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电脑关掉,与她四目相交。
“这些都不关你的事,你不需要了解。”
冉盈儿又恼火了。“不看就不看!谁希罕!”
他看着她,她就看回去,没有想到……他的脸怎么愈来愈靠近,近到连他的呼吸都吹拂在她脸上……
他的唇轻轻地碰了下她的唇,然后就立刻离开。
“你还不能下床,回去休息。”
阿烈夫转过身去,收起他的手提电脑,就往屋子里走去,丢下她一个杵在原地发呆。
“他……他……他为什么……”
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唇,倏地,她的脸立刻泛红起来。
“该死的大孔雀!这是我的初吻耶!”
不过,她却感到有些怅然若失,如果他再吻久一点就好了……唉!她在想什么呀!
阿烈夫走进留克希尔为他准备的客房里,将手提电脑放在桌上,替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发愣。
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居然吻她,他到底是怎么了?
该死!自从碰到冉盈儿之后,一切似乎都脱离常轨了,不管他做什么事,都会受到她的影响。
像方才,冉盈儿只不过是靠了过来,他的嗅觉却只剩下她的味道;视觉只剩下她细白的脖子。
让他不断地想吻她、想碰她、想抱她……
更让他极无法适从的是,这感情来得如此强烈,使他几乎无法控制的吻了她,导致现下徒留后悔。
或许……他该结束休假,找事情做了。
阿烈夫瞥了眼自己的手提电脑,立刻将它打开,再度浏览刚刚才收到的电予信件。
主旨;请求
委托内容:请您引渡一位名叫艾得理的先生至极乐世界,而酬劳不管多少,我们都会照付。
委托人:贺崴德
阿烈夫对这封简洁的电子邮件产生兴趣,于是当下便回了信。
让他的生活忙碌,总比待在这里猜想自己的感情、心神不定的好,回完信后,他觉得轻松许多。
毕竟,太多的感情生活对一名杀手而言,并非好事。
冉盈儿不属于他的世界,自然也不会属于他。
留克希尔是一个还算尽职的密医,在冉盈儿受伤的这几天,他都克尽职守地先看看她的情况才离开。
—早,留克希尔帮冉盈儿迭早餐时,却在她的房间门口遇到阿烈夫。
“早呀!你这么早就来陪盈儿呀?”留克希尔笑兮兮地问道。
但是阿烈夫却略微抬高脸,摇摇头。
“不,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留克希尔虽然讶异地提高音量,但是瞧丁安安静静的房门口一眼,立刻将声音压低。“你忘了盈几还在养伤吗:?你这样不说一声再见就走,小心盈儿她不理你。”
阿烈夫平时谈然的眸闪过一丝波动,但是很快掩去。“她现在复元得差不多了,不需要我陪。”
当初,他会被说服,完全是因为他不想真如留克希尔所说,让冉盈儿在陌生的环境之下觉得恐惧。
如今,冉盈儿和留克希尔之间相处得不错,那么,他继不继续等下去,就无所谓了。
虽然他一开始一直认为冉盈儿的来历不简单,但是到后来,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因为他所知道的那个冉盈儿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会不会对他的生命有所威胁,他都很清楚,便没有必要再深究了。
“等一等!你是认真的吗?”留克希尔拉住阿烈夫的手,
阿烈夫则立刻回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留克希尔便放开他的手,使劲搔头讽刺道:“也对,认识你这家伙那么久,也汉看过你开玩笑,
事实上。他还曾经怀疑过,阿烈夫这个人是不是感情线断掉了,不然怎么是老板了张脸?
他以为,在冉盈儿出现之后,情况会好转,没有想到阿烈夫居然想临阵脱逃,说什么他也不能让阿烈夫如愿。
“不行!不行!你这么做盈儿会生我的气,有什么事情你自己跟她说,我不想当代罪羔羊。”
说罢,不等阿烈夫回应,他便抢先推门进入冉盈儿的房间内,顺道也把阿烈夫给半推进门。
冉盈儿坐在床沿,看来像是要下床被逮到似的,尴尬地笑着说道:“留克希尔,你的动作真快……”
其实,她是隐约听到留克希尔和阿烈夫的对话,决定要跟阿烈夫—起走的。
她不喜欢被人家丢下不管,那种被遗弃的感觉,一直是个梦魇……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过,如果阿烈夫以为他能够再丢下她第二次,那她冉盈儿的名字就倒过来写给他看!
阿烈夫仿佛是看穿她的意图,转身就要走。
“等一等!阿烈夫!你这只大孔雀给我站住!”
