—来,她的用意就很明显了。
她不愿意被阿烈夫忽略,却又死鸭子嘴硬,怎么也不肯坦白,有时也令留克希尔这个局外人急昏了头。
留克希尔猛撮合,但是冉盈儿和阿烈夫就是不肯乖乖合作,所以他只好增力口外出时间,就盼让他们磨出些火花来。
阿烈夫可是很明白他的用心,反倒是冉盈儿被蒙在鼓里,神经之大条,让阿烈夫都不禁摇头叹息。
“我在看看有没有委托人委托工作。”他回答道。
闻言,冉盈儿双眼一亮,抚着伤处,下床慢慢踱到他的桌旁,弯身盯着他的电脑萤幕看。
“真的吗?有什么任务?我可以看看吗?”精神一来,她身上的伤,似乎都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