冉盈儿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受了伤她还能硬着头皮跑过去,将阿烈夫的手给攫住。
阿烈夫回头想用残酷、冷冽的目光吓走她。
但是她却只是定定的凝视着他,怎么也不肯放手。
“我要跟你一起走!”冉盈儿坚决说道。
“我为什么要带你走?”阿烈夫反问,音调冷漠绝情。“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我没有必要带着你这个大麻烦到处跑。”
“我才不是大麻烦……”冉盈儿眼眶一红,垂下脸去。
难道她的父母也是因为嫌她麻烦,所以才把她给丢在孤儿院吗?她悲伤地联想。不然为什么他们会不要她呢?
留克希尔将手中的早餐放在房内的桌子上,马上对阿烈夫比手画脚了一下,阿烈夫当然也察觉到她的沮丧。
能不能跟他一起走,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阿烈夫举起手来,本来想拥抱她、安慰她.但是随后又立刻放下手,将脸别开,试图不将心里的挣扎表现出来。
他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的心并不是冰冷的,而是有知觉、有感动、也有悲伤的,只是过去一直尘封起来,因为他要做的事大多、太多了,他所背负的罪恶和麻烦也太多、太多了……
然而冉盈儿就像是剥开他的心,强行进入一样,所以他才会不自觉想逃、想走,无法接受这样的改变。
现在的生活是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却缺少了……归宿呀!
“我不是麻烦!我也不会成为你的麻烦!你要是不肯带我走,我怎么也要自己跟着你!”这是冉盈儿的结论,也是宜言。
她就是喜欢他嘛!有什么办法?
如果有办法的话,她才不要喜欢一个随时都会被其他女人觊觎的男人,然后自找麻烦的赶走一个又一个的花痴。
可是她就是爱上了,谁也帮不了她的忙呀!
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阿烈夫,这回不掩诧异地盯着她,他有些示可思议,还有一股暖暖的感觉在心里升起。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这对你没好处。”跟着他,她只会受伤、惹上麻烦,除此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像是这回,她替他挨了子弹,事后虽然罗勃特夫人发疯了,也有人对警方招出冉盈儿的长相,但是却奇迹地以无事收场,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因为当天他是易容,警方怎么查也查不出他的底细来,但是冉盈儿就不同了,她笨笨的跑去找他,还受了伤。
这种赔本的生意,他从没做过,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冉盈儿受枪伤却意外赚到了他的一颗心。
冉盈儿仍紧扯着他的手臂。
“我……就是想跟着你,难道不行吗?”
理由似乎是变了,她一开始的确是为了监视阿烈夫才巴着他不放,但是方才她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其实,要调查他的事对她而言是易如反掌,然而她却甘愿为他冒险,无论如何只想跟着他,这已超过本意。
现在她所在乎的,反而是另一份感情。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阿烈夫甩开她的手道。
他想听到的是什么?他的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愿被人发现罢了。
“那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冉盈儿也学着他大吼,伤口快痛死了,但她就是倔强的不肯认输。
阿烈夫瞪了在一旁窃笑的留克希尔一眼,撇过脸去。“我不要听你说什么,你留在这里好好休养。”
“我不要!” ’
冉盈儿又抱住阿烈夫的手臂,因此只要他走一步,冉盈儿就像是被他拖着一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放手!”
“我不要!”
留克希尔在一旁看得又好气又好笑,明明这两人对对方都有意思,但是却都不敢更进—步。
唉!害他白帮了那么久的忙!
但他可没忘了看戏,他靠在门旁,双手抱胸,目光二直注意着冉盈儿的身体状况,以防她体力不支,随时准备上前支援。
阿烈夫则是狠狠皱起眉头,盯着冉盈儿渐渐发白的脸,心头有些揪紧。“你到底——”
“我就是想跟着你嘛!为什么不让我跟?我已经保证不会惹麻烦了。”冉盈儿眼角含着泪道。
她都已经退让这么多步,他难道就不会说点好话,说他愿意让她跟……
“这个不是理由!”冉盈儿不能跟着他,他是要去出任务、去出生入死,并不是去玩、去度假,这个笨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其实他只是担心她?
“我就是要跟!”
冉盈儿巴紧他的手臂,不过她已在流着冷汗,全身不舒服……当个病人果然辛苦。
“不行,你必须留下来,因为我没有时间照顾你。”话终于脱口而出,阿烈夫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但是冉盈儿可没听清楚,她只晓得一件事,那就是她又要被丢下来了,她一个人会很孤单、寂寞。
她最讨厌的就是孤单和寂寞。
“我不在乎!”“她大叫,双腿顿时一软。
“盈儿!冉盈儿!”
阿烈夫也被她给骇了一跳,连忙抱住她。
留克希尔在此时发现冉盈儿似乎有些不对劲,便立刻上前查看。
“她怎么了?”阿烈夫情急伺道。
“你把她抱回房内,我来做检查。”留克希尔检查了一下冉盈儿的情况,便立即指挥道。
“好。”
阿烈夫抱起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却看到她猛流着汗,不断呓语。
“不要……不要丢下我……不要讨厌……我……我不是包袱……不是麻烦……我不是……”
“盈儿!”阿烈夫只感到心痛。“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个麻烦,对不起……”
稍后,留克希尔再度提着他的医疗箱回来,将阿烈夫赶了出去。
第八章
一会儿,留克希尔自房内踱出来,拍了下阿烈夫的肩膀。
“你还好吗?”
阿烈夫的脸一侧,有些憔悴地盯着他。“盈儿她……还好吗?”
留克希尔不改戏谑本色,笑着说道:“这是你第二次这么问我,第一次是在你带盈儿来时,记得吗?”
其实不只如此,阿烈夫在抱着冉盈儿进门的那钟表情,让他终身难忘,那若不是爱,又是什么?
“是吗?”阿烈夫自嘲道。
留克希尔咳了一两声,拉回正题。“盈儿只是豆点梢神虚弱,休息个一阵子就没事,只不过……你真的不晓得盈儿的来历?”
他之前和阿烈夫聊了一次才得知,原来阿烈夫是知道冉盈儿来历不简单,但是却在他发现自己的感情后,完全忽略。
他现在一问,同时也拉回阿烈夫的注意力。
“我不懂你的意思。”阿烈夫看着他,宛若想从他眼中看出他打的谜语。
留克希尔难得正经,缓缓说道:“我去查过了,盈儿她其实是个孤儿,是被人丢在孤儿院门口的。”
闻言,阿烈夫登时一怔,半晌才自口里进出声音。“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去做这个调查的?”
竟隐密到连他都役有察觉!现在他才恍然发觉,他对留克希尔放心到连他是做什么的,也不愿意去探究。然而,留克希尔像是猜中他的顾虑,淡然一笑。
“放心好了,我们还是朋友,我不会对你做出任何不利于你的事;当初我会去调查盈儿的资料,只是因为我很好奇,你爱上的女人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因此也就查出许多事。”
阿烈夫看着他,不由得对一向嘻皮笑脸的他多了几分好奇,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能够查到他查不到的资料呢?
“你知道了什么?”阿烈夫问道。
他忖度,留克希尔一定也很清楚他的身分、他的职业,但是却毫不犹豫地接受他,看来……他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留克希尔轻笑几声。“喂,别突然对我充满防备,我只是想帮你,可没有丝毫害你的意思。”
阿烈夫凝视了他一会儿才道:“我不是问你这个。”
“好、好、好,真抱歉,我现在就要跟你报告了。”留克希尔还是笑笑的说话。“刚刚我不是提过,盈儿是个孤儿,被人丢弃在孤儿院们口,之后才被人收养的?’
阿烈夫点点头,专注倾听。
留克希尔稍敛笑意,继续说道;“盈儿被人收养之前,曾住在弧儿院自闭了好一阵子,听说是因为那里的院长曾在她犯错的时候辱骂她,说她是父母亲不要的孩子,是父母亲嫌她麻烦才把她丢掉的……”
留克希尔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阿烈夫便大力槌了下桌子,怒不可遏道;”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嘿!兄弟,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愤怒的模样!”
听到他这么说,阿烈夫竟然有些腼腆地坐下。“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拐弯抹角。”
留克希尔耸耸肩道:“我想,盈儿就是因为这些童年回忆,才使得她特别害怕你丢下她不管。’’
“我!?”阿烈夫半眯起眼,瞪着他。“我并不是要丢下她不管,只是我必须工作,这你应该了解。”
如果留克希尔真神通广大的话,他不会不明白。
“哦!是哦!你必须工作,那么你这几天怎么都留在这里?我看你连工作都兴趣缺缺。”留克希尔故意调侃他。
“哼!你胡说什么?”
“好,算我胡说八道好了,总之盈儿潜意识里的创伤,就靠你来治了。”留克希尔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人便溜了。
“靠我吗?”
阿烈夫靠在椅背上,淡淡一笑。
没有想到他愈是想和冉盈儿切断关系,命运就将他们锁得更紧,也许,她真是他命定的恋人吧!
一睁开眼,冉盈儿就慌慌张张地起身。
“痛……该死!”
她一边诅咒害她受伤的人,一边下床,往门外走去。
由于她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所以她很害怕阿烈夫这么,走,她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因为她总觉得,阿烈夫若是要躲开她,其实是很容易。
他只要像上回一样,易容、伪装、换个假身分,并且禁止小盈偷取他手提电脑里的资料,她说不定就真找不到他了。
思及此,冉盈儿便更加心急。
她不要这样,她是真的很喜欢阿烈夫,说不定……还爱上他了,所以她强烈地害怕自己被舍弃,就像过去他父母舍弃她一般